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拥挤的‘课堂’，心不在焉的听着以讲师自居的警务人员喋喋不休的读者手中的讲义，冠冕堂皇的大道理如果真的能够被人听进心里的话这个世上又哪来那么多的犯罪者，况且这些表面光鲜的‘衣冠禽兽’原本就没有将关押在牢笼里的囚犯视为‘人类’看待，更像是发泄怨气与不满的‘沙袋’、而这些身负罪孽的‘俘虏’也打从心底轻视着这些倚靠俸禄为生的寄生虫，对彼此的这份仇视造就了弥漫在监狱里的压抑气氛，让不少急切盼望着能够早些离开的犯人每日都胆战心惊的阴沉着脸色。独自一人占据了整张长椅，明目张胆的打着哈欠；眼看着漫长又难熬的法律补习就快要结束，抬手揉了揉睡眼的青峰仰头瞥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心里惦记的却是正在会客室会友的‘幽灵’，以及掌握在男人手中的那把钥匙、暗暗揣测着事情的进展。

在黑子的计划下顺利从望月的狱警手中偷来了衔接着几个重要劳动场的通道钥匙、起初男人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将佐藤的‘作弄’视为一次难得的机会，无论是黑子还是青峰都没有一个周全的打算，究竟该如何利用这把钥匙、又能干出些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来，老实说青峰没有一丝头绪，就连提出这一计划的黑子也是亦然。

（虽然还不能百分百的确定，但是听了刚才佐藤提供的那些情报，我觉得这串钥匙或许能够派上些用场。）

将熄灭了的烟头丢在了脚边，如是低语道的黑子并没有直接对自己许下承诺、也没有说过会助青峰一臂之力，可从男人的这番话看来、黑子并没有拒绝自己的意思，更像是一种默认、让闻言的‘奇迹’心满意足的轻扬起了嘴角。灰崎之前呆过的牢房本来应该是最可疑的，但是因为那间牢房已经被封锁了，想要再进去估计是不可能的。说完，仰头稍稍沉思了一会的‘幽灵’不断游移着视线，最终转头望向了不远处的伐林场、轻声嘀咕道。

（就只有从那片树林慢慢找起了……有了钥匙的话就算晚上也能自由行动，算是误打误撞吧。）

（看来我们还挺走运的嘛。也好，就从那片树林开始找起吧，到时候你可别想一个人开溜啊。）

没有想到事情会以这样的形式进展，青峰可以说是幸运的；若不是与黑子分配到了同一间牢房，男人就不会注意到自己，而青峰也不会通过黑子得知佐藤的事、从而获取有关灰崎的情报。可这一切似乎又显得有些太过顺利了些，让一向多疑的青峰产生了会不会是陷阱的错觉。当两人粗粗规划完日后的计划、随着狱警的哨声踱步走进课堂时；刚刚坐下座位的黑子就被身佩警棍的看守带走，说是有人申请会面、直到这时洋溢在黑子脸上的表情才变得松懈了不少。

（‘接应’啊……下次和赤司见面的时候也让他替我安排几个人好了，的确挺方便的。）

不自觉的摩挲着下巴、一边暗暗思索着，在牢外无恶不作的青峰从未尝过吃牢饭的滋味，然而自己也不能因为黑子有意无意的帮了自己点小忙就将他视为自己的‘贵人’，青峰没有这么天真、更没有这么鲁莽。自己相信的并非是黑子的‘为人’、而是男人的‘手段’；也正因为如此，青峰绝不能变得太过于依赖黑子，建立自己的门路与人脉同样也是必要的。没想到会让他知道那么多……要是被赤司知道了的话一定又会啰嗦个没完。忍不住在心中暗暗感慨道，就在自己依靠胡思乱想打发时间时、一个单薄的身影突然从自己的身旁闪过，这次，顺势抬起头来的‘奇迹’并没有表现的太过惊讶，而是十分自觉的放下了交叠在一起的双腿，为男人让出了一条通道。

“你回来了啊。……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已经送出去了。明天的这个时间就能拿到拷贝，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

没想到就连那么危险的东西都能顺顺利利送出笼子，天知道黑子究竟用了什么手段买通了看守的狱警，光是想象就让青峰不寒而栗。见男人就这么无声无息的从自己的身旁坐下，空荡荡的长椅周围都见不到几个人影；一是不想与青峰产生过多的交集，二是不想沦为‘暴君’的出气筒、才会像这样露骨的与自己保持着距离。青峰倒是对这种被人冷落的现状感到非常满意，自己一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只不过在这样的场合下、存在感本该稀薄的黑子就显得异常显眼了点，让早就习惯了男人那神出鬼没的作风的青峰觉得有些不太习惯。

