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能够更好的看清清澈、碧蓝的天空,踩着椅子、坐上了窗台的笠松倚着窗户的边框,吞吐着清淡的烟雾。
每每在心绪不宁的时候,自己便会抽上两口电子烟、以此来排遣心头的焦虑与烦闷。聚集在排练室的都是一起玩音乐时认识的伙伴,他们正忙着校对下次在福利院的公益演出中需要用到的曲子,而身为吉他手的笠松却并没有参与讨论,一个人静静的坐在窗台上,心事重重的抽着闷烟。
“笠松——排练差不多要开始了哦。”
凭借着多年的交情,乐队的其他成员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反常’而抱怨什么,他们的宽容与理解反而给自己带来了不少精神压力,难免使笠松感到有些愧疚。闻声、长吁了一口烟的笠松急急忙忙的走下了窗台,弯腰拿起了被搁置在一旁的吉他,接过了递来的乐谱。第一首曲子便是电影《两小无拆》中的插曲《when we were younger》;经过乐队成员齐心协力的改编,除了钢琴伴奏之外增加了新的和弦、配上了日语的填词,使之成为了一首抒情摇滚,不禁令人耳目一新。
“吉他的部分写的比较匆忙,笠松你也看下,如果有哪些地方你觉得还不够的,用不着忌讳,尽管提出来。”
“排练的时候我会留意的。”
说着,笠松一边将铺子摆放上架子上、一边用拨片拨动着琴弦。无论自己多么努力的想要将注意力专注在当下、可思绪的游离还是令笠松频频停下了笨拙、僵硬的手指,状态的低迷使得自己难掩焦躁的咂起舌来。
“啧……可恶……静不下来……”
《Sight of you》
每当有人面带着一目了然的忧虑,对自己说‘你最近有些奇怪’的时候,笠松第一个联想到的便是黄濑那张英俊、帅气的脸庞,熊熊燃烧在心头的怒火不单单只是针对黄濑、更多的是指向自己,笠松恨透了自己的软弱与肤浅。在自己那将近21年的人生里,这还是笠松第一次尝到‘身不由己’的失措与无奈;无论理性多么坚定的提醒着自己,千万不可为了一时的宽慰而麻痹大意,可天性与本能还是未能抵挡住致命的诱惑、渴求着他人的体温能够填补名为‘寂寞’的空洞。
“福利院的公益演出?听起来好有意思啊!我可以和前辈一起去吗?”
与黄濑的‘肉体关系’已经持续了将近半年的时间了。烦闷的时候、高兴的时候、孤单的时候……身为同性恋,笠松对男人那张漂亮英气的脸蛋一见钟情,甚至在不知道对方姓什么、名什么的时候,自己便远远在人海中发现了黄濑的存在,并对他产生了危险的情欲。所以当黄濑提出要不要一起去爱情旅馆的时候,明知对方只是出于不道德的好奇心、犹豫再三的笠松还是没能断然拒绝这一直白的诱惑。哪怕只有一晚也好,只有一晚、笠松亦想彻底放纵一回,为自己那不切实际的‘单恋’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却没想到,仅仅一夜的欢愉非但没能满足黄濑对自己的好奇,反而彻底陷进了自己那露骨坦荡的爱意之中,染上了名为‘优越感’的毒瘾、产生了笠松无法理解的执着心。
情事结束之后,冲洗完身体的笠松回到了床边,拿起了摆放在枕头旁的电子烟。由于自己迟迟找不到状态,今天的排练进展的并不顺利,为此、自责不已的笠松向乐队的其他成员表达了歉意,再三承诺自己会尽快调整好状态、绝不会辜负大家对自己的期待。
笠松知道一切的问题都出在哪里,更明白在自己的心底种下这么一个‘结’的罪魁祸首是谁。一边缓缓凑近、一边如是试探道,比自己年轻两岁的黄濑虽然个子高挑精壮,可骨子里却还是个耐不住寂寞的‘大男孩’,凡事都喜欢凑热闹、凡事都想要试一试。正是基于如此不成熟的心态,明明是异性恋、却还与同为男人的笠松保持着肉体上的关系,每每回想,都让笠松感到唏嘘不已。
“不可以。你在的话我会分心。”
听着自己毫不留情的拒绝道,闷闷不乐的男人努了努嘴,随即一把夺走了自己手中的电子烟,眼里满是焦急。
“我又不会妨碍你,就只是想听前辈弹的吉他、想看一眼舞台上的前辈而已。为什么你总是这么防着我?”
