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来不易的机会，会让所有的动物去做原本不喜欢做的事。

拖着有些踉跄的步伐走在回家的路上，青峰已经记不清这条走了十多年的捷径过去究竟是什么模样，记忆因日积月累的疲惫而变得暧昧不清，唯一记得就只有那颗从他人庭院冒出枝头的银杏树，还有墙壁上那些花哨的涂鸦以及永远清理不干净的垃圾广告，而在这条偏僻的小道尽头、就是名为‘家’的地方。

当初之所以会选择这份工作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离家比较近的缘故：步行约五分钟抵达车站，乘坐地下铁换乘山手线、三站之后便能抵达公司，即便青峰心里非常清楚其实金融业并不适合自己的个性、然而自己还是向现实低了头，选择了一份便捷又能糊口的工作，至于会被上司器重、甚至派遣到纽约进行进修，那纯属是运气作祟罢了。

“我回来了……啊啊……肚子好饿……”

推开家门的那一刹那，熟悉的香味顿时迎面扑来；照烧酱的香味与米饭的芬芳融合在了一起、弥漫在略显浑浊的空气之中，光是嗅着就让空落落的味道一阵翻滚，隐隐的绞痛感迫使青峰急急忙忙的脱下了脚上的皮鞋，朝着餐厅的方向大步走去。

“唔喔——！好久没吃到照烧鸡肉了，可以开饭了吗？”

“哎呀，大辉。你回来的正好，我刚把晚饭做完，赶紧把桌上收拾收拾然后开饭吧。”

青峰不是个恋家的人，可却不得不承认‘家’真的是个好地方；尽管有时候自己听不惯家里两位老人总是在自己耳旁啰嗦，可一旦习惯了这样的日子、若是耳根边突然清净了下来，青峰还真的有些不习惯，这种感觉大概就是别人常说的‘寂寞’吧。咀嚼着只有母亲才能做出的美味料理，熟悉的口感使得青峰情不自禁的眯起了眼睛；看着自己如此专注的咀嚼着口中的食物，忍不住偷笑起来的母亲为自己倒了一杯热茶、紧接着回到了对座的座位，就像平日一样、问起了那些千篇一律的话题。

“今天工作进行的怎么样？一切都还顺利吧？”

论长相、青峰长得像父亲，可如果是论个性，青峰自认为自己和母亲比较聊得来。无论是大大咧咧的地方还是随性敷衍的行事作风，自己都和母亲比较相似，看起来开朗随和、也很好相处，可一旦上了年纪、女人那天生就爱多管闲事的脾性反而让这些优点变得越来越棘手，就连这样一句微不足道的发问都能让青峰皱起眉头，却又不敢表现的太露骨、只能小心翼翼的在心中暗暗提防。

“整天埋头忙着工作也不是个办法啊，偶尔也应该多出去和人接触接触、多去玩玩，像是请小五月出去吃吃饭、逛逛街之类的。”

“前两天我不是已经请她吃过烤肉了嘛。那丫头可是点了最贵的和牛诶！我那天满着钱包出去空着钱包回来，都做到这份上了、她还想怎么样啊。”

无论是谁家的父母，一旦到了这个年纪、总会忍不住开始瞎操心，不惜用上各种手段、生怕错过各种时机，旁侧敲击的触及那些无聊的话题，用意无非就是想让自己赶紧成家而已。见自己如是一脸不耐的回答道，似乎有些不悦的母亲闷闷不乐的撇了撇嘴，一声‘我不是那个意思’不禁让青峰感到哭笑不得，原本美味的饭菜也都因那喋喋不休的啰嗦而变得枯燥无味，可碍于小辈的身份、青峰只能这么心不在焉的听对方把所有的话语说道最后，权当听人发泄、时不时的用筷子摆弄着盘中的鸡块。

“我是想让你再主动一点、再积极一些。你知道吗？小五月再公司可是有一大堆人追求呢，要是你再不抓紧、那可要被人抢先了啊。”

