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喜悦’来形容这场意义非凡的会面似乎有些不太恰当，不过在与本尊照面的那一瞬间、青峰的确感到非常惊喜，即使好不容易回到了自己久违的家、有了些许喘口气的自由时间，自己也都一直在思考有关‘黑子哲也’的点点滴滴，与他将信中的‘残影’进行着对比，险些都忘记了那些当彼此都还只是‘想象’时所许下的约定。

日本的街头球场与美国可谓是天壤之别，暂且不论场地的大小与设施齐全与否，中规中矩的布局让对美国街篮文化深深痴迷的青峰感到颇为沮丧。看不见涂鸦、也看不见因同样热爱篮球而围聚在球场之外的群众；然而多少让青峰感到欣慰的是，在这片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公共球场上多少能看见拍运着看球在场地上奔驰的人影，从对方的相貌来看、似乎是高中生的样子，洋溢在他们脸上的笑容不禁让青峰回忆起了当年，那段最为风光、却最为无奈的时光，悲喜交加的违和感迫使自己猛地晃了晃脑袋，立刻脱下了厚重的外衣，卷起了衬衣的袖管。

“抱歉、让你久等了，我把篮球给拿来了。”

碍于总是将篮球携带在身边行动会很不方便、黑子将大部分的行头都存在了车站的付费储物柜，其中不单单只有必要的篮球、甚至还有球鞋和替换的上衣，比起青峰那身上班族标配的打扮、在对待‘履行约定’这件事上，黑子显然要比青峰重视的多。倒也不是自己不期待、若不是如此青峰根本不会在回国前和从未谋面黑子提起这件事；毕竟自己是真的对男人亲口提过的篮球感到非常的好奇，但不可否认的是、自己的确没有太过深入的思考过与黑子的‘对决’，只是想要亲眼见证一下罢了，根本没有想过输赢的结果或是自己有多少的胜算。

“辛苦你了啊。车站距离这里还是有段距离的吧？你跑着回来的？”

看着男人那微微泛红的脸颊，如是问道的青峰好心伸出了双手、替黑子接过了捧在臂弯间的篮球，而闻言的黑子先是嘟囔了一声‘谢谢’，随即脱下了厚重的外套，低声启唇说道。嗯，因为不想让青峰君太久、况且还能当做是热身，所以就跑着回来了；起初青峰还以为黑子是那种天生缺乏表情的‘面瘫’、可只要仔细发现观察的话，会意外的发现其实男人的面部表情还算多变，却因为太过平庸的长相而不易被人超绝，像是微笑、像是皱眉，一定要目不转睛的定眼用心观察，才能发觉些许的端倪。

“不好意思，我想先换双鞋。若是穿着皮鞋打球的话，很容易扭伤的。”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你还真是一板一眼啊，和你比起来我简直像是来凑数，早知道我也从家里带双鞋过来了。”

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是青峰失态在先，看着自己双脚上那双擦得油亮的皮鞋、不禁热了脸颊的青峰忽然变得不敢直视黑子的眼睛、然而黑子似乎并没有把自己的疏忽放在心上。那也没办法啊，业务员的工作很忙吧？青峰君能够按时出现我已经觉得很高兴了。说着，慢慢转过身的黑子在有些破旧的长椅上坐了下来，随即不慌不慢的脱下了脚上的休闲鞋、又弯腰将双脚套进了黑白配色的球鞋。球鞋的边缘的磨痕清晰可见，想必这双鞋子已经有些年头了，而当黑子系好了携带、重新直起腰杆时，纤长的双手不知在何时扶上了横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就这么轻轻的握在镜架的两旁，慢悠悠的从鼻梁上轻轻取了下来。

“……青峰君？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不不不……没什么，随便看看、随便看看而已……呃……”

“……？”

因为缺乏真实感、视线才总是不受理性控制随着黑子的一举一动始终聚焦在男人的身上，除了这个蹩脚的理由之外，青峰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无法将目光从黑子的身上离开，就好像着了魔似的、就连摘眼镜这种再平常不过的小小举动都让自己感到新奇不已，男人那微微曲起的手指竟让自己觉得异常的好看。

“既然都已经准备好了，那我们就赶紧开始吧！”

