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真正和青峰有所接触后黑子才发现男人与其他班类的不同之处,至少在这支由重种率领的球队里青峰是唯一一个发自内心喜欢篮球的人。过人的实力纯属是因为兴趣使然,就算私下和黑子单独练习时也绝对不会使用重种的力量;安分的将魂现收敛在高大魁梧的身躯里,只有篮球才能让那头放荡不羁的‘黑豹’像个普通的猿人一样行走、思考,洋溢在脸上的笑容使那张棱角分明的脸蛋看起来就好像天真烂漫的孩子一样。
“黑子……?你没事吧?”
常规的训练原本就已经为身体带来了巨大的负担,随着地区赛的临近、无论是一军还是三军都变更了训练的菜单,为了在最短的时间内提升每位选手的体能与球技,繁重的训练任务使正处于生长发育的身体疲惫不堪。光是稍稍挪动一下肩膀、关节就会嘎吱作响,耐不住疲倦的黑子竟在课上打起了瞌睡,直到宣告下课的铃声忽近忽远的传入耳蜗,这才迫使自己睁开睡眼的黑子揉了揉泛红的眼眶,卷藤那写满了担忧的大脸冷不防的映入了视野,猿人那独特的气味霎时让昏沉的脑袋清晰了三分。
“你可是睡了整整一节课耶……最近训练有那么辛苦吗?下个月的期中考试你没问题吧……”
“嗯……学习的话总会有办法的,可是篮球就只有不停努力才行。”
稍微松懈一会儿就会被人甩在身后,体育竞技与学习完全不同、成绩的好坏只能证明一个人对这门学问究竟掌握了多少,而知识终究还是为自己而学,并没有什么输赢、也没有什么确切的标准可以用来衡量学问的好坏。可体育就不一样。无论是球队整体还是选手本身都与‘胜负’离不开关系,球技再怎么出色、如果无法带领球队取得胜利一样会遭到埋没,而球队若是无法在赛事中取得让人满意的成绩,无论聚集了多少俊才也会被扣上‘无能’的帽子。有竞争就一定会有输赢,有输赢就一定会有人被迫离开。黑子不想成为‘那个人’,想必其他人也是一样;所以自己宁愿牺牲一些‘自我’也绝对不愿输给别人,这是每个男人都拥有的自尊,就算自己从出生的那刻起就注定无法与某些存在相提并论、唯独‘放弃’这件事黑子绝对不愿意就这么轻易妥协。
“没想到你这么倔强啊……看起来倒是挺普通的,竟然是个隐藏的野心家呢。”
听着友人如是笑着说道,忍不住苦笑着耸了耸肩的黑子稍稍坐直了身子,将桌上的教科书收进了桌肚。如果这点程度的‘坚持’就能被称作野心的话,弥漫在社团里的‘火药味’恐怕早就让自己窒息了吧。黑子喜欢篮球、所以愿意为篮球尝试任何事,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硬要说的话、自己之所以能够紧咬着牙关坚持到现在,或许还得感谢另一个存在。
(不对不对!刚刚你的身体还是太坚硬了,起跳的时候身体要放松,不要一味的想着要进球,而是好好感受身体的节奏。)
自从与青峰在保健室撞见之后,两人的关系以惊人的速度逐渐升温着。就连黑子自己都感到十分不可思议、两人只不过是因为偶然在保健室照了面,自己又半推半就的和男人打了一场不像样的比赛;黑子始终认为男人之所以会想尽办法主动接近自己是因为察觉到了黑子的‘与众不同’:就算掩藏的再怎么完美,黑子仍然是班类,在重种力量的影响下体内的灵魂变得极具不稳定,即便如此黑子还是有足够的信心不再对方面前显露原型,在这之后青峰似乎也不再别有用意的向自己试探些什么,而是专心致志的教自己如何运球、上篮。我说你啊,会不会太急躁了一点?依照青峰所说的那样迈着步伐,踩着固定的节奏从拦下起跳;托举着篮球的胳臂因为训练的疲惫感到酸疼不已,光是保持姿势、原地不动就让黑子气喘连连。别说进球了、就连起跳的时机和节奏都无法掌握,在一声声催促声中弯腰拾起篮球的黑子抬手擦去了滴落的汗珠,一边调整着呼吸、一边重新集中起了被失败击散了的集中力。
