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黑 黑子的籃球 忍者ブログ
「 【黒バス】-文樂-太夫の詠う時[十]。(青黑/架空/明治时期) 」
CP:青峰大輝×黑子哲也
內容:
架空在明治维新时期(1880-1888)与《-猿能-狂言師の舞う時(黄笠)》并行的设定
黑子是文乐中的人形使,青峰是花街宿主的儿子。
基本上是以“文乐”为中心展开的故事。
部分地名和设定是虚构的
贴吧地址可走:http://tieba.baidu.com/p/2193535312
此贴为第十部分。 




震耳的雨声在回家的路上渐渐收敛起了原先的狂躁,遍布在夜空的繁星终于透过厚厚的乌云、与皎洁的月光一同竭力绽放着微弱的光辉。曾经听说这些不起眼的星光其实是逝者的灵魂,即便西洋文化的入侵早已将日之本的本土风俗逼向了遭人忽视的绝境,可一些根深蒂固的情节却始终存在于习惯里、永远得以延续。
就与愚蠢的执着一样。
“……黑子?!你没事吧?!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了?!”
推开大门的刹那,率先映入眼帘的并非总是空荡荡的庭院,无论是手持三味线的乐师前辈,还是捧着柴火的年轻太夫,黑子知道‘诚凛’是个充满着人情味的地方,彼此互相关怀、通过激励与鼓舞克服了一次又一次的磨难;然而因为个人习惯的不同很少在饭点之外的时间聚拢在一起,现在又临近深夜,在忙着暗暗猜忌为何所有人会在这种时候聚在庭院之时,与自己同龄的降旗依照伊月的吩咐拿来了毛巾;焦急的谩骂使黑子一时摸不着头绪,直到跟前的前辈像是责备般的用布块勒住了自己的脖子,窒息所带来的疼痛感竟使黑子茅塞顿开。

“你知不知道所有人都在等你回来啊!竟然去了那么久,我还以为你出什么意外了呢!”
“……对不起,让大家担心了。”

直到手忙脚乱的人形使挥舞着双臂不断求饶,忍不住哑然失笑的年轻越是这才松开了手,将潮湿的毛巾轻放在了黑子的头顶,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背脊。除了我之外,小金井可是急坏了呢,你得好好向他道歉啊。音落,见伊月像是暗示般冲着一旁努了努嘴,这才调转了视线的黑子用余光打量着不远处的太夫,滑稽的嘴型与赌气的模样实在称不上可怕,可那因担忧而迁怒自己的模样不禁让黑子轻笑起来。

“他从刚才起就一直嚷嚷着说要冲到吉原去要人呢。所有人里最紧张的大概就是他了,你得好好犒劳犒劳他啊。”
“嗯,我一定会的。”

在漫长的流浪生活里,黑子从来没有过如此窝心的感觉,无论是被信任又或是被关爱,这种仿佛被一股暖流层层包裹的感觉逐渐驱散走了消极的念头,无论是愚昧的坚持也好,还是颓丧的迁怒也罢,当身为自己的‘脚操纵’的降旗唯唯诺诺的接过了手中的雨伞,一句轻声的‘你没事吧’竟让黑子热了眼眶。

“……我觉得我能够来到这里、来到诚凛,真的是太好了。”
“……黑子?”

或许有朝一日我会离开,又或许总有一天要和各位说再见,我也一定不会忘记在这里度过的每时每刻,这两年多来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自己是个无情的人,而所谓的‘无情’并不是指黑子对世间的人情冷暖漠不关心,又或是借此伤害了谁、错怪了谁;单纯的因为不愿意再去信任任何人而封闭了自己的内心,久而久之,就连那些细微的感动也变得麻木且无谓。如果能早一点察觉到这些的话就不会变成今天这样了吧。不需要伊月前辈在一旁像是试探般的小心提点,不需要小金井前辈一脸焦急的为自己的事唉声叹气,就连青峰也是一样。等到事情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才思考自己该做些什么,后知后觉所酿成的后果并不能单单靠着‘迟钝’便能轻易敷衍过去。黑子在这条街生活了两年,与无数人相遇,又与无数人相识;共同为梦想拼搏共勉的前辈,因一次偶然而与自己建立起了缘分的番人。明明他们就在自己的身边,黑子却从来没有想过去信任或是依靠谁,被动的回应才是冲淡了这些羁绊的罪魁祸首,而潜意识更是将过于的‘影子’重叠在了他们的笑容之上。

“事到如今还说这些肉麻的话有什么用,赶快进屋子洗澡吧,距离下次公演只有两周的时间了、难道你想生病吗?”

