黑子已经不记得是谁对自己说过这么一句话:冬天的日出是最美的。好像是爷爷、又好像是奶奶,比任何一个季节稍许都要晚一些的朝阳透过厚厚的云层洒满了冰结的地面,又在白雪的折射下闪耀着一股异样的光辉。正因为人们渴望着温暖才会期盼着太阳能够早点出现吧;而正是这份期盼蒙蔽了人们的双眼,令每日都会上演的光景蒙添上了另一种得天独厚的‘美感’。望着被金光点亮的街景,早早从被窝中钻了出来的哑人怔怔的站在落地窗前;距离上一次像这样早起已经过去多久了呢?一边想着、一边下意识的掰着手指在心里默数了起来。断断续续的呼噜声不断从不远处的床铺传来,同样是每天都会上演的光景、同样是见惯不怪的日常,然而看着那微微隆起的被褥、以及正呼呼大睡的青年和趴在男人头顶四脚朝天的爱犬,不禁哑然失笑的黑子蹑手蹑脚的来到了书桌前,轻轻拉出了满是刮痕的木椅、将尚未完成的原稿翻至了另一个篇章。
“唔嗯……哲……我肚子好饿……”
“……”
老师你最近是否有意重新开始执笔创作中长篇的小说呢?
当黑子用着双手将最后完成的定稿交给责任编辑时,面带微笑的中年男人如是向自己提议道,虽然对方并没有逼迫自己的意思、可因为实在太过突然以至于黑子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好。老师近几年来一直都在创作短篇,虽然出版的短篇集反响也还不错……可很多读者来信说希望能够再次看到老师创作一部中长篇的故事,所以出版社这边想征求一下老师您的意见。客套的说辞让原本就不能发声的黑子感到有些不知所措,既不知道该怎么拒绝、更不懂得如何呛声打断。因为青峰说不喜欢外人总是跑来家里、所以黑子一般都会在街区附近的咖啡馆和出版社相关的工作人员碰面。然而每当对方以各种各样的目的和理由对自己试探个没完时,黑子都希望青峰能够在自己的身旁,这样一来、脾气暴躁嗓门又大的青峰一定会第一个耐不住性子,将这些人扫地出门了吧。最终,在男人的连番轰炸之下,只在纸上留下一句‘我考虑一下’的哑人就这么匆匆的收拾好了随身携带的纸笔、一股脑儿的丢尽了背包,好似犯错的孩子似的低着脑袋、灰溜溜的逃回了家中。
“诶?!长篇小说?你又要开始写长篇了啊,那得什么时候才能熬出头啊。”
黑子的写作速度不快不慢,更多的是仰仗当天的精神状态;毕竟任何形式的创作都与灵感撇不清关系,然而即便文思泉涌、情绪也能成为一种拖后腿的阻碍,好比与青峰怄气的时候,好比因降温全身变得懒洋洋的时候,一直以来黑子之所以一直坚持短篇的创作是因为这样就能够有更多的自由时间去陪伴那些重视自己的人。比起早就习惯了一个人独处的自己、年满十八岁的青峰就和小时候一样讨厌被自己孤立的感觉,所以当黑子委婉的将新工作的计划向男人全盘托出时,脸色立刻骤变的青峰下意识的拍了一记桌面,震耳的巨响使得蜷缩在一旁的二号立马竖起了耳朵,仰头张望着四周、眨了眨他那圆滚滚的双眸。
“光是写短篇你就没日没夜的就只知道趴在书桌前了,如果是写长篇的话岂不是得更变本加厉了?不行,赶紧把工作给推了。况且我们不是说好圣诞的时候要去温泉的吗?你要是接了这工作好不容易订好的计划又得泡汤了!”
