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仿佛被一层温热的啫喱包围一般，舒适的感觉让黑子实在不舍得从浅眠中醒来。炙热的气息落在后颈、宽阔的胸膛紧紧贴着背脊；断断续续的鼾声频频从脑后传来，熟悉的声音使得黑子忍不住轻轻失笑、随即不自觉的蜷起了身子，任由同样沉浸在睡梦中的男人霸道的拥搂着自己，结实的臂膀虽然有些粗暴、却叫人感到格外的安心。

回到久违的‘家’、第一件事并不是打开沉重的行李箱，也不是冲把热水澡唤醒被疲倦充斥的身体，而是主动卸下压抑着冲动的束缚，从身后环抱上了青峰那宽厚的背脊，接下来的事就好像理所当然一样、虽然身体很累，可精神却比往常的任何一个时候都要来的亢奋，亢奋得让黑子都觉得有些无地自容。

回想起当年第一次来到洛杉矶的时候自己也是这样；年少时的血气方刚如今已经成为不了为放纵开脱的理由，然而躁动在体内的欲望是无比真实的。黑子渴望着男人的触碰与拥抱，想必青峰也是一样；可因为一路长途跋涉、没能好好休息，两人只是依靠着摩擦与爱抚宣泄了欲望，就这么光裸着身子蜷缩在温暖的被窝之中，像极了在冬日里取暖的动物、就好像整个世界就只剩下彼此一样。

“唔嗯……几点了……？”

吐精后的倦怠被久违的体温一点点冲散，贪求了太久的安心感很快就将模糊飘渺的意识击沉、使得黑子宛如跌堕一般坠入了梦乡，就连原本计划着要做的事与时间都彻底抛在了脑后，待到自己又一次被从背后传来的骚动所惊醒，窗外的艳阳已经从原来的金黄渐渐变为了橙色，一点一点向西下沉，点亮了不断向着南面漂浮的云彩，靓丽的风景让黑子感到异常怀念。

“呜哇……！竟然已经四点了？！啊啊……彻底把午饭的事给忘了……肚子好饿……”

“………………”

说宽敞称不上宽敞、说狭窄也算不上狭窄，这间两室一厅的公寓与六年前相比并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客厅里还是一样的脏乱，除了随处可见的杂志、报纸已经广告传单之外，角落里还堆满了训练用的护具，唯独男人用来摆放限量款球鞋的鞋柜被测试的干干净净，乍看之下竟让人感觉有些突允、而柜子的最上方则是放着青峰因表现活跃而在俱乐部内获得的一些奖章与殊荣，虽说含金量远远不如全明星与赛季MVP、但对外籍选手的青峰而言，能够得到教练组以及球迷的认可，对男人而言无疑是最大的鼓励。

“喂、哲，你醒了吧？肚子饿不饿？过会是出门去吃晚饭、还是叫外卖在家吃？”

如果不是体内的欲望在作祟、黑子倒是很想好好静下心来打量一下这间充满着回忆的公寓，包括每一件不起眼的摆设、每一件熟悉的家具，还有那间特意为自己准备却始终没有使用过的房间……星星点点的记忆伴随着男人那好似催促一般的呼唤逐渐从脑海褪去，待到自己迷迷糊糊的睁开了惺忪的睡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青峰那有些暗沉的脸庞，男人的下颚上布满了稀疏的胡茬、使他看起来有些沧桑，同时也隐隐流露着成熟男人应有的味道。

“我好累……但是也不想吃外卖……能不能再休息一会？等我缓过神之后再一起出门，反正现在只有四点、很多餐馆应该都还没开始营业吧。”

一边注视着对方那有些充血的眼睛，一边像是嚅嗫般启唇说道的黑子从被窝中探出了双手，掌心在本能的牵引之下缓缓贴上了青峰那粗糙又温柔的脸颊，而男人似乎也非常享受这种看似无意、却异常温柔的触碰，不由自主的压低了高大精壮的身体，将自己的手背缠裹进了满是茧子的手心。