莫名的念头接二连三的浮上脑海，不禁乱了阵脚的青峰就好像逃跑似的、灰溜溜的抱紧了篮球，朝着球框下走去。为什么自己会心生那样奇怪的想法呢？一边思考着、一边来到罚球线，待到青峰重新找回呼吸的节奏，本能抢先了理性一步、驱使着轻捧着篮球的双臂高高抬起，随即依靠手腕调节着合适的角度、摸索着隐形的轨迹，微微曲起了双膝。不过我这边准备的可不像你这么充分、连热身都没做呢，要不就由你先快攻吧？音落之际、沉甸甸的篮球在下一秒便脱离了手掌，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完美的弧线，仿佛理所当然一般落入了铁链制成的篮筐。

“喔喔！手感还不错，刚才我还担心这里的篮筐会不会太低了，感觉还不赖嘛！”

“……真的可以吗？由我这边先进攻。”

比起正为百发百中的成就感而兴奋不已的青峰，看似蓄装待发的黑子反而显得有些过于冷淡了些。不知在何时来到了自己的身后，一声不知是不是出于客套的反问让青峰不屑的耸了耸肩、弯腰捡起了慢慢滚落到了脚边的篮球。其实我哪边都无所谓，不过你觉得凭你的个头、能防的住我么？就在话语脱口而出的瞬间、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的青峰几度欲言又止，但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才能挽回、只能干巴巴的眨着双眼，满是尴尬的笑容惹来黑子的一阵苦笑，一声‘说的也是’让青峰更是无地自容的热了耳廓。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能请青峰君把篮球交给我吗？”

“喔喔……给，拿去吧。”

‘黑子的篮球’是自己为什么会那么迫切的想要见男人一面的唯一理由，那好像变戏法似的技巧究竟是怎么做到的，青峰不仅仅只是想做一名‘见证人’、更多的是想亲自领教一下男人的本事，看看自己是否有那能耐能够招架得了黑子的‘视线误导’。目不转睛的看着拍运着篮球的黑子踱步来到了自己的跟前、瘦小的个头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名篮球选手；别说是现在、在见到本尊之后青峰反而更难想象黑子身穿球服在球场上拼搏的模样。这么小的个头……难道就不怕被撞飞吗。就在青峰暗暗心想之际，忽然放低了重心的黑子一改方才呆愣又木讷的模样、湛蓝的眼瞳不再呆滞，闪烁着青峰不曾见过的杀气、仿佛能够看透一般的视线竟让自己一阵颤栗，几乎反射性的曲起了膝盖，尽可能的压低了身体的重心。

“那我就开始了。……请多多指教，青峰君。”

“喔！放马过来吧！”

在与篮球那漫长的缘分里，青峰遇到过不少实力强劲的对手，也经历过孤独求败的麻木与茫然的时期。然而自己从未遇到过像黑子这种类型的选手，确切的说、自己从来遇到过像黑子一样普通、却敢于与自己面对面的人。眼看着橙色的篮球几度落地，清晰分明的节奏像极了鼓动的心跳；究竟会从哪里攻过来呢……左边？又或是假动作？一边揣摩着，一边观察着男人的每一个肢体动作，可出乎青峰意料的是、自认为身经百战的青峰竟看不透黑子的动作，无论是运球的频率也好又或是姿势也罢，‘黑子的篮球’就好像教科书中所揭露的那般标准，看不出任何的瑕疵、同时也让人感到非常无趣。

“你啊，还真是做老师的料。工作也就算了、连篮球也都这么循规蹈矩，未免也太好懂了吧。”

满是调侃意味的揶揄不是挑衅、单纯的只是青峰发自内心的想法，可偏偏自己又是那种藏不住心事的人。闻言，似乎误认为青峰是在煽动自己情绪的黑子微微皱起了眉头，本以为男人无论在什么样的情形下都能够稳住情绪、保持着他那从容笃定的表象，没想到仅仅是这样的一句调侃就让黑子变了脸色，意外的发现让青峰忍不住暗暗自喜、变本加厉似的再度启唇，顺势向前倾了倾身体。

“你该不会就是用‘这样的篮球’去教你班上的那些学生的吧？那多无趣啊，篮球当然得跟着自己的习惯走、怎么顺手怎么来好啊！”