听伊月一脸严肃的催促道,微微颔首的黑子才用手中的毛巾匆匆擦干了发梢上的雨水,向着浴室的方向走去。然而冰冷的双脚刚跨上石阶,猛然回过神的人形使突然停下了匆忙的脚步,当紧跟在人形使身后的伊月与小金井一脸莫名的望着眼前的黑子时,对方那突如其来的发问不禁让两人面面相觑。

“那个、下次的公演……日向前辈已经决定出演什么剧目了吗?”
“……啊?你突然问这个是要做什么?”

作为诚凛的首席人形使,黑子很少过问或是参与剧目筛选的工作,大部分都是由日向和丽子决定。负责改编剧目的人是木吉,以三人为中心修整、乃至决定参演的剧目,身为太夫和乐师的伊月和小金井偶尔也会给出相关的意见,然而黑子就像是唯命是从的傀儡一般,很少会在一切尘埃落定前发表自己的意见。

“因为有些私事,所以想问问……如果已经决定了的话就算放到下次也没关系,我想和日向前辈谈谈……”
“诶……黑子想要自己决定出演的剧目吗?这还真是难得呢~”
“?!”

熟悉的男声突然从背后响起,一贯的轻浮口吻、一贯的散漫态度,眼看着手持折扇的木吉慵懒的打着哈欠,眯笑着的双眼仿佛什么都没在看、又像是什么都被男人彻底看透一般,既神秘又让人捉摸不透。

“好久没来这里了,没想到时别这么久的再会竟让我碰到这么有趣的事。晚上好,黑子。”
“木吉前辈……”

毫无逻辑可循的客套话使黑子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对木吉铁平的印象虽然称不上坏,不但身型高大、作为一名略有名望的作者和剧作者,木吉在改变文乐脚本上具有别具一格的天赋,就论男人所持有的‘才能’,撇开他那古怪又阴晴不定的性格不谈、木吉毫无疑问是让诚凛兴起的顶梁柱,也是值得依靠和信任的人。只不过这些都是黑子从日向和伊月那听说的。

“湿漉漉的身体和吉原特有的胭脂味,嗯……感觉又能写出一本好作品呢,手指都可以发痒了。”
“…………”

见对方那一脸陶醉的模样,早已分不清男人究竟是在戏弄自己还是发自内心的按捺不住涌上脑海的灵感,怔怔愣在原地的黑子几度欲言又止,却又在刚刚启唇的刹那被数次打断。要不现在我们就回屋好好谈谈吧?要是被日向抓包了可就不好了。鬼鬼祟祟的将嘴凑向自己耳畔咕哝道,然而还未待到自己郑重拒绝,日向又不知在何时出现在了木吉的身后,狰狞的神情与高举的拳头,很快预料到这场‘插曲’会是什么样的结果的黑子趁木吉自言自语之际微微侧过了身,而一旁的伊月更是像是自暴自弃般替无神经的旧时拉开了一旁的纸门。

“到时候我会请你喝茶当做是谢礼……唔啊啊啊啊!”
“你这蠢货想对我们家的人形使做什么啊?!大白痴!”

仿佛有着千斤重的铁匠狠狠的砸向了木吉的后脑,然而还未待到木吉稳住踉跄的脚步,随着日向又一声怒吼、远比拳头更不留情的飞踢几乎在眨眼间扫向了对方的腰际。眼看着跟前那高大魁梧的身子重重的倒向了会客室,若不是伊月识趣的为木吉拉开了纸门,恐怕此时此刻正瘫倒在地的剧作者一定会被丽子狠狠的敲诈一笔,或是欠下一屁股的‘人情债’。

“可恶……一不留神就给我乱来,果然刚才在房里就该把他活活掐死。”

冷眼用余光瞥了一眼不省人事的友人,只是理了理衣领的日向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架,表情也不再像刚才那样充满了厌烦与不耐。那家伙的话你别放心上,既然回来了就赶紧去洗澡吧。说完,如是催促道的日向下意识的来到了木吉的脚边,弯腰抬起了男人的双腿。

“你要是病倒了的话遭殃的可是我们。……还愣着干嘛,快去啊。”
“我有话想和日向前辈商量……”
“……商量?和我?”

