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黑 黑子的籃球 忍者ブログ
「 【黒子のバスケ】-文樂-太夫の詠う時[五]。(青黑/架空/明治时期) 」
CP:青峰大輝×黑子哲也
內容:
架空在明治维新时期(1880-1888)与《-猿能-狂言師の舞う時(黄笠)》并行的设定
黑子是文乐中的人形使,青峰是花街宿主的儿子。
基本上是以“文乐”为中心展开的故事。
部分地名和设定是虚构的

贴吧地址可走:http://tieba.baidu.com/p/2193535312

此贴为第五部分。


坐在茶馆里的人们可谓是这条镇上最闲适的人群,以茶代酒、以棋交友,将袖管高高的束起、奔走在客人中间的侍女们各个手托着盘子,将一壶壶热腾腾的茶水递给忙着闲聊的客人们,甜美的嗓音诉说着客套的谢词,当一些老住客一边咀嚼着老板娘特制的三色团子、利用赞美与年轻貌美的侍女攀谈时,个性羞涩的少女们总是会下意识的用餐盘掩着羞红的面颊,细若蚊足的回应不禁让人心生怜爱之情。

褪去了“荒淫”的固有印象,那一座座露天的茶屋已经不同于江户时代。对精疲力尽的旅人们来说这里是远比吉原更为舒适的一片新天地,醇香的苦茶,饱腹的糯米团子,加上老板娘的一声殷切的问候,光是这样便能让疲乏的身体渐渐寻回精力、得以再次踏上旅程。坐落在落桥入口处的茶屋是黑子经常光顾的点,也是两人第一次真正交谈的地方。潺潺的河流流过拱桥,可以看见一批又一批商人托运着货物、匆匆走过城镇的关口,就像是看着异国的景象一般、青峰不禁猜想着桥墩另一头又会是什么样的一片光景,然而就在这时,静静坐在身旁的人形使将从侍女手中结果的三色团子放在了自己的膝头,微甜的糯香化为雾气、扑鼻而来,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唾沫,低声道了句“谢了”的番人从盘中拿起了一串团子,红绿交接的呈色更像是一件精致的艺术品,让人不忍咬下口。

“据说今天的茶是新作的樱花茶,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白色的瓷碗中漂浮着花瓣,经过腌制的八重樱在保持着花冠的形状下制作成茶水,与苦茶不同、清单之余还隐隐带着些许的咸味,独特的口感滑过舌尖、经过食道,冲刷走了甜食特有的粘腻感,绝妙的调和使细细品尝着两种截然不同的食物的年轻少主不禁感叹了起来。味道还真是不错,没有想到樱花茶配糯米团子会那么好喝。精致的茶杯与杯中的花冠,两者在日光的映衬下为杯中的茶水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绯红。花瓣浮动在睡眠,随着温热的茶水缓缓注入到杯中、慢慢展开,嗅着樱花的香气,看着盛开的“樱花”,如同站在樱花树下亲眼见证花瓣凋零的刹那一般,青峰贪婪的深吸了一口气,紧接着又咬上了手中的糯米团子,狼吞虎咽的模样不禁惹得一旁的黑子哑然失笑。

“糯米不容易被消化,吃太快的话容易肚子疼。”

就算自己出于善意好心提醒,然而男人似乎没有放慢动作的意思,可见他是真的十分中意这家店,这让身为推荐人的黑子也安心不少。

“还需要茶水吗?……我去加点水,马上就回来。”
“哦哦!好!谢啦!”
“……不客气。”

你一句我一句的交谈就如同往日那般自然,然而却只有黑子与青峰两人知道,在那样僵硬的氛围下、一心想着该如何回到过去是件多么坐如针毡的事。谁都小心翼翼的寻觅着开口的机会,谁都在反复琢磨着彼此的心思。青峰不认为黑子真的是个不懂人情世故的笨拙之人,他只是不愿多想、更不愿为此花费心思罢了;至于那天在青楼发生的事,青峰也不打算对男人道歉,因为若是自己真的那么做、那过去十多年来所秉持的原则也会一并瓦解,这只会让身为番人的自己再一次迷失罢了。吉原有着吉原的规矩,葺屋更有着葺屋自己的生存之道,只有青峰知道该如何守护这片供自己生活了二十一年的“归宿”,身为外人的黑子是无法了解的。

“……伤,没事吧?”

断断续续的对话总是伴随着冗长的沉默,平静的男声又一次毫无征兆的在耳畔响起,下意识转过头来的青峰将口中的食物一口吞下了肚子,只见低着头的人形使默默的盯着自己的脚跟,这才意识到对方在说些什么青峰反射性的抬起了左腿,捆绑在脚跟的纱布显得有些松散。

“是昨天弄伤的吗?没事吧?”
“啊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划伤的,虽然注意到的时候差不多都愈合了。”

也许是当时情绪太激动根本就没察觉到吧,愤怒甚至让神经都变得麻木,直到今早青峰回到房内、更换浴衣时才留意到了足足有拇指般长的血口,索性只是皮肉的擦伤并没有伤到跟腱。说完,俯身重新系紧了松散的绷带,雪白的绷带上可以清楚的看见几滴血渍,鲜红的色泽不像是旧伤该有的颜色。

“难道是裂开了?都没怎么注意到……算了,反正是小伤,这点程度不打紧。”
“……青峰君一直都是这么乱来的吗?”