【我会和出版社那边协商好后再安排时间,和青峰君约定好的事我一定不会爽约的。再说我目前只是答应对方有继续创作长篇的意向,具体的计划还没有敲定、我想距离正式启动还得有一段时间吧。】
即便自己再三让步、依旧还是闷闷不乐的青峰始终阴沉着脸色,甚至都不愿多看自己几眼、一直都扭转着脑袋。不然我和出版社那边协商一下吧。距离今年结束就只剩下一个月了、就算开始动笔也没有意义,所以在新年之前我绝对不会动笔,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一起去温泉旅行了,不是吗?当黑子一笔一划的将最后的‘妥协’书写在纸面上时,利用余光目睹了整个过程的青峰先是愤愤的咋了咋舌,随即在黑子提笔的刹那、一把夺过了柔软的白纸,对着那些杂乱的文字看了许久,若有所思的模样多少让黑子感到有些不安。
“……我问你。是出版社那边死缠烂打逼着你、你才会想写的,还是因为是你自己想写、才决定动笔的?”
比起内心柔软又温柔的一面、人们总是更容易察觉到他人身上的缺陷,好比对方偶尔发次脾气就认定他是个不容易相处的人,青峰就是最好的例子,因为缺乏耐性而常常被人误会,有时就连黑子也会错把男人当成尚未长大的‘孩子’,可事实上青峰已经是快要接近二十岁的青年了,是早已能够独当一面的‘男子汉’,也是黑子所有认识的人当中最温柔、最体贴也是最善良的男人。听似简单的发问其实处处都是陷阱,也处处充满着青峰对自己的关怀与担忧;闻言、不禁失笑的哑人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接着伸手接过了被男人夺去的纸笔,在空白处写下了一句‘我想写’,而见状后的青峰只能无奈的长叹了一口气,尽管说话的口气仍旧满是不快、却没了最初那咄咄逼人的态度,就连表情也要比方才柔和了不少。
“算了。既然是你自己想写的话那就写吧。不过一定要推到年后啊!圣诞的温泉旅行绝对不能取消!”
“嗯。”
有时黑子真的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奢侈的人。能够像这样被人疼爱、而对方恰恰是自己除了死去的家人外最爱的人。即便心头的那道疤痕依旧没有痊愈,即便亡灵的残影仍旧没有从记忆中淡去,黑子还是义无反顾的拥抱上了闹着别扭的青峰,凭着不断涌出心口的冲动、亲吻上了男人的额头。然而黑子口头上虽然承诺了青峰,但灵感就和本能的冲动一样、是不受理性的任何控制与约束的。一旦有了新的点子黑子就会想要提笔,而碍于对青峰的约定、黑子只能趁男人看不到的时候偷偷写上两笔,哪怕只是大致的框架、也能让黑子感到心满意足。
这次的故事是有关一个靠着写作卫生的自由画家与一个遭到双亲遗弃的孤儿一同旅行的故事。就连黑子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想写这样的一个故事,这背后多多少少可能与青峰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以第三者的角度记录着这位与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一天天成长的故事,两人携手走过了不少的风风雨雨,有穷困潦倒的时候、也有过放肆挥霍的时候;就这么沿着铁路的轨道一步步顺着感觉不断前进着,而眨眼之间、当初那瘦骨嶙峋的孩子渐渐长大,成为了与自己齐肩高的青少年、而身为父亲,文中的主角竟没有察觉到这一点,这或许是因为他也从未真正对那孩子履行过作为‘父亲’的责任。
“‘看着他兴高采烈的在狂风暴雨中嬉笑、奔跑,坐在亭子下的我收起了雨伞,就这么默默的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从随身携带的背包中拿出了素描本、一笔一划的将我所看到的一切描绘在了雪白的纸上。’……”