面对前辈的反问,黑子又一次正色重复道,一边郑重的点了点头。虽然是个人的私事,可无论如何请你听我把话说完。无论是在黑子还是在日向的印象中,像这样赤裸裸的表达心中的意愿都是头一回,见日向用着狐疑的态度上下打量着自己,黑子更是鼓足了勇气、就连嗓音也在不知不觉提高了半分。

“这次的演出无论如何我都想让青峰君来剧场看,所以剧目可以由我来决定吗?”
“啊?为什么非得要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鬼来看?你和他在吉原发生了什么?”

……稍微起了点争执而已,所以我无法再去吉原见他了。

闻言,先是一愣的日向似懂非懂的挑了挑眉,就连始终站在一旁的伊月都忍不住直呼讶异,上前打听起细节来。我以为你们会解开误会,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然而面对前辈那像是同情般的感慨,黑子只是耸了耸肩、一笑而过,流露在浅笑中的并非是无止尽的颓丧,而是某种倔强的信念,又不同于逞强。

“所以我要他主动来见我,不然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原来你是这种个性啊……这也太苛刻了吧。”

不怀好意的痞笑使日向的心思暴露的一览无遗,似乎是对青峰那蛮狠无礼的态度始终记恨在心、尽管黑子个人不认为这种强硬的态度有多么遭人反感,在黑子眼里,青峰只不过是个不善言辞的人罢了,只能通过虚张声势来引起他人对自己的注意。

“我本来以为你这种体质捧上吉原的大少爷已经够麻烦了,没想到好戏在后头……你打算怎么做?”
“我拜托桃井小姐邀请了一些特殊的客人。如果‘她们’愿意出息下次的公演,我想青峰君一定会来的。”

既没有否定、也没有允诺,听着黑子娓娓道来的计划,时不时陷入沉思的‘冒牌座长’目不转睛的端倪着面前的人形使,眼中仍然存在着一些猜忌与不安。所谓的‘客人’值得是谁?刚才提到的‘剧目’又是怎么回事?一连串的发问难免使黑子感到有些不善应对,然而顿了顿神的人形使稍稍深吸了口气,下意识的挺直了腰杆,大声回答道。

“我想请葺屋的椿小姐以及几位新造来观看这次的演出,不知道前辈能否空出足够的座位?”
“等等!你说什么?葺屋的‘椿’?!”

那不是吉原第一花魁吗?!你是怎么认识她的?!

突然大叫起来的日向就像是失控的狂犬猛地扑向自己,紧揪着双肩的大手就好像企图将自己的肩膀碾碎一般、使黑子下意识的咬紧了牙关。该不会是那个臭小鬼介绍给你的吧?!你怎么那么好命啊!即便日向称不上是个冷静沉着的人,然而如此失态的模样黑子的确是头一回见,更没有想到竟会因为一个素未谋面的女人而‘性情大变’。

“我连在远处偷瞄她一眼的机会都没有过呢!可恶啊……!”
“日向前辈……那个、你抓的我很痛……”

是因为一时的冲动还是赌气才想到的计划,当黑子在桃井面前信誓旦旦的夸下海口、看似‘胡来’的计划就已经在脑海中逐渐成了形。或许听起来很是荒谬、然而能够逼迫守着青楼的番人真正离开吉原这座‘不夜城’,除此之外,黑子想不到其他的办法。

(我会去和椿姐姐说的!我出面的话应该没问题,实在不行我瞒着阿大偷偷带哲君和椿姐姐当面谈谈吧!)