“那不是很好吗？要是找到对眼的人不妨交往看看啊，不过我看这世上根本没多少人能够忍受得了她那任性的脾气，想想就觉得那男人怪可怜的。”

在对待‘恋爱’这个问题上，青峰总是表现的异常洒脱，这倒也不是因为自己对恋爱本身没有兴趣，有时在路上看到符合自己择偶标准的女性也会忍不住停下脚步、偷偷摸摸的多看几眼，可一想到在恋爱过程中男生总是要想尽办法讨对方的欢心，甚至不惜委屈自己、违背原则去迁就别人，这对一向孤傲的青峰而言实在是无法容忍。唉，你这孩子真是不开窍，不和你多说了，赶紧把饭吃完、记得把碗筷给洗了吧；被自己那敷衍又冷漠的态度彻底激怒了的母亲怒气冲冲的离开了餐桌，虽然对长辈有些不敬、可家人的离开让青峰感到如释重负，下意识长吁了一口气，独自一人静静的回忆起了那天与桃井见面时的情景。

（网上？在网上认识的？阿大……你真的很不会撒谎耶，都这个年头了哪有人还会信这些啊。）

黑子的那通电话使得这场普普通通的叙旧彻底变了意味，狐疑的眼神、接二连三的发问；桃井的敏感让青峰感到无法招架，恰巧自己原本就不擅长撒谎，在对方一言揭穿自己的谎言之后，结结巴巴的青峰坐立不安的轻声咋了咋舌，放下了手中的长筷，疲惫的大脑就好像汽车的马达似的飞快运转着、竭力编造着笨拙的谎言，就连舌根也都因紧张而发起麻来。

（真、真的是在网上认识的，Facebook你总知道吧？就是那种差不多类型的社交网络，在偶然时聊了几句，之后知道对方也是打篮球的就熟络了起来，回国后见了几次面、一起打了几次球，大概的情况就是这样。）

（嗯——是吗。原来阿大还喜欢玩这种东西，我们两认识了那么久、这还是我第一次听说呢。）

认识时间久又能代表什么？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秘密，也有着不想让别人知道的兴趣、有着不想让别人看破了解的一面，这很平常啊。以‘个人隐私’作为逃避话题的‘盾牌’、说尽了大道理的青峰强忍着心头的急躁，编造了一堆冠冕堂皇的大道理，才渐渐打消了桃井对自己的疑心。算啦，反正对方是男的、也搞不出什么名堂，我就不多打听了；说完，松了松双肩的青梅竹马似乎总算有意放自己一马，态度的转变让青峰不禁松了一口气，下意识抚了抚随着呼吸上下起伏的胸膛，唯独蔓延在舌根的苦涩始终没有退去。

（不过那个‘黑子哲也’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啊？难得看阿大你对人那么感兴趣，也说给我听听嘛。）

（喔，好啊。那家伙很有趣哦！虽然个性有点古怪，但很有意思，应该算得上是个‘好人’吧。）

在饭局的最后一个小时里，青峰与桃井一直在说有关黑子的事，包括他的为人、职业、还有外貌特征，除了两人相遇的‘契机’之外，青峰把自己能说的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桃井，当然、提及最多的仍然还是篮球。在球场上隐去自己的踪影，有趁敌手不经意的时候改变传球的轨迹；黑子的神秘与特别同样引起了桃井的注意，在听完青峰所阐述的种种过后、兴致勃勃的青梅竹马不禁轻声感叹了一句‘原来还有这样的选手’，从她的表情来看，即便桃井与黑子素未谋面、可对方似乎相当欣赏这位神秘的‘话题人物’，这让青峰莫名的感到很是欣慰、甚至还有点小小的优越。

“哈啊——终于可以躺平休息了，累死我了……！”