唐突的反问让正忙着观察伤口的男人下意识的挑了挑眉,如是说道的黑子并没有抬起头来,而是俯身握上了自己的手腕,修长的手指拨开了正忙着缠紧绷带的大手,灵活的动作与自己那性急的模样可以说是天差地远。

“也许我不该多嘴,不过人的肉体是很脆弱的,一个闪失就可能会赔掉性命,所以青峰君要是想要长寿的话应该对自己好一些才是……”
“我对长生什么的没有兴趣。”

轻咬着竹签的前端,如是回答道的青峰将受伤的单腿搁在了膝头,一边替黑子拿着绷带的另一端,一边接着说道。

“对我来说活在当下才是最重要,日在不在于活的有多长、而是活的有多精彩。所以吉原真是个好地方啊~每天都有不同的事发生,永远都不会觉得腻。”
“……昨天的事也是一样吗?”

面对黑子的质问,青峰并没有应声,只是任由细心的人形使将松散的绷带一层又一层的缠绕上脚掌,绕过脚踝、牢牢的固定在脚跟上。我并不是害怕这种事,老实说哪怕那个人死在我的面前我恐怕都不会动摇。十一年前的天灾早已让黑子习惯了死亡与诀别,然而看着沾染在绷带上的鲜血、不知为何却让黑子想起了母亲的体温,那浸湿了衣衫的猩红、血液特有的腥臭味也在同时化为幻觉、在鼻腔蔓延。

“我只是不想看到自己重视的人受伤而已。那样的经历不想再有第二次了。”
“…………”

珍视的人是谁?珍惜的理由又是什么?
在母亲过世后、青峰就不再去思索这些没有意义的问题,只是将一切化为责任、遵守着母亲留下的遗愿罢了。笨拙的父爱没有言语上的关怀,迟钝的青峰又不懂得从细节中细细品味父亲那温柔的地方;比起一心投入工作的父亲,自从自己懂事起、与游女们在一起的时间也许远远多于在父亲怀中撒娇的记忆。只要有小少爷在的话就一定没有问题。人的言语是最能轻易束缚他人神志的“诅咒”,从为这样的褒奖感到沾沾自喜,直至今天的耳濡目染甚至于麻木,这座青楼以及生活在楼中的游女固然重要,可这并不是为了青峰自己才愿意堵上一切守护,对于青峰而言,一切的珍惜与理由早已随着母亲的过世而荡然无存。

“在你之前,也有这么一个人不希望我通过暴力来制止这种闹剧。”

装满了往事的话匣子一旦开启就很难合上,抿了一口杯中的樱花茶,在水中凋零的花瓣无意中映入余光。常说樱花是因生命的短暂才会那么美丽,遗憾的残缺之美总是忍不住让人感慨万千,就好比时间与生死的无情。

“说着‘知道你是出于好意才那么做,但是形式太不妥当’。……每天每天都这么教训我,久而久之也就不把那些话放在耳里了。”
“……”

等到我意识到她老人家其实是在担心我的时候就已经晚了。

光阴不会回流,更不会留给人们任何后悔的余地,而真正留给人们的就只有名为悔恨的痛苦罢了。虽然我不知道我的故事和你的过去比起来哪个比较沉重啦,不过我母亲的去世对我的打击很大,直到现在我都耿耿于怀。自嘲的笑容未能给予青峰奢望已久的释怀,自己那微不足道的心愿恐怕真的无法迎来视线的一天。男人真正想要的并不是让死者重新拾回生命,而是希望一个人的出现能够让自己淡忘那段不堪的往事罢了;所以年轻的番人才会乐此不疲的在那条浮夸的花街中寻找着所谓的“乐子”,无论是愤慨还是欢愉,哪怕只有一瞬、只要能够忘记那些早已失去意义的琐事,那该有多好。

“年纪小的时候不懂事,就只有把这种愧疚留给将来的自己去体会,弄得自己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原地打转、一点长进都没有,老实说我也有点厌倦了。”

理了理和服的下摆,如是笑侃道的青峰瞥了一眼一旁的黑子,而面色凝重的人形使始终默默的低着头、继续着手上的动作,静静聆听着自己的话,生怕错过任何一词一句。

“但是我不会为昨天的事道歉,因为凭我的脑袋、我想不出比那更好的办法。就算你们一个个都摆出正义凌然的态度、说的那么轻巧,如果不能证明给我看看的话,我是绝对不会道歉的。”
“我知道。这很像是青峰君会做的事。……所以我也没有这么想过。”

