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一丝不挂的‘挚友’小心翼翼的走下了床，在男人双脚落地的刹那、不慎倾斜的重心险些就让他摔倒，可黑子还是顽强的站稳了身体，微曲的双腿勉强的支撑着疲软乏力的身子，却迟迟迈不出第一步。
“你没事吧？”
脖子、肩膀、甚至后背……精瘦的肉体上随处都可以看见鲜红的齿痕。青峰已经不记得自己是在什么时候对男人做出这样凌虐的行为的了；发热的头脑早已分辨不清‘现实’与‘幻想’，急于宣泄的渴望令自己的行为举止变得异常粗鲁、莽撞。起初，青峰无意用这样粗暴的方式爱抚接纳了自己的黑子，可当身下的男人在快感的驱使下伸手摘取了碍事的眼罩、因陶醉而近乎放浪的表情让青峰彻底摒弃了‘理智’，愈发高亢的呻吟激发了体内的兽性、不曾体会过的征服欲迫使自己弯腰啃咬上了对方的皮肉，留下了点点痕迹。
男人与男人之间的结合，显然是违背自然常理的；而这种违背自然规律的结合为身型瘦小的黑子带来了不小的负担。
听着自己那满是关切的慰问，循声转过了身体的黑子只是微微一笑，神色有些无奈。
“果然还是有些痛……不过没关系，睡一觉就好了。”
“想想也知道会痛啊！你就别逞强了，你是想去洗澡吧？我扶你……”
不用了，我一个人也可以的。还没等自己走下床，黑子便向后退了一大步、婉拒了自己的好意。正因为两人在一起相处的时间太长、太久了，青峰比任何人都了解黑子那顽固倔强的个性；即便他像个女人一样在自己的身下呻吟，即便他向自己打开了身体，可这并不意味着他会心甘情愿的接受自己的同情与帮助。黑子是以一个‘男人’的身份爱着自己的。见对方的态度如此坚定，默默在心中砸了咂舌的青峰只得盘起双腿、不再强求。
“那你先去洗澡吧。酒会的第二摊我不去了，我会在这陪你，等天亮了后一起回去吧。”
“……嗯。”


《So are you to me》


在青峰的眼中，黑子的捉摸不透并没有像外人所说的那般神秘。
自己依稀记得两人第一次说上话时，那双湛蓝的眼眸是如何直视自己的。即便男人的语气与措辞相当谨慎乃至拘谨，可黑子并没有避讳任何眼神的交流；他每一次看向自己时，闪烁在眼底的光芒永远都是清澈、直率的。也正是因为如此，凭借着与生俱来的直觉、青峰第一眼便喜欢上了他，无论别人怎么议论、无论二人之间存在着多么悬殊的差异，在自己看来，能够和黑子成为形影不离的朋友就像是一件命中注定的事。至于男人的古怪与乖戾，青峰并不在乎，就好比许多人看不惯自己的桀骜与跋扈一样、这亦是属于黑子自己的性格棱角，根本与‘缺陷’二字挂不上边。
“哲！这里！Pass！”
然而真正巩固着两人之间的‘纽带’的，是自己钟爱的篮球。体型瘦小的黑子看似与体育无缘，所以当青峰得知黑子曾经也是一名篮球手的时候、前所未有的惊奇第一次令青峰对‘黑子哲也’产生了好奇心。变幻莫测的球路，对赛场局势的洞察力……利用自身的平庸与存在感的稀疏、‘潜伏’在球场上的黑子总是能够为场上场下的所有人带来惊喜。截断、偷球、抢攻……在男人的帮助下，由青峰引领的球队最终通过一次又一次的奇袭赢下了比赛，在阵阵欢呼声中，高举起了双手的青峰难掩心中的澎拜、一把抱起了汗流浃背的黑子，而性格内敛的黑子似乎被自己的热情所吓到了。尽管胜利的喜悦令他不由自主的扬起了笑容，可双脚离地的刹那、一时有些惊慌的黑子立马抱住了自己的脖子、像极了受到了惊吓的野猫，滑稽的模样使得目睹了这一切的青峰放声大笑起来，使劲用着大大手搓揉着男人那早已汗湿的短发。
“你的笑容也未免太短暂了吧！来，球你拿着，我们一起拍个照！”
“那个、青峰君，能不能先把我放下来……”
