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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黒バス】同棲契約 III — Side 笠松 」
CP:黄濑凉太X笠松幸男

同棲契約 III


笠松依稀记得自己摆脱了一年级的身份、升入二年级后的心境变化,同时身为‘前辈’与‘后辈’的特殊身份让为人耿直的笠松一时不知该权衡两者之间的关系,在制度严格的海常里、笠松必须要铭记身为学弟的谦卑,同时也要懂得作为学长应有的严厉与包容。望着黏贴在社员信息表上的照片,一张又一张青涩的容颜使笠松忍不住暗暗得意起来。这种优越感既不是为人兄长的得意、也不是自我膨胀的某种狂妄;更多的是接近想要引领所有人一同前进的责任感,在助涨着涌动在心头的自信的同时、也让笠松留下了总是逼迫自己的坏习惯。不做点什么的话不行,这是身为主将的责任。一次又一次在队内强调团队合作的重要性的笠松却是最不懂得如何去依赖别人的人,在突然闯入自己生命的‘奇迹’用着调侃的口吻向队内其他的队友如是笑道时,笠松竟没有想要反驳、茅塞顿开的领悟在大脑空白之际险些就让笠松漏听了男人最初也是最后的一次感慨,回想起来,或许那便是一切的开始、也是助涨了这些矛盾又漫长的纠葛的契机。
(所以我想成为海常的力量,却不想超越笠松前辈。因为像他那样要强的人,大概只有像个长不大的小孩一样依靠着他、才能让他注意到我随时都在他身边吧。)
(…………)
然后就像毒瘾一样,一点、一点渗入到身体的每一个细胞。
等到失去的时候就像是五脏六腑被掏空一样饥渴难耐。
到那时我就会成为他最重要的人。
永远都是。
《同棲契約 III — Side 笠松》
风雨过后总归能够见到彩虹,用来激励那些正处于低谷的人所编造出来的漂亮话充其量只不过是善意的谎言,所谓的‘风雨’是什么、又会持续多久?就算波澜壮阔的大风大浪过去了,留下的残局又该如何收拾?如今的笠松便是怀着这样的心情将屋内的垃圾全部归拢到了一起,废弃的报纸、玲琅满目的杂志;深色的垃圾袋内装载并不只有自己的生活垃圾而已,还有黄濑留下的东西,那些男人没有带走、就好像刻意留在这间公寓内的小小物件每每映入笠松的眼帘都会勾起不愉快的回忆,迫不得已、就好像是为了报复男人的小聪明似的将这些杂物一并丢进了垃圾袋,用绳线一圈一圈的缠绕在了垃圾袋的开口、都进了只能容下一个成年人的杂物间。
为了给彼此足够的时间确认盘踞在心头的心情是否只是因为怄气才会不顾周遭选择盲目的坚持,自从黄濑搬出公寓已经过去了两个星期,在这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十四天里,谁都没有主动联络对方,而笠松更是不曾想过上门拜访。笠松的态度是坚决的,既没有勉强、也没有后悔,然而黄濑那同样毅然的态度却让笠松感到有些惊讶。毫无音讯的就这么失去了联络,唯一能够让笠松得知男人近况的方法就只有电视与杂志而已。舞台剧公演的发布会,最新的广告代言;身处在荧幕背后的黄濑仍然是那么遥远,笠松甚至回想不起当时总是紧跟在自己的‘后辈’是用着什么样的口吻一次又一次的呢喃着自己的名字,昔日共同漫步在校园内的光景也因这份莫名的迁怒而模糊了原有的形状。
“哦!好久不见了,笠松,你看起来好像瘦了些啊。”
心情低落的时候没有什么比和朋友一起为所欲为的喝上一杯更容易让人重新振作起精神的方法了。小堀的准时出现与森山的姗姗来迟使几乎天天被学业和加班缠身的笠松终于能够缓一口气,围坐在圆桌前高举着啤酒罐头、时不时夹杂着咒骂的调侃不禁让笠松怀念起了从前。以教师为目标的小堀很快就要迎来他的第一次实习,而最近又陷入失恋低谷的森山则是借机向两位许久没能见面的友人滔滔不绝的倾诉起了内心的苦闷。小堀和森山与笠松不同、他们拥有自己的生活,也拥有各自的烦恼;然而偏偏只有笠松一个人不曾想过将这些消极的心情与他人分享,记忆中笠松很少向两人诉苦或是抱怨,反而在三人之中最为外向的森山倒是没少满是苦情的口吻数落着生活中的不顺,仍由酒精侵蚀着意识、言行与举止也在麻木之际变得越发放肆起来。
“不过话说回来,我听说前阵子黄濑出事了寄住在你这里,他已经回去了吗?应该都没问题了吧。”
为人老实的小堀一向都很注重人与人之间的距离,这种贴心的地方是森山和笠松最为欣赏的地方。小堀与森山不同、对于黄濑与笠松之间的关系也是一知半解;即便男人知道黄濑对笠松抱有好感也不会用带有偏见的眼光去看待那位比三人都年小的后辈,这样的小堀也深受黄濑的信任、同时也让笠松在对方的面前难免感到有些抬不起头来。听森山说黄濑把你的家打点的不错呢,今天一看果然是这样。一边说着、一边环顾起了四周,‘无知也是种幸福’的说法可谓在小堀的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就在笠松烦恼着该如何敷衍过去是好时、森山的窃笑声也在同时传入了耳蜗,使笠松下意识的狠狠的瞪了对方一眼、咬紧了牙关。
“没想到黄濑这么会做家务啊……真不像是个艺人呢,本来我以为他是那种会雇用家政妇来照料生活的人。”
“我说小堀啊,你这话说的就好像笠松他完全没有家务能力一样、很伤人哦。”
擅自抢过了话柄、趁机调侃道的森山放下了手中的易拉罐,斜着修长的眸子、冲着笠松不怀好意的眨了眨眼。别有意味的暗示很快就让笠松意会到了男人的用意,可正当自己想要出声制止森山趁势乱来时、擅自将拖着座椅来到小堀身旁的森山就好像特意与笠松拉开距离一样,面对面的情景更像是在审问、而话题的中心就更是简单易懂。
“而且我认为比起家务这种小事,某人应该是精神上受不了空虚的折磨、所以才会找我们几个充数的来陪他打发时间吧。哎……友情这东西还真是脆弱啊。”
“诶?是这样的吗?”