将绷带打了一个结,熟练的手法让目睹了全过程的番人不禁在心中猜想对方究竟是在什么样的场合下学会这些手法的。有些泛黄的绷带紧紧包裹着脚跟,牢固却又不会让人感到过于紧致、下意识感叹道的青峰忍不住伸手拨弄着固定在跟腱处的活结,稚气的举动惹来人形使的一声轻笑。这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本事,也没什么值得夸耀的。说完,坐直了身子的黑子从盘中拿起了一串团子,细细咀嚼着柔软的甜点,一边缓缓开口。

“我只希望今后不会再有机会像这样为青峰君包扎,也不想看到这些血淋淋的伤口。”
“…………”
“至于昨天的事……就让它这么过去吧。至少大家都还活着,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听似无奈的感叹却是黑子对生活的追求,只不过是活着、只要活着就好,其他的一切都可以包容,都不必去强求。青峰的拳头并没有因夺人性命而被扣上杀人的罪名,而一片狼藉的青楼也在侍从们的精心打点下很快重振起了辉煌。所以明日依旧、就像是裂开的伤口终有一天会复元一样,生活就是这样麻木的事,麻木都人们早就忘记什么样的记忆该尽早释怀、又是什么样的曾经应当牢记于心中。

“所以青峰君没有必要道歉。只要不道歉、若是相同的事再次发生,我也一定会像今天这样让步,就不会强迫自己去改变你,也不会感到失望。”
“……”

只要心中不怀有期待就不会心生信任、更不会尝到背叛的滋味,这就是黑子唯一能够为自己做的事。称不上“包容”的“理解”,称不上“原谅”的“妥协”,如果青峰有着只有自己才能够理解的方式守护着从母亲手中继承的宝物的话,那黑子也用着自己的心胸去接纳闯入自己生命中的不速之客;却又没想过这一切是为什么,一想到那颗不知在何时埋下的种子只有在自己一人心中快速的萌芽、生长、开花、结果,指尖在无意中触碰上了男人的手指,然而迟钝的人形使却没能察觉。脚上的伤还痛吗?当黑子再三低声问道,趁对方还没有来得及察觉、顺势握上了男人的小指,见青峰心不在焉的摇了摇头,欣慰的笑容也在木讷的表情上绽开,前所未有的悸动使得耳蜗一阵嗡鸣。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哲。”

珍惜我的人会是谁?而值得让我珍惜的人又在哪里?

如果能够有一个远比自己还要坚强的人愿意在自己身边留守、关怀、担忧,彼此扶持、共同走完一生的话,那会是多么幸福的事,青峰从来都不曾想过。若是一个人没有抛下过去、笔直向前的勇气,那两个人的话是否就不会感到畏惧?樱花茶的芬香融入空气,随着生疼的烟雾萦绕在两人的周围。仰着头凝视着自己的人形使不会明白那声低喃中所包含的情感,也许现在并不是让他察觉的时候。掌心覆上了阴凉的手背,俯身将脸颊埋入了对方的肩窝。残留在衣襟的皂角的气味扑鼻而来,与那早已习惯了的胭脂味不同,与男人的体温交融在了一同,既柔和、又温暖。

“我们不做‘朋友’了。……我不想和你再做朋友了。”
“……青峰君……?”

贪婪的感受着属于黑子的气味与温度,闭上双眼的番人握紧了掌中的腕骨,任由官能的火苗融入血液、流转至全身,冲动使得身体忍不住轻颤,而压抑着这一切的男人却没有直视对方的勇气,只能在逃避在无尽的遐想中,一次又一次的确认这份无法用理智束缚的心情。

“因为我已经无法将你当做‘朋友’看待了。……”
“……?”








人与人之间的羁绊是是非微妙的一种关系,进一步会心生抗拒,退一步又不禁抱怨太过疏远。游走在名为权衡的独木桥上,寻找着最为合适的居中点,然而笨拙的方法却总是为黑子带来意想不到的进展,也逐渐让缺乏人情味的人形使意识到,所谓的“两全其美”是多么奢侈的愿望。

记载着“于七大火”的书册早已磨破了棱角,松散的书页不禁让黑子联想起深秋的落叶,摇摇欲坠的模样宛如悬挂在树干上枯藤。褪了色的黑墨,形状模糊的图画,唯独阿七身上那件艳红的振袖迎风飘扬,与无情的熊熊大火融为一体、少女那惊慌失措的神情中却不见悔恨,只是茫然的望着身下的火海,涣散的眼瞳所寻找的又是谁的身影?

“……啊,黑子,今天也是要去拜访‘葺屋’吗?”