最初是为了填补的内心空虚而选择领养一个孩子,这种心情就好像将被遗弃在路边的野狗带回家一样、两者并没有什么区别。利用对他人的同情来证明自己的善良,这篇故事的主人公就是这样的‘伪君子’:虚伪、懦弱、又有些懒惰。就连坚持创作的信念都是为了逃避现实而寻找的借口,然而他却选择了一个最不理智的方式来延续灵感的火苗。在旅行的途中、孩子的任性让他抓狂,也让他屡屡受挫;可每当明知自己是个失败的大人的孩子别无选择的紧拽着自己胳臂不放的时候,男人还是毫不犹豫的将他那瘦小的身体搂紧了怀里,笨拙的抚摸着他的脑袋、带着他迈出了流浪的另一步。
“‘就在那孩子的身高略微超越我的时候,暂住在胶囊旅馆里的我们吃着无味的泡面,喝着清淡的麦茶、享受着冬日里那片刻的温暖。忽然、那孩子直勾勾的注视着我的眼睛,就在我困惑之余、他突然启唇,那双始终在怀疑的双眸全然没了平日的阴霾,是那样的清澈、纯粹,让我猛然有了提笔的冲动,却不知该怎么做才能将那时的画面永远的定格下来。’……”
他面无表情的对我说,我知道你是个无聊又没出息的大人。可这没有关系,因为我会长得比你更高、会变得比你更坚强,所以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到了那时你就不必再因为害怕而四处漂泊了。
写到这、黑子慢慢放下了手中的铅笔,就这么一动不动的拖着下颚,看着纸上那杂乱的大纲、沉思了好久好久,久远的回忆也随之慢慢涌上了心头。隐隐约约、黑子记得青峰也曾对自己说过雷同的话,那时的青峰就只有十岁,只是一个比普通同龄人更调皮、更好动一些的小学生,却与大部分同龄的男生一样不怎么好学,对此青峰的母亲可谓是操心了心,所以低头将自己那不学好的儿子托付给了自己,希望黑子能够代替她多加照料、毕竟比起自己的家人,青峰反而对黑子这名‘外人’更加的依赖。
(我家的笨儿子就麻烦房东先生多多照顾了。除了你、他谁的话都不听,所以我想麻烦你多管管他,尤其是功课这方面,学校那边一直对我施压我头都快裂开了。)
从小自尊心就高的青峰当然不知道母亲背着他偷偷和黑子‘串通一气’的事,还天真的以为母亲是因为新来黑子才会让自己随心所欲的进出黑子的家、甚至都没有限制门禁,这可乐坏了绞尽脑汁想往黑子家钻的青峰。眼看着背着书包的少年大摇大摆的走进屋子,一边弯腰摸着步履蹒跚的老犬、一边脱下了沾满了湿泥的运动鞋;在屋子中央坐下身的青峰不慌不满的从背包中拿出了一张皱巴巴的纸头,像是试卷、又像是稿子,绿色的方格周围满是红笔的标注,可青峰却毫不忌讳的将自己的这篇‘大作’交给了黑子,投向自己的视线中满是兴奋与期待。
(哲!你赶紧看看这个,这是我们上星期的作业,老师说这次的作文我写的不错,还问我愿不愿意在下个月的公开课上朗读呢!我赶紧帮我看看吧。)
青峰不爱学习、对写作就更是排斥,明明与黑子走的那么近却讨厌看书、就好像遇到天敌似的,光是看着那些繁琐又生僻的汉字就让脑神经不受控制的抽痛起来。然而这样的青峰所写的文章竟然会受到老师的表扬,闻言、起初有些半信半疑的哑人微微挑了挑眉,而见自己一脸的狐疑、鼓着嘴的少年振振有词的大喊了一句‘是真的啦’,微蹙的眉头与认真的神情让黑子哑然失笑,随即伸手抚平了皱巴巴的稿纸,一字一句、一目一行,慢慢读起了这篇罕见又稀有的‘巨作’。
作文的题目是《献给我最喜欢的人》,这个标题让黑子很快回想起了自己念小学时的光景。因为无法说话、黑子虽然能够和其他普通孩子一样上普通小学,可在校园里度过的生活并不算非常的愉快。被他人同情的感觉远比被人孤立还要来的寂寞,就算自己写了再多好的作文、就算自己得到了再多的夸奖,黑子都会不自觉的怀疑这些花言巧语的真实性,更不可能有机会像青峰那样站在讲台上、满怀骄傲的朗读自己的作品,和别人一同分享自己内心的故事。