“森山……!小心我宰了你!”
笠松不否认自己的确是心烦才想找个人聊聊,而说的上知心的朋友恐怕就只有在高中结识的小堀和森山罢了。小堀的迟钝与森山的刻薄可谓是两个极端,可即便各有各的短处、他们绝对不会欺骗自己,这也是笠松希望他们能够陪自己聊聊的最大原因。与黄濑之间的暂别已经持续了两个星期,本想借着这个机会好好思考接下来的事,然而这样的觉悟很快就成了另一种逃避的手段。一门心思的将精力投入到工作与学习,想要借着忙碌忘记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心情;有时笠松也会盯着张贴在书店内的杂志附赠海报沉思很久,熟悉又陌生的脸蛋勾勒起的不光光只有好的回忆。那些青涩又不知前因后果的片段才是真正让笠松手足无措的罪魁祸首,至今、笠松还是不知道黄濑为什么会选择自己,唯独确信的就只有想要扶持男人阔步在未来的决心,可这是否又是黄濑所期待的‘答案’,笠松根本没有自信。
“话说、你们两个到底怎么样了?还是没有联络吗。”
试探般的问道,闻言的笠松默默的点了点头,随即将罐中的啤酒一饮而尽、始终保持着沉默。说的也是,如果有联系的话我们两个也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的踏进这里吧。暧昧的说辞使一旁的小堀满脸困惑的挑了挑眉,然而笠松依旧若有所思的低着头、无论是小堀的追问还是森山的感慨都没有听进耳里。
“不过你到底算是得出了结论了吗?如果只是为了拖延时间的话当初何必把话说的那么漂亮?你这个‘前辈’做的还真是辛苦啊。”
“这种事我也是头一回经历啊!而且对象又是个男人……换作是你、你就能处理得游刃有余了吗?!”
关我什么事啊,我对男人的态度一向很恶劣,不会有人看上我的啦。
说完、冲着笠松龇了龇牙的森山忍不住得意的仰头大笑起来,夸张的举止换来的不光是小堀那无奈的苦笑、更多的是笠松那尽是愤慨的眼神,目不转睛的等着对座那得意忘形的同龄友人。
“况且在我眼里,问题的重点不是在‘对象是男人’这点上,而是‘对象是黄濑’才对吧?”
“……什么意思。”
听似轻描淡写的感慨轻易的便将话题调转,仿佛三人之中只有森山一人明白言语背后的用意一样、却又故弄玄虚的不再作声。有些话挑明了就没意思了,好好用你的那颗石头脑袋使劲想想吧。如是长叹道、修长的手指轻轻点了点右侧的太阳穴,满是不耐与无奈的口气使笠松下意识的吞咽了口唾沫、缓缓垂下了视线。
“正因为是黄濑你才没办法做到游刃有余吧。和是不是男人无关、少把责任推卸给别人。”
“………………”
笠松并不是不明白森山的用意,只不过就与自己借着工作的忙碌来逃避这份心情一样、笠松只不过是不想正面去思考这些没有结果的疑虑罢了,同时也在途中伤害了不少人。朋友的那份担忧、黄濑的坚持与等待,正如森山所说的那样、如果对象不是黄濑而是一个普通的男人的话,或许笠松根本就不会竭尽全力的付出耐心和精力选择迂回与拖延,这也证明了自己对黄濑并不是完全不存在任何形式的感情,重要的只不过是自己还没能做出选择而已。
“当一个人开始挥霍起他那些无聊的伦理道德时,恰恰都是为了掩藏内心的欲望。”
烟草的墙壁气味随着森山的吐息融入了空气,低声的呢喃让笠松产生哽咽的错觉、就好像有一根尖利的鱼刺卡在食道中央一样,就连吞吐唾液时都让自己疼得揪心。一针见血的说法让笠松觉得前所未有的丢脸,可这份不堪与狼狈并不是因为森山不计颜面的揭露了自己的‘伪善’,而是联想到了当初用着自欺欺人的大道理一次又一次敷衍黄濑的自己。但就算如此,错的人难道真的只有我吗。情不自禁的低喃使对座的两人不自觉的面面相觑,只留下酒精上脑的笠松涨红着掩面、扶着额头,自言自语般的咕哝回荡在寂静的房间内,就好像连时间都为了聆听那掩藏在心底多年的心声、破例停下了匆忙的脚步。
“我知道那家伙是怎么看我的,也知道他说的那些话是认真的。可难道就因为他喜欢我、我就一定要喜欢他吗?所谓的感情难道就是这样的东西吗?”
付出得不到应有的回报才是现实的真理,笠松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人才会不断的努力、不断的进取,感情也是一样。我也有选择的权利,不是吗?笠松当然有权去选择成为黄濑一生的‘前辈’而不是对方想要的伴侣关系;可那家伙的态度就好像如果我不点头答应的话就不需要我了一样,这难道不是他的错吗?
“现在又弄得像只有他是悲剧中的英雄一样,会不会太狡猾了点?”