穿过才经过一番整顿的庭院,正忙着摆弄着盆景的乐师直起了背脊,修长的手指上满是淤泥,伊月那邋遢的模样让黑子感到有些讶异。和蔼的笑容给人一种亲切又随和的印象,而只有了解这位前辈的人才知道,伊月虽然是个不错的好人,却因有着一些怪癖而十分“危险”。在危言的“迫使”下、黑子对总是挂着笑容的年轻乐师总是心存着防备,好在体贴的前辈深知自己的为人,不该勉强的事也从不会刻意打听或是过问、用着自己的方式关心着身为人形使的黑子,而对黑子来说,这种距离感是比任何言语都要窝心的照顾。

“我看今天下午会下雨的样子,需要带把伞吗?”
“我已经带上了,是水户部前辈借给我的。”

说完,黑子靓出了握在手中的纸伞,藏青的伞面既平滑又光整,想必雨伞的主人一定十分珍惜它吧。

“不过还是谢谢前辈关心,我会尽早回来的。”
“这种小事就不必一一道谢了,路上小心。”

微微欠身向目送自己离开的前辈表达谢意,快步朝着吉原走去的黑子早已不像最初那样心怀猜忌。高耸的大门,绚丽的灯火,就连那总是充溢着刺鼻香味的粘腻空气都已经渐渐习惯,漫步在静静等待夜幕降临的“城中城”里,黑子在无意中仰望着头顶的天空,厚厚的积云也未能遮挡住这条以色欲与奢华著称的花街的神采,看着那被霓虹的灯火所染红的乌云,潮湿的空气更是让潜藏在其中的胭脂味变得更为浓烈。

“……好难受。”

指尖不自觉的抚上鼻尖,强忍着胃液在胃袋中翻滚;时间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去了十年有余,可过去的记忆却总是在自己放下防备之时涌上脑海。无论是多么艰辛的过去都不该轻易被忘记,这样的道理黑子固然明白,可年轻的人形使却没有料到比起精神上的意志,那些残缺不堪的随便竟会率先融入肉体、占据了本能,就像是对自己的复仇一样,直到现在,胭脂的气味就像是一种摆脱不了的“诅咒”,即便黑子已经不再畏惧,却不得不为此弯下身躯、沉溺在无止尽的忏悔之中。

“这不是黑子大人吗?已经恭候您多时了,请随我上楼吧。”

回想起来,那时的那个女人也是穿着这样深色的和服,松散的衣领就像是为了刻意露出她那丰满的双峰一样,白皙的皮肤上沾满了褐色的血迹,绽开的皮肉之间可以看见隆起的锁骨。那是一个长相平庸的普通女人,与有着绝世美貌的花魁截然不同,就连此时为了迎接自己而等候在青楼门前的阿玉都无法攀比,就是那样一个不起眼的女人束缚了自己整整十年。

“小老爷正在老爷的房间里挨骂呢,上次的事最终还是传到他父亲的耳朵里了,这回就算椿大人想要帮他、也无计可施了。”

提着衣摆、望着为自己领路的新造的背影,轻盈又不失优雅的步伐让黑子不禁联想起翩翩起舞的蝴蝶,那件绣有兰花图样的和服更是为游女那婀娜的身段增添了一份妩媚的气息。修长乌黑的眼眸仿佛总是带着湿气一般,举手、抬眉,就连双唇的一张一闭都像是别有用意,紧跟在阿玉身后的人形使谨慎的维持着与对方之间的距离,并不是轻视或是厌恶阿玉的靠近,单纯的是无法适应那刺鼻的胭脂味、可自己那刻意的举动显然无法瞒过敏感机灵的女妓。

“在这之前小老爷叮嘱我要好好招待你……黑子大人,您就这么害怕我吗?”
“………”

一针见血的试探使黑子哑口无言,眼睁睁的看着为自己拉开纸门的新造欠身走进卧室,而身为客人的黑子只能愣愣的僵立在门前,凝视着对方的脸庞,柔和的笑容让黑子感到无地自容。……并不是这样,我不是觉得害怕。语无伦次的解释显然没有被对方放在心上,而心中早有意会新造也并没有勉强自己,只是一笑而过,可这份淡然却让黑子感到备受打击。

“虽然我隐隐已经察觉到您不好女色,可我也是听从小老爷的吩咐。当然,我不会像上次那样对您做些失礼的事,请您放心。”

静静听着阿玉解释道,不快不慢的靡靡之音如同吟唱般悦耳。闻言、默默低下头的人形使一言不发的走进了卧室,顺手关上了身后的纸门,然而卧室内那寂静的氛围却沉重得让黑子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这也是小老爷亲自交代。需要我为您上茶吗?”
“不必了,十分感谢您。”