(我们班上大多数人都是写自己的爸爸妈妈,可我看到这个题目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却是哲。我家老妈还吃了好久的醋呢、和我怄气说家长会那天她不来了,吃晚饭的时候连块肉都不肯给我,快饿死我了。)
正因为黑子知道青峰绝对不会对自己撒谎、那些浮夸的形容才会让自己忍不住发笑。的确、对于普通的孩子而言,无论是‘最喜欢’还是‘最尊敬’的人都应该是从小扶持引领自己成长的父母,毕竟双亲才是孩子最好的榜样。那么黑子呢?黑子在青峰的生命里又是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呢?若是在十二年前……若是你还没有来到这个世界,若是那个男人还在的话……我与‘你’都将是彼此的唯一,然而现在的黑子却始终都是青峰的长辈、是房东、也是无法真正占据男人全部的局外之人。
想到这、忽然感到一阵鼻酸的哑人连忙低下了头,努力将视线集中在了皱巴巴的稿纸上,继续读着那些歪歪扭扭的文字。与其说是在写作、还不如说仍旧是孩子的青峰只是将心中想写的话写出来了而已,毫不修饰又直白的文字既露骨又平淡,却因为他的真诚而非常的动人,使得黑子忍不住阵阵苦笑,耳根因前所未有的欣慰开始慢慢的发热。
(‘哲教会了我很多在学校里学不到的东西。虽然他不能说话、但是会耐心的把所有的心里话写在纸上,即便是再麻烦的小事也不会觉得累。每当我和妈妈吵架而躲在哲的家里不肯回家的时候,他从来都不会拒绝我、也不会像其他虚伪的大人说着各种听不懂的大道理那样劝我回家。哲从来不会做我讨厌的事,他是这个世上最懂我的人;妈妈常常对我说“房东先生对你这么好,长大后你也要多多照顾房东先生”。那不是当然的吗!就算妈妈不这么说我也一样会这么做,因为我最喜欢哲了,无论是难过的事还是高兴的事我都愿意和哲一起分享,我就是这么喜欢他、所以我一定会努力的长大,成为哲最需要的人!’……)
孩子真的很天真,因为天真而耀眼、因为天真而美丽,只是我真的拥有那个资格、去拥抱如此美丽的生物吗?青峰对自己的这份心意黑子真的非常感动,也非常的高兴、同时也非常的痛苦。因为在阅读这篇作文的时候,自己的脑海里尽是‘那个男人’的影子,他对自己说的话、他对自己流露的每一句心声,一切的一切随着心脏的悸动开始重叠,让黑子分辨不清现实、误认为此时此刻的幸福是因为梦境在作祟。视线因慢慢涌出的热泪开始模糊,却没有从眼眶落出;就在自己犹豫着是否该做些什么来掩饰自己的心虚与激动时,忽然有人敲响了公寓的房门、打破了自己那永远无法视线的念想,迫使黑子放下了单薄的稿纸,下意识的站起了身。
(不好意思——请问房东先生在家吗?我是来接我们家大辉的。)
(呃……老妈……怎么这么快就来了啊,我才刚坐下呢。)
(…………)
青峰母亲的突然拜访不单单打破了自己的思绪,也打破了积压在心底已久的思念、在现实与梦境之间重新拉起了一道清楚的界限。黑子并没有责怪任何人、应该说自己应该好好感激对方才是;待到自己慢慢踱步来到玄关、伸手打开房门时,不知从何时来到自己身后的青峰就这么抱着满脸倦容的二号,一脸依依不舍的样子、越箍越紧的手臂勒得怀中的二号使劲挣扎了起来。这么晚了还打搅您真是不好意思,大辉、作业都做完了吗?赶紧和房东先生道个谢,然后回家吃饭了。音落、始终抿着双唇的青峰频频抬眼窥探起了黑子的眼色,而默默轻扬起嘴角的哑人弯腰从少年的手中接过了陪伴了自己十多年的幼犬,顺手摸了摸那头藏青色的短发、用嘴唇比划了一声无言的‘晚安’。
(那我们就先回去了。大辉,和房东先生说‘再见’。都这么大了,这点规矩用不着我来提醒你吧。)
(……明天见咯。)
(……嗯。)