“又没有人说过在一段感情里双方都一定是对等的,所以自然也就没有狡猾这种说法了啊。”
硬要说的话是你让那家伙找到了趁虚而入的机会,到头来还是你一个人的错。
毫不留情的揭发了自己的不是、用着食指狠狠的弹了一记自己的额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话果然不假,就算森山用着这样直接的方式对事情的原委评头论足,笠松还是理不清头绪、也不明白自己究竟‘错’在哪里。说白了你还没有自觉,明明答案已经那么明显了却还是没有发现。轻托着下颚、咋了咋舌的森山一脸不耐的叼着还未燃尽的香烟,而始终犹豫着该如何接话的小堀苦笑着蹙着眉头,时而迎合般的点着头,时而迷惘的歪着脑袋。你还没有察觉到吧?你已经彻底落入那家伙的‘蜘蛛网’里了哦。音落、长吐着烟雾的友人将指缝间的烟草搁在了烟缸旁侧,就好像打量着一个垂死挣扎的生物一般、眼中的同情使笠松的胃液忍不住一阵翻腾。
“不管是作为‘前辈’还是作为‘伴侣’,如果没了黄濑、这些身份都是虚无的啊。”
“…………”
正是因为有了比自己年纪小的黄濑陪伴在身板,笠松才能以‘前辈’这个身份对他肆意差遣、又或是拳打脚踢;也正是因为是黄濑对自己渴望着恋爱的关系,笠松才有权利去迷惘、去犹豫并抱怨男人的强求与自私。如果没了黄濑,笠松就只不过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男人,可其他人一样为论文发愁、和其他人一样被淹没在枯燥又平凡的日常里,过着千篇一律的生活。的确、或许那家伙离开了一切都会回到所谓的‘正常’,可是这种生活已经不是你想要的了,会觉得寂寞甚至想要找人诉苦也是正常的吧。调侃般的嘲弄不禁让笠松感到一阵疲软,盘踞在心头三年已久的心事竟然在森山的三言两语中尘埃落定、成为了答案。你说的没错……是我太大意了。一边低声咕哝着、一边搓揉着眉心,只不过在为自己的迟钝感到追悔莫及的同时,笠松仍然有一个疑问没有厘清,那便是自己在不知不觉中被影响的人生究竟该以什么样的形式接纳黄濑的进驻?而笠松又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去背负两人的未来?这一必然的觉悟又该用着什么样的词汇去诠释?
“其实从刚才起我就一直想问了,为什么笠松要那么拘泥‘身份’的问题呢?‘前辈’和‘恋人’之间有什么冲突吗?”
始终保持沉默的小堀冷不防的插言道,一鸣惊人的发言在片刻的沉默过后引来了森山的一阵发笑。没想到你这家伙挺能说的嘛,平时太小看你了。别有用意的将胳臂搂上了小堀的双肩、串通一气的表现让孤军奋战的笠松忍不住使劲挠了挠自己那头利落的短发,只不过比起森山的有意刁难、小堀的诚恳更是让笠松感到无地自容;就好像从头到尾自己都未曾搞清楚状况一样,然而说不定事实就是这么狼狈。
“我觉得笠松你是真的很关心黄濑的事,毕竟从以前起你就对他的前程格外关心。不过我觉得这与是不是‘前辈’没有关系,是你自己想要这么做、而不是因为‘你是前辈’才这么用心。”
小堀的那番肺腑之言不禁让一旁的森山频频点头,而笠松则是将脸藏入了整个掌心。与其说是羞愧的无法抬头,还不如说是该如何面对自己。明明这些都是与笠松密切相关的事、可偏偏只有当事人自己一头雾水,怎么都厘不清头绪。所以无论是为此现状还是有所进展不都是一样的吗。说着,稍稍清了清嗓子的小堀深吸了一口气,稍稍抬眼思索了一会、给出了最后的‘意见’。
“而且比起‘身份’,我倒是觉得黄濑只要能够和笠松在一起就应该满足了吧。具体我也说不上来……”
“你错咯,应该是‘把笠松彻底拴住’才对,那家伙才没你想的那么善良。”
“哎……头好痛……”
总而言之!事情就是这样!全都是你的死正经害了你啦!
经过轮番的‘批斗’、擅自下定结论的森山借机将冰箱内的啤酒全部拿了出来,扬言说要好好处罚这样迟钝又自私的自己,勒令笠松要将这些瓶瓶罐罐全部清空了才行。并没有拒绝的笠松则是怀着另一种心情将这些带有气泡的饮料一饮而尽,视线因强烈的晕眩感而模糊,意识也因酒精而紊乱起来;疲软的身体趴伏在冰凉的桌面,然而耳边回响的早已不是损友们的嗤笑声、而是那一声声熟悉的呼喊。
“可恶……那个臭小子……竟然真的一点音讯都没有……!”
擅作主张的将所有的迁怒一并发现到了不在场的黄濑身上,或许森山说的是对的,自己有意用着冠冕堂皇的‘常识论’掩藏起了自己真正的欲望,真正造就了凌驾于两人之间的隔阂的并非是无法传达的心意,而是笠松固执的认为自己不能喜欢上‘黄濑’、又贪婪的希望成为能够扶持他一生的人。说到底、我连‘前辈’这个名词都玷污了,真是没脸见人了。失措的神经竟让将脸埋进臂弯的笠松歇斯底里的大叫了几声,一手死死的握着冰凉的易拉罐、一边回想着黄濑那只会在自己面前流露的稚气笑颜。
“绝对饶不了他……那个混蛋……!”
“‘…………’”
空白的意识就好像断了片一样,待到笠松从昏沉的神志中清醒、自己就已经换上了睡衣、卧躺在了床上。床头留有小堀书写的字条,而手机中有着不少森山发来的未读邮件,内容是继续那些因醉酒而无法继续的话题,也有着深奥的忠告、让还未彻底寻回思绪的笠松一头雾水的挠了挠短发。
【不要勉强啊,虽然大部分的责任在你,不过那小子也未免太得意忘形了,你也该给点教训才是。】
邮件的开篇就让笠松忍不住下意识的嘀咕了一句‘什么东西’,随即微微眯着双眼、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屏幕;鼓动的心跳随着抵着滚条的手指的不断下移渐渐加速着,一连串无用的颜文字想必是用来唬弄女生的‘绝招’,又或许是森山为了让笠松放松情绪的良苦用心,事到如今、这些细节都已经不再重要。
【所以你千万别去找他,试着任性点、把责任推卸给他吧。让他来决定这份心情就好,反正你已经这么迟钝了,不差再迟钝一点啦。】
“下次见面的时候果然还是该把这混蛋的舌头给割下来。……”
森山那‘等着让别人来决定自己的心情’的建议不禁让笠松联想到‘坐以待毙’这四个字,不甘心的同时又莫名的感到松了口气;的确、碍于面子的笠松宁愿深受寂寞的折磨也做不到拉下颜面去主动联系黄濑,更何况自己其实并没有找到最后的答案、尽管友人的每一句大道理笠松都用尽全力铭记在了心,可‘领悟’并不意味着‘行动’,现在的笠松仍然跨不出那一步、更不知道这些柳暗花明的心情究竟该衍生向什么样的方向。
拖沓着疲软的身体来到了浴室,借着偏凉的浴水冲刷着企图寻回混混沌沌的神志;笠松有时忍不住责备起与黄濑面对面时的自己,在男人那份执着又顽固的感情面前、笠松突然觉得自己变得格外渺小,甚至惧怕起了黄濑的存在。一举一动都变得小心翼翼,看似粗鲁的谩骂其实都只不过是掩盖的证明;无论谁都会害怕自己喜欢的人,不知是谁曾经在自己耳畔这般絮叨过,现在的笠松总算能够体会这种可笑又毫无逻辑可循的心情,或许正因为无法用一般的常识来消化与理解、所以恋爱才会让人感到害怕、才会让人忍不住好奇直至痴迷吧。
“不好意思,我想交一下水电费,请问可以帮个忙吗?”