在最短的时间内冲完了澡、吹干了头发，甚至顾不上系全睡衣前的纽扣，就这么一头栽进了松软的床铺里，顺着失衡的重心在床上左右打了几个滚，紧接着从枕头底下拿出了正在充电的手机，轻点着屏幕上的图标、一封一封检查起了从美国发来的未读邮件。就算不一字一句的确认青峰也能猜到邮件里的那些内容，大多都是项目跟进的情况以及一些需要补充的材料，除此之外就是从续存部那发来的上会通知，而因为时差的缘故、就算在日本下班回家自己也不得不放弃休息的时间确保美国那边的工作不会出任何的差错，尽管久违的归国让自己的身心放松了不少、可这种全天二十四小时仿佛都在工作的日子同时也让青峰感到很是疲惫，但也无可奈何。

“好累……真的好累……赶紧比在美国的时候还累，啊啊……好想休假……”

如果不是在自己的卧室、如果不是在自己的家里，青峰绝对不会容许自己说出这样不争气的话，更不会像个窝囊废似的、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对着空白的墙壁抱怨连连。可运转了一天的大脑无时无刻不在发送着渴望休息的信号，后脑的隐隐抽搐便是最好的证明；目不转睛的看着天井，深吸了一口气的青峰换换闭上了酸涩的双眼，然而就在视线闭塞的那一瞬间、浮现在脑海的却是另一个画面：简单的圆桌以及淋满了酱汁的蔬菜色拉，除了惯例的生菜和番茄之外、在塑料盒子的角落能够看到些许零碎的肉块，看起来像是鸡肉的样子、过于简单的食物实在让人激不起食欲。

“……那家伙吃这么点东西到底能不能填饱肚子啊。”

事到如今青峰已经不会再为这些无法防备的‘惊喜’感到吃惊或是诧异了。就这么闭着双眼、透过与自己衔接在一起的另一双眼睛端倪了好一阵子，不禁嗤笑了几声的青峰再次睁开了双眸，随即拿起了握在掌心的手机，轻触着有些发烫的屏幕、慢吞吞的敲打起了触摸屏上的键盘，满是调侃意味的文字连青峰自己读了都忍不住在心中偷笑起来。好歹多出点肉啊，你已经瘦的和豆芽似的了、再瘦下去小心被台风给卷走了；输入完毕过后，连错字都懒得检查的青峰就这么按下了发送键，紧接着闭上了双眼、下意识的将手机放在了胸前。只见很快收到了消息的黑子拿起了摆放在手边的手机，右手还握着黑色的叉子、盯着屏幕看了很久，却没有直接回信。

【原来青峰君你看到了啊。加班已经结束了嘛？】

取代了手机的是一张白纸和一只有些老旧的原子笔，黑子并没有用手机给自己回信，而是特意回到了房间、从抽屉里拿出了新的稿纸，将给自己的回复写在了纸上，而从男人的措辞来看、似乎黑子也在青峰所不知道的时间里‘窥探’过了自己的情况，所以他才会知道自己今天留在公司加班的事，可在这种节骨眼上提起这些、难免会给人一种对方是在报复的感觉。黑子的冷静让自以为抢先一步拿下了主动权的青峰感到有些打击，在男人提笔的那一刹那、睁开了双眸的青峰再度将目光投降了双手间的移动电话，简短的话语慢慢拼凑起了一个完整的段落，只不过这次青峰并没有按下发送，而是目不转睛的凝视着有些刺眼的屏幕，因为青峰可以百分百的确信黑子同样也正透过自己的眼睛、观察自己的一举一动，自然也就没了回信的必要。

【是啊。要赶企划书嘛，而且我也不想在放假的时候加班，所以只能这两天辛苦点，把屁股全部擦干净了之后再回家，累死我了……】

【辛苦你了。上班族真的很不容易，要多保重身体啊。】

比起每天都忙得焦头烂额的青峰、从事教师行业的黑子反倒迎来了一年一度的寒假，虽然为了迎接新学期也得做些准备、可总体来说还算过的清闲，强烈的落差难免让青峰觉得有些不公平，然而两人从事的行业根本没有什么可比性，因此青峰也无法在黑子面前抱怨什么，充其量只是开怀对方两句、而仿佛天生就缺少幽默感的黑子也不会将这种玩笑话放在心上，平淡的反应让青峰感到很是无趣。