(我知道你很想进球啦,可心急吃不了油豆腐,在这之前得先把起跳的时机和上篮前的步子给记熟了才行。)
(是‘热豆腐’。话说青峰君你能稍微安静点吗?我明白你的意思,也很感谢你能空下时间陪我练习,不过你一直这样的话我没有办法集中。……)
与青峰越来越熟络这件事的确给黑子提供了很大的帮助,对此自己也感到十分欣慰,然而男人不光光只为自己带来好心的指导,更多的是麻烦。自从黑子想尽办法搪塞了男人对自己的试探,似乎就这么认定自己只不过是普通‘猴子’的青峰竟变本加厉的将自己视为有趣的‘玩物’;时不时趁黑子不备时用着细长的尾巴阻挠自己,好比黑子专心联系投篮时男人就一定会用尾巴的末端搔弄自己的后颈,将一切尽收眼底的黑子尽管生气、却也只能佯装若无其事,咬着牙关、闷不吭声。青峰是真的想教自己打球,因为黑子与对方一样打从心底热爱着篮球,那场荒谬的比赛或许只是为了确认自己的这份热情吧,一想到自己对篮球的那份态度得到了青峰的认可黑子不禁感到十分高兴,然而男人那喜欢恶作剧的脾气实在让人不知该怎么招架。你得加把劲啊,不然等地区赛正式开始了的话我们又要浪费大半年的时间了。一句句无心的感叹化为无形的压力落在了黑子的肩头,眼睁睁的看着打着哈欠的‘黑豹’甩着他的长尾、退出了球场的边线,难掩颓丧的黑子默默的垂下了视线,低头望着手中的篮球,仿佛连心脏都失去了跳动的力量。
“既然你那么坚持我就不多说什么了。给,这是今天的课堂笔记,用完了的话放我桌上就好,就当做平时借我作业的谢礼吧。”
将笔记本放在了桌角,以有人外找为由就这么扬长而去,透过窗户可以听到卷藤那独特的嗓音不断从走廊传来,隐隐夹杂着噪耳的笑声。有朝一日自己也能够拥有随心所欲、谈笑风生的朋友吗?一手扶着沉重的脑袋、忍不住暗暗心想的黑子莫名的想起了青峰的存在,自己与男人的关系究竟该用什么样的词汇来形容?朋友?熟人?又或是纯粹用来打发时间的对象?背负着相似秘密的两人却拥有着截然不同的‘命运’,宛如云泥之别的差距让发生在眼前的现实好似一场‘奇迹’。然而就算男人的出现为自己带来了不小的‘麻烦’,黑子还是喜欢上了与青峰相处的时间,那围绕着篮球所度过的每分每秒,都成为了十分宝贵的回忆。
“今天的状态似乎不错啊。十投五中……创下新纪录了呢。”
就与约定的一样、坚持在社团活动结束后一起特训的两人成了这座第四球馆的‘常客’,既没有外人的喧嚣、更没有外界的打扰,回荡在球场的就只有篮球撞击地面时所发出的韵律,以及青峰的一声声不耐烦的‘教诲’,时间也在眨眼间匆匆流逝。当身穿深色汗衫的同龄男人掰着手指、细数着自己的成果时,显而易见的进步使大汗淋漓的黑子长吁了一口气,日益剧增的信心总算让盘踞在心头的枷锁稍许松缓了一些。然而比起黑子这位当事人、一手抱着篮球的‘老师’似乎更加高兴;一把将站在篮下的黑子搂进了臂弯,一边挠着自己那汗湿的短发,一边兴高采烈的大声吆喝道。
“挺不错的嘛!动作和节奏比起昨天要流畅多了,你该不会是背着我偷偷一个人在外面练习了吧?如果真是这样,也未免太见外了。”
“好痛、青峰君……!这样很难受……唔、…!”