“…………黄濑?!”
实在无法从宿醉中醒来的笠松索性翘了大学的课,向打工的便利店请假无果后只能无奈的换上外套、冒着绵绵细雨开始了傍晚的工作。小心谨慎的清点着找零,店长虽然是个严厉的人却也不会恶意刁难打工的学生;看出笠松脸色不太好的笠松出于好心安排自己负责收银,可笠松万万没有想到黄濑会在自己打工的地方出现,穿着一身轻便的衣装、利用口罩遮盖起了那张俊俏的容颜。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家附近不是有便利店吗。”
刻意压低了声线、生怕被人发现,频频出现在媒体上的黄濑姑且算是个名人,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喧哗、从男人手中接过账单的笠松竭力佯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一边在收银机上输入着单号,一边低声质问道。闻言的后辈则是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抬手提了提滑落的口罩、轻声嘀咕了一句‘只不过是碰巧’;显然、笠松当然不可能会相信黄濑的这些鬼话,就在自己抬眼狠狠怒视了对方一眼时,突然轻笑了一声的黄濑从一旁的专柜上取下了一盒薄荷糖,轻放在了收营台上,接着说道。
“因为今天心情不错所以绕了点远路,碰巧路过这里、所以就来看看咯。”
“…………”
“前辈你不要露出这种表情嘛。我好歹是客人啊,你就稍微笑一个吧。”
悠哉的口气使笠松忍不住在心中咋了咋舌,眼睁睁的看着男人从口袋中掏出钱包、数着现金,修长的眼角显得有些下垂、那是黄濑在偷笑时经常不经意流露的习惯。除了水电费之外我还要这个薄荷糖,说着、趁笠松刚想从台面上拿起物件时突然拽上了自己的指尖,突如其来的触碰让笠松几乎本能的甩开了男人的手、耳根在霎时变燥热了起来。不要那么紧张啊,我什么都不会做的。轻佻的口吻非但没有让自己安心、甚至只能让笠松联想到‘谎言’两个字。果不其然、就在男人话音刚落,金色的眼眸别有用意的瞥了一眼正忙着这里货架的店长,一边摘下了用来藏掩容貌的口罩,一边前倾着身体、在自己的耳畔低声咕哝道。
“这里不太方便,晚点我再来接你吧。不要逃跑哦。”
“…………”
有时笠松不禁产生黄濑说不定拥有某种超能力的错觉,总是在自己为男人的事烦恼不已的时候突然出现,又或是在自己开口之间就抢先一步、道出了笠松内心的想法。如果说这是男人了解自己的一种表现,笠松不会否认;可感觉上却无法认同这种说法,因为黄濑对自己的这份‘了解’准确得让人不免觉得有些狡猾,这也是笠松对他感到无法招架的原因,就好像只有自己一个人乱了步伐一样、被动与牵制让自尊屡受挑战的同时,也让笠松觉得自己突然失去了自我。从自己的手里接过找零,在笠松的一句‘多谢惠顾’的吆喝中潇洒的转身离去,笠松不知道男人之所以突然出现的用意,也不明白黄濑决定来见自己的原因。如果是因为无法忍受时这种建立在疏远与忽视之上的生活,依照黄濑的个性恐怕早就行动了,可偏偏为什么是今天呢?为什么偏偏是在笠松好不容易对自己的心情见到了些许眉目、决定认真好好思考今后该怎么做之后呢?每每遇到黄濑、事情的进展就像是突然脱离了轨道一样让笠松心烦意乱;绷紧着神经好不容易到了交班的时候,匆匆换下工作服的笠松就连寒暄都抛在了脑后,背着书包、冲出了店门。之所以焦急并不是为了想要见黄濑,应该说想要见他的理由绝对不像之前所想象的那样美好。见到他、然后狠狠的揍他一拳;直到黄濑那高挑的身影映入自己的视野之前,笠松的确是这么想的、可这种一时的冲动也很快就因为男人那一声声熟悉的呼喊而消失了踪影。
“笠松前辈~辛苦了,打工很累吧?”