“而且可能是因为熬夜了的关系，胃感觉不是很舒服……明明很饿但是没什么食欲，所以想吃点清淡点的东西，到时候得麻烦青峰君一起想一想了。”

“知道了，那你再休息会吧，我上网给你找找。”

从国中开始交往，在最后一年因为各自的理念发生了变化、意识到仅仅只是陪伴在彼此的身边是没有办法挽回任何事物的，黑子选择了离开、青峰则停留在原地徘徊，然后两人又一次在球场上重聚，以‘敌人’的身份、寻找到了另一种共同前行的‘可能’。高中结束之后就是大学、紧接着便是男人决定留在美国发展、黑子决定回国的时刻……回想起来，这段看似持续了十多年的恋情其实在中途被打断了好几次，可无论是出于什么样的理由、最后两人还是回到了起点，每一次的分道扬镳都会为不成熟的心境带来些许变化、让人发生改变，使得彼此能够以另外一种面貌出现在对方的面前，虽然有过非常艰难、也有过非常寂寞的时候，可黑子还是由衷的感激这些刻骨铭心的遭遇，若没有这些残忍的挫折、自己与青峰或许走不到今天，也不可能会像现在这样珍惜眼下的生活。

“哦对了，刚火神给我发了短信，问你有没有到美国，我还没来得及给他回信呢。”

一手握着手机、一边衔着从烟盒抽出的香烟；青峰的烟瘾虽然不大，一个星期也抽不完一盒香烟，可男人的确有着抽烟的习惯，具体是在什么时候养成的、黑子没有过问，只不过当青峰正式以职业篮球选手的身份出道、第一次凯旋归国的时候，黑子就与男人有过照面，当时的青峰已经学会了抽烟，自己甚至还清晰的记得男人为了掩藏焦虑与羞赧而故作镇定在自己面前吞吐烟雾的糗样，如今的青峰已经不会再像当时那样惊慌失措、熟练的手势与老成的模样让黑子多少感到有些陌生，但心依旧会不受控制的被这样的青峰深深吸引，无法停歇的躁动不禁让黑子偷偷在心中感慨现实是多么的不公平。

“你要不自己给他回信吧，打电话也行。说起来得抓紧时间给你办个手机……账单直接挂我的plan下面？钱的话按照账单用现金还我就行了。”

“我都可以，只要青峰君不介意的话。”

说着、从对方手中接过了手机的黑子下意识睁大了有些酸涩的双眼，目不转睛的看着闪烁的屏幕。那是火神发来的简讯；除了青峰以外、自己另一位非常重要的‘拍档’也同样活跃在美国，与青峰一样、是近几年来备受日本和美国媒体关注的外籍选手。火神生活在芝加哥、偶尔会因为赛程的缘故在各个城市之间辗转，又因为男人与青峰都是日本选手、所以经常会被各式各样的媒体放在一起比较，类似的情景在大家都还是高中生的时候就已经习以为常了。火神和青峰偶尔会有联络，在高中时两人是旗鼓相当的对手、即使到了大学、出了社会，两人仍然是不分伯仲的劲敌，可谓是彼此一生的‘好敌手’，但在与两人都曾有过搭档关系的黑子看来，火神与青峰之间有着许多的相似点、也有着诸多不同的独特之处。在个性、球风、以及经历方面，火神有着火神自己的长处、而青峰则有着青峰自己的优势，若一直将一方视为另一方的缩影、无论对谁而言，都是极为不公平的。

“芝加哥应该已经是晚上七点了吧，不知道火神君最近好不好。”

青峰是第一个知道黑子决定在美国定居的人，毕竟男人是自己生命中的一部分；而火神则是继家人之后第一个得知自己决定的朋友，当时也是黑子主动和对方通了电话、直截了当的向远在芝加哥的‘挚友’表达了这一意愿，而火神虽然显得非常意外、但也没说什么，因为男人直到自己的这一决定多少与青峰有关。