“那接下来打算怎么做？难不成真的把整座山翻它个底朝天么？”

重新将目光投向空荡荡的讲台，装作漫不经心的试探道。闻言、耸了耸肩的黑子低头沉思了片刻，一句‘我也不是很清楚’让青峰难掩焦躁的皱起了眉头，用余光瞥了一眼邻座的‘幽灵’。

“伐林场的面积还是挺大的，如果真的得一点点找未免太没效率了……而且监狱里对大型工具的管制很严格，像是铲子这些东西恐怕很那弄到手。”

“那你有什么好主意么？”

见自己性急的追问道、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的黑子轻轻长叹了口气，随即沉默着摇了摇头，落寞的神情尽是无奈。很遗憾，除了自己动手之外我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说着，将交握的双手放在了膝头，右手的拇指时不时的搓揉着凸起的指骨，这好像是黑子的习惯、意外的怪癖很快便吸引了青峰的目光。

“如果有小型的金属探测器的话就好了……可是我没有渠道可以弄到这些，恐怕帮不上忙了……”

“像机场安检的那种行不行？虽然我不清楚那玩意儿对埋在土里的东西管不管用。”

不知是否是因为没有料到自己会表现的那么积极，当黑子一脸诧异的仰着头、用着怪异的目光上下打量自己时，咋了咋舌的青峰使劲用拳头敲砸了一记对方的脑门，气冲冲的呛声道。你也未免太小看我了吧，我可是在外面混的耶，只要拜托会里的人随随便便就能弄到手了啊。直到自己这般提点，这才恍然大悟的黑子忍不住惊呼了一句‘说的也是’，迟钝的模样更像是对自己的讥笑、男人那仿佛将自己当做笨蛋戏弄的态度让青峰忍不住咬紧了牙关、皱紧了眉头。

“不过你得保证能够运的进来啊！被充公了的话我第一个就把你供出来！”

“那我就静等青峰君的好消息了。”

受够了黑子的嚣张、决心要给男人点颜色瞧瞧的‘暴君’在散会后拨通了帝光会的电话，询问赤司的去向。自己虽然可以直接和虹村联络，可青峰并不能确定身为会长的虹村对这次的行动知道多少、万一走漏了些许不必要的风声或许只会让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而已，毕竟灰崎与虹村之间曾是‘拜把兄弟’，男人的叛逃非但动摇了虹村在帝光内的地位，也让这位新上任不久的会长承受了不必要的舆论压力、对此就连青峰都不止一次在众人面前咒骂灰崎的落井下石。

（‘小型探测器’？我不能保证一定可以帮你弄到，而且这类的器具通常都很显眼也不好装运，你能够百分百保证事情不会暴露么？）

久违的男音就好像一个世纪没有听到了似的，依旧是中规中矩的口吻、依旧是抑扬顿挫的吐字；自从青峰入狱之后赤司就没有与自己联络过，当然，这并不是因为男人的薄情，身为虹村身边首席智囊的赤司原本就很忙碌，况且男人现在正身处冲绳、想方设法从某议员手中争取旅游商业区的开发权，放心将这比牵扯到数百亿投资的企划交给赤司，也恰恰说明了虹村对赤司的信赖以及男人自身的实力。

“虽然不能说是百分百有自信，不过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至少值得冒这个险。”

说着，转过身倚靠上电话亭的‘奇迹’忍不住窃笑了一声，昏暗的走道比往日要来的喧闹，不知是否是少了望月把关的关系、不少囚人都大摇大摆的漫步在各自的牢房门前，有人甚至还光着膀子、抽起了闷烟。

“当然时间是越快越好，最好下星期就能到货，具体该怎么做我到时候再联系你，你就别瞎操心了。”

（……大辉，到底是怎么回事？听你这个口气，似乎是知道了些了不得的事？）

青峰并没有将牢里发生的所有事都告诉赤司，之所以故弄玄虚、只是想看看对方着急的模样罢了。闻言，忍不住在心里偷笑起来的青峰浮夸的耸了耸双肩，一句‘算是吧’让电话另头的‘同胞’陷入了沉默，可恰恰正是这一短暂的沉默让青峰彻底得意忘了形、一边笑着，一边侃侃而谈起来。

“的确发生了不少事。毕竟我可是很卖力的啊，这几天可完全没有闲着呢。”

（我明白了。如果你现在不愿意解释清楚的话我后天就飞去北海道和你面谈，当然，金属探测器的事得等你回答了我的问题后才有商量的余地。……）

就算赤司不开口、就凭青峰对赤司的了解，自己也能料到男人会给出这样的答案。赤司虽然不是武斗派，可近乎完美的头脑与不亚于会中任何若头辅佐的沉着与冷静是男人最大的武器，就凭自己那点小聪明是没办法胜过他的，青峰心里早就清楚，可自己就是气不过赤司那总是一脸笃定的模样，就好像无论拼上了多大的力气、全力奔跑，也都无法逃出男人的掌心一样。