【对了，有件事我想问问青峰君，就是不知道你介不介意。】

闲聊了一阵子过后，主动变更了话题的黑子一笔一划的在纸上写下了这样一句话，这还是男人第一次在两人聊天时主动更改谈话的走向，这不禁让青峰感到有些惊喜，可同样也伴随着些许的猜忌。怎么了啊？你想问什么？该不会是想转行当我们公司来吧；因为都是社会人、就算聊天，大多也都是聊聊有关各自工作的近况，而黑子似乎对一般白领族的生活充满了兴趣，在聊天的过程中常常会问不少问题、不过青峰认为这纯属都是好奇心在作祟罢了。

【事先说明我可不赞成你做我们这行。不但一直要跑外勤见客户、整天都与一些数字打交道，你的个性不适合做金融啦～还是乖乖当你的公务员，年终年末还有假期可以放，多舒服啊。】

【唔……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问问有关前几天和青峰君一起吃晚餐的那位女性的事。请问……她是青峰君的女朋友吗？】

过于唐突的发问远远的出乎了青峰的意外，以至于自己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尽管两人早在几个月前就知道了彼此的存在，可真正进一步的接触、了解，那也是青峰这次回日本出差之后的事了。奇怪……感觉他不像是那种会关心别人私事的人啊，怎么忽然问起这种事了……说不反感是不可能的，况且在吃饭的时候母亲才见缝插针般的唠叨过自己与桃井的事，可在自己最放松的时候黑子竟开口又一次提到了桃井，这让青峰感到既来气、又感到很是好笑。

【怎么？你看上她了啊？要是你有兴趣的话我可以帮你介绍，虽然那家伙除了胸部大了点之外实在没什么可取的优点就是了。】

就这么冷冷的用着不入流的玩笑搪塞了过去，就算黑子如青峰所猜想的那样对桃井心生了好感、在这样的场合下，换做是其他人也绝对不会承认，而青峰也不认为男人是真的对桃井‘一见钟情’，尽管自己找不到任何的依据、可青峰非常确信的认为黑子绝对不是那种会因为外貌而对人心生情愫的类型。不是的，我并没有看上那位小姐，只是有些好奇罢了；果不其然，见自己如是回呛道、顿时乱了手脚的黑子连忙在纸上解释了起来，就连写字的笔迹都要比方才潦草了几分，可见男人是真的非常紧张、也很害怕被人误解，意外的发现让青峰忍不住对着手机、坏坏的傻笑起来。

【说得通俗点……就是想‘八卦’一下……如果让青峰君觉得不愉快的话那我就不问了，对不起，是我太多管闲事了。】

【哈哈哈哈，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虽然你脸上没什么表情、平日里也神秘兮兮的，可其实还蛮好懂的，我就是喜欢你的这种地方。】

是不是因为两边都是男人的关系呢？即便是用着这样麻烦的方式、在与黑子聊天的时候青峰从来都没有感到过厌烦，更没有感到过疲倦，若是此时此刻、与自己发着短信说着话的人是桃井，恐怕青峰根本不会像现在这样认真，每一句话都深思熟落、仔仔细细的将男人所写的标点符号也都看进眼里。然而仔细一想、换做是别人，自己恐怕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奉陪那么久吧；想到这，忽然停下了动作的青峰稍许抬眼沉思了一会儿，自己在与公司其他同事闲聊的时候有像现在这样认真吗？如果自己真的每次都那么耐心的话、又怎么会被公司的人说‘不好相处’呢？可能是因为目的不同、所以心情自然也不一样，在与桃井聊天的时候，青峰尽可能克制自己的脾气、处处小心翼翼，以免一不小心嘴快说了些不中听的话语，因此而伤了对方那敏感的心思；而在与同事聊天的时候，职场的规则与利益的冲突根本不具备建立友情的条件，自然也不可能像任何人吐露真心话、就算碰到愉快的事也不能轻易与人分享，然而在面对黑子的时候、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青峰都没有去顾虑这些细节的必要。