离开了篮球的黑子就与大多数书呆子没什么不同。他热爱文学、喜欢看书，还有着写日记的习惯，而作为体育特招生、除了上课之外，青峰将大部分的时间都投入了到了训练中，两人很少在校园内碰面，可只要一有档期、青峰一定会联系黑子，哪怕只是找个人烟稀少的地方、聊上两句也好。性情安静的黑子倒是很少主动，倒不是因为他不重视自己、而是考虑到两人生活的节奏不同，生怕打扰到自己。男人非常注重人际关系中的‘边界感’，对青峰也不例外，而自己恰恰就是喜欢黑子这种‘识趣’的地方。久而久之，性格截然相反的两人却越走越近，以至于到了就算所有人因忍受不了自己的孤傲与不羁而离开，青峰都不以为然，只要黑子愿意留下、只要他依然愿意将手中的篮球传给自己，自己就不是孤独的，更不会为此而感到孤单。
“对了，哲。下个月的7号，我要去长崎参加比赛。你能不能来？”
一边用毛巾擦拭着脸上的汗珠，一边向身旁的男人低声问道。闻声，立刻仰起了脑袋的黑子挑了挑眉，表情有些诧异。
“是大学联赛吗？今年是在长崎？”
“是啊。那边不是有个青训基地吗？所以就放在那里了。长崎距离东京还是挺远的，得坐新干线。我是很希望你来看比赛啦，但要是你不方便，我也不勉强你。”
“……我会去的。”
黑子并没有犹豫太久，便向自己许下了承诺。
“还有一个月，我可以找一份短期的兼职、攒点路费。就是住宿的费用，可能得要家里人帮忙资助一点了。不过我一定会去的，我喜欢在赛场上的青峰君，只有在正式比赛、你的竞技状态和平时完全不一样，我很喜欢。”
“听你这么夸我，我都不好意思了。好！今晚我请你去吃烤肉吧！就当是提前庆祝我拿到全国MVP！现在就出发！”
当时的自己只是一意孤行的以为，黑子对自己的关注也好、关心也罢，都是出于他对‘篮球’的热爱。青峰怎么也不会想到同样身为男人的黑子其实早就对自己暗生了情愫，近乎无条件的爱慕着自己，如果自己早知道这一切、又怎么会容许自己在无意间做出这么多伤害男人的事？
出于对自己的这份‘爱’，黑子兑现了他的承诺。黑子在学校附近的便利店找了一份兼职，即便是在考试周、他也不忘抽出时间工作，顺利存够了往来车票的钱，又在祖母的赞助下预定好了酒店。
然而比赛的当天，不起眼的黑子被淹没在了茫茫人海之中。在比赛的过程中、青峰仍不忘将目光投向人满为患的观众席，寻找着黑子的身影，可未能如愿以偿。赛后，青峰不顾教练与队长的劝阻、毅然决然的走向了观众席，但依然还是没能找到被人潮吞没了的黑子，不得已、悻悻而归的青峰从背囊的角落找出了手机，本想给男人打个电话、可一条未读信息的提示却在刹那间令浮躁的心绪平静了下来。
【青峰君，恭喜你获得初胜！下一场比赛也请加油。】
一句简单的祝福，一声平淡的鼓舞，便让坐在长椅上的青峰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即使不是每时每刻都在交谈，即使无法在此刻听到男人的声音，却依然能够感受到自己是被他放在心上、牵挂着的。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看似寡淡的黑子其实有着一颗炙热、温暖的心。男人从未想过向别人证实什么，也从不渴望外人能够发现自己真实的一面，然而青峰却认定发现了这些‘秘密’的自己是唯一真正走进了黑子内心的那个人。就像是抱着一个爱不释手的玩具、青峰对黑子的占有欲便是如此的一目了然。
在自己的率领下、举起了冠军奖杯的青峰在第一时间便将队友为自己拍摄的照片发给了黑子，而沉默寡言的‘挚友’依旧用着平淡、工整的文字为自己送来了祝贺。青峰君，恭喜你获得大学联赛的优胜与最佳选手！我也很激动，以至于一时竟不知该和你说些什么好……等回到东京后，我们再一起打篮球吧！坐在大巴最后一排的青峰倚着窗户，默默在心中念叨着这些文字，心池的正中仿佛泛起了一个又一个带有温度气泡，暧昧的温暖使得自己迫不及待的数起了在长崎剩下的日子，浮想起了回到东京之后、自己一同与黑子驱驰在球场的模样，嘴角不由自主的微微轻扬。