“福利院里哪有什么‘舞台’。你要听吉他的话我随时都可以弹给你听,但是这次的演出你还是别来了,我不想给乐队的其他人添麻烦。”
男人不在自己的身边,笠松都会因种种浮想而失神恍惚;如果本尊就在现场,天晓得自己会变成什么模样。
在黄濑闯入自己的生活之前,笠松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意志力竟会是如此的脆弱;眼看着遭到了拒绝的青年一脸颓丧的耷拉着脑袋、轻声埋怨着自己的无情与冷漠,生怕自己再次陷入动摇的笠松伸手摸了摸对方的脑袋、奉上了一个敷衍的吻,吸吮着男人那柔软的唇瓣。
“好了,别闹脾气了。接下来一周我会很忙,可能都没法见面了。……要不要再做一次?”
“……要。”
黄濑对自己从未心生过世俗意义的‘爱情’,但笠松可以感觉到男人是喜欢自己的,只不过他对自己的‘喜欢’就好像年幼的孩子憧憬着年长的哥哥一样,黄濑对笠松的这份依赖远比情情爱爱来得浅显、易懂,纯粹的让自己不忍心去破坏。
从根本上,他是无法喜欢‘雄性’的;这与只能对同性产生情欲的笠松截然不同。早就认清了现实的笠松一次又一次的告诫自己千万不可以对黄濑心存任何的期待,可当他近乎执拗的向自己不断索求着更为亲昵的触碰与深吻时,溢出心池的怜爱还是渗出了心墙,迫使笠松情不自禁的捧上了对方那滚烫的脸颊,满足了男人的愿望。
(这种不上不下的关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拥抱、接吻、做爱……这些都无法成为‘恋爱’的佐证,并不足以让黄濑将他那颗完整的心交给自己。
除了爱情旅馆之外,在更多的时间里,两人时常在校园里见面,而每一次在学校里撞见黄濑、男人的身边总是陪伴着不同的女人。她们殷勤的将曼妙丰满的身体贴在他的身体上,而自己从未见过黄濑对此流露出任何排斥与反感的情绪。如果是我,光是闻到她们身上的香水味,浑身就起鸡皮疙瘩了吧;远远的眺望着刺眼的光景,无从发泄的烦闷令笠松不由自主的长叹了一口气。犹豫不决不适合自己,明不会有结果、明知没有退路的人就只有自己一个,回想起曾经那短暂的人生经历,不愿再重蹈覆辙的笠松默默转过了身、离开了有黄濑在的地方。只有幼稚的孩子才会相信‘爱’能够战胜一切。至少现在的笠松连心中的多虑都无法克服,更找不到相信黄濑的理由。
不是不爱,而是不敢。
爱情的确是一场场总是失败的寻找,因为人总是怕疼、怕痛、怕受伤的。
恍惚之余,从口袋中取出了电子烟的笠松迎着夕阳、心不在焉的把玩着手中的物件。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连尼古丁也无法平息忐忑不安的心绪、无法抑制对黄濑的那些异想天开的期许?
恰恰在这时,口袋中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来电的人是黄濑;在男人的名字映入眼帘的刹那、下意识环顾了一圈四周的笠松出于本能、按下了通话键。当那一声再熟悉不过的称呼从电话另一头传来时,心脏的突然紧缩迫使笠松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感受着隐隐在心头蔓延的热度、与传上手指末梢的甜蜜疼痛。
“干嘛,突然打电话过来。”
(前辈你是不是在学校?)
无论自己多么小心翼翼的回避,却还是没能逃过男人的眼睛。听着黄濑这般再三追问道,砸了咂舌的笠松用手抓了抓短发,语气有些疲惫。我刚打完比赛,正准备回去休息;半真半假的谎言并没有引起对方的怀疑,只听电话另一头的黄濑满是关切的叮嘱自己好好休息,热忱的关心不禁让笠松哑然失笑,将垂荡在身边的左手塞进了温暖的口袋。
(对了前辈。马上就要圣诞节了,我们要不要一起去哪里转转?)
“不必了吧。这么好的机会,你还是留给别人吧。应该有不少女人争着要和你过节吧?”
除了肤浅的肉体关系,笠松已经不想再制造与男人的更多回忆了。听着自己如此决绝的回答道,陷入了沉默的黄濑久久没有说话,可从他那沉闷的气息中笠松感受到了男人的不悦,即便心痛、可自己并没有因此而选择妥协。
“我和你又不是那样的关系,你没必要做这些多余的事。”
(怎么会是‘多余的事’呢?就算没有和前辈上过床,我也会想要和前辈一起尝试各种各样不同的新鲜事物啊,这很难理解吗?!)