笑着婉拒了桃井的好意,眼前那俏皮机智的女性对自己的过去一无所知,除了青峰之外、花街的住民也许都无法想象会有人会因为一点点的胭脂味就坠入失神的绝望中。只要能够让青峰君出现在诚凛、观赏自己的文乐,哪怕这场精心策划的会面是两人最后的道别,黑子也绝对不会后悔。并不是为了挽留而渴望再次相遇,并不是为了传达歉意而寻求攀谈的机会;单纯的是不想再有任何的遗憾、任何的保留,那些想说的、能说的、畏惧的心里话,即便会伤害到自己或是他人,黑子也不想再有任何隐瞒。

(所以我一定会想办法让青峰君来见我。……无论如何。)
(…………)

“所以呢?剧目这边又是怎么说?你已经有主意了吗?”

一把推开沉溺在幻想中的日向,接下话题的是唯一维持着理智的伊月。年轻的乐师虽然对自己会邀请花魁来坐镇感到有些惊讶,可比起那像是‘诱骗’一样的‘小把戏’、真正让伊月感到蹊跷的是黑子口中所说的剧目。‘美人计’一定不是你最终的目的,既然有东西想要展示给别人,除了文乐之外你也拿不出什么东西了吧?一针见血的说法不禁使黑子哑然失笑,而比自己年长一岁的前辈似乎也为自己那精准的直觉感到沾沾自喜起来,一边猜想着,一边追问道。

“青峰有什么喜欢的文乐剧目吗?难不成是《忠臣藏》这一类的?”
“《八百屋阿七的恋绯樱》。是青峰母亲生前最喜欢的剧目,也是我个人出演次数最多的剧目。”
“…………”

很巧、不是吗?自从离开了那名为‘故乡’的人间炼狱,陪伴黑子四处流浪的是破烂陈旧的人偶,以及传唱在民间的各种故事。与眼里的师傅学着如何操纵人形的肢体,映着昏黄的烛光背下一个又一个凝重欢快的故事;我第一次担任人形使登台表演,就是出演《八百屋阿七》的故事。低声回忆道,只可惜与青峰相遇后所度过的每个夜晚,黑子都没有机会将这一不足道的小秘密告诉对方。

“所以我想为青峰君正式表演一次,不管结果会是怎么样,我仍然有很多话想对他说……!”
“你的心情我大概明白了。真是难得,竟然能够把你逼到这个份上。”

如释重负的长叹了一口气,袖起双臂的乐师若有所思的低喃道。就连结果本身都已经放弃、却还是想要竭力去争取,或许这是年轻人才有的专利吧。倚老卖老的感慨使黑子下意识的蹙起了眉头,然而伊月非但没有收回这句调侃、反而伸手摸上了后辈的脑袋,轻轻搓揉着湿漉漉的短发。

“不管怎么说,你能够主动开口寻求我们的帮忙,作为前辈我觉得很荣幸。”

听似与话题毫不相关的感慨使黑子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是好。在诚凛度过的每一天,与前辈们相处的每一秒,最初黑子总认为是因为年龄相近才不像从前那般被强烈的距离感所保留,可现在黑子总算明白这份窝心与安定,是所有人早就将自己视为家人看待的证明。

“我想日向和其他人一定都是这么想的,虽然那家伙已经被美色冲昏头脑了……唔……等他清醒后我再和他们好好说说吧,你也要加油啊。”
“真的、非常感谢……!”

哪里,和你对诚凛做出的贡献相比,这点程度的事根本不算什么。

迅速转过身的乐师朝着手舞足蹈的‘冒牌座长’一脚踢去,就像是看到了画面的回放一般、不知该如何维持身体平衡的前辈如同倾斜的竹竿一样硬生生的摔倒在地,与仍然昏迷不醒的木吉一同趴伏在阴凉的榻榻米上。

“总之我先带着这两个笨蛋去见丽子,具体的事就等座长本人决定后再详谈吧。”

说完,一手托着日向的单腿、一手抓着木吉的脚踝,如同拖着两袋大米似的从目瞪口呆的黑子面前走过,无论是日向还是木吉都远比体型中等的伊月要高大许多,然而伊月那不付吹灰之力的笃定模样就好像手提两根羽毛般游刃有余,一边轻哼着小曲,一百年向着后院的方向走去,出乎意料的光景不禁让黑子暗暗猜忌起对方究竟是何方神圣。