但这并不是恋爱。只是出于对‘友情’的美好希冀。至少青峰无比坚定的认为，维系着两人的这份情意一定坚如磐石、即便是时间与距离也不可能令其崩坏，无论是谁都无法成为替代黑子的存在。
时光飞逝，忙碌且充实的大学生活在转眼之间便进入了第三年。在这三年之内发生了不少事：在篮球上，自己可谓是如鱼得水，不仅在获得了大学联赛冠军、更是连续两年获得了最佳选手，可出于对现实的种种考虑、青峰婉拒了国家队的邀约，放弃了成为职业选手的念头。光是筹备大学联赛就让自己落下了不少伤病，更何况日本篮球在世界范围内算不上强队、国家能够提供的资源也有限，如果真的喜欢、也未必只有成为职业选手这一条路才能继续打球。然而当自己做出这一决定的时候，就只有黑子一个人义无反顾的支持自己，就连从小与青峰一同长大的桃井亦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放弃。为此，青峰与桃井整整有一个月没有好好说上话，还是黑子出面协调、劝说，才为这场冷战画上了句点。
“桃井同学刚刚发消息过来，问我青峰君的事，我该怎么回复她比较合适？”
作为体育特招生、青峰住在学校提供的宿舍里，而黑子偶尔会在自己的邀请下来宿舍坐坐，两人身处在同一个封闭的空间内，各做各的事，即便清闲、也不会感到单调无趣。
盘腿坐在地上的黑子低头看着闪烁的手机屏幕，一边幽幽的问道。闻声、躺在床上的青峰立刻坐在了身，一把夺过了男人手中的手机、看着那一行行啰嗦的文字，一脸不耐的砸了咂舌。
“啧……问了那么多，不就是想从你嘴里知道我心里的想法么。何必这么拐弯抹角，直接来问我不就好了。”
“桃井同学可能也知道青峰君不会将心中的想法一五一十的告诉她吧。毕竟女生是非常敏感纤细的，更何况桃井同学很重视你，会担心也情有可原吧。”
我最看不惯的就是她的这种地方，总是把我当小孩子，理直气壮的干涉我的人生。说着，青峰毫不犹豫的按下了删除键、将手机还给了黑子，囤积在心口的烦闷令自己格外浮躁。
“我怎么可能什么都没考虑就做决定，他们也太不信任我了！哲，你能理解我吧？就只有你愿意尊重我的决定，他们根本一点都不懂我，还厚着脸皮对我评头论足。”
“我能够理解青峰君。但我想，大家只是为你的天赋而感到惋惜吧……我也是有想过的。一开始我也不理解，为什么青峰君会放弃那么好的机会呢？可回想起你这些年经历的各种遭遇，国家队的纪律、制度确实不适合你。而且就像青峰君所说的，只要喜欢、哪里都可以打篮球，不是吗？”
在这辽阔、拥挤的世界，哪怕有一个也好，必须找到能俘获自己这颗心的事物，不一定要是美丽的、绚烂的、完美的，亦可以是平凡的、普通的、短暂的，就好比此时浮现在男人脸上、那恬静平淡的笑容。这世上没有什么，比黑子那一颗真挚、真诚的心更能打动自己；只要和他在一起，自己便能从那些无以名状的烦闷中破茧而出。在眼眶发热之际，默默低下了头的青峰生怕对方发现自己正强忍着哽咽，而见自己一言不发的耷拉着脑袋，缓缓向自己探出了手的黑子小心翼翼的抚摸着自己的短发，暖心的宽慰使得青峰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睛。
“就算有朝一日，后悔了又怎么样呢？青峰君仍然是我所知道的青峰君，什么都不会改变。”
“……为什么你总是能够这么轻巧的说出我最想听到的话呢。”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的，你的温柔、你的包容，是出于对我的‘爱’。
