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着从超市采购回来的生活用品,喷嚏连连的青峰低头避开了刺眼的眼光、艰难的迈着脚下的步伐,朝着公寓的方向一步一步前进着。为了引起行人注意而不断循环播放的叫卖声,汽车的鸣笛与人群的喧嚣使得浮动在心头的浮躁助涨了几分;摇摇晃晃的走上了楼梯,艰难的从裤子的口袋中取出了钥匙,然而当青峰好不容易握上门的把手、艰难的打开房门时,惨不忍睹的光景让身为住客的青峰猛地倒吸了一口冷气,随即匆匆将沉重的纸袋放在了鞋柜上,一边愤愤的咋了舌、一边大声怒吼了起来。
“哲……!你怎么又把家里弄成这样!赶紧给我收拾掉!”
“青峰君……?”
青峰自认为自己勉强算是个动物爱好者,而自己碰巧也很招动物的喜爱;像是小猫小狗之类的生物光是看着就会让自己心生逗弄的念头,温暖的身体与柔软的皮毛会让人莫名的产生一种安心的感觉,而如同宝石般透亮清澈的双眸不带任何的杂念、远比人类的眼眸来的率真单纯。然而喜欢归喜欢、饲养就是完全另外回事了。就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又拿来这个闲工夫来照顾动物;可偏偏是在对此深信不疑的青峰家中发生了有史以来最为荒诞‘奇迹’。眼看着身穿自己睡意的‘植物人’面无表情的呆愣在原地,脚边的碎纸与空落落的罐头让自己的太阳穴不断抽搐着,怒气不断在胸口燃烧、然而造就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全然没有任何的表示,既没有道歉、也没有心虚的避开了自己的目光,就好像对什么都不知情一样。
“你不要以为摆出一张无辜的脸我就会轻易原谅你。赶紧拿好!都已经警告过你多少次了,竟然还给我添乱,受不了……”
附身将滚落在地上的瓶瓶罐罐丢进了黑子手中的垃圾袋,类似的情景几乎每天都要上演。‘黑子哲也’不是人类、却是活着的生物,是从植物‘进化’而来的‘怪物’。与人类有着相同的外貌却不具有人类的体温,虽然男人能够听懂自己的话、可并非全部都能理解,在沟通和交流方面也存在着一定的障碍,唯独对外界事物的好奇心出奇的旺盛,任何一件不经意的发现都能引起黑子的兴趣、就连青峰本身也不例外。
在自己的呵斥之下、似乎安分了不少的黑子效仿着自己的模样收拾起了凌乱的垃圾,由于两人体型超级太大的缘故、黑子虽然有着雄性的性器官,可论体型远远不及青峰那般高大精壮。纤瘦矮小的身体给人一种发育不了的感觉,再加上那身青白色的白皙皮肤,就算说他是‘瓷娃娃’也绝不为过。
“好了!把垃圾袋封上,然后放到厨房那里,可不要再给我捣乱了啊。”
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不远处的厨房,就这么养着脑袋凝视着自己的黑子在沉默了数秒后顺从的点了点头,随即就这么提着沉重的袋子、将垃圾带到了指定的位置。与这样的黑子一起生活已经过去了不少时间,然而青峰还是忘不了当时在屋内发现他时的错愕感、以及男人为自己带来的麻烦。因为外形太过接近人类才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只是小猫小狗、说不定自己还愿意抽空带他出去散个步;可面对自己的对象是一株长得像人类的植物,除了好声好气伺候他之外,青峰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能不让事情变得更加麻烦。
“……喂,哲。我不在的时候你一个人都做了些什么?”
然而与这样的黑子在一起生活也并非只有坏事而已。看着不断在厨房东张西望的黑子,轻叹了一口气的青峰大声吆喝了一句对方的名字,而闻声的黑子也立刻循声扭转过了脑袋,又在自己的催促下小跑着来到了自己的跟前,依照自己的指使在床沿上坐下了身。除了把我藏起来的零食全部吃完之外,你是不是又做了什么‘好事’啊?说完,伸手替男人擦去了残留在嘴角的饼干屑,而黑子依旧是似懂非懂的歪着脑袋,专注的神情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发呆,让青峰难掩焦躁的咋了咋舌,继续开口道。
“我说啊……你这表情到底算什么意思,到底是做了还是没做,好歹吱个声啊。”
“书。”
“……哈啊?”