【唉，还是和你聊天的时候最放松。撇开公司那群人不谈、要是五月她有你一半贴心就好了，我就不必那么辛苦了。】

一时兴起的有感而发换来的却是三个大大的问号，回想起来、虽然是黑子先开的口问及了有关桃井的事，可直到现在青峰都还没正面回答过男人、会给出这样的反应也是理所当然的。就是你刚才问我的那个女人，她名字叫‘桃井五月’、是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就住在我家对面；一边敲打着键盘、一边解释道的青峰下意识的深吸了一口气，视线在屏幕上定格了几秒过后、缓缓闭上了双眼的青峰观察着黑子的举动，而这次、黑子并没有像刚才那样果断的落笔，而是稍许停顿了几秒，慢慢的在纸张的下方书写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可我什么都没做啊？只是和青峰君聊了聊日常生活上的琐事，还问了不少失礼的问题，再加上你最近一直都在抱怨工作很忙、我还一直在担心自己有没有打扰到你。】

【唔……你说的也对。不过和这些无关，是心情的问题，具体我自己也说不上来。】

无论是此时此刻的松懈也好，还是在与黑子畅谈时的安心感也罢，任何事情的背后都是存在着理由的、人的心情也不例外，只不过青峰不像其他人那么机灵、也不像女人那样敏感，所以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汇去描述这份感觉，更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方式来表达这种感受。可能正是因为是‘随便聊聊天’才会产生这种心情吧；为自己随便寻找了个借口，顿了顿神的青峰在无意中用余光瞥了一眼悬挂在墙上的挂历，距离圣诞节就只剩下四天的时间、眼看着期待已久的节日在忙碌中步步逼近，忽然灵机一动的青峰再一次麻利的敲打起了键盘，心脏也因迫不及待的期待而越跳越快。

【对了对了，圣诞节快到了。你有没有什么打算啊？如果没有的话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突然发起的提议让黑子显得有些犹豫，见男人迟迟没有落笔、不禁有些着急的青峰用右手的食指轻轻戳了戳左手的手心，随即再次敲打起了键盘、向从未经历过职场的黑子解释了起来。每当到了圣诞假期结束的时候，我们部门内部会举办‘交换礼物’的小活动，就是在假期前以抽签的形式确定送礼物的对象、但是要向当事人保密，至于礼物也得悄悄准备，算是提升部门凝聚力的一种方法吧。见自己如是解释道，总算明白了自己用意的黑子在纸上缓缓写下了一句‘原来如此’，紧接着另起了一行、接着书写道。

【那青峰君的意思是想和我交换礼物吗？感觉还挺有趣的。】

【对吧？啊、不过我们两人的眼睛是连着的，手和舌头也都连着，所以要在对方无法察觉的情况下神不知鬼不觉的买好礼物其实还挺困难的，但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正因为彼此的感官共通、这场更像是较劲的‘游戏’才能成立，而与自己共享着这些感官的人不是别人、就只有黑子，回想起来，这一切的确给人一种玄幻的感觉，就好像命中注定、既然无法从中挣脱，那又为何不好好利用、放纵享受其中的乐趣呢？真的还挺有意思的，不过我不太擅长给人选购礼物，如果到时候青峰君不喜欢的话，那会不会不太好呢？然而即便自己知道黑子的内心深处其实掩藏着大胆莽撞的一面，可他那早已形成了习惯的循规蹈矩难免让青峰感到有些烦躁，但也渐渐习惯、就好比当初自己努力适应脑海中浮现出对方生活中的种种画面一样，现在的黑子对青峰而言并不单单只是一个有趣的‘男人’、而是自己生活中不可避免的一部分，几乎每时每刻都陪伴在自己的左右。

【礼物这种东西当然是心意最重要啦！先不和你说了，我实在太困了就先睡了。平安夜晚上记得空出来啊！今天就先这样，回见！】

【嗯，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