客套的寒暄话如同一块块砖瓦,在两人之间砌起了一道透明的高墙。始终含笑的游女在自己缓缓坐下身后也微微弯下双膝、跪坐在自己的面前。端正的坐姿,挺拔的腰杆,生活在这座不夜城之外的人们一旦走出了那扇高耸的黑门,“低贱”与“污秽”的字眼便是他们用来议论女妓时最常用到的词汇。然而此时此刻,正坐在自己跟前的女性却散发着一种别具一格的压迫力,那是因骄傲所筑起的“武器”。与其说被压在男人的身下、声声吟叫,还不如说是不惜付出任何代价、一次又一次光顾这里的男人早已被她们的美色所俘虏。并非是游女们“屈服”、而是贪婪的客人心甘情愿的选择了“臣服”。所谓的“英雄难过美人关”不外乎便是如此吧,感慨之余、黑子又不禁想起将这座青楼视为归宿的年轻番人;对于这座养育了自己一生的青楼,青峰对它的“情节”是否又有着不同?

“黑子大人今天也是来和小老爷探讨文乐的吗?”

纤细的女声率先打破了沉默,猛地从思绪中惊醒、循声抬起头来的人形使微微颔首,拘谨的表现使跟前的新造忍不住掩面窃笑起来。您真的用不着这么拘束、我真的什么都不会做的。说完,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甚至向后频频挪动着身子,阿玉的这份露骨“体贴”再次让黑子面红耳赤。

“最近您一直来访,小老爷看起来也很快乐。像他那样暴躁的脾气一天不发一次脾气就闷得慌,可最近已经收敛了不少了,大家可都很感激您呢。”
“您言重了,我根本什么都没有做……”

只不过是为他解读文乐的剧本罢了,充其量只不过是聊聊天、说说话,况且还是只有自己感兴趣的话题,青峰是否与自己同样乐在其中,黑子并没有十全的把握。

自从那天在茶馆分别后,青峰对待自己的态度便有了些微妙的变化。过于频繁的肢体接触几度让自己陷入茫然,就算在这间空荡荡的卧室里讨论着关于文乐的事,青峰也总是会时不时的触碰自己,时而摩挲着自己的手腕,时而摆弄着自己那满是茧子的手指。就连最初由黑子主动借出的膝盖都不再抗拒、变本加厉的霸占着自己的膝盖,不顾人形使的感受便这么酣睡起来。强忍着麻痹的疼痛感、生怕惊醒梦中人的黑子只能僵坐在原地,无法动弹;然而待到男人醒来时,许久都无法站起身来的人形使在青峰的搀扶下好不容易才找回了力气,却不知为何对方会高兴得笑弯了眼睛。

(觉得疼的话就叫醒我啊,为什么要这么勉强自己?)

试探似的询问带着些许别样的意味,虽然当时的黑子隐隐察觉到了气氛中的异样,可却没有想太多。说着“不想吵醒你”,又提到了男人那毫无防备的睡颜;就像是看着凶狠的大狗对自己撒娇一样,失礼的比喻让高大的番人愤愤的瞪了自己一眼,而后知后觉的人形使在对方自顾自的闹起别扭之时才后悔未能将自己真正的心声传达给对方。

(伊月前辈说过,男子汉大丈夫不会做这种像是在示弱的事,所以青峰君能够在我面前放下好胜心,我觉得很高兴。)

等事情发生后才忙着解释,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有种欲盖弥彰的意味。然而正在气头上的番人并没有打断自己,则是静静聆听着黑子的话,频频用余光端倪着自己。

(就好像对我放下戒心了一样,这种信任感觉非常窝心……)
(我说过我不再把你当做朋友看待,你该不会已经忘记我说的话了吧?)

刻意的提点就像是暗藏着某种陷阱,让黑子几乎出自本能的陷入了沉默。并不是不知道怎么回答、而是不愿意回答,直到现在黑子都没有厘清所谓的“头绪”,无论是男人话中的意义、还是青峰为何如此坚持的理由,既然这么想要撇清这份难得的“友谊”,为何又要像这样对自己步步逼近?

(我的确信任你,可不想和你做朋友。……你还是不明白我的意思吗?明明距离那天都过去一周了,就算个性迟钝、又该有个极限吧!)
(……)

抬头仰望着面红耳赤的番人,刺耳的怒吼声回荡在一片寂静的卧室内。莫名其妙就遭到一顿责备,无论是谁都不可能就此罢休、忍不住一同迁怒起来的黑子毫不留情的反击道,说着“既然青峰君那么不满,为何不直接告诉我”;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在黑子话音刚落、就像是被戳中了死穴一般,暴跳如雷的青峰如同抓狂般挠了挠自己的脑袋,紧蹙的眉头与阴沉的脸色,纷纷咋着舌的番人狠狠将脚边的坐垫踢向了一旁,在背过身之前,一句“如果这么容易、何必在这和你浪费时间”让黑子不禁一头雾水。

“当事人是很难察觉到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变化的,我们这些局外人没有打算参与到其中、所以自然也看的明白。”