“灰崎在网走的这段期间比你之前所想的还要来的风光，那个叫‘石田’的所长看来不是什么一般的‘旧识’，他们之间有些见不得人的交易，我看那一亿日元铁定就在网走的某个角落了。”

一边回忆、一边说道，将佐藤的原话一五一十传达给了赤司，就算自己不添油加醋、赤司也早就明白事情的严重性，男人的沉默便是最好的证明。在自己解释的过程中赤司并没有插嘴，从头到尾都只有青峰一个人说个没完，甚至都没有追问半句，这不禁让青峰感到有些奇怪。

“那家伙之前蹲过的牢房已经被锁上了，石田又被调走所以没办法对证，只能猜想是不是将那些钱装进铁箱埋在伐林场那了……喂，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我当然有在听。所以呢？你是打算先碰碰运气、将那些钱从伐林场的土里挖出来么？）

“………………”

男人很有可能只是在为自己的一番话做一个总结，然而在青峰耳里、赤司的这番话更像是一种讥笑，笑话自己的不切实际、笑话自己的天真。如果是这样，我当然很愿意协助你。音落，深吸了一口气的‘同胞’稍稍顿了顿神，又沉思了一会、最终开口道。

（可你要明白你只有两年的时间。时间过的总是比你想象中的要快，况且会长也希望你能早点假释回来帝光，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少给我在那说风凉话。明明是你先把这烂摊子丢给我，现在又对我指手画脚，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

总而言之我要的东西给我准备好就是了，之后的事我自己安排就好。

说完，使劲挠了挠短发的青峰就这么咬牙切齿的挂断了电话，满肚子的怨气不知该向谁宣泄、只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踢了一脚垃圾箱，震耳的巨响让原本喧闹的走道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咄咄逼人的视线从四面八方不断向自己逼来。

“看什么啊！再看小心我把你们眼珠子挖出来！”

“呃、抱、抱歉……”

在自己的一声怒吼中，几乎所有人都在同时收敛起了露骨的目光，见状的青峰不禁烦躁的咋了咋舌，如果有人在这时候有胆量和自己作对、至少自己还能多个出拳斗殴的借口，可偏偏站在自己面前的都是些不争气的窝囊废，只能将满肚子的怨气吞回去的‘暴君’大摇大摆的来到了牢房的门前，粗暴的推开了沉重的拉门。

“……青峰大哥？您回来了啊，辛苦了。”

狭窄的牢房里没有黑子的身影，剩下的就只有每天忙着向自己献媚的囚犯、至今青峰都没能记住他们的名字。时间接近傍晚七点，是供罪犯洗澡的时间；不知男人是不是去了澡堂、本想将有关探测器的消息通知给黑子的青峰没想到自己竟扑了个空，焦躁的情绪又一次在心口躁动起来，迫使自己皱紧了眉头。那家伙呢？怎么不见人的影子？上哪去了？！一连串的逼问让正坐在圆桌前的两名囚犯惊慌失措的站起了身，畏畏缩缩的态度让青峰又是一阵恼火，一脚踢翻了跟前的圆桌，大声怒吼道。

“问你们话呢！你们是哑巴、还是不知道怎么说人话啊？！”

“大、大哥您别生气……！黑子他去澡堂洗澡了，大概很快就会回来了……”

“…………啧！”

气冲冲的来到只及自己肩头的橱柜前，从架子上拿出了换洗用的衣物；转身离开了气氛凝重的牢房、大步来到了挂有特殊门牌的浴室，人员漫漶的房间内因水汽的关系而变得特别闷热，赤裸着身体的囚人一个又一个从自己的身旁擦身而过，而想要在这种人山人海的地方找到黑子的踪影，堪比大海捞针般困难。

“那家伙……没事老往这种地方钻，是在寻我开心呢……？！”

愤愤的将私物丢进了方形的置物架上，一边低声咒骂道、一边抬手解开了囚服的纽扣，正当自己计划起该如何惩罚黑子的我行我素时，让自己心急如非的罪魁祸首竟突然出现在了自己的身旁，一句‘青峰君你怎么来了’让终于按捺不住怒火的青峰猛地转过身、仅凭单手就握上了黑子的整个脑袋，利用拇指狠狠挤压着额头两侧的太阳穴。

“还——不——都——是——因——为——你……！洗澡前不会叫我一声啊！害我到处找你！下次你要是再敢擅自行动小心我真宰了你啊！”

“好痛啊、青峰君、能不能请你松手……唔…！”