“去年芝加哥虽然进了季后赛可在第一轮就被淘汰了不是吗？而且火神君也没有打完全场……看他似乎很不甘心的样子……我也不好意思问太多。”

“俱乐部嘛，哪里都一样。今年每个球队的变动都很大、到处都在挖角，转会费也是越开越高，高的都有些离谱了……不过轮不到我们这些外籍球员来操心，这些都是上头那些做生意的人需要担心的事，和我们没什么关系。”

说到这、长吐了一口烟雾的青峰微微撑起了光裸的身上，随即将烟灰掸进了还剩有一半水的塑料瓶里，仿佛在说着意见事不关己的小事……而事实上，对于出于‘被选择’那一方的青峰来说，这的确是一件无法由他自己主导的‘大事’。

“估计那家伙也一样吧。不过我听说业内对他的评价都还不错、还有其他俱乐部过来挖角的，但他自己心里到底怎么想的，我就没问过了。”

“……这种事，的确也轮不到外人擅自替他乱做主张吧。”

青峰效力的俱乐部在三个多月前进行了一次内部大换血，明星球员被挖角之后、青峰如愿以偿的成为了球队的第一主力，也多次被教练列入了首发名单，然而男人并没有为此感到多高兴。一切拜时机所赐；在那之后，青峰常常将这句话挂在嘴边，希望自己的实力能够得到认可、从而获得向高处迈进一步的机会，这才是青峰驱驰在球场的动力与初衷，然而在职业篮坛的世界里、这样单纯又简单的念头反而沦落成了一种被人嗤笑的杂念，现实的残酷与理想的落差让青峰一次又一次陷入迷惘，可若是止步不前、很快就会被人赶超甚至取代，所以即使如此、男人也只能马不停蹄的向前奔跑、即使是奔跑在错误的轨道之上。

“啊啊，对了。明天你得去学校那边报道吧？我请一天假，到时候开车送你过去，顺便把其他乱七八糟的事给办了，有时间的话可以去车厂看一看。”

俱乐部的动荡尘埃落定没多久之后、青峰一个人悄悄回了国，那时正值男人生日前夕，青峰回来的很突然、走的也很突然，就只有短短不到十天的时间，青峰又收拾起了杂乱的行囊、拖着行李踏上了前往机场的电车，而黑子因为工作的缘故并没有去送行，可看着男人那仿佛已经释怀了的笑容、心中就算有着再多的猜忌与担心，黑子还是默默的送上了送别的祝福，毕竟现在的自己唯一能为对方所做的、就只有这种程度的事了。就在自己愣愣的望着刺眼的手机屏幕时，忽然调转了话题的‘恋人’将快要燃尽了的烟头丢进了满是烟灰的瓶中，这才回想起原先计划的黑子后知后觉的眨了眨眼，不经意的嘀咕了一声‘差点就忘了’、随即掀开了厚重的被子、迅速的走下了床铺。

“明天早上九点半和岛袋先生约好在学校见面，得把资料送到他手里，那个文件袋被我放在哪儿了……”

“原来你也有犯迷糊的时候啊，挺新鲜的。嘛、你慢慢找，反正闲着没事也不急着出门，我先去泡杯咖啡。”

青峰口中的‘岛袋’全名是‘伊森·岛袋’、也就是为黑子和青峰介绍了这次工作的当事人，有着亚洲人外貌和一身小麦色皮肤的岛袋是名副其实的混血儿。男人的母亲是日美混血、而父亲只留有日本人血统的亚裔，目前在学校内担任体育老师和校内橄榄球队的教练，是个非常阳光、且充满着夏威夷气息的男人。