接近夜晚十点的人行道上很少能够看见行人的身影,空荡荡的车站安静得让人甚至觉得有些诡异。换了一件外套、用着土气的帽子藏起了金色的短发;熟悉的装备与黄濑为了逃避狗仔队的追捕突然要求借住在自己家时所穿的衣服一模一样,然而这是否也是一种‘刻意’、笠松没有余裕一一去确认,只不过一闪而过的多虑还是让自己感到有些不自觉,就连萦绕在两人之间的空气也因此而变得僵硬起来。天气渐渐转凉了呢……连周围环境都变冷清了。自言自语般的感慨是为了引起自己的注意,如果黄濑对自己的思维模式了如指掌、那笠松对身为后辈的黄濑自然也一清二楚。之所以会突然岔开话题恐怕也是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愣愣的穿过站台、朝着公寓的方向迈进,途中黄濑显得十分多话,自然的态度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从日常的寒暄道有意无意的试探,直到笠松所住的公寓大楼越来越近,突然拽上自己胳臂的后辈不知何时从身后贴上了自己的背脊,不同于拥抱的触碰使笠松下意识的抬起了头,莫名的颤栗在视线交叠的瞬间席卷了全身。
“你不赶我走吗。”
突如其来的发问更像是自嘲、近似陈述的口气与无奈的苦笑使笠松愤愤的推开了男人那高大的身子,头也不回的重新迈开了脚步。前辈不要生气啊,我只不过是开玩笑而已。一边说着、一边快步追赶了上来,然而这也只不过是为了挽救气氛所说的谎话罢了,这种程度的小把戏笠松早就习以为常。因为前辈刚刚在店里的时候很生气,不是吗?所以我以为你会赶我走,稍微有点意外嘛。就连听似诚恳的反省也是讨饶的手段,闻言、咋了咋舌的笠松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身瞪着紧跟而上的后辈;而见自己终于愿意回头直视自己,竟这么痴痴傻笑起来的黄濑稍稍吐了吐舌尖,大步走上了前。
“虽然前辈不理我的话我会很难过,但是我更怕前辈生我的气啊,因为生气时候的笠松前辈真的很可怕嘛。”
“少给我来这套!有什么话就直说!少在这里给我打哈哈!”
“…………”
虽然笠松不知道黄濑为什么会突然主动打破僵局、亲自来见自己,不过笠松非常清楚男人此行的目的。两个星期的时间不光光只让笠松一个人踌躇难堪、相同的寂寥是否也侵蚀了你的身体?闻声、先是一愣的高大后辈苦笑着耸了耸肩,不打自招的态度竟因那张帅气的脸蛋多了几分挑衅的意味。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前辈这种直接的地方呢,我可是作了不少心理挣扎的呢。自谦的说法不禁惹来笠松的一阵嗤笑,然而黄濑似乎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一概方才那游刃有余的态度,支支吾吾的擅自解释了起来。
“我是真的很犹豫啊!毕竟我们已经两个星期没有联络了啊!我既不知道前辈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你过的怎么样。别看我一直很笃定的样子,其实我是真的很害怕……”
“彼此彼此。为了你的事我可没少被森山他们骂,连我自己都没什么自信了……可恶……!说到底都是你不好!”
“…………”
故意摆出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处处对自己百般示好、就算有外人在身边也不会顾及周遭说着那些肉麻的话。森山说黄濑就像是一只狡猾的‘蜘蛛’,在靠近笠松的同时也在自己的身边张罗了一张隐形的‘网’;接着摆出一副弱者的姿态在‘网’的中央点燃了火星,而笠松就是那种急着扑火的飞蛾、这种心甘情愿的付出也因‘前辈’与‘后辈’之间的这层关系被美化成了一种互相扶持的骄傲。
“你不在的日子真是太轻松了。不用顾虑你用什么眼光看待我,在外面的时候也不用老想着你一个人在家做什么。专心读书、埋头工作,然后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如果你今天没有出现,或许我们就永远都见不到面了,你继续当你的模特、我继续忙着生活。”
可这种走一步算一步的生活已经不是自己想要的了。就连习惯都说不上、有黄濑在的日子的确让笠松感到透不过气、不得不竭尽全力扮演一个完美的‘前辈’,却又违抗不了自私的欲望贪婪的享受着男人对自己的重视甚至宠爱。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是痛苦的,精神上的付出不存在公正、也不是每次都会得到相应的回报;然而被人恋慕着的感情同样不轻松,正因为笠松同样重视着黄濑,所以自己才不想让他对自己失望、更不想伤害他,宁愿像个胆小鬼一样处处逃避。
“这些都是你算计好的吧?!所以你才会死皮赖脸的住在我家不走、整天在我耳边叨咕那些肉麻的蠢话!你是在瞧不起我吗?!”
“我也没有办法啊!就算前辈这么说、除了这样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啊!”
表面的游刃有余不代表黄濑就真的懂得‘恋爱’,像个孩子一样一味的向自己索求着回应,哪怕是暧昧的暗示都不行,如此渴望语言上的认可或许正是男人不安的表现,就与笠松的迟钝一样、黄濑有着同样的‘不成熟’,促使着这份孽缘变得越发胶着。
“我也和前辈一样啊……这段时间整天忙着工作,只有这样才会不去想你的事,我也很寂寞啊。”
吃饭、工作、睡觉,每天做的就只有这些事而已。令人讽刺的是,一个人如果只是为了‘活着’、那只要每天重复着相同的事就完全足够,可这样的生活却一点都不有趣。静下心事心里感觉空荡荡的,就好像身体里少了某种重要的东西一样;自己所做的事就只不过是在呼吸而已,连本能和最根本的欲望都因游走的思念而一并被带走了,久而久之就连自己为什么存在的理由都不记得了,然而黄濑还是活下来了,守候着不知何时会实现的愿望、等到了今天。为了打发时间去健身房运动,失眠的时候就会喝点感冒药让自己能够睡着;明明下定决心好好认真的过日子,可这份决心越是坚决就越是没有办法不去想你。说着、不知在何时揪上自己胳臂的手指渐渐加重了力道,惊人的蛮力使肌肉阵阵生疼、可笠松却没有说些什么,也没有避开那逐渐倚靠上肩头的脑袋。