“顺便、如果那个大名鼎鼎的花魁真的来了的话,你可要瞒着日向帮我引荐一下哦!”
“…………我会尽力而为的。”











武士名门与从商刁民,阶级的分划使两情相悦的男女陷入深深的踌躇,又因无法抑制的冲动而踏上了冒险的归路。井原西鹤用着他那露骨大胆的文笔揭露了封建势力的丑恶,赞扬了追求纯真爱情的进取,斥责着在金钱角逐之中盛衰无常的宿命以及人与人之间那扭曲的维系。

只因为身份不同就无法追求自己想要的幸福了吗?那是母亲常在自己耳边咕哝的话语,发自内心的感慨不知是否是那段随着父亲四处奔走的日子所留下的产物。直到病逝前一个月、总是含笑为游女们梳理着长发的母亲仍然恋恋不舍的抱着三味线,轻声弹唱几句;学着太夫的模样用着滑稽的音调诉说着一段段爱恨情仇的故事,而唯独提到阿七,熊熊的烈火所断送的并非是半片江户古城,更多的是一段年轻男女的情感,是对挚爱的渴望和追求。

“啊啊……好无聊……”

日子总是这样千篇一律,透过窗户看着朝阳东升而起,坐在窗前静静等待日落沉西,这才是属于花柳街住民的生活,无论是游女还是番人、丝毫不例外。刺鼻的烟草与淳厚的酒香融合在了一起、萦绕在空气中,听着不断从门外传来的脚步声,匆忙的人影不断从单薄的纸门上一闪而过,几乎每天都准点上演的光景使青峰又一次清除的认识到自己的归宿是哪里,而那些短暂又美好的‘例外’对于自己来说又意味着什么。同样是雨夜,同样用恶言伤害了别人,只不过这次青峰并没有追上前,甚至连男人临走前用着什么样的表情对自己说了告别都不曾留意,对于自己那不舍又坚决的‘窝囊’,除了逃避之外、再也无法为自己找到更好的办法。

“那家伙现在在做什么呢……”

明明是自己率先夸下海口还独自躲在角落里耿耿于怀,懦弱的样子就连青峰都忍不住狠狠痛斥自己一番。可就算再自责、再懊悔,决定的事不会改变,发生的事更不可能重来;黑子与自己从一开始就不该在一个世界,如果他的遭遇不是那么坎坷,如果青峰不是守着吉原大门的番人,或许一切也都会变得不一样。

就与阿七和吉三郎一样。
不同的就只有故事的背景而已。一个是因为阶级,一个则是因为过往的经历。可无论发生在两人身上的故事多么错综复杂、多么耐心寻味,‘无法靠近’的结果仍然不会因为从彼此身上寻找到的悸动而有所改变。

“啊啊……!可恶!再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随便找个人打发时间好了!”

自暴自弃的将手中的烟斗甩在了一边,粗鲁的踢开了脚边的酒馆,大步向着纸门走去的番人重重拉开了纸门,青楼的鼎沸声如同热浪一般向自己扑面而来。人群的欢呼,游女的尖叫,明明还没有到开店的时间竟已经如此热闹,不禁感到有些蹊跷的番人向着走廊的尽头张望了许久,都不见半个侍从从自己的面前经过。……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拖着好奇的步伐向着走廊另头走去,然而还未等到站在楼梯口的番人俯身张望,华丽的振袖与奢华的板带,拥有倾城美貌的花魁屹立在簇拥的人群中,精致的妆容使得她那修长乌黑的眼眸变得更为妩媚动人。

“……椿?!为什么椿会在这种地方?!”
“哎呀,这不是小老爷吗,您醒了吗?”