沉溺在回忆中的黑子险些就忘记了阿玉的存在,直到那温婉的女声再次响起、陷入思绪的黑子或许就连是谁将自己带进这间屋子的,都抛在脑后了吧。微笑着的新造将她那双纤细的玉手摆放在腿间,严实的和服却刻意将凸起的锁骨裸露在外。阿玉那温柔且极具耐性的个性就如同她的名字一般,温和儒雅,与那天黑子所见到的花魁不同、就美貌而言的的确确逊色了几分,可因感性而流露的美感反而使得仅仅居于新造之位的阿玉更加平易近人。修长的凤眼目不转睛的凝视着自己,无言的威逼使黑子下意识的挺直了微微弓起的背脊。在这座青楼中,就连新来的秃都知道小老爷十分中意你。说完,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有那么一瞬、乌黑的眸子瞥向了不远处的门扉,很快又将视线落在了远道而来的人形使身上,意味深长的浅笑让警备的贵客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所以我们也为小老爷能够交到这么一个朋友感到十分欣慰呢。”
“……我和青峰君并不是‘朋友’。”

至少现在不是。

直接的答案换来的却是游女诧异的神情,瞪大着双眼、微启着双唇,而见状的黑子则是摆了摆手,说着“请不要误会”、接着解释道。

“并不是因为那次的事故才做不了朋友。……这是青峰君对我说的,说‘不想和我做朋友’、‘已经无法将我当做‘朋友’看待’……老实说我也不是很明白,既然这么想和我撇清关系,为什么还要那么频繁的来往……”
“原来是这样……小老爷也真是辛苦呢,竟然选中了这么棘手的人。”

意味不明的感慨使黑子下意识的挑了挑眉,而见自己满脸的困惑、忍不住叹息的游女似乎也受到了气氛的影响,微微蹙起了形状分明的柳眉。说着“您不需要在意”、用着暧昧的态度来搪塞自己,虽然棱模两可的态度多多少少让黑子感到有些不快,可勉强他人又不是自己的作风,只能将不甘吞进肚子,任由机警的女妓硬生生的将话题转移到了别处。

“别看小老爷个性那么霸道,其实他是个很怕寂寞的人。”

如是回忆道的游女自顾自的滔滔不绝起来,虽然说的是关于青峰的话题,可黑子一点都没有兴趣;萦绕在脑海的就只有两人那相似的态度,就像是早就串通好了一般,仗着自己对人情世故的钝感、将自己拽入另一个谜团。

“再加上老板娘过世后就更是一发不可收拾了……所以看他那么中意您,我们也放心了不少。”
“……难道青峰君是把我当做他母亲的替代品吗?”

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念头,待到黑子察觉到自己的这番感慨有失妥当,面前的新造早已忍不住笑意、捧腹大笑起来。笨拙的反应的确有些荒诞,可像这样被人光明正大的嘲笑还是头一回。羞愧感如同千斤重的巨石、压得黑子抬不起头来,见阿玉用着她那纤长的手指擦去了眼角的泪珠,淡淡的泪痣也因她那无意识的举动显得格外夺目。

“十分抱歉,我并没有故意嘲弄您的意思,只不过……您的回答真是太惊人了。”
“…………”

无论对方怎么弥补、早已埋下心结的黑子一时半会也无法从这份难堪中回过神来,而游女越是解释、心中的不安也越发急速的膨胀起来;听似愚蠢的回答也是有着它的理由的,而这份“愚蠢”也与那弥漫在心头的不安相互呼应、不禁让黑子回想青峰在茶屋对自己诉说的那番话。

(我们不做‘朋友’了。因为我已经无法将你当做‘朋友’看待。我想要的是比朋友更进一步的关系。……我想要多了解你的事。)

原本只是停留在紧闭的心门之前,如今、青峰却伸手敲响了折扇“门扉”,震响了悬挂在门锁上的“警钟”。至今为止从未有人像青峰那样,说着想要了解自己、又或是想要更进一步这种话。抚上胸膛的大手隔着衣服的面料,如同确认着什么一般寻找着心跳的鼓动;而过于震惊的人形使只是愣愣的抬着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一时发不出声响。

(所以多告诉我一些吧。无论是对‘朋友’能说的事,还是不能对‘朋友’说的事。如果你愿意把自己的全部交给我,我也会把我自己的全部交给你。)
(…………)

如果这就是青峰在自己面前如此坦诚的原因的话,换言之、男人是在用自己的“全部”作为交易的筹码,为的就是让自己敞开那扇紧闭了十年的心门。无论是亲昵的肢体接触,还是如同撒娇般的索求,直到遭到了男人拒绝后,黑子这才明白这对青峰而言是无法在“朋友”面前流露的软弱。害怕寂寞也好,喜欢与人肢体接触也罢,如果仅仅是“朋友”、黑子是无法为青峰完成任何事的。可若挣脱了“友谊”的枷锁,一切也都变得如同空气般自然;只不过这样的关系又该被冠上怎样的词汇去定义?在青峰心中早已明了的答案,却让黑子辗转难眠。