岛袋是青峰通过买车时的车厂老板介绍认识的；与其说是介绍、还不如说是偶然在车厂内闲聊的时候碰巧遇上的。岛袋虽然留有日本人的血统、可却从来没有去过日本、对日本的了解也只是停留在教科书的层面。岛袋的日语不算流利、说话时带有奇怪的口音，而根据他本人的说法，从小在美国长大的岛袋虽然会和家人用日语交流、可对汉字可谓是一窍不通。岛袋会向青峰请教一些有关日语方面的问题，而作为交换的条件、偶尔也会担任青峰练习口语的英语老师，至于这次能够在美国日本人学校内教书的机会则是两人在喝酒闲聊时偶然提起的。

（原来你就是‘Tetsu’啊！我老听Daiki说起你的事、耳朵都快生茧了，这下终于能够见到本尊了。）

黑子没有见过岛袋本人、但是有看过男人的照片，两人也因为工作的事通过电话，介绍彼此认识的‘中间人’当然就是青峰。岛袋的声音听起来与照片给人的印象非常温和：阳光、开朗、又非常的直爽。青峰不止一次说过岛袋和他很聊得来、而岛袋也亲切的称呼青峰为‘Daiki’，可见两人的关系非常好、至少是值得信任的朋友，若不是如此、青峰也不会如此偏执的想要把握住这次机会，甚至一而再再而三的恳求对方为自己保留着这一宝贵的机会，而岛袋也从未抱怨过男人的勉为其难。

（前几天你给我的简历和资料我都已经收到了，你应该也已经收到我的邮件了吧？附件里是关于我们学校的一些介绍，还有一些需要你填写签字的表格，能麻烦你尽快写完发给我吗？我可以尽快给你去办签证，不然Daiki又得每天电话骚扰我了。）

（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我立刻把表格填完发送给您。）

黑子即将就职的学校全名是‘三岛日本国际学校’、是专门对应在美国生活的日本籍学生而设立的学校，目前已经有近60年的历史，‘三岛’则是创办这所学校的创始人的姓氏，据说是一位非常和蔼的老先生、在十年前去世，目前由他的女儿接班管理这所学校，在生活在当地的日本人之间非常的著名。整个学校分为小学部和初中部、共计学生有近600人；黑子则是担任初中部的国语与日本历史老师，国语是每个初中的学生必须进修的课程，而日本历史则是选修、与一般的历史课不同，黑子所教授的课程主要针对日本历史，是为对日本历史感兴趣的学生而设立的课程，在近年来非常受家长与学生的欢迎。

“哦对了。以后你就要和岛袋那家伙一起工作了吧？记得提放着点，那家伙虽然是个好人可有时候不懂得分寸，特别是喝了酒之后、你小心点啊。”

就在黑子将收纳好的档案放进了背包、匆匆换上了单薄的居家服时，泡完了咖啡的青峰一边将冒着热气的马克杯递到了自己的手里，一边喝了一口自己杯中的咖啡、低声开口说道。唐突的提点让黑子难掩困惑的挑了挑眉，可还没等到自己来得及开口发问、顺手将杯子放在了餐桌上的‘恋人’打了个哈欠，紧接着在座椅上坐下了身、一手托着下颚，冷淡的口气与出乎意料的说辞迫使黑子难掩诧异的瞪大了眼睛。

“那家伙是‘那圈子’的人。暑假的时候不是全美通过同性恋婚姻法了么？整个加州和狂欢似的。当时我在比佛利附近、那里条条马路都堵车，然后就在游行的队伍里看到了那家伙，我还定眼观察了很久，应该是那家伙没错。”

“啊……原来如此，唔嗯……”

一直以来黑子都认为岛袋与青峰是互相信任的朋友、而对方也为自己提供了这么宝贵的机会，所以黑子始终都对这位还未正式照面的‘陌生人’心存着感激，以至于自己从没认真的思考过对方的为人、也从未设想过岛袋会是什么样的个性，直到青峰毫无征兆的提起有关岛袋的事，大脑忽然一阵空白的黑子竟感到有些头晕目眩，就这么手握着热腾腾的马克杯，傻傻的呆愣着原地、半天没能说上一句像样的话来。