既然前辈这么不想看到我的话,那算了。
话音刚落,黄濑便匆匆的切断了电话,留下笠松一人怔怔的看着一片空白的屏幕,自嘲起了自己的笨拙。
“……长痛不如短痛。找个机会把话说清楚吧。”
人只有在万般无奈的时候,才会产生如此无力的顿悟。如是下定了决心的笠松握紧了拳头,仰头深吸了一口气;日渐湿冷的风令浑浑噩噩的大脑变得清醒不少,待到春暖花开、或许两人就不得不说再见了。可无论如何,笠松都不为当时的冲动而后悔。喜欢一个人并没有错,想要被爱也不该是一种自私的罪过;只是到了开口的那一天,黄濑又会流露出怎样的反应呢?是惊讶、还是惋惜、亦或是无动于衷?
距离那通仓促的电话、转眼之间,东京迎来了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车水马龙的大街上回响着各种版本的圣诞歌曲,不少门店挂着红绿配色的装饰品、摆放着盛开的圣诞花,而笠松在朋友的邀请下参加了一场酒会,露脸的都是一群空虚寂寞的单身汉。他们喝着酒、唱着歌、哭诉着心头的寂寥,大喊着迟迟无法实现的渴望。好想找个漂亮的女朋友啊——!眼看着一个个满脸通红的大男人争抢着话筒、声嘶力竭的大喊着,下意识捂上了耳朵的笠松趁着场面一度陷入混乱之际、悄悄溜出了ktv的包房,一个人偷偷来到了安全出口、抽起了烟。
“果然还是女人更好吗……”
在男人的恋爱观里,‘性’与‘爱’是两种完全独立的觉知与感受,两者未必需要交融,只是缺少了感情基础的‘性’容易让人空虚、厌倦,这也是笠松不愿放任自己随波逐流的原因。
自己之所以愿意持续与黄濑的肉体关系,只是因为自己一厢情愿的对男人抱持着强烈的好感。原先是从外貌开始,可随着时间的沉淀、黄濑性格中直率、认真的一面,令笠松近乎无可自拔的越陷越深。
(前辈的身体好温暖啊。光是抱着你就渐渐开始困了,感觉好安心。)
笠松不喜欢在情事结束后依旧黏腻在一起,可黄濑偏偏对肢体接触异常的执着。从一开始的小心试探、到明目张胆的触碰及拥抱,就好像有着皮肤饥渴症的婴儿一样、在身体尚未从情欲的余韵中冷却之前,他握着自己的手、缠绕着自己的手臂;耐心的将双手悄悄绕过腋下,将昏昏欲睡的笠松拥入了怀中。
(当然和前辈做的时候也很舒服哦!虽然刚开始会害羞、可途中会变得越来越积极,感觉好可爱。)
(有什么‘可爱’的……感觉舒服自然会这样啊,你不也是一样。)
黄濑对欲望的表达很直接,可并不粗暴,他热衷于看到笠松因为自己的爱抚而变得愈发失控、愈发不能自已的模样,因此黄濑会花大量的时间在前戏上,小心翼翼的放松自己的身体,从未让笠松产生过任何疼痛的感觉。
听着自己这般反呛道、红了脸颊的黄濑连连为自己的‘失态’辩解,环搂着自己的双臂随着高昂激动的情绪越来越用力,竟让笠松感到有些透不过气。
(那、那是因为前辈每次都会把腿主动缠上来啊!还一直舔我的耳朵,我的耳朵真的很敏感啦……)
(就是因为知道敏感才故意舔的啊,笨蛋。)
断断续续的美好回忆被一声熟悉的铃声打断。轻叹了口气、难掩失落的笠松慢吞吞的从口袋中取出了手机,来电的人是黄濑。不怎么意外、更没有任何的惊奇,出于麻木的习惯、笠松接起了电话,听着电话另一头的男人愤愤的嘟囔着,心脏的鼓动令自己情不自禁的低下了头。
(笠松前辈,你现在在哪里?我听系里的前辈说你和人去唱K了,为什么你不选择我呢?明明是我先邀请你的,为什么你总是拒绝我?)
“我也有我的社交关系要维护啊,我的生活与你无关吧。”
既然对我没有爱,为什么又要如此拼命的试图闯进我的生活呢?
对黄濑的这份情无疑是真实的,但笠松不会因此而容许自己被对方牵着鼻子走,更何况笠松早已想好了退路。
“还是说你又想和我做了吗?这次又是开好了房间,逼着我过去找你?”
(没有。我向其他的学长那要到了ktv的地址,我现在就在这栋大楼的楼下,前辈是在哪个包间?)