“无论是对你恋恋不舍的自己、还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故意示弱讨好的过去,我都不喜欢。连我自己都觉得很烦人、可是前辈到最终不都接受了吗?所以我很高兴。”
“…………”
“前辈你不觉得你应该负起责任来吗?明明自己也织了‘网’不是吗?如果你是主动扑火的飞蛾、那我就是被这些丝线缠住的蝴蝶,等着你把我最后一点自尊都啃噬干净啊。”
试着任性点、把责任推卸给他吧。森山的那些忠告笠松终于明白了,正是因为答案早已明了、才盼望着他人来道明这份心情,这样一来自己又可以像一个被害者一样哭诉着那些情非得已,控诉着‘都是因为你我才会变成现在这样’,然后利用接踵而来的愧疚感霸占彼此在对方心中的地位。笠松在无意识中选择了这样窝囊的做法,而黄濑更是理直气壮的承认了自己的‘罪行’;黄濑与笠松都是自私的,同时也是无知的,都希望这份难以得到回报的感情能够轻松一些,害怕的同时又深陷其中,千方百计想要抽身却又无法忍受那连灵魂都被带走的分离。环绕上腰际的臂膀死死的拥搂着自己的身体,几乎将身体的全部重心都压覆在了笠松的身上、如果这就是黄濑所作出的‘觉悟’的重量,那笠松确确实实的感受到了,也因此决定做些什么。
“黄濑,你到底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既没有推开男人的身体、也没有像平时那样抗拒的拳打脚踢。偶然间路过的行人用着怪异的目光凝视着屹立在路灯旁的两人,然而那咄咄逼人的刺人目光并没有引起笠松的重视,反而使自己抬起了单臂、攀附上了黄濑的背脊。前辈?又或是能够满足你那些愿望的伴侣?闻言、迟迟没有动静的黄濑用着嫉轻的声音在耳畔呢喃了一声‘都想要’,可随机又立马改了口。
“也可以都不要。我只是想要一个维系,就算不是全部、只要前辈能够将自己的心思分给我一点点,在你痛苦的时候想起我,就足够了。”
“…………你还真是个彻头彻尾的任性少爷啊。”
隔着衣衫的布料、在秋风中寻求着彼此的体温,笠松真的很像仰天长叹、大喊着有谁能够帮帮自己以及怀中的男人,来教教两人究竟如何去恋爱。他只要能够和笠松在一起就应该满足了吧,听着男人那就好像放弃似的‘告白’,笠松不禁想起小堀的这番感慨,然而事情并不像小堀所说的那样,正因为笠松直到这种好似‘将就’的让步是一种什么滋味,也明白这种妥协只不过是贪婪的开始、因为人一旦有了‘爱慕’的意识,‘被爱’与‘去爱’的欲望是绝对不可能得到满足的。
“我决定了,黄濑。无论是‘前辈’还是‘伴侣’,这些都给你吧,我已经不想再这么下去了。”
“…………前辈?”
纠缠了三年,是时候该做个了解了。如是低声自言自语道,轻叹了一口气的笠松猛地推开了将自己拥搂在怀中的男人,就好像宣誓一般抬起了拳头,轻轻落在了黄濑的心口。像刚才那样哭诉着委屈的模样不适合你,当然、之前那些畏手畏脚的态度也不像是我的作风。音落,忍不住自嘲起来的笠松从来都不曾想过事情会以这样的方式落下帷幕,‘自暴自弃’反而成了解开心结的最后手段,这种连后果都不愿设想的鲁莽是否就是常人们所说的‘勇气’了呢?如果这就是最终的答案,那‘恋爱’的确是值得人们去敬畏、甚至害怕的东西吧。
“你还愣在那干嘛?我已经说了要把全部都交给你了啊,你到底是要还是不要?!”
“真、真的可以吗……?!”
意料之外的反应使笠松都跟着一起害臊了起来,连脖颈都跟着脸颊一起涨得通红、不知是着急还是高兴的态度竟让笠松觉得这样的黄濑异常惹人怜爱。真的可以吗?该不会是在做梦吧……六神无主的反应让笠松忍不住焦躁的同时也让自己又一次真切的意识到黄濑对自己的这份感情是多么的沉重。因为没有自信才会不愿意去相信,这漫长的三年里、自己的犹豫究竟对他造成了多大的伤害,笠松不会感到内疚,可这种更接近欣慰的感动却让自己更为坚定了此时此刻的决心。傻瓜,重复的话不要让我说太多遍,如果不相信的话要不要再签一张契约啊。说完、就像是报复黄濑的举棋不定似的,狠狠用小腿踢了一记男人的后腰;用着踉跄的步伐竭力维持着身体的平衡、眼看着险些摔倒一脸狼狈的搓揉着肌肉,连连嘟囔着‘好痛’的模样,一把揪上对方衣领的笠松踮着双脚、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奉上了亲吻,牙关的碰撞带走了甜蜜、留下了恼人的疼痛,可即便如此、黄濑那目瞪口呆的惊愕表情还是让笠松感到前所未有的温暖。
“时效是‘到双方都没有精力去烦恼’为止。没有拒绝的权利,给我乖乖洗干净脖子、做好觉悟吧!”
“……是!”
因为错过才得以圆满,一句又一句的抱歉在褪尽悔意的瞬间绽放出全新的信念。如此的我渴望成为你的支柱、这从高中时代起就萌生念头伴随着发酵的思念在心头萌芽、成长,快速的让人害怕,也因此而有了别样的依恋。
“喂、黄濑!我和你说了多少次了!洗完澡后要把欢喜的衣服丢进洗衣进里!你不长耳朵的吗?!”
自从笠松不再抗拒黄濑那殷切的追求、用着自暴自弃的方式舍弃了多余的原则与底线,人生的转变并没有像自己所想的那样为两人的生活带来天翻地覆的变化。一样需要小心翼翼的算计着生活,一样因为时常见不到面而互相发着牢骚;唯独改变的就只有黄濑的态度,一改之前那万般讨好的乖巧模样、突然散漫下来的黄濑和往常一样时常赖在笠松家不走,可不同于从前的事,因心意相通而放下警惕的男人不会像之前那样替自己收拾餐桌,更不会勤快的接手家务;就这么光裸着双手、肩披着浴巾坐在电视机前,邋遢懒散的模样使再也无法忍耐的笠松抬起单腿、狠狠的向着男人的背脊踩去,唯独这时才会放下‘少爷’架子的黄濑一边用着哭诉的口吻嘟囔着‘好痛’、一边念念有词的埋怨着自己的粗暴。
“诶……又什么关系嘛,前辈不也要洗衣服吗?你洗完澡一起带过去就好啦。”
不耐烦的口气与敷衍的态度使笠松不禁怒火中烧,眼看着男人微微弓着背脊、一边搓揉着后背,态度的剧烈转变让笠松甚至后悔起了当初为何那么冲动的夸下了海口,然而正在自己为这些变化焦躁不已时,愤愤挠着短发的笠松却疏忽了洋溢在黄濑脸上的轻笑,更没有余裕去思考隐藏在这些转变背后的真正用意。
“……呐,笠松前辈。洗澡之前我们要不要先做一次啊?”