“唔……！”

顺着不断向前的重心、迈出了脚步的青峰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切入了黑子的右侧，而就在男人出于本能、就好像闪避一般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时，早就预料到对方会做出这一反应的青峰在原地轻轻弹跳了一下，借助着短暂的停顿立刻寻回了身体的平衡，紧接着向着黑子的左侧奔跑而去，向前伸展的右臂轻而易举的夺走了还未来得及回到男人手里的篮球、就这么被自己紧紧抓握在手里，就好像手到擒来的猎物一样。

“好慢！你也未免太慢了吧？！刚才那下只要转过身的话就能避开的啊，你该不会是在放水吧？！”

“怎么可能。我是真的没能跟上青峰君的速度，所以才会让你有机可趁、把球给偷走的。”

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有些苍白的脸色忽然涨得通红，而黑子绝对不是在害羞、确切的说应该是恼羞成怒才对。可当青峰见到黑子因为无从发泄的怒气而红了脸颊的模样、自己竟对眼前的‘对手’感到肃然起敬，这不仅仅只是因为男人没有轻易服输，更多的是越战越勇的胆量。然而即便如此、挫败总是难免的；比起最初的从容不迫，似乎有些乱了阵脚的黑子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很快重新归为、再度弓起了背脊，微微敞开了双臂。上一局是我输了，所以这次轮到青峰君进攻了；音落，深吸了一口气的黑子渐渐展开了微蹙的双眉，洋溢在脸上的情绪渐渐不见了踪影，就好像时间回到了几分钟前、木讷又呆愣的神情其实是类似于假动作的一种障眼法，只可惜现在这种更像是小聪明的伎俩已经对青峰不起作用了。

“赶紧开始吧，青峰君。”

“哦……那我就不客气啦～”

无论是带球过人还是上篮，脚上的皮鞋对自己的动作多少有点妨碍，速度非但变慢了、就连换步的节奏都让青峰感到很是别扭，但自己还是一次又一次的穿过了黑子的防守、短了男人的球路、又将他远远抛在了脑后。起跳、扣篮、落地，连贯的动作可谓是一气呵成，尽管过瘾、却仿佛缺少了什么，而青峰也明白背后的理由：一切都是因为黑子。看着男人竭尽全力追赶自己却屡屡失手的狼狈模样，竟对他心生了同情的青峰全然没了兴致，就这么轻轻在心中叹了口气、高高将球抛弃，橙色的篮球越过了对方的头顶、砸在了篮筐的正中，随即轻巧的落入了篮筐，这场宛如‘笑话’的比试也因此而暂时落下了帷幕。

“12:0……我说你啊，该不会是在玩我吧？整整十二局、你连一分都没得，怎么、是觉得我不配当你的对手吗？”

就连呼吸的节奏都不曾变过、与其说是在和人较量，青峰感觉自己就好像一个人在对着残影练习似的，至于黑子、男人的存在就好像形同虚设一样，说不失望那是不可能的，然而看着他一边大喘着粗气、一边调整着呼吸，豆大般的汗珠顺着两侧的发鬓缓缓低落，光是看着男人那气喘如牛的狼狈模样，青峰就能断言黑子的确使出了全力，而之所以不能从自己的手中赢下一分……纯属只是两人的实力太过悬殊而已。

“青峰君果然很厉害……比起那些报道上写的、或许还要厉害也说不定。”

不知是挖苦还是夸奖的感慨让青峰实在是笑不出来。眼睁睁的看着黑子缓缓直起了腰杆，略显凄楚的微笑就好像在说‘抱歉’、而闪烁在眼底的无奈多少让青峰感到有些愧疚，可这并不代表是自己做错了。在这样的气氛下想要再开战局真的很难，一是青峰自己早已没了兴致，二是黑子的体力看起来也像是快到了极限；犹豫再三后、挠了挠短发的青峰被迫先启了唇，一句‘中场休息’让愣在原地的黑子眨了眨眼，可男人并没有动作、更没有领情，一声‘为什么’让正打算下场的青峰不禁感到有些恼火，就连说话的嗓音也比方才要高亢了几分。

“当然是为了让你休息一下啊！都已经喘成这样了，难不成你还想继续啊？”

“我是没关系……难道青峰君不想打了吗？”