你的爱是如此憋闷，又是如此生猛，就像是一只根本握不住的弹跳不止的脉搏，迸发着强烈的生命力、让我无法不将你搂紧。
等到自己从冗长的梦境中醒来，黑子已经消失了。除了摆放在床头柜上的两张万元纸钞、男人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就连在情事中滚落到地上的靠枕也被放回了原位，见状、青峰立刻掀开被子，换上了衣服，匆匆的离开了酒店。冷清的街道上还弥漫着些许雾气，然而青峰却看不见任何人影；随即，自己立刻拨通了黑子的电话。男人接了，声音有些嘶哑，短暂的寒暄过后、青峰追问起了对方为何悄无声息的‘逃走’了，苦笑不已的黑子却坚称自己并没有逃跑，只是想早点回家、以免家人担心，仅此而已。
“阿大，我决定了。我要向哲君告白！你会支持我的吧？”
在之后的三天里，黑子始终没有出现。即便青峰每天都有和对方通电话、即使男人会回复自己的消息，可当青峰提出想见面的时候，黑子总是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拒绝自己，直到桃井在三人组成的群聊中发起了‘入职动员会’，再也无法逃避的黑子只能勉强同意了桃井的邀约，却不知另有企图的青梅竹马早已私下联系青峰、恳求着自己能够助她一臂之力。
看着对座的桃井一脸认真的宣言道，青峰的心中感到一阵五味杂陈，一时竟无言以对。桃井喜欢黑子的心意绝不是假的，在生活中、心思敏感的桃井对黑子可谓是用足了关心，也花了不少的心思，可无奈黑子只能把她当作知心的好友。黑子无法喜欢上女人，更何况他的心中早已有了别人……想到这，不禁感到一阵唏嘘的青峰放下了手中的饮料，一声‘我劝你你还是放弃的好’令桃井一脸失措的瞪大着湿漉漉的眼睛，几度欲言又止、久久说不上话。
“阿大……？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劝你还是放弃哲吧。虽然有些对不住你，但那家伙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你是没可能的。”
什么时候的事？你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呢？眼看着桃井欲哭无泪的哽咽道，陷入了沉默的青峰垂下了眼帘。她为了这一天换上了新买的裙子、化着精致的淡妆，殊不知这场精心谋划的告白根本就不会有结果。青峰不可能告诉桃井黑子喜欢的人恰恰是自己；无奈之下，青峰只能将这些秘密藏在心中，任凭桃井如何责怪、埋怨，自己只能默默承受这一切。
“我知道我作为女生，是不可能融入男生的友情的……可我和阿大从小就认识了呀！这么重要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我可是苦苦等了那么多年，这让我怎么接受？！”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哲很重视你，这不是假的，你对我一样很重要。但他是无法回应你的感情的……对不起，五月。”
爱是自由的，爱亦没有对错。可当桃井在自己的面前抹着眼泪，心口的一阵抽痛迫使青峰握紧了摆放在桌子下方的双手，责怪起了自己的冲动。我是不是做错了？早知道桃井会哭，青峰绝对不会将黑子的秘密告诉对方，可即便自己隐瞒了男人的真心、桃井依然无法实现多年的心愿，善意的谎言并不会让少女的恋情迎来柳暗花明的转机。
“抱歉，我迟到了。”
在姗姗来迟的黑子出现之前，努力平复了心情的桃井擦干了泪水，故作镇定的向黑子笑着、却只有青峰知道绽放在她脸上的笑容是多么的牵强。