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侍从手捧着画有腊梅图样的纸伞,从身旁匆匆经过,直到身为宿主之子的青峰一个健步阻拦在对方面前,险些就被满头大汗的下人从自己面前溜走。究竟是怎么回事?闹得沸沸扬扬的,现在还不是开店的时候吧?花魁亲自下榻接客的情形可谓是少之又少,对于为何椿会出现在中堂,困惑之余、莫名的不安使青峰变得比平时更为警惕。然而,对方的一句‘您不知道吗’几乎在音落的瞬间便让紧蹙着眉头的番人冲下了楼梯,挤过人群、大声喊叫着花魁的名字,直到那满是魅惑之意的视线与自己在空中交汇时,青峰这才停下匆匆的脚步,顿了顿紊乱的心绪。

“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一个个都是怎么了,现在还没到开店的时候吧?!”
“小老爷……”

率先回应自己的人并非是微微仰着小巧下颚的‘恶之花’,而是静静站在太夫身旁的新造,在外人眼中也称得上绝世美女的阿玉拥有恬静温和的气质而深受客人的喜爱,然而一旦与椿相比,这一如同百合般静柔的特质便顿时失去了光辉,变得淡然且平庸。

“椿大人是受邀准备出吉原巡街,所以下人们在忙着准备,惊扰到你了,实在是非常抱歉。”

甜美柔和的声线一直以来都是青峰为何会如此赏识阿玉的原因之一。清晰的吐字与平静的音调,然而、过于惊人的答案却让一脸诧异的番人目瞪口呆的愣在原地,久久没能答上话来。我和铃也会一起同行,挂牌的事也已经全部交代妥当了。说完,微微欠身向自己行了个礼,这时青峰才留意到面前那三位佳人的装扮与平时有着什么样的差距,沉重的下榻,裸露的脚踝;彩色的妆容与玲琅满目的发饰,熟悉却又陌生的装备不禁让青峰觉得有些傻眼,可现在并不是在原地发愣的时候,比起那身华丽的衣装、闪烁在恶女眼底的挑衅顿时让青峰回过了神。

“那么我们就先告辞了……”
“别开玩笑了!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的放你们出吉原、少在那自作主张了!”

震耳的怒吼声使人声鼎沸的中堂顿时陷入了寂静,无论是手持行囊的侍从还是穿戴整齐的新造,每个人都面面相觑、低声细语起来。花魁私自出街根本是前所未闻,你们是打算违抗这条街的规矩吗?! 面对自己那像是怒吼般的斥责,浓妆艳抹的太夫只是掩嘴轻笑了一声,向着一旁的侍从使了个眼色,随即转过了身。

“总之我绝对不允许你们乱来!都给我回去!”
“如果不是某人在某天晚上失控乱挥拳头、还把店里搞的一团糟,我也不会欠下这么一个不得不还的人情,说起来真是可笑啊。”
“…………”

丰盈的红唇在启蠢的刹那便让气氛降至了冰点,柔和的音调、纤细又不失沉稳的音色,然而唯独口吻中的冷漠使在场的所有人都忍不住绷紧了神经,青峰也不例外。

“对自己酿下了多大的过错浑然不觉,甚至还需要别人来善后,会不会太窝囊了?”

乌黑水灵的双眸像是迁怒般的瞪了自己一眼,随即,纤长的玉手从侍从的手中接过了某张书信、映着楼中的灯光,摊开了满是褶皱的纸张。

“‘请您看在青峰君的面子上,务必来观看这次的演出’……对方是怎么说的,小老爷您要不要亲自过目一下?嗯?”
“……那家伙……!”

本因为大费周章邀请花魁赴约的会是哪位武家的名门,又会是用金钱换取了地位的富商;‘笼中鸟’本不具备离开牢笼的资格,想要离开那扇高耸入云的铁门,除了大量的金钱之外、没有任何的东西可以暂时为囚禁在吉原的女妓们解开脚上的枷锁。

“在你险些就杀了人的那一天,我就有预感总有一天会和那位不起眼的人形使照面。”

将信纸方方正正的折叠会原样,如是嗫嚅道的‘恶女’命人拿来了随身携带的烟管,在火苗燃起烟草的刹那,淡淡的薄雾也如同面纱、萦绕在太夫的身旁。

“不过没想到竟会那么大胆邀请我去看人形净琉璃。看来他对自己的手艺很有自信,连我都忍不住觉得好奇。”
“但不管怎么样,没有我爸的允许你们不能就这么走出这里。”

见自己将青楼的宿主拿来当做武器、勒令阻止了所有人的行路,眼睁睁的看着名貌双全的花魁微微蹙起了她的柳眉,年轻的番人忍不住在心中暗暗得意了起来、稍稍扬起了下颚。

“总而言之游女就该有游女的样子!那种不明来历的人形使就算无视也无妨……”
“哲君才不是什么‘来历不明的人形使’呢!阿大是大笨蛋!”
“?!”