“…………”

暂且不提对方是不是有意的、然而黑子的这句反问的的确确问倒了青峰，而见自己半张着嘴、久久没有说话，似乎意会到了什么的黑子不禁苦笑了一声，随即微微低下了脑袋、仿佛自言自语般继续说道。

“果然……虽然我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不过这要比想象中的还要令人受挫呢。”

“呃……你也不用太沮丧啦，毕竟我们两个光从体格来看就差那么远了，会变成这样也无可奈何啊！大概……”

青峰并没有说谎、更没有打算借机嘲弄黑子的打算；从某种意义来说自己只不过是在阐述事实，无论是从体型、身高还是技巧来看，黑子与自己可谓有着天壤之别：男人的篮球很普通，甚至可以用‘弱小’来形容。速度不够快，技巧不够娴熟、就连临机应变的能力也都普普通通，无论是从实力还是自身条件都与青峰差得天高地远，而这样的黑子若是真的赢了青峰、那才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光是想象就让自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并没有在意，应该说在与青峰君提议要不要一起打球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所以青峰君也不必觉得抱歉、谢谢你愿意拿出全力向我应战，光是这份心就已经让我感到非常荣幸了。”

含有同情意味的安慰远比败北的结果更为伤人，正因为黑子与自己都是男人、青峰才能明白这种感觉，也为刚才毫无意识的说出那种话的自己感到非常的懊悔。然而黑子的坦然却让青峰不知该说什么去应对，一阵冗长的沉默过后、忽然轻笑了黑子就好像释怀了似的，一边默默的弯腰捡起了脚边的篮球，一边环顾起了四周；而就在男人背过身时，跟着一同抬起头来的青峰将视线投向了球场的另一端，只见几位身穿便衣的青年正为了争抢篮板而大声嚷嚷，尽管气势惊人、可球还是落到了对手的手中，再熟悉不过的光景让青峰忍不住轻扬起了嘴角，踱步来到了黑子的身旁。

“年轻真好啊——想当初我也有过这样的时候呢。”

发自内心的感慨让一旁的黑子循声仰起了脑袋，而青峰并没有在意男人的目光、反而津津有味的‘观摩’起了不远处的‘赛事’，双手不自觉的插进了腰间。

“我有和你说过吧？我以前是打的大前锋，所以禁区内就好像我的游乐场一样。别的暂且不提、盖帽的感觉要比抢篮板来得痛快多了。”

“那青峰君要不要和他们比试下呢？”

“……哈啊？”

闻言、不禁怀疑起了自己耳朵的青峰并没有回答，反而一脸狐疑的打量起了眼前的黑子，就好像在逼问对方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似的，可黑子却丝毫不以为然。我的确没实力做青峰君的‘对手’、可如果是‘队友’的话，或许就能让你对我另眼相看了。说着，轻扬起了嘴角的黑子不顾自己的劝阻、就这么擅作主张的向着另一片球场跑去，眼看着男人毫不顾忌的走道了人群中间，擅自打断了正在紧要关头的比赛。出乎意料的展开让青峰的脑袋顿时陷入了一片茫然，然而就在自己的脑袋一片混乱之际、球场的另一端似乎达成了什么协定，不少人把目光纷纷投向了自己、露骨的视线让青峰再也按捺不住，索性先下手为强、主动朝着人群的方向大步走去。

“啊、青峰君，你来了的正好。大家正好都在议论你了，比赛的事也已经谈妥了，请问3on3可以吗？”

“哈啊？！你竟然来真的……我是没问题啦，可说是3on3，人员要怎么分配啊。”

从远处看还不容易断定，待到距离拉近、青峰更加能够证实自己的猜想并没有错，眼前这些比黑子稍许高大一些的青少年大多都还是学生，年纪大约都在十七岁左右、看似精悍的脸上依旧残留些许稚气，让青峰忍不住暗暗感慨、这种感觉仿佛好像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分队的话大致已经绝对了，我和青峰君一组、再加上这位同学，正好就是三个人了；话刚说完，随手指了指身旁的陌生人的黑子踱步来到了自己的身旁，无论是气氛还是语气都与刚才有了些许微妙的不同，然而青峰却说不上来、只是觉得现在的黑子要比单枪匹马时要来得更有自信，就好像如愿以偿似的、让青峰立刻起了疑心。