“……”
一时之间,出乎意料的错愕迫使笠松缓缓放下了手机,手忙脚乱的打开了一旁的窗户,探出了脑袋。身穿灰色大衣的青年果然在楼下,他好像早就预料到了自己的行动、又或许是出于急切的期盼。男人仰着头、右手紧紧握着手机,凝望着自己的眼神满是幽怨。
(前辈,你是看着我的,对吧?)
从电话的听筒中幽幽传来的发问令笠松感到鼻尖一酸。为什么在我好不容易决定要放弃你的时候,你总是会让我脸红心跳?真正狠心、残忍、狡猾的人,到底是谁?
(选我吧,笠松前辈。你不是喜欢我吗?既然喜欢我,那就不要拒绝我啊!)
“你这……任性的臭小鬼……!”
在千篇一律的生活里,你就像是温柔的梦乡,即便再不忍放手、亦不得不迎接梦醒的时分。
当树枝上的樱花含苞待放之际,笠松终于还是向黄濑提出了分手。在这一年里,有惆怅、有矛盾、可更多的是心酸的快乐。即使黄濑无法真正的爱上自己、即使他只是自私的享受着被爱的优越,但笠松并不后悔——当你遇见了一个可以让你怦然心动的人,是无法静下心来去思考对错的。然而不论对黄濑的感情有多强烈,作为‘前辈’、作为男人,笠松必须以一个成熟的成年人的觉悟,替两人做出更好的选择。
“早啊,笠松。”
“喔,早。”
与黄濑正式分开之后,为了转换心情、笠松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就职活动中,没日没夜的在各大招聘会之间奔波着。自己的求职之路不能算是一帆风顺,倒不是因为机会不多、而是因为迟迟找不到理想的工作:自己喜欢具有挑战性、且能够与不同人打交道的工作,可自己又不愿单纯从事销售类的业务,几经辗转、最终笠松被金融届的新锐——A社一眼相中,加入了招商部,经过两年多的历练,以出色的业绩与尽责的工作态度,被提拔为小组组长,备受重用。
起初,笠松对A社印象平平,尽管知道对方是一家处于高速发展期的公司、出手也相当大方,可当时的笠松更想去跨国的国际企业积攒经验,拓展自己的视野。笠松先生,如果你同意加入我们,有一件事必须提前和您说明一下。在将录取意向书交给自己之前,面带着微笑的面试官忽然开口道,恰恰是对方的这句提点让笠松下定了决心、当场在意向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交还给了对方。
(招商部的办公地点在神奈川。如果你想留在东京工作的话,我必须得向总部申请下,看看是否能将您安排在其他部门。)
(……谢谢您,但我对办公地点没有什么特殊要求,就算不是东京也没问题。)
如果离开了这座城市,或许我们就真的永远不会相见了吧?
直到毕业典礼结束,离开了校园的笠松忍不住回头张望,人来人往的大门前始终见不到黄濑的身影。正如男人所说的那样,想要忘记自己、对不曾爱过笠松的黄濑而言,根本是轻而易举。
收拾好行李,退掉了原先租住的公寓;通过手机与曾经一起玩的朋友们一一道别,在整理通讯录的时候、笠松久违的看到了黄濑的名字,几经挣扎、自己还是没有将男人的联络方式删除。尽管苦涩、尽管不堪,可自己并不恨黄濑,就像是经历了一场冗长的美梦、无论过去了多久,与‘黄濑凉太’的点点滴滴注定是自己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回忆,笠松决定将它们珍藏在心底,让时间去抚平那些遗憾的心伤。
“对了,笠松。你听说了吗?最近S社又签下了好多公司,至少有两个客户是从我们手里抢走的,部长他快气炸了。”
不再希冀于恋爱、一心只想着工作,就在自己的事业逐渐步上正轨时,一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神秘人物却为A社造成了巨大的冲击,让笠松身处的招商部有些措手不及。
A社作为金融资管机构,主营业务以投资日本境内外的不动产为主,自持的物业分布在全国各地,而招商部门的首要任务便是为A社旗下的商场、写字楼等物业寻找合适的租户,以赚取稳定的租金收入。
从一名普通的职员到小组的组长,笠松自认为自己经历了不少风雨、累计了不少经验,早已对行业内的竞争见怪不怪,可这一次、形势的严峻程度远超过了笠松的预期。我听说了,而且这两个客户都是部长他亲自出面去谈的,还有三天就签约了、竟然被人抢走,论谁都咽不下这口气。说着,坐在工位前的笠松袖起了双臂,眼看着其他的组员面面相觑、所有人的脸上都写着迷茫与不安。
“武内部长10点左右会进公司,在这之前我们尽可能的整理下手上的信息,一会儿在团队例会上和部长一起商量下之后的对策。”
作为组长,笠松绝不可能让外部的风风雨雨影响到团队的士气;一边下达着指令、一边翻阅着手边的资料,根据小堀提交的调研报告、S社的主要客群是跨国企业,其中甚至还有不少境外非盈利机构的办事处,且开出的租金并不便宜,不知对方到底用了怎样的魔法、竟然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取得这样的成绩。
“你们人都到齐了吗?笠松,让所有人去大会议室集合,现在就去。”
姗姗来迟的武内还没来得及将手上的公文包放下,就性急的催促着笠松组织会议、脸色很是阴沉。发生了这样的事,估计总部没少给他施加压力,也难怪心情会不好了;如是默默在心中感叹,在上司的再三叮嘱下、笠松要求在场的所有组员带上电脑、市场尽调、以及客户名单,前往位于茶水间旁的会议室集合。在前往会议室的路上,与自己同期的森山悄悄向自己透露了一个重要的线索:S社最近来了个不得了的新人,就是因为他的加入、S社才会厚积薄发,追赶了上来。
“真的吗?这件事部长他知道吗?”
