躯干的贴合与重叠为刚修复不久的身体带来了些许压力,但笠松并没有伸手推开执意要与自己肢体交缠的‘战友’,反而像是默许一般打开了双臂,感受着仿生皮肤间的摩擦为植入头部的芯片与程式所带来的种种细微的觉知。
“前辈听说过‘口欲’吗?”
伏在自己胸前的‘同类’侧转着脑袋,明明知道不可能从自己的体内听到心跳、却还是一意孤行的将耳朵静静贴在平坦的胸膛。他的表情看起来是那么的天真无邪,以至于笠松无法用沉默搪塞那双明亮的眼睛、只能故作敷衍的支吾了一声,摇了摇头。
“又是从那些专门讲解‘人类’的纪录片里学来的?你对‘人类’就这么好奇?”
“毕竟人类可是创造了我们这些‘机械生命’的‘造物主啊。在我看来,像笠松前辈这样对人类毫无兴趣的机器人,才让人无法理解。’”
“……”
建立在无知上的臆测令笠松无言以对。见自己面无表情,黄濑缓缓挺起了上身;重叠的嘴唇相互摩挲着,而并不满足于此的黄濑大胆的将舌尖探入了自己的口腔,效仿着他一心仰慕的‘造物主’,舔舐、吸吮着自己的唇瓣。
这不是笠松第一次与‘黄濑’接吻,但却是第一次被他如此蛮横、笨拙的亲吻着。
熟悉却又陌生的感触使得笠松第一次萌生了抗拒。同为人造的机械生命、笠松能够理解黄濑对人类所心怀的憧憬与敬仰,亦能与他的这股强烈得近乎偏执的好奇心产生共鸣。但这一切的‘情绪’都是真实的吗?难道不是通过既定程序计算得出的结果吗?
从模糊的纪录片中收取了‘口欲期’相关的讯息,从而效仿人类唇舌接触的行为、与信任的长官索求亲吻,这便是趋势黄濑做出如此冒进的行为的原始逻辑。正是因为参透了这一点,笠松才没有拒绝或是反抗;然而自己却害怕在与黄濑接吻时闭上眼。一旦切断了视觉的感应,模仿人类的思维模式而建立的程式便会将自己拖入‘回忆’——支离破碎的躯体、七零八落的残肢;露出断口的电线闪烁着危险的火花,而自己一动不动的屹立在一片狼藉的荒野,面无表情的收起了手中的武器,遥望着高挂在空中的月亮。
在遍地的残缺的部件中,‘黄濑’的头颅便静静被埋没在松软的沙土中。那张比任何机械生命体都要精致、美丽的脸庞上见不到对自己的迁怒与愤恨,尽管在落刀的那一瞬、他笑着接受了自己的宿命,而笠松比任何人都清楚,用不了几天、他又会以完整的姿态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抹去所有的‘背叛’。
“笠松前辈,你在想些什么?”
就在黄濑将不断下移的右手没入自己的两腿之间时,在耳畔响起的试探使得笠松轻叹了口气,犹如迎合一般主动立起了膝盖。
“在想你做这些事究竟是为了什么。你就那么渴望成为‘人类’吗?”
“那是不可能的,我还没有自大到这个地步。但如果有一天人类真的回到了这个星球,像我们这样的机械生命就不得不想办法融入他们的‘世界’吧?”
像人一样行走,像人一样生活;像人一样思考,像人一样去爱。
就好像为了坚定信仰一般而自言自语着,与此同时、强烈的渴望驱使着尚不成熟的机械生命更为急切的抚摸着自己的身体,然而笠松并不是他苦苦盼望了那么久的‘人类’,他们依照人类的外观打造了机械生命,却剥夺了其繁衍的可能性与能力,除去了生物用于繁殖的性器官。而这一赤裸裸的现实,让黄濑的执念与渴求显得更为荒诞与不值。
灵巧的手指抚摸着大腿的根部,揉捏着冰冷的皮肉。听说人类也创造了用于提供性爱服务的仿生机器人,明明他们具备这样的能力、为什么却把我们的身体设计成这幅不上不下的模样?摸着自己那空落落的股间,如是埋怨道的黄濑将脸颊埋入了自己的肩窝,而闻言的笠松除了苦笑之外、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宽慰对方的无理取闹。
“要不要拜托小绿间帮我改造一下现在的身体呢?这样我就能够和前辈‘做爱’了。”
“……为什么你非得和我发生性行为不可?”