修长的指节不知在何时缠上了自己的脚踝,闻言忍不住一惊的笠松几乎反射性的后退了一步,然而正当自己准备抬脚甩开男人的纠缠时、黄濑突然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将臂弯牢牢的扣上了自己的小腿。潮湿的浴巾从前倾的身体滑落,瘙痒的触感随着唇瓣的摩挲从大腿内侧急速蔓延着。时而吐出舌尖舔舐着敏感的肌理、时而用切齿轻轻咬啮着凸起的膝盖骨;就这么轻易被点燃的欲望在眨眼间渗入了血液、不断在体内流窜,连呼吸都不受理智控制的变得越发急促起来,就在笠松像是报复般的揪上男人的那头金发时,下意识仰起头来的黄濑就好像理所当然般的揪上了睡裤的腰带,利用重心将自己压制在了身下。
笠松不讨厌和黄濑做爱,至少那种接触摩擦来提升快感的行为本身并没有让自己感到排斥。害怕是有的,异常的交合为身体带来了超乎想象的负担;射精后的疲惫也远比想象的要来的空虚,然而这种‘理性永远跟不上本能’的倦怠莫名的让笠松觉得很温暖,或许是因为对象是黄濑的缘故,与其说是‘麻木’、还不如说是自己不想再被多余的胡思乱想绊住了脚步。重蹈覆辙的蠢事笠松向来敬而远之,不过这种‘只要对方觉得满足怎么样都好’的‘奉献精神’有时也会让笠松自嘲般的想起热恋中的女人,所以每每当情事结束之后、笠松都十分不乐意直视黄濑的眼睛,也因此没少受到男人的抱怨。
“我说啊……你能不能别那么缠人?!亲来亲去还是这么几个地方,要做的话就赶紧给我做!”
一而再再而三的用着舌尖挑弄着敏感的耳廓,不温不火的官能总好像欠缺了些什么似的,尽管被牢牢握在手里的性器因情欲的升温早已有了反应,好奇心旺盛的黄濑很喜欢在做爱时玩弄一些新奇的花样,这与期待早点得以宣泄的笠松截然不同、男人的温吞与自己的性急经常惹来无意义的争吵,可黄濑却对此感到乐此不疲。不要那么着急嘛,我是为了让前辈舒服才那么努力的啊。音落、趁势将整个耳廓含入了口中、摩擦着前端的右手一边笼络着唾液,一边加快了套弄的频率,强烈的射精感不但使笠松绷紧了身体,断断续续的闷吟更是不争气的从唇齿间漏了出来。
“前辈你也好歹夸奖我几句嘛,我可是满脑子都在想着你的事呢。”
“啰嗦……!哪里来那么多废话赶紧把嘴给我闭上!……”
黄濑曾经说过自己喜欢不会束缚他人的类型,可自己却意外的粘人。起初笠松认为这只不过是男人感到不安的一种表现,为了迎合他的这种想法、笠松也用尽了耐性试着去包容,然而事情的真相却并不是自己。单纯的只是享受这种粘腻在一起的过程罢了,与不安或是害怕根本无关;黄濑有这个自信断定笠松绝对不会喜欢上自己以外的人,然而过度频繁的肢体接触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光是精神上的习惯还远远不够,如果身体也里不快我的话就更是锦上添花了。用着这样荒谬的理由一次又一次向自己索求,在笠松那无力的咒骂声中、忍不住轻笑起来的‘后辈’又一次吻上了自己的双唇,霸道又不失温柔的亲吻几乎在舌尖交缠的瞬间便夺取了全身的力气,也让笠松再次认识到或许自己一辈子都赢不过眼前那比自己年幼两岁的‘特别存在’吧。
“说起来,笠松前辈你知道最近森山前辈怎么样吗?有点事想找他,可总是联系不上。”
依靠着冰冷的地板结束了情交的行为,酸痛不已的腰肢就连坐着都让笠松感到异常吃力。无奈之下只能借着黄濑的胸膛暂且喘口气、慵懒的神志花了近五秒的时间从听明白男人在自己的耳畔咕哝了些什么,很快起了疑心的笠松下意识的转过了脑袋,用着狐疑的目光上下打量起了身后的后辈来。用解释的胳臂环绕着自己的腰际,一边用着毛巾替自己擦去了残留在肌理表面的汗液,声称‘有人情要还’的黄濑依旧用着暧昧的态度搪塞着自己的追问,时而穿插着别的话题、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真的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啦,前辈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啊。音落,突然用高挺的鼻梁摩擦起了自己的短发,又好像机敏的大型犬般嗅起了自己身上的味道,莫名的举动使笠松顿时又乱了头绪、只能像个等待屠宰的羔羊一样任由对方摆布。
“会害我又想做的啦……糟糕、好像又要勃起了……”
“去死——!小心我把你踢出去!快从我身边滚开!……”
既不像从前、又保留着本质的生活多少残留着高中时代的影子,黄濑仍然用着‘前辈’的字眼呼喊着自己的名字,而笠松还是保留着曾经的坏习惯、以‘前辈’的身份对‘后辈’的黄濑指手画脚。顺其自然的转变并没有给两人带来什么恋爱的‘激情’,反而是一种无法言语的安定;粗暴的爽快了试图追上来的黄濑,起身走进浴室的笠松顺势打开了龙头、用手确认着浴水的温度。回想起来,高中的时候怎么没发现那家伙原来是这样的人?那些未能察觉的细节随着回忆逐渐浮上了脑海,惊觉的同时、真正将两人的关系在潜意识中彻底美化的人说不定是笠松才对。黄濑对笠松的事了如指掌,不坦率的地方也好、爱逞强的一面也罢,所以才会狡猾的通过各式各样的手段让自己的点点滴滴融入自己的生活,可笠松之所以没能察觉其中的端倪,难道不正是因为自己总是将他认定为是‘前途无聊的学弟’、才对他这般放纵的吗?