好不容易才摆脱了对方那不知轻重的可怕蛮力,兴奋的情绪难免让黑子感到有些得意忘形。其实我家附近有一个公共球场,平时没什么人所以偶尔会在那里练球。闻言、竟真的认为自己被排斥在外的‘黑豹’愤愤不平的甩着他那细长的尾巴,皱着眉头冲自己细声谩骂了些什么,然而黑子并没有在意太多,反而认为这种稚气的迁怒格外惹人恋爱,就好像害怕落单的孩子一样、让黑子莫名的感到十分亲切。
“不过没想到你这么努力啊,倒是有点出乎我的意料呢。”
一边把玩着手中的篮球、一边如是感叹道,青峰与黑子之所以能够畅所欲言的交谈多半归功于篮球这一兴趣爱好。除了篮球之外、两人很少会讨论其他话题,无论是身体素质还是体能优势、青峰所具备的条件是每个运动选手都会为之向往的,然而男人除了篮球之外几乎没有任何其他的业余爱好,对篮球的那份专注同样让黑子感到十分钦佩。如果换做是我,我可没有信心能够像你这样拼命。说完、将手中的篮球向空中抛去;旋转的篮球就这么在空中划过一道潇洒弧线、落入篮球,整个过程流畅的就好像一场别具心裁的演出,使黑子忍不住在心中感叹连连。
“每天社团活动结束后我都累得倒头就睡,别说是溜出家门接着练球了,有时候连饭都懒得吃。”
“三军的训练量和一军不一样,虽然最近的确是有些吃力,不过我想我的情况和青峰君不能放在一起相提并论吧。”
一军是属于‘精英’的队伍,而大多才能出色的选手都是班类中的重种,青峰也不例外。训练的方式暂且不谈、球队的整体方针就与二军和三军相差甚远。二军暂且不说、三军的选手几乎不会有什么机会上场比赛。还没等黑子说完,萦绕在两人之间的气氛突然发生了变化;先前那沉溺在进步中的喜悦顿时没了踪影,而青峰也不知在何时收敛起了魂现,阴沉的表情不禁让黑子感到有些困惑。
“青峰君……?”
“我说你啊……虽然我知道你很想出场比赛,不过也不要总是把这种泄气话挂在嘴边啊。”
没想到自己的一句无心的感慨会被对方误解为是缺乏信心的表现,然而心中虽然很想解释清楚、可黑子竟突然说不上话来。青峰其实说的并没有错,即便与男人许下了一起踏上球场比赛的约定,但黑子并没有信以为真;或许这么说对青峰有些失礼,老实说黑子也不认为男人是认真的希望能够和自己一起上场比赛,更有可能是一时兴起,也有可能是出于同情的善意谎言。
“我很喜欢篮球,一开始能够被邀请加入一军也很高兴,不过等真正加入篮球部后才发现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老实说刚开始的时候我可是超失望的呢。”
虽然明白一军是全校的主力球队,百战百胜的队训使得所有的选手都不得不怀着精益求精的目标遵循监督的指示。然而黑子知道的就只有这么多,除此之外、就只有球队中几乎全是班类的事。曾几何时自己竟忘了那些真正值得自己去在意关注的事。哑口无言的望着不远处的‘同类’,一阵羞愧突然涌上心头,使耳根燥热的同时也迫使黑子下意识的挪开了目光,久久没能接上话来。
“原本我以为大家都是因为喜欢篮球才会加入篮球部,结果每个人打篮球的理由都是各式各样,有为了打发时间的,也有为了锻炼身体的。”
“……”
“虽然他们都是些有趣的家伙,和他们一起打球也挺开心的,不过一想到他们并不是真的喜欢篮球,心里就难免有些疙瘩。”
青峰虽然为人大大咧咧、就好像对什么事都不上心似的,可只要是有关自己重视的事物就会抱以异常极端的‘执着’,从男人对待篮球的那份热情来看就不难体会这份偏执。听起来更像是一厢情愿的抱怨不禁让黑子露出了苦笑,就算兴趣平平、却还是能够凭借着过人的天赋与实力进入一军;上天果然是不公平的,这是重种的特权,对既无法成为猿人、也无法被其他班类接纳的黑子来说,这样幸运的事从一开始就注定不会降临到自己的身上。……能够有资格抱怨这些的,恐怕就只有青峰君了吧。待到自己回过神时,抑藏在心底已久的真心话竟不受控制的脱口而出;余光在无意中与青峰的视线在空中交汇,这回黑子并没有逃避,而是迎着对方的目光、微微扬起了脑袋,接着说道。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成为像青峰君你们这样的人。不是说机会都是给有准备的人的吗?而我连‘准备’的条件都没有,因为这个世界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什么‘公平竞争’。”
“你一个人在那说些什么啊……”
身为重种的青峰君是不会明白的,从出生到现在黑子是背负着怎样的‘骂名’存活到现在。昔日的辉煌已经随着翼主的坠落荡然无存,不得不隐姓埋名的生活从来没有给黑子带来过什么希望,遮遮掩掩的生活更没有半点快乐可言。这就是‘惩罚’,是百年来万物对犯下重罪的遗族的诅咒。见自己如是咕哝道,满脸困惑的男人挑着单眉、露骨的上下打量起自己来,浮动在肉体表面的魂元剧烈的躁动着,哪怕两人之间维持着一定的距离,无形的压迫感还是让黑子感到阵阵颤栗。……从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觉得哪里不对劲,你果然不是什么普通的猴子吧。自言自语般的低声说道,而闻声的黑子既没有装傻否认,更没有逃避似的调转话题。这样需要避开他人耳目的生活自己已经受够了,如果事情真的败露了的话或许也能好受一些也说不定。怀着粉身碎骨的觉悟,黑子擅自切断了从天而降的‘丝线’;就像百年前统领着天空的翼主一样,当青峰步步朝着自己逼近时,黑子下意识的深吸了一口气、挺直了胸膛。
“你到底是什么人?”