青峰并没有说再见、用没有说永别,而是说了明天见,这不是什么道别,是只有黑子能够领悟的承诺。只不过青峰母亲的出现让黑子再次切身的体会到现在的‘青峰大辉’不是属于‘这里’的:既不属于这间老旧又冷清的公寓,也不属于自己;他有着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家庭、自己的亲人、自己的朋友。至于黑子,只是与他亲近的外人、是他愿意停下脚步多看几眼的路人罢了。真正愿意将全部托付给自己的‘男人’已经不在,连一句道别都没有、就这么消失得无影无踪,并带走了黑子仅存的那一丝人情。望着紧闭的大门,难以言喻的寂寥迫使黑子慢慢蹲下了身,刺骨的阴冷从脚趾的指尖开始蔓延,仅仅在眨眼的功夫就袭卷上了整个身体、使得黑子几乎反射性的抱紧了膝盖,眼泪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
(嗷呜……)
无论是人还是事物、一旦失去就不会再回来,也就只有在失去的时候才会开始懊悔没能在拥有时好好珍惜。十二年了,已经十二年过去了,我有好多好多的话想对你说、也有好多好多的喜怒哀乐想要与你分享;只可惜我无法开口说话、也不知该怎么祈祷;看着重新来到这个世界的另一个‘你’每天茁壮的成长,我感到非常的幸福、可也非常的痛苦。幸福是因为你快乐,痛苦是因为你我再也活不到过去;可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现在的黑子感到非常的满足。因为比起只有在梦中互舔着伤口、像是交融一般紧紧拥抱,至少现在、黑子只要伸手便能触碰到那朝思暮想的温暖,而自己唯一能为青峰做的就只有付出所有的代价去成全他的幸福。
“哈啊——早上好……哲!?你已经醒了?!”
“嗯。”
孩子的‘爱’很单纯、很天真、也很纯粹。他们会赌上自己的全部去喜欢一个人,这种喜欢纯粹得像是一种信念,一旦认定了就一定会坚持下去,紧紧握住双手、说什么都不愿分开。无论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不在乎;我唯一知道的就只有在我质疑整个世界的时候是你发现了我,将我从地狱中解救了出来。消瘦的少年如是低声说道,接着伸出了双手、紧紧握上了‘养父’的指尖;他与画家的流浪之旅还没有结束,他们的终点究竟是在哪里黑子也还没有决定。当初那就好像野猫般戒心重重的少年每天都在长大,而一度目空一切的年轻画家逐渐步入了中年。两人眼前的路还很长、然而给予彼此的时间却很有限;就像青峰与黑子、这个世上并不存在什么永恒的东西,只要有相遇就一定会会有分离,正因为有了分离才会有全新的邂逅,故事从这一次又一次的分分合合中开始,又在一次又一次的离离别别中结束。
“今天怎么那么早啊,连二号都还没醒呢。话说你吃过东西了么?要不我们今天出门去吃吧。”
黑子已经经历过一次刻骨铭心的道别,如果可以的话自己真的不想再经历第二次。无论是那时的‘青峰’、还是现在的青峰,黑子打从心底爱着名为‘青峰大辉’的男人,如果可以的话自己也想永远留在男人的身旁,只可惜自己做不到、也没有这个能力许下如此大胆又傲慢的承诺。看着肤色黝黑的青年慢吞吞的抱起了正伸着懒腰的幼犬、爬出了被窝,滑稽又拖沓的模样使坐在桌前的哑人笑弯了眼睛,随即点了点头、缓缓从座椅上站起了身。我知道这里附近有家很不错的拉面店,而且我和老板挺熟的、到时候应该能够偷偷的把二号也给带进去;说完、一手捧着爱犬的青峰连同二号一起将站在原地的哑人紧紧拥入了怀里,熟悉又温暖的触感让黑子不禁眼眶一热、情不自禁的伸出了有些僵硬的双臂,紧紧的攀附上了男人那宽厚的背脊。
“毕竟二号还那么小,把他孤零零的留在家里怪可怜的。”
“……嗯。”
谢谢你。
青峰君。
——FIN.2015.1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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