“那个、笠松前辈,有件事要和你商量,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帮忙。”
后知后觉的领悟让笠松忍不住连连咋起舌来,事已至此完全是自己的咎由自取;就算黄濑有着黄濑的狡猾,可俗话说的好、在一场看似完美的骗局中只有被骗的那个人才有责任去承担一切的后果。而笠松就是这场对决的‘败者’,甚至还为此浪费了三年的时间,光是回想就人羞愧的抬不起头来。你说吧……我听着。已经无力再还击些什么的笠松再次选择了随波逐流,而闻声的黄濑在浴室的门外嚷嚷了一句‘太好了’,随即一改方才那谦卑的温婉口气,高亢的男声流露着一股忘形的得意。
“其实是关于我现在租的公寓的事。下个月合同就要到期了,然后上个月不是还因为狗仔队曝光了吗?所以我想搬家,前辈愿不愿意帮忙?”
“…………你难道是想搬过来住吗?!”
见自己如是反问道,既没有回应、也没有否认的黄濑就这么突然陷入了沉默,然而忍不住浮想联翩的笠松已经下意识的断定了男人在心中究竟盘算着什么主意,意料之外、又再意料之中的展开使笠松不自觉的提高了嗓门,冲着门外大喊道。
“别开玩笑了,好好考虑下你现在的身份吧。一个大名人住在这种寒酸的公寓不怕被人笑话吗?况且你要是搬过来的话一定又会引来不少苍蝇吧?我可不想被人盯上,自己到别的地方住去!”
“……………………”
你的事情由你自己来决定。都已经是快成年人的了,不要么一件事都来问我,你自己一个人好好斟酌下吧。
如是回答道,冗长的沉默使笠松心虚的长叹了一口气,其实自己真正想说的并不是这些、就连自己都忍不住反省起刚才那过激的反应来,笠松真正害怕的不是受到牵连的不安、而是两人的关系若是曝光对黄濑会造成什么样的负面影响,到那时一定又要再一次面临更为残酷的抉择,这是笠松唯一想竭力避免的。说是胆小也好、或是多虑也罢,笠松之所以会选择接受黄濑的这份感情并不是因为有了觉悟,恰恰相反、正是因为放弃才会选择抛开顽固的原则,走一步算一步的生活究竟能有多远,笠松没有自信,所以才会想要用尽全力过好与黄濑在一起的每一天。
“前辈你总是这样的呢。我话还没说完你就擅自做决定了,我没有说过我要搬过来啊,我只是让你帮忙而已。”
出乎意料的答案让笠松不禁一阵语塞,渐渐变热的浴水化为雾腾腾的湿气萦绕在狭小的浴室内,然而笠松明白自己不断冒汗并不是因为闷热的关系、恼羞让心跳加速的同时也让笠松下意识的咬紧了牙关。公寓的地址我已经决定好了,距离前辈家很近哦!搭公车的话只要一站就到了。音落、悄悄推开房门的黄濑就这么微微探着脑袋,得意的模样使笠松恨不得将手里的龙头砸向对方那张俊俏的脸蛋。
“礼金、房租还有中介的手续费都已经付好了。不过能不能麻烦前辈当我的保证人呢?家里的两个姐姐因为老让我去见她们的朋友我不答应,所以她们也都不理我,稍微有点麻烦……前辈你就帮帮我嘛,不然我真的无家可归的话、又只能赖在前辈家不走咯?”
用着讨饶的口吻提着变本加厉的要求,又一次将自己逼向绝路的男人嬉笑着推开了半掩的门扉,在自己的抗议声中大步迈进了浴室。‘凡人’与‘天才’,‘后辈’与‘前辈’;直至今天那像极了恋人、却又有些微妙不同的紧密关系,黄濑在笠松的生命中所扮演的角色始终都在变化,而笠松也一样、唯一不变的就只有随着这份缘分越发深入的同时,这份对彼此的迫切渴求也变得越发饥渴这件事而已。签下契约、这样一来我们之间又多了一个身份呢。嬉笑着亲吻上了自己的指尖,天真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喜悦,而你的这份纯粹若是能够永远只属于我、你的愿望我也一定会竭力为你去实现吧。
“啊、‘关系’这一栏要不要写‘男朋友’啊?反正是森山前辈的朋友被知道了也没关系……好痛!”
“你要是敢这么做我现在就把你丢进东京湾!白痴!”
——FIN.2013-11-26——
大家好,初次见面,这里是Mushimako。
……我竟然把这个系列写完了。天啊,我竟然写完了|||
真的是一时兴起出了个无配,然后就这么一点一点的写下去了……然后就这么写完了……老实说自己写了些什么我已经不记得了,反正就是顺着感觉这么写了。大概是黄笠两人一开始各种打太极,到最后虽然黄濑被笠松吃掉了、但是还是各种打着太极。就像文里说的那样,笠松之所以接受黄濑并不是因为真的做好了觉悟,只不过是不想再纠结了、决定好好听听自己真正的心声。大概是‘好烦…就算不断的否认也无济于事,算了豁出去了’←这样的感觉?并不是只有自信和胆子大的人也能谈恋爱,胆小或是固执的人也能因为盲目和犹豫踏出这一步。大概想要表现的是这样的意思,抱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总结是好。总而言之两人就是在一起了,决定好好生活、注重眼下,未来的事到时候再说吧!←的乐天思维desu。
喜欢笠松^q^,没的说,就连我自己也很嫉妒黄濑。
但是也觉得黄蜡很可爱。应该说喜欢着笠松喜欢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好的黄濑让人觉得很可爱^q^。有一种“我之所以这么卑鄙这么狡猾又耍那么多心眼都是被前辈逼出来的!”←的感觉。就是这样的黄濑让我觉得很可爱^q^,看起来很黑其实只不过是笨而已,真可爱ry
最后感谢阅读到最后的太太。
有机会的话会写个番外讲清楚黄濑到底欠了森山什么人情。不光光是公寓而已哦~如果仔细读的话,我觉得大概会有人已经发现的ww
那么我们下次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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