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故弄玄虚的轻吻如羽毛般落在唇瓣上的瞬间,露伴情不自禁的微蹙着眉头、吞咽着盘踞在喉咙底端的酸楚,努力消化着在心头挥之不去的违和感,缓缓的睁开了有些干涩的双眸。
点到为止的吻藏着太多理不清的心机,以及彼此的心照不宣。
从发梢传来的甜腻香味迫使逐缓缓将面前的胸膛推开的露伴下意识嗅了嗅鼻子,然而当自己的视线迎合上那双碧蓝的眼睛时,暧昧且富有挑衅意味的浅笑令自己不自觉的咋了咋舌,一声骂骂咧咧的‘有什么好得意的’使得跟前的青年不禁哑然失笑,模棱两可的回答更是助涨了暗涌在胸膛的浮躁。
“没什么。只是觉得露伴你在‘恋爱’方面还挺有耐心的,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大人的气度’吗?”
“啊?听不懂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露伴永远不会忘记眼前那名为‘东方仗助’的男人第一次所赋予自己的亲吻是怎样的滋味。
那宛如徒手将自己的喉管撕裂的痛楚,以及在喷吐的鲜血中盛开的蓝色玫瑰……就好比在悄然中对男人所萌生的近乎荒诞的爱意,在那之后,两人的每一次亲吻都只会让露伴感到无比的苦涩,可却又无法自已的享受着肌理摩挲所带来的柔软触感,随波逐流的恍惚感迫使露伴低头回避了那双直视着自己的蓝色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有些潮湿的空气。
“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家了。下次见啦,露伴老师~”
“…………”
两人称不上在交往,用着那样狼狈又坎坷的方式确定了彼此心中所抱持的感情,还不足以成为‘恋爱’的契机。
正因为是两情相悦、露伴才敢如此断言:早已习惯了较真和怄气的两人是无法像普通人一样谈一场或是平淡、或是轰烈的恋爱的,自己更不在乎‘恋人’的头衔或是身份,而仗助似乎对于两人之间的这份维系表现得格外心急,可他并没有对此纠缠不清,相反的、他总是想尽花招、不厌其烦的试探着自己,好比如蜻蜓点水般轻柔的吻,好比看似不经意的肢体接触,狡猾且露骨的卖弄着自以为是的小聪明。
(现在的高中生都是这么讨人厌的吗。)
一边低声碎碎念道,一边放下了手中的画笔;就在右手轻托上下颚的瞬间、下意识用指尖摩挲了两下嘴唇的露伴忍不住回想起了历历在目的种种。自己不是猜不透仗助的那些小心机,而对方似乎也无意隐瞒埋藏在言行举止中的目的;然而露伴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男人’,有着无论如何都放不下的自尊,也有着无论如何都不甘退步妥协的理由。被仗助亲眼目睹自己口吐蓝花的模样、又将倒在花瓣中奄奄一息的仗助救起;即使如此,每每当露伴面对仗助的时候,就好像最初在自己体内扎根、萌芽、生长的鲜花再次苏醒了一般,怒张的花冠仿佛堵住了自己的整个喉咙,以至于连一句像样的话都说不出口。
意识到与仗助的这段荒诞的感情之所以久久无法如愿,多半是被自己的笨拙所拖累,忽然感到双肩一沉的露伴摇摇晃晃的从座椅上站起了身。所谓的‘恋爱’并不会让人感到快乐,尤其是和‘东方仗助’的恋爱;如是在心中信誓旦旦的断言道,就在露伴准备下楼为自己冲泡杯咖啡、振作起精神时,悦耳的门铃声冷不防的响起,使得生性敏锐的漫画家顿时起了疑心。
“露伴?你还在家吗?”
“……有什么事,是忘拿东西了吗。”
当熟悉的叫唤穿过紧闭的大门、传入耳蜗时,加速的心跳与不断升温的耳廓夺走了自己伸手为男人打开房门的勇气。明明才过去不到一小时的时间,为什么仅仅只是听到他的声音就忍不住脸红心跳……未免也太不争气了;就在露伴为自己的窝囊而暗暗自责时,站在门外的仗助却早已按捺不住性子,时而性急的按着门铃、时而用手敲打着门扉,一声声‘让我进屋吧’终究还是令露伴不由自主的伸出了右手,旋转着冰冷的门锁。
“怎么过那么久才开门啊。我才发现围巾落你这了,应该在沙发上,你能帮我找找么?我懒得脱鞋了。”
“果然还是小鬼啊,丢三落四、还一个劲的使唤人,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可不是你的保姆。”
你当然不是我的保姆了,我怎么舍得让老师您做我的保姆呢?现在的我满脑子所想的,就只有该如何好好疼爱你的事呢。
过于露骨的甜言蜜语惹得露伴恼羞成怒的将手中的围巾甩在了痞笑着的仗助脸上,然而还未来得及等到自己开口、交叠的唇瓣封锁住了所有气急败坏的言语,碰撞的牙关激起了一阵暧昧的疼痛,然而仅仅只是浮于表面的轻吻并不足以平复被羞愤所煽动的激昂,就在自己主动启唇、啃咬上男人那丰盈饱满的嘴唇时,舌尖就好像理所当然一般痴缠在了一起,湿热的呼吸在阵阵断断续续的吸吮声中变得愈发急促、像极了两只在夜幕中相互寻求慰藉而依存的动物,感受着贪婪在这一刻得以被满足的忘我与安心。
“……终于等到你主动了。明天我还会再来的,要记得给我开门哦?晚安啦,老师~”
“……得意忘形的臭小鬼……!”
——FIN.2020.11.9——
[1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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