“…………”
“青峰……?这么晚了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似曾相识的男音突然从不远处传来,几乎同时转过脑袋的两人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向了身后的大门,只见一位穿着制服的学生缓缓踱着脚下的步子朝着篮下走来,赤红的头发与锐利的视线,黑子知道对方的来历,不光光在校内、同时也是班类中最为盛名的贵族之一;赤司的突然出现让黑子突然慌了手脚,然而比起这位突然出现的‘贵客’,紧随其后的‘来宾’也让一旁的青峰焦躁的咋了咋舌,立马收敛起了释放在外的荷尔蒙,老老实实的站直了身子。
“最近训练结束后都找不到的影子,没想到在这里。”
适中的语速与谨慎的用词不难察觉到对方那良好的家教,这是黑子第一次与赤司照面,同时也是头一次在这么近的距离下与四个重种面对面接触,明明所有人都依照规定将魂现藏匿在体内,可空气中的压迫感却没有消失,莫名的紧张很快牵动着神经、竟让指尖渐渐褪去了温度。有什么关系,反正一样是校内的体育馆啊,总比外面的露天球场要来的安全吧。如是低声反驳道,青峰那不耐烦的态度显然让跟前的赤司感到有些不愉快,可还没待到赤司本人出声、站在男人身后的绿间却抢先了一步,高举着捆绑着绷带的单手指着青峰的鼻子厉声斥责道,而轻声嘀咕了一句‘糟糕’的‘黑豹’顿时变得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手捂着耳朵,一边连连向后倒退着步子。
“青峰!注意你的言行!你以为你每天擅自提前离场给我们添了多大的麻烦?如果不是赤司替你向监督求情,你早就留在家里反省了!”
“知道了知道了……真是……这人怎么还是那么啰嗦……”
“算了,绿间。事情已经过去了,就不必再多提了。”
比起喋喋不休的绿间、赤司反而显得更为宽容,除了处处针对的绿间之外,同样站在赤司身后的紫原要来的悠哉自得的多,专心的咀嚼着嘴里的零食,始终都没有出声。三人的出现毫无疑问的打乱了黑子脚步,好在赤司之所以来到第四球馆的目的是为了寻找青峰。从进门的那刻起、自己就好像不曾存在过一样,心想着这或许是一次机会,原本凭着冲动打算将计就计的黑子也逐渐找回了理智,情绪也逐渐冷静了下来。望着你一句我一句争论不休的几人,稍稍后退了一步的黑子犹豫着是否要趁机全身而退,而就在自己刚刚背过身的那刻,一股冷冽的寒气突然从背后袭来,好似猛兽的尖爪牢牢将自己的身体缠裹,双腿也在顷刻间失去了全部的力道,豆大般的汗珠从背脊不断沁出。
“抱歉,从刚才起你一直在场吧?光顾着说话完全没有留意到这里还有其他人,还请你多包涵。”
“…………”
压倒性的荷尔蒙使整个身体如同缠裹上了千斤重的铁链一般无法动弹,然而这股凝重的气势是黑子不曾感受过的力量,不同于青峰那满是野性的压迫感,而是凌驾于万物之上的掌控欲;黑子不曾看过赤司的魂现,也不清楚男人究竟是属于哪一种类的班类,只知道对方的来历非同小可,如今更是切身体会。……青峰,他是你的朋友吗。就在对方低声向一旁的‘黑豹’打听有关自己的事时,黑子稍稍侧过了身,用着余光观察着其余人的反应,紫原依旧事不关己的吞咽着嘴里的食物,而同样被挑起了好奇心的‘鳄鱼’则是微微眯着双眼、露骨的端倪起自己来。算是吧,是最近才认识的,名字叫黑子哲也。毫无保留的将有关自己的事全盘托出,就在赤司那意味深长的鼻音声中、黑子不禁在心中咋了咋舌,暗暗责骂起青峰的‘直率’来,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思绪更是彻底乱作了一团。
“他是三军的人,和我们一个年纪的,最近社团活动结束后都是和他在这里一起练球。”
“……这样,我明白了。”