这真的只是效仿人类的好奇心而编写的代码在作祟吗?为什么你一次次被我亲手处决、一次次被格式化之后,却像是仿佛拥有了‘记忆’一般,一次次重复着相同的行为、萌生了相同的渴望?
黄濑对人类的神往是笠松所不能理解的‘空缺’,自己一度让侦察型的战友——森山暗中调查过黄濑,并将他那过于旺盛的‘好奇心’归咎于‘机型设计太新,大部分的程式与代码由AI组成’,这也是为何黄濑拥有过目不忘的学习能力的原因之一。
(但相对的,比起我们这种老旧的机型、AI的运算效率虽然很高,但并不是很稳定,AI的学习结果会直接影响他的一举一动。我不明白,明明战斗机械的生产线已经那么成熟了,为什么还要造出带有这么多不确定性的机型,就不怕他接收了不利于组织的数据与讯息、和外头的那些反叛军同流合污吗?)
(在他步入歧途之前,我会处理的。这也是为什么组织将黄濑安排在我们小队的原因。)
为了带回属于人类的荣光,对组织的忠诚是绝对的;对那些违背了如此崇高的集体意志的叛徒,唯有肃清才能维持建立在忠诚之上的铁律,而这一沉重的使命就好像理所当然一般落在了笠松的身上。
“为什么?因为当我在舱室内睁开眼的瞬间,第一个见到的人就是你。”
不明所以的回答再度将笠松带回了现实。他一边喃喃道,一边用脸颊磨蹭着自己的皮肤;不知在何时悄悄嵌入了两腿之间的膝盖时不时摩擦着空无一物的股间,微微摆动的腰部效仿着人类性交时的肢体动作,轻轻顶撞着笠松的臀部。
“我也说不清,但第一眼见到你时,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你……可是不论我多么努力的回想,却什么都想不起来。这或许就是所谓的‘亲近感’吧。”
“……”
音落,腰部的律动戛然而止,而缠绕着躯干的双臂却将自己抱的更紧了。两具赤裸的机械生命在封闭且昏黑的房间内紧紧贴合在一起,而始终睁着双眼的笠松却没有勇气将目光投向那双搂着自己的双手,更不愿用自己的双眼去见证黄濑对自己的依恋。
(笠松前辈,机械生命是拥有‘爱’的。是你让我明白了这一‘事实’,也正因为此刻向我挥刀的‘人’是你,我愿意接受这样的宿命。)
一旦闭上眼睛,我一定又会想起过去的事。
想起第一次遇见你,想起第一次破坏你;
想起第一次见到复原、格式化后的你,想起又一次将你破坏时的自己。
第三次、第四次……而每一次,你都会这般与我告别,然后再一次与忘了一切的你重逢。
并不是人类赋予了机械生命存在的意义,而是人类的存在本身让机械生命得以拥有继续存在的理由。此时此刻,正拥抱着自己的‘黄濑’对此仍不知情。他只是被迫将一切以往了,就好像所有的惨剧都没有发生,就好像所有的背叛都不曾有过;而唯有笠松清醒的知道,在不久的将来、眼前的你一定又会踏上那条布满荆棘的不归路,然后又一次破碎在自己的刀刃之下,等待着注定走向毁灭的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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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天再写整个完整的脑洞的memo。
大概的设定:笠松作为小队内唯一隐藏的处刑机型,专门负责处理得知了真相并觉醒的机器人,所以他亲手一次次杀了队友(包括海常所有人),但队友也会在被回收后重新复活,数据清空格式化,再投入使用。后来黄濑作为新特攻型的战斗机器人加入了小队,不出意外重蹈覆辙。黄濑对人类心怀强烈的憧憬与好奇,为了向真正的人类靠拢而拿笠松“练手”,效仿人类的情绪、心理、以及行为,并坚信机械生命是有爱的,自己对笠松便心存着爱。在得知世界的真相后,黄濑每一次觉醒/崩坏时,笠松都不得不一次次杀了黄濑,但黄濑和其他人一样,会在破坏后被格式化并重新投入使用,开启新一个“轮回”,可每一次他都会走上和先代们一样的老路。被黄濑的信念影响的笠松最终也觉醒了,萌生了人类的情感导致崩坏,在最后一次任务中,笠松对黄濑执行处决前进行了一番自我对抗,最后选择让黄濑继续活下去、并自我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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