循着突然插言道的女声下意识转过了身、只见高高盘着长发的桃井气喘吁吁的踱步向自己走来,无力的拳头一如既往带着冲动、狠狠的冲着自己砸来。阿大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要再继续逞强了啊!莫名的谩骂不禁让青峰一头雾水,然而唯独桃井的那句‘什么都不知道’,使番人忍不住发出一声冷笑。

“巡街的许可我已经征求过伯父的意见了,他说只要看完演出就回吉原就没关系,所以阿大你没办法去跟伯伯告状啦!”

冲着自己比划了一个鬼脸,奸计得逞的得意表情让青峰顿时察觉到此时此刻正发生的一切并不是一时兴起,更不是什么偶然。从来自文乐剧场的邀请信,到游走在两者之间的传话人。……是你?!是你背着我和哲串通在一块的吗?!面对自己的咄咄逼问,一脸得意的桃井倒是很爽快的点了点头,迈着轻快的步伐,来到了椿的身边。

“说到底都是阿大自己给人抓到了把柄啊!谁让阿大那么笨嘛~”
“五月……你……!”

被欺瞒、被利用,一个人被蒙在鼓里的感觉自然不好受,可更让青峰感到匪夷所思的是在背后操纵着一切的幕后魁首。对凡事都摆出一副漠然态度的人形使,明明活着却被世人所忽视的男人,黑子那堪称反常的执着可谓是让青峰第一次尝到了措手不及的滋味,愣愣的望着挽着花魁手臂的青梅竹马,就连愤怒都算不上的激动使双唇都不自觉的打起颤了。

“……他究竟在盘算什么?”
凭着一纸书信就打动了以高岭之花而闻名的‘恶场之女’,在青峰的认知里,只对父亲鞠躬尽瘁的椿绝对不是这样充满人情味的人。对父亲心生爱慕、将这份情愫偷偷掩藏在心中;正因为向往才忽视了周遭的一切,对用金钱买取欢愉的男人而言,永远无法得手的猎物才是乐趣所在。哲究竟用了什么手段让你们做到这个地步的?就算拿不出真凭实据证明自己的猜想,然而直觉告诉青峰一切远远不止桃井所说的那样简单。只不过早已串通一气的女人们非但对自己的威胁置之不理、太夫那就像是在观赏一出好戏般的傲慢态度更是让青峰咬紧了牙关。既然这么想知道的话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去‘诚凛’呢?音落,薄薄的烟雾从丰盈的唇瓣间倾泻而出,呛得青峰连连咳嗽、狼狈的模样不禁使躲藏在花魁身后的桃井偷偷窃笑起来。

“都那么不服气了,为何不当面向当事人问个清楚,不是比较省事吗?”
“啊?你在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为了这种理由就丢下葺屋不管……”
“明明阿大就算在平时也只是吃吃睡睡而已,哼……”
“…………”
一针见血的调侃惹得在场的所有人偷笑出了声,唯独面红耳赤的番人咬牙切齿的愣在原地,又因自己是男人而无法向从小一起长大的儿时玩伴大打出手。总而言之,对方已经亲自把战书送到你面前了,你难道还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躲在房间里懊悔吗?语毕,命人替自己收好了足足有小臂般长的烟管,纤细白皙的双手藏进了胸前的板带,随着恶女的一声令下,鼎沸的人生像是企图掀开青楼的屋顶般在中堂响起,婀娜的步伐宛如池中的金鱼、向着大门的方向缓缓走去。

“我没有兴趣陪懦夫浪费多余的时间。走吧,不要让客人等太久,免得丢了我们葺屋信誉。”
“是!椿大人!”
“…………等等!”


【第十部分 完】

拍手[1回]

PR
■ Comment Form
Subject

Name

Mail

Web

Color
Secret?
Pass
Comment Vodafone絵文字 i-mode絵文字 Ezweb絵文字

PREV ← HOME → NEXT
忍者ブログ [PR]
 △ページの先頭へ
Templated by TABLE ENOC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