“小老爷之所以孤单,并不是因为他的个性造成的,而是他固执的认为男子汉就应该是这样,所以才会让自己看起来‘孤独’。”

一路上见证少主茁壮成长,尽管阿玉比青峰稍许年轻一些,可不同的人生经历却让正处花季的女性变得极为敏感。尽管我可以断定小老爷绝对不是将您当做是夫人的替身,不过我想他一定是想要从你身上得到某些东西吧。说完,理了理松散的衣领,继续呢喃道的游女垂下了眼帘,美好的思绪使嘴角不禁轻扬,可温婉的笑容中却流露着一丝可惜的遗憾。

“毕竟肌肤相亲这种事只能一时安慰人心罢了。激情褪去后、一切也都原形毕露,况且我们只是普通的女妓,除了用身体去抚慰别人之外,也不懂其他的方法了。”
“……阿玉小姐和青峰君……难道……”

我们并不是您想象的那种关系,但我们的确存在着肉体上的维系。

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的答案让黑子哑然,虽然身处在青楼之中,可对于男女欢爱之事,黑子并不想过于深入。从未对任何人产生过性的欲望,也从未有过想要尝试一下的念头。非但如此,哪怕只是想象、过去的记忆便如同决堤般涌上脑海,下意识的抚上了绞痛的腹部,除了弥漫在胃袋中的痛楚之外,心口那如同焚烧般的焦躁再度让黑子陷入了困惑。

“就和客人会抱我一样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我们之间不存在金钱上的交易,小老爷想要的是肉体上的满足,而我则是希望借助这份快感遗忘工作上的事。……若我这么说,您会因此轻视我吗?”
“……不,恰恰相反。”

无论是翻腾的胃液还是躁动的心跳,一切都不是因为轻视与宿主发生关系、而对面前的游女心生蔑视。那是因不堪回首的往事而萌生的踌躇罢了,不为人知的过去便是紧锁着心门的枷锁。泪水模糊了妆面,泥泞深入了指缝,形同于死去的女人在承受着暴行之余竟已经忘记了求救的念头,直到自己的视线在空中与对方交汇,颤抖的眼瞳才让黑子醒悟她并非早已冰冷的“尸体”,而是活生生的“人”。

“我非常尊重你们。无论是琴棋还是书画都样样在行,光是这点,只懂得摆弄木偶的我就没有资格嘲讽你们些什么了。”
“…………您真的是个很有趣的人。”

长吁了一口气,突然感叹道的游女前倾着身子、向着黑子的方向慢慢靠近。纤细的脖颈可以隐约看见青色的筋脉,仿佛一用力就会折断似的,藏匿在厚重和服下的躯体或许远比黑子所想象的要娇小。阿玉就如最先所承诺的一样,尽管缩短了彼此之间的距离、然而机灵的游女并未触碰自己,更像是在打量一个珍奇异兽般瞪大着双眼,从唇齿前溢出的气息仿佛带着隐隐的湿气。终于明白小老爷为什么会那么重视你了,的确……如果是你的话,性别就变得无关紧要了吧。低声的感慨让闻声的黑子摸不着头绪,可正当游女伸出她那双光洁的玉手时、紧闭的纸门突然被粗暴的拉开,沉重的脚步声与富有磁性的嗓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惊得面前的新造立马缩回了臂膀。

“阿玉!哲呢?哲是不是来了……?!”

高大魁梧的身体几乎遮挡住了整个入口,身穿浴衣的年轻番人在叫嚷的同时、很快就察觉到了跪坐在卧房中央的两人,连同那丝暧昧的气氛一同,使之前还笑容满面的青峰在瞬间便拉下了脸,阴沉的面色虽然满是不悦的杀气,却让一旁的游女掩嘴偷笑起来。

“你们刚才在做些什么?……我不是说了不准对哲出手的吗?!”

就像是霸道的孩子发脾气一样,重重合上房门的年轻宿主大步来到跪坐在地的新造面前,粗暴的拽着游女那纤细的胳臂,一边继续谩骂道。

“你该不会真的做了些什么吧?如果这是这样我绝对饶不了你!”
“只不过是和黑子大人聊聊天罢了,小老爷你也用不着这么紧张吧?”

挑起的柳眉更像是某种挑衅,而突然哑然的青峰下意识的瞥了一眼呆愣在一旁的人形使,一声愤慨的咋舌之后,松开了曲起的指节。

“……那你们都聊了些什么?”

盘腿坐下了身子,紧挨着自己的年轻宿主一手摩挲着后颈,一边装作不经意的追问道。眼神几乎不受控制的向着男人所在的方向望去,精悍的容貌比起面相清秀的自己更接近男人的“成熟”,如同存在于江户时代的武士、默默遵循着自己的道义,守护着这座“囚笼”;而渴望着自由与解脱的“笼中鸟”对这样的番人心存仰慕,从而认定为是能够依靠以及寻求一时的解脱的存在,也情有可原。……可这样做就真的是正确的吗?如果为了私欲便能做任何事的话,人又为何存活在严谨的“道德”之下?又为何有了“对”与“错”之分?这岂不是自相矛盾?