“…………”
赤色的双眸目不转睛的注视着自己,早已汗湿了背脊的黑子不得不竭尽全力回应着男人那咄咄逼人的视线。为了佯装毫不知情、黑子只能尽可能的将视线聚集在赤司的表情上,然而闪烁在男人背后的魂现实在太过‘耀眼’:时而露出尖锐的獠牙、时而曲卷细长的尾巴。那是一头雄狮,棕色的鬃毛与锋利的爪牙是权力与力量的象征,然而衣服在皮毛表面的鳞片却绚丽的让人不禁目眩,就在好奇的本能迫使黑子随着闪烁的鱼鳞稍稍摇摆之际、突然收起了魂元的‘异类’微微扬起了脑袋;上扬的嘴角使所有的伪装在瞬间瓦解,不曾体会过的恐惧顿时笼罩了黑子的全身,仿佛世界在顷刻间全部崩塌了一般,肩负的‘秘密’也在同时化为了无法拼凑的残片。
“你说你是青峰的朋友?我不知道这是否是件好事,不过自古以来愿意和我们‘这类人’成为‘朋友的’不外乎只有两种。”
旁侧敲击的试探宛如一把把利箭向黑子直直逼来,赤司已经看穿了自己的‘秘密’,男人并没有使用任何的手段,纯属是因为力量太过强大才一眼识破了自己的魂元。同样察觉到了异样的绿间并没有吱声,而是用着匪夷所思的目光望着跟前的赤司;唯独青峰和紫原依旧云里雾里的倾斜着脑袋,露骨的眼神使太阳穴隐隐抽痛着,连呼吸都变得异常急促起来。一种是迫于无奈选择‘臣服’,另一种则是为了各式各样的目的才想尽办法接近我们。用尽语言的陷阱逼迫自己顺从就范,闻言的黑子下意识的吞了口唾沫、脚下的球场仿佛早就已经不存在了一般,留下的就只有无止境的空洞。
“我不清楚你是属于哪一种人,不过你接近青峰的目的是什么?”
“喂,你等一下,赤司。哲他只是普通人,你这种说法岂不是不打自招。”
“…………”
没有想到沉默已久的青峰竟会站在自己这一边、为自己袒护起来,而见状的赤司并没有乱了方寸,而是面无表情的瞥了一眼挺身而出的‘同类’,暗示男人接着把话说完。他只是个普通的猴子而已,说太多的话对我们反而不利吧。话才刚脱出口就让一旁的绿间连连咋舌,神经粗糙的‘黑豹’或许永远不会察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人究竟是谁,依旧理直气壮的顶撞着屹立在两人跟前的‘雄狮’,大声说道。
“而且哲和我是因为喜欢篮球才成为朋友的,也是我主动提出要和他一起练习,我们还说好要一起比赛……”
“是你被骗了,青峰。”
还没等青峰把话说完,突然插言道的赤司深吸了一口气,放下了搁置在胸前的双臂、朝着黑子迈进了一步。我不清楚事情的经过,也对你们之间的事没有兴趣,不过看来你的这位‘朋友’并没有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你,如果这就是你们为此‘友谊’的方式,我也不想多做评价。一改最初那彬彬有礼的态度,满是针对意味的批判让耳根阵阵生热。赤司的态度实在称不上友善,然而男人并没有说错,自己的确有事隐瞒着青峰,自己也并没有百分之百的信任他,可这并不代表黑子不愿意和青峰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朋友,和男人相处的时间是快乐的,只有这点、黑子无论如何都不想否认。不得不承认你的存在让我大吃一惊,没有想到我们的身边竟然还有像你这样的人。音落、带有别样意味的气息迎面向自己扑来,似曾相识的气味与青峰身上的味道有些相似,却多了一种属于海洋的腥味,使周围的空气都变得黏稠潮湿了起来。
“看来百年前的‘传说’并不是子虚乌有的‘童话故事’。我应该没有说错吧?‘天狗’的遗族。”
“…………”
[6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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