与其说是单词、还不如说是音节更为合适。愣了好一会的儿的青峰才反应过来原来黑子所指的是书本,过于唐突的回答竟让自己一阵哑然,既不明白对方的意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书……什么书?难不成你翻过书柜了?说完、生怕男人不明白‘书柜’是什么的青峰特意转身指了指摆放在角落里的橱柜,然而一片狼藉的房间里就只有那块区域显得干干净净,就好像未曾被开发的‘净土’一样,让青峰感到越发蹊跷。
“感觉不像啊……你又不可能会收拾。到底是什么书啊?你倒是赶紧说啊。”
“书。床、下面,彩色的。”
“………………”
还没等青峰来得及开口、就这么爬下床铺的‘莫名生物’一股脑儿的钻进了床底,紧接着便摸出了几本色彩艳丽的成人杂志,撩人的封面女郎却因男人那双清澈的双眸而失去了原有的诱惑力,使得青峰一脸懊悔的掩上了滚烫的脸颊、整个脑袋就像是快爆炸似的不断胀痛着。
“你到底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啊啊……谁来救救我吧……”
“?青峰君?”
‘黑子哲也’这个名字并不是男人的本命,谁也不知道他真正的名字是什么、又或许根本就没有什么名字。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自己的公寓里,像破茧而出的蝴蝶一样;明明像人类却又不能把他当做人类,只能装作没看到、或是顽固地强迫自己否认他的存在。同自己一同目睹了这一切的桃井擅自为男人决定了‘黑子’这一怪异的姓氏,随即有像是抽签似的确定了‘哲也’这个名字,直到现在、那一段段清晰的记忆仍旧让青峰感到很不真实。
“听好了,哲。从现在开始禁止钻到床底下,就算好奇、也绝对不行。”
像个喋喋不休的‘老头儿’似的,一边说着、一边从黑子的手中抽走了被自己遗忘了好久的‘珍藏’;自从升上大四后,忙着参加就业活动的青峰几乎过着清心寡欲的生活,别说是夜游了、就连情色网站都没空浏览,偶尔也会从书架深处找些库存来看,可就连这样的时间也变得越来越少了、久而久之竟也变得越发习惯。若不是黑子偶然发现了这些东西,青峰甚至想不起来自己是在何时将它们丢在床底下的;战战兢兢的将登载着淫秽图片的刊物藏在了身后,可正当自己准备起身将册子处理掉时,一把拽上自己胳臂的‘植物人’气呼呼的皱着眉头,一声‘不要’让青峰不禁乱了方寸,却怎么也甩不开对方的纠缠,只能老老实实的坐回了原位。
“知道了知道了……我和你说就是了。真是……拿你没辙。”
明明不是人类、可脾气却不小,仿佛永远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的黑子自然不会像正常人那样去顾虑别人的感受,从某种角度来说、男人的自我救了青峰一把,可那屡教不改的顽固态度也没少给自己多添麻烦。说起来……你好歹也是带着把,会对这种东西有兴趣也是理所当然的啊……如是在心中暗暗想道,原本兴致缺缺的青峰突然萌生了一股恶意的念头,目光也随着心头的躁动而瞥向了面无表情的‘植物人’,随即坏笑着搂上了男人的双肩,低声在对方耳畔咕哝了起来。
“我说……你腿间那玩意儿应该不只是装饰品吧?莫非也会有反应?”
“???”
看着那双率真的眼神,难免会感到心虚的青峰有些迟疑的吞了口唾沫,随即从身后拿出了那本被遗忘在脑后太久的风俗写真,而见到书册的黑子立马性情大变、满是好奇的目光随着薄薄的书册来回转动着,全神贯注的模样滑稽得让青峰忍不住窃笑出了声。
“想看吗?想看的话就老老实实听我说的去做,虽然我也不会太强人所难就是了。”
“嗯!”
见到黑子如此乖巧的模样,竟忽然觉得有些于心不忍的青峰有些犹豫的撇了撇嘴,然而黑子的目光却始终停留在香艳的杂志封面上,丰满的双峰、魅惑的表情;曲线分明的身体的确充满着诱惑力,可对不懂人情世故的黑子来说、恐怕他也只是对‘杂志’本身感兴趣而已,别说是‘女人’了、恐怕就连为何会有这种书册存在的意义都不知道,更不可能知道这些杂志的真正用途。
“……先把书打开吧,然后找到你最喜欢的一张照片,接着把衣服脱了。”
就当是对男人擅自把自己的家弄的乱七八糟的惩罚好了。在青峰的吩咐下,默默低下脑袋的黑子一边蜷缩着身子、一边快速翻阅着书册;比起刊载在书本内的内容、黑子反而对那些五彩斑斓的色块更感兴趣。时不时用手指摩挲着绿色的对话框,偶尔会拿起单薄的册子、凝视着某个形状怪异的图案。当黑子歪着脑袋、在一张穿着兔女郎的情趣内衣的女忧照片前停下了动作,竟莫名跟着紧张起来的青峰挠了挠阵阵发烫的脖颈、斜眼窥探着对方的脸色,低声试探了起来。
“衣服……还脱吗?”
“好啊。”
“…………”
[2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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