“青峰君？怎么了？难道你还是没有兴致吗？”

“……不，我打。3on3是吧？既然如此把神经绷紧点，到时候可别拖我后腿啊。”

待到所有人员就位、这才想起黑子曾经在球队中担任的是PG的角色，如果是1on1的话、控球后卫的确不具备太多的进攻性，大多扮演着操控大局的‘司令塔’、主要的任务是依照战略指示，协调整个赛事的局面。说到底男人扮演的是类似于‘军师’的角色，这倒是与文绉绉的‘人民教师’挺搭调的；想到这，不禁偷偷向后瞄了一眼的青峰用余光打量了身后的黑子一番，而就在下一秒、哨声忽然响起，凭着本能立刻拔腿起跳的青峰竭力伸展着右臂，却因为脚上的那双皮鞋而没能百分百的发挥原有的弹跳力，就这么与头顶上方的篮球擦指而过、眼睁睁的看着篮球落入了敌方的手中。

“可恶……！先赶紧回篮下防守！把人拦下来再说！”

和眼前那些穿着运动服的青少年相比，穿着西裤和衬衣的青峰感觉自己就好像跳梁小丑、无论怎么看都只会让人觉得滑稽罢了。见自己如是大声嚷嚷道，与自己同队的另一名不知名的青年倒是反应及时，立刻转身回到了篮下；然而偏偏在这时球场上却不见了黑子的踪影，无论是在禁区内还是亲区外、黑子就好像从未出现过似的，别说是人的影子、就连气息都感觉不到，让青峰难掩焦躁的咋了咋舌。

“那家伙……关键时刻到底上那里去了？！”

“青峰君！左边！”

“？！”

刺耳的吆喝声就好像利剑一般、就这么硬生生的刺入了自己的耳蜗，惹得青峰一阵激灵，好在自己的本能还算灵敏、就算思绪跟不上比赛的走向可身体还是及时采取了行动。只见原本正向着球场左侧抛去的篮球忽然在中途变了轨道、直直的冲着自己的方向飞来；既没有跑动、也没有闪避的青峰仅仅只是抬手便轻易接住了突然出现的篮球，紧接着便转身、起跳、高高将球抛向了篮筐，有些仓促的射篮沿着边框滚动了两圈，最终尘埃落定、掉进了篮网，只不过这一切发生的实在太快，直到落网的篮球在地面弹跳了好一阵，青峰也都没能厘清头绪，就这么怔怔的呆愣在原地、半启着双唇，仍有心脏剧烈的加快着节拍。

“刚刚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真不愧是青峰君。一般人在第一次可接不到那个传球呢，青峰君果然很厉害啊。”

“……哲？”

原本不知消失在何处的男人毫无征兆的再度现身，只不过不同于与自己1on1时的狼狈与茫然、大笑着的黑子不见了最初的迷惘，流露在神情中喜悦与自信竟让青峰觉得有些陌生，这也是青峰第一次看到黑子露出如此坦率的笑容，没有半点的掩饰、更没有半点的拘谨，竟让人感到异常的耀眼，让青峰不禁有些失神。

“难道说、刚刚那个球……是你……？”

“是的，是我传给青峰君的。”

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的答案使得青峰一阵哑然，这种感觉就与第一次在日记里‘听说’黑子的篮球时一样，好奇、质疑、又无比兴奋。本以为只要见识过一次，那旺盛的好奇心就能够得到满足；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一瞬间竟然来的如此突然，非但没有让青峰感到知足、反而让自己更加兴趣盎然。其实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因为青峰君实在是太显眼了、其他人自然不会留意到我，所以让我有了趁虚而入的机会；见自己久久没有发声，很快看透了自己心思的黑子如是笑着解释道，而这才醒悟的青峰总算明白了这就是男人在来信里提到的‘视线误导’，真的就和变魔术一样、神秘，又叫人捉摸不透。

“不过这就是‘我的篮球’。不知道这次有没有让青峰君失望呢？”

“……哈哈，有意思！再来一局吧！这次我一定要好好看清你的球路，不要因为我和你现在是队友就能松懈大意，给我好好拿出全力来！”

“……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