“源源的消息应该比我要灵通吧,我觉得他不可能不知道。要不然,一会儿你在会议上问问?”
“……好,我来问吧。又不是什么敏感的事,多问两句又不会少块肉。”
果不其然,正如森山所说的、武内早就知道S社内部做了一次重大的人事调整,招募了一批新鲜血液,将那些冥顽不灵、保守迂腐的老人全部调离了业务岗位,并下放了一定的管理权限,以便让新入职的年轻职员尽情发挥自身的能力。
他们的这一套显然是和我们公司学的,能够意识到这一点、说明这家公司还有得救;同为管理者,武内对S社给予了肯定的评价,可毕竟是竞争公司、S社的改革成功无疑给A社造成了巨大的生存压力,为此、A社必须全力以赴,不惜动用任何手段、也要扭转当下的窘迫局面,掌握行业的主导权。
“你们的报告我都看了,但这个工作干到最后还是得靠人情来说话。笠松、森山,下午你们两跟着我去走访客户;早川,你去仓库把上个月采购的那些礼品整理出来,然后让小堀分配下,最后交给笠松。”
“好的!”
“……武内部长。”
在武内宣布散会之前,笠松直截了当的向对方坦白了心中的疑虑,却没想到恰恰是这么一句听似无关痛痒的‘题外话’、令记忆宛如时光倒流一般,回到了自己最不愿回望的那段过去。
“我听说S社最近来了个特别厉害的新人,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
“听说了,还是个刚出社会的菜鸟,名字叫‘黄濑凉太’,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帅哥。”
“……什么、……?”
时隔两年,好不容易自己的心不会再痛了、好不容易男人那张俊俏的脸庞不会再让自己从梦中惊醒了,然而笠松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会在这样的场合再次听到黄濑的名字。见自己一脸错愕的愣在原地,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的武内一脸狐疑的眯着眼、打量着仓皇失措的自己,厉声追问道。
“怎么了?你知道些什么吗?……难道你认识这个叫‘黄濑’的臭小子?”
“……他是我大学时期的后辈。”
再精妙的谎言也无法掩盖笠松那因惊愕而苍白的脸色。听着自己如是喃喃回答道,在场的所有人都显得格外吃惊,唯独只有武内:只见他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处的胡茬,目不转睛的凝视着笠松,咄咄逼人的视线令自己萌生了一股强烈的不安。
“笠松,下午的拜访你别去了,换小堀跟我走吧。我有另外一个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
“部长……”
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不论用什么手段,想尽一切办法把你的那个后辈从S社给我挖过来。
武内的‘命令’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刺破了那道掩埋在时间下的疤痕、令心口不由自主的阵阵绞痛。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笠松不禁为自己而感到可笑:耗费了两年的时间,想忘记的人与事摆脱不了、想忘记的是与非至今都没有得出一个明确的答案。笠松知道武内的脾气,一旦决定了的事、他是绝对不会撤回的;如果自己因此而再度与男人相见,久违的重逢一定会再次激起那些共同的回忆、唤醒男人在自己的体内所留下的温度,这一次,笠松再也没有退路可走了。
“就这样,散会。笠松,你先留下。关于挖角的细节,我先和你单独商量下,其他人先回去工作吧。”
“是。”
“……”
——tbc——
整个au的人物关系的框架算是彻底搭完了
黄笠在校园里还是甜蜜的,发生了不少小故事,想等到日后写两人如果工作赚钱的时候作为调剂、陆续穿插在正片里。
明天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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