“你最好给我老实交代清楚,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我们在说小老爷的风流史。”

音落,大惊失色的年轻宿主不禁瞠目结舌,就连黑子都忍不住大呼讶异,然而微笑着的新造则是冲着自己眨了眨眼,满是暗示意味的小动作却没有被面前的番人所察觉。

“因为黑子大人很在意小老爷的事,所以就向人家打听了一些,我也就依照他的吩咐一五一十的交代了。……您该不会是不乐意吧?”
“……你这放荡女!谁允许你多嘴了!快给我出去!”

用脚尖狠狠的踢着游女的膝盖,粗暴的举止惹得对方一阵大笑,就算身为宿主之子的青峰用着要挟的口吻驱赶着自己,仿佛早已习以为常的游女依旧保持着平日的优雅,巧妙的躲避了番人的“攻击”、缓缓站起了身。

“小老爷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不坦率呢,就连害羞的地方也是,偶尔也试着放下自尊如何?”

将垂荡在脸颊边的散发梳向了耳后,微微欠身行礼,来到屋门前的新造不忘转身,在道别之前、一句意味深长的“谏言”又惹得青峰一阵怒吼。

“那……黑子大人,下次我们再聊吧。”
“快给我滚啦!放荡女!”
“…………”

纸门映衬着游女的倒映,纤细的身段随着渐渐离去的脚步声消失在了门屏之上,留下的就只有寂静,残留着些许胭脂的余香。那个该死的臭女人……下次绝对饶不了她。迁怒的谩骂化为男人的自言自语、停留在唇齿间,尴尬的气氛使黑子一时不知该怎样接话是好,可正当自己思索着是否先告退比较好时,察觉到一道刺人的视线正紧盯着自己,不出所料、青峰显然不会放过身为另一个当事人的黑子,不耐的表情让他那棱角分明的容貌变得有些可怕。

“阿玉到底和你说了些什么?”

不同于针对游女的威逼,青峰的口气虽然仍旧咄咄逼人,可比起刚才那狂妄又蛮横的态度,男人的疑问更像是一种乞求,向自己询问着事情的真相。……只是说了些关于青峰君的事罢了,真的没有什么。半信半疑的挑了挑眉,听到自己如是回答道的男人在斟酌半晌后总算悬下了疑心,可似乎隐隐察觉到了自己并未坦白的交代一切,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也始终没有挪开。

“至于那些‘风流史’……阿玉小姐只是说了你和她有肉体上的维系。……就只是这样。”
“……啧,就知道那个女人会多嘴。”

愤愤咋了咋舌,像是自暴自弃般的躺下了身子,没有征询自己的许可、便将脑袋枕在了人形使的膝头,先是一愣的黑子过了许久才渐渐放下悬在半空的双臂,学着儿时母亲经常做的那样,用指尖小心翼翼的摩挲着男人的短发。

“那你听了这些事后又说了什么?该不会什么都没有说吧?”

又一轮的追问使黑子陷入了沉思,思考的并非是问题的答案,而是该不该将心中的话如实的告诉占据了自己膝头的男人。自己并不是否认利用肉体的交合安抚人心的方式,只不过对黑子而言、交欢时的性行为便早已在黑子心中落下了“伤害”的定义。可怕的并不是行为本身,而是那为了自我满足而不择手段的私欲罢了。黑子无法想象青峰是用着什么样的表情去看待承受着这一行为的人,也不想将这种残酷的联想强加在男人的身上。

“她问我会不会因此轻视她,我回答说不会,仅此而已。”
“…………”

对女妓来说这是“工作”的一环,是不建立在金钱利益上的“工作”,同时也是为了寻求他人的温暖而所作出的“奉献”。如果是这样,她们也只不过是履行了自己的“义务”罢了,就与我在舞台上表演文乐没有什么不同,我没有资格轻视为这座青楼效力的任何人。说着,微微曲起了手指,当指尖无意中掠过男人的眉骨时,手腕突然被一股蛮力紧紧缠裹,当黑子几乎反射性的低下头时,霸占了自己膝头的年轻番人侧转着身子,短暂的沉默过后,闭上了始终凝视着拉门的双眼。

“轻视也好,不屑也罢,已经过去的事是无法改变的,我也不想为自己辩解些什么,因为我就是我。”

可是——……

深吸了一口气,交握的十指在男人的牵引下垂荡在颈间,炙热的体温不断渗入肌理,化为一股暖流,编织起另一股维系着两人的力量、随着血液,在体内辗转。

“如果你说你不喜欢的话,我不会再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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