身穿体恤的黑子背着单肩包，木讷的表情依旧没有太多的情绪。可当男人弯腰在自己的身旁坐下身时，熟悉的气息参杂着似曾相识的汗水味，令青峰不由自主的回想起了那一晚的种种，露骨的画面不断在脑海中闪现的、竟让自己有些失神。
“我们也才刚到没多久。我已经帮哲君点好香草奶昔了！这是菜单，哲君你再看看，有没有什么其他想吃的。”
“谢谢你，桃井同学。那……麻烦来一份奶汁鸡肉焗饭加素食冷汤。”
“……”
看似风平浪静，什么都没有改变，然而唯有青峰才能感觉到、流转在自己与黑子之间的空气是多么的生硬与疏远。
落座以来，黑子一直都与桃井有说有笑的聊着，他既没有正眼看过自己、更没有主动与自己搭话，甚至连一声客套的寒暄都没有、露骨的态度惹得青峰在心中咂舌连连。若不是桃井对发生在两人身上的‘秘密’毫不知情、青峰真想当场向男人问个明白，他如此费尽心思的处处回避自己，究竟是在打什么主意。
“时间真快呢，再过一个礼拜就要去A社报道了，我们的学生生涯彻底结束了啊。”
一边如是感慨、一边搅拌着快要融化的奶昔，为了与掩饰失恋给自己带来的哀伤、今晚的桃井格外多话，而这恰恰掩盖了青峰与黑子之间的尴尬的生疏感，却让自己坐如针毡。
“而且既然工作了，就不能不考虑从家里搬出来住了。哲君和阿大有在找房子吗？大家都准备住哪里呀？”
“我在有乐町那边找了个房子，还不错，就是厨房有点小。我平时也不做饭，所以也无所谓了。”
音落，青峰用余光撇了一眼身旁的黑子，只见他低着脑袋、目光有些摇摆。
“有乐町那块住着也挺方便的。要不我也在附近找找好了，大家住得近一点、有什么事方便照顾。哲君呢？有没有找到合适的房子呀？”
“那个……我……”
果不其然，始终闪烁其词的黑子根本不愿意让青峰他的新住处，早在男人鼓起勇气、在自己的面前脱下衣服的那刻起，黑子就已经做好了全部的打算。他之所以同意与自己和桃井一同加入A社、只不过是想维持浮于表面的平和罢了。黑子建立了一扇新的心门，悄悄将真心封锁在了这扇心门之后，将青峰留在了门外、却还称‘我们还是朋友’。看穿了男人的这些心思，顿时感到怒不可遏的青峰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腕，就在黑子一脸惶恐的抬起了眼睛，囤积在心头已久的焦虑化为了嘶哑的怒吼、宣泄而出。
“你准备逃到哪里去，哲？是你亲口说你不会逃避的吧？这都不算逃避、那什么才算？”
“阿大？！你在说什么……”
“这是我自己的生活。……与青峰君无关。”
音落，握紧了拳头的黑子用力甩开了自己的手，随即从沙发椅上站起了身、拿起了手边的背包，向桃井微微欠身。
“桃井同学，很抱歉……我有点事要忙，先走了。……下周公司见。”
“喂！哲！别走！”
“阿大？！哲君？！”
一晃眼、黑子已经夺门走出了餐厅，立刻起身追了上去的青峰根本顾不上六神无主的桃井，在男人的身影被人潮吞没之前、死死的抓上了黑子的手臂。
他满脸的惊愕，气息的不稳令平坦的胸脯剧烈的上下起伏着，两侧的脸颊有些泛红。论蛮力，青峰有着绝对的自信，然而黑子还是卯足了全身的力气、情绪非常激动。
“为什么要逃？”
厉声的斥责引来了不少目光，而几番挣扎未果、逐渐放弃了抵抗的黑子垂下了胳臂，脸上的神色也随之暗淡了下来。
“你说啊，哲！不是说只有一次吗？只要和你睡一次，我们就能和平时一样继续做朋友，难不成是骗我的吗？”
“不是……！我没有想过欺骗青峰君……拜托你，这里是公共场所、不要再说下去了……”
然而即使黑子这般苦苦央求，青峰也不打算改变主意。如果这时候自己真的如男人所愿的那般放手，那他一定会消失在自己所不知道的角落，事情演变到这一步、无论是青峰还是黑子都已经被逼入绝境。自己不会容忍黑子从自己的世界中消失，而他也无法在如此短暂的时光中疗愈恋而未果的心伤。