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卸到了黑子的身上、然而就只有青峰自己心里清楚真正强词夺理的人是谁，不过黑子那自说自话的地方的确让自己感到非常生气，毕竟两人早已从素未平生的‘陌生人’变成了一条贼船上的‘共犯’，再加上青峰并没有完全相信黑子、也没有相信他的理由；碰巧总是飘忽不定的‘幽灵’又不像是那种容易就能被人掌控的人，出于本能的警戒造就了在心底生根的强烈不安。

“真的可以弄到探测器吗？对方已经和你说好了？”

见黑子一边愁眉苦脸的搓揉着额头两侧，一脸诧异的瞪大着双眼、高高仰着脑袋连连确认道。闻言，爽快的点了点头的青峰含糊的支吾了几声，随即重新揪上了衣领，一边说着、一边重新解起了纽扣。

“虽然和赤司吵了一架，不过他既然亲自开了口、一般不会有问题，就是不知道得花上多久。”

“…………”

音落，一股脑儿便脱下上衣的‘暴君’将皱巴巴的囚服团城了一团，就这么随手扔进了面前的置物架，接着说道。

“你那边应该没问题吧？那东西据说挺醒目的，真的能运进这里么？”

“可以是可以，不过我得周旋下，比起狱警、牢里的那些人反而不容易摆平……”

要在不透露事情原委的情况下得到别人的帮助，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原本狱里讲究的就是‘交易公平’：想要从我这里得到想要的东西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其中不排除一些人会为了满足好奇心选择打破沙锅问到底，这对青峰而言是一个巨大的麻烦、对黑子来说则是一个不易尝试的挑战。

“不过只能先走一步算一步了，到时候再看看是不是能够编一些借口瞒混过去。”

“也只能这样了吧。……妈的，烦死了，等我出去一定要让那些家伙好看……！”

事情在进展的过程中变得越来越复杂，这是青峰没有料想到的、可还不至于让自己心生退缩的念头，也并不觉得哪里可怕。只不过不能由自己亲手掌握主导权的感觉多少让自己感到有些浮躁罢了。深吸了一口气、重新寻回了理智的青峰脱去了闷热的长裤，一切或许只能像黑子所说的那样‘走一步算一步’，可青峰还是忍不住猜想若自己能够掌握更多有关的灰崎的情报、像男人当初那样拥有一个更为强大的‘后台’为自己撑腰的话，事情是不是会好办不少、至少不用像现在这样处处躲避狱警的视线，偷偷摸摸的做些‘不正经’的勾当？

“……你怎么还愣在这啊，不是洗完了吗？赶紧回房去啊。”

见黑子迟迟都没有离开，而是一脸木讷的站在自己的身旁，忍不住挑了挑眉的青峰低声催促道，而闻声的‘幽灵’则是怔怔的点了点头，湛蓝的眼瞳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玩具似的，目不转睛的凝视着自己的背脊。……你看什么看啊，我背上有什么东西吗？说完、抬手摸了摸后辈的青峰试图转过脑袋、一探究竟，而男人的一句‘没有’让忙活了半天的青峰立马阴沉下了脸色，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思绪再一次发热，就连从喉间传来的男音都变得比往常更为嘶哑。

“你到底想要干嘛……既然什么都没那你盯着我的背做什么？！”

“不……我只是好奇而已。青峰君背上的刺青，是每个极道都必须得有的吗？”

“………………啊？”

直到男人亲自开口发问、这才意识到黑子只不过是好奇而已，立马收敛起了脾气的‘暴君’先是随口含糊搪塞了几句，接着探着脑袋、向四处张望了一会，开口答道。现在已经没有硬性的规定了，只不过大家都秉着传统办事而已，不过一旦坐上干部的位置、没有这身‘衣服’是不行的。说完，转身向男人炫耀起来的青峰举手拍了拍自己的右肩，那是自己花了近千万才完成的杰作，出自一流的刺青师傅之手、是象征着‘因’与‘报’的终焉。

“我的是印度佛教里的斗神——阿修罗。怎么样？看着还不错吧？”

“‘斗神’……？”

身为佛教中的六道之一、同时也是欲界天的大力神；阿修罗易怒好斗，骁勇善战，曾多次与提婆神恶战，但阿修罗也奉佛法，是佛教护法神天龙八部之一。青峰并不是所谓的宗教信徒，之所以会选用佛教神明作为刺青的图样是拜提拔自己的‘恩人’所赐。不过你那小身板就算刺了刺青也不会好看的啦。说完、伸手拍了拍男人那单薄的背脊，然而自己的玩笑却并没有引来期盼的共鸣，而是冗长的沉默、以及五味杂陈的落寞表情。

“……你赶紧回房去吧，要是拖太久小心被人告状。”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