“不过你可别误会啊。我不是讨厌他、嫌弃他，他是个好人，也很讲义气。怎么说呢……可能我一直把他当日本人看待，但骨子里他贯彻的又是美国人的那套，所以感觉怪怪的、我也说不上来。”

见自己半张着双唇、久久都没有说话，似乎误会了什么的青峰连忙为刚才的那番话解释了起来，而黑子并没有像男人所误会的那样胡思乱想，对于岛袋是同性恋的事实、自己并没有感到厌恶或是排斥，况且自己也没有那样的立场，毕竟自己的‘恋人’正是眼前这位不折不扣的大男人。

“而且我也没那资格评价他些什么，不是吗……虽然我不觉得我是同性恋，可毕竟我和你在交往……总之今后在学校有什么问题的话你可以多问问他，这方面我完全没法帮你，但你也不要因为这变得太过依赖他啊！他可是真的会得寸进尺的！”

“嗯，我会小心的。”

是自己太迟钝了吗？又或是太过麻木以至于连最为关键的问题竟都一不留神彻底被抛在了脑后？不单单只有黑子、想必青峰一定也察觉到了空气中的僵硬，一切的一切由‘同性恋’这三个字而起，自己与青峰都是男人，两人正在以恋爱的方式交往、相处，一路走来经历了不少风雨，但两人的确是在交往，并且认认真真的爱慕着对方。可青峰却说自己并不是同性恋；而黑子并没有为男人的这番说辞而感到生气，因为同样的心情也存在于黑子的心中、黑子不认为自己与青峰交往就真的成为了同性恋，自己也从未对青峰以外的男性动过心，如此一来、这样半吊子的感觉到底该被称作什么呢？明明不喜欢男人却和男人交往了那么多年，自己到底算什么呢？而一路陪伴着自己的青峰到底又算什么呢？哪天我们也去领张纸、结婚吧？日本不也已经通过了类似的东西了吗？虽然只是个形式、可我觉得还不错，要不我们明天就去登记好了。不知是不是为了缓和空气中的尴尬才刻意用着玩笑的口气说这些敏感的话题，就在黑子试图将一片混乱的大脑尽快冷静下来之时、坐在餐桌前的青峰一脸痞笑的低声开口道。面对这一太过沉重、却又无比现实的玩笑话，黑子只是苦笑着耸了耸肩，一句‘我无所谓’是自己所能做到的最大的逞强，而闻言的青峰似乎有些惊讶、在顿了顿神过后，男人只是像闹别扭似的咕哝了一句‘我会当真的’、随即便将脑袋转向了一旁，仿佛思考着什么一般，微微低着脑袋。

“我这人一向没什么耐心，也不喜欢偷鸡摸狗的感觉。虽然我知道你想再拖延一段时间……但是我等不了那么久，你再好好想想吧。”

持续了近五分钟的沉默最终被青峰的一席话所打破。男人是在暗示、是在催促、同时也是在提醒自己，提醒黑子他那天生缺乏耐心的脾气，提醒自己好好思考两人这段持续了十多年的恋情。可黑子又何尝没有思考过相同的问题？本以为这次顺水推舟的来到美国、决定和男人一起生活之后，有关‘未来’的事也一定会自然而然的寻找到答案，可事实上始终在犹豫的事一直都徘徊不定，没能明朗的心情仍旧缺乏那最为关键的勇气，这不禁让黑子感到有些不知所措、甚至快要想不起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的目的。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赶紧换衣服出门吧，今晚去吃越南菜怎么样？”

“……嗯。”

——TBC.2016-11-19——

下周团建所以没法写了，暂停更新。

明天在年龄差和文乐之间徘徊不定………………两个都想写但是不知道该写哪个……嗯……………………………………………………让我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