“我要是在这里放手了，你就永远不会回来了。”
不知不觉中，自己那浑厚低沉的嗓音也因暗涌在心头的不安而变得嘶哑起来。青峰当然害怕失去黑子：与情爱无关、在这四年的时光中，黑子的陪伴早已成为了一种理所当然的‘习惯’。除了黑子，谁都不会再像男人一样对自己倾注如此纯粹无暇的关爱。他说他爱着自己，这种爱情让自己感到舒服、让自己感到安心；离开是为了遗忘，将我忘记之后、你又会将这份真挚无私的爱意倾注在谁的身上？每每细想，都让青峰忍不住火冒三丈。
“一次不够的话，我可以继续陪你。两次、三次……只要你愿意一直留在我身边，朋友也好、情人也好，这些只不过是一种称呼罢了，我根本就不在乎！我无法忍受你从我的身边消失，更无法忍受你的这双眼睛从此看向别人！”
“你这样……太自私了……！”
你明明不是同性恋、你明明没有办法爱我，为什么要说这些话？
在黑子的眼中，自己只不过是一个贪婪的享受着他人爱慕的人渣吧。这是男人第一次咒骂自己，他看起来是那么的愤恨、那么的无奈。他的声音近乎悲切，可他仍旧无法对自己绝情，更无法斩钉截铁的拒绝自己。
“我也希望和自己喜欢的人两情相悦啊……再这么和你纠缠下去、也不可能会有结果的……既然如此，为什么青峰君还要继续逼迫我……这对我们又有什么好处……？”
“哲，听我说……”
“阿大！哲君！”
还没来得及将到了嘴边的话说出口，一声焦急的呼喊便硬生生的打断了不知所措的两人——迎风向自己跑来的是桃井，夜风吹乱了她的长发、额头上满是汗珠。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的儿时玩伴慌慌张张的来到了两人的跟前，一个是自己偷偷仰慕已久的对象、一个则是像家人一般亲近的青梅竹马，然而两人此时却牵着手、各自脸上的表情都很是凝重。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呀？难道是吵架了吗？眼看着满脸忧虑的桃井如是怯生生的问道，对她所萌生的种种愧疚竟莫名的让青峰冷静了下来。
“……你来的正好，五月。这件事想和你说。”
“嗯？”
音落，松开了手的青峰一把搂上了黑子那单薄的肩膀、随即将男人紧紧的拥入了怀中。
“刚和你说的，哲有其他喜欢的人，他喜欢的人就是我。我决定和哲交往了，所以对不起，我不能把这家伙让给你。”
“诶？诶……？！”
“……！”
这样一来，你就没有退路了吧。
音落，俯身弯下了腰背的青峰在众目睽睽之下，亲吻上了黑子那单薄的嘴唇。对于爱情，青峰不懂什么复杂的大道理，更摸不清那些黏糊又惆怅的感情；自己唯一知道的，就只有‘不愿就这么放手’的执着心。无论你怎么看我，我不允许你离开我身边；在双唇分离之际，青峰信誓旦旦的这般低语，而默许了这一切的黑子不再抵抗。或许是无力改变什么，又或许从一开始男人就无法拒绝对自己的这份爱意；可对青峰而言，唯有发生过的一切才是真实的。
拥抱的真实，亲吻的真实，交融的真实……
一切的一切都如烙印般镶刻在肉体的记忆里，只要心跳尚存、则永远不会被时间冲刷淡去。
“就是这样。好了，你可以祝福我们了，你是第一个知道这事的人，记得保密啊！”
“诶诶诶——！？”
“……”


——tbc——


之后就是一些两人努力工作、努力生活、努力寻找自己的爱情的定义的各种单元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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