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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黒バス】Evolutio 。(黄笠/架空) 」
CP:黄濑凉太X笠松幸男
- 寿鳕子老师的《狂野情人》设定下的黄笠^q^
- 黄濑是蛇目、笠松是犬型人的设定ww
- 知道这个设定的太太大概都知道这个设定很奇妙(非贬义),不过因为是短篇所以不会涉及到生子或者怀虫这块,大概就是前辈被蟒蛇的黄濑勒的死死的感觉(舔嘴
- ↑如果以上这些都没有问题的话,请往下>ww<!!
这里是《ch.09》






在剩下的时间里是否还有机会让一切回到原点,如今的笠松已经放弃去思考这些一厢情愿的‘挣扎’,取而代之的是想要好好记住‘黄濑凉太’这一存在的念头,无论将来走到哪里、又距离多远;无论是好是坏、是否会再见面,笠松或许都不会忘记与黄濑相遇后经历的种种,以及从男人的身上所体会到的矛盾、动摇、冲击以及迷惘。某种意义上,这场不平凡的邂逅在颠覆自己的生活的同时也让笠松意识到自己那安稳平凡的世界是多么的狭小。说不定真正被眼下的安逸宠坏了的人是笠松吧。擅自将从黄濑的身上所见证的截然不同的生活方式认定为是不合常理的,却疏忽了背后的理由与苦衷,一想到这,笠松不免感到十分后悔。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应该差不多了吧。”
将从衣柜中取出的衣物一件件叠放在脚边,国中时父亲买给自己的吉他静静的沉睡在书桌的一旁。决定进入大学后就一个人生活的笠松几乎将大半个房间都清空了,留下的就只有无尽的回忆、以及将过去的瞬间化为永恒的一本本相簿,其中就有着自己还穿着主将制服时与篮球队的队员一同合影的照片。身为三年级的学长、又是主将,笠松当然站在球队的最前方;而身为正选的黄濑则是站在第一排的最左侧,轻浮的笑容使他那张漂亮的脸蛋显得有些稚气,无论身形有多高大、黄濑只是个十六岁的青少年而已,思想的不成熟与脾气中的浮躁任性笠松也曾经历过,若他能够早点沉稳下来、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望着色彩分明的合影,忍不住在心中感叹道的笠松合上了相簿继续在衣柜中翻找着,被摆放在书桌上的手机在途中震响了好几次,而笠松并没有理会、专心的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口中时不时的碎碎念着什么。
天下没有不散的演戏,既然有相遇就一定会有离别,然而为了不让这次的分离被太多负面的情绪影响,笠松决心送一些东西给黄濑,就当做是最后的纪念。在放学回家的路上去了一次体育用品的器材店,考虑到黄濑脚上的伤势、笠松特意选购了一些护具以及运动选手专用的膏药,除此之外自己也不知该用什么更为新颖的办法传达这份祝福,烦恼之余忍不住像其他两位同行的友人开口讨教,却惹来了森山的一阵嘲弄,彻底坏了原本期待的心情。
(你还说你没欲求不满,我看你现在一副舍不得毕业的样子,真是太丢人了。)
因为在中途遇到了黄濑,笠松几乎在半小时后才回到教室,刚刚进门就看到森山与小堀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眺望着窗外,待到自己出声喊了两人的名字,几乎同时转过头来的两位友人纷纷用着满是担忧的眼神打量了自己一番,而身为犬神人的小堀首先嗅出了黄濑残留在自己身上的味道。既然耳根子那么软,当初就不要装腔作势的摆出一副狠心的样子嘛。一边如是调侃道、一边用舌尖把玩着柔软的吸管,面对森山的揶揄笠松根本懒得解释,反倒是小堀为自己与黄濑之间的气氛有所缓和的变化感到十分高兴。
(就算距离疏远了那家伙的蛇尾巴看来还死缠着你不放啊。不过算啦,反正是你自愿的,我也就不多嘴免得坏你们两的好事。)
(这称不上自愿不自愿。……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把事情做那么绝罢了。)
这些陈腔滥调背后究竟经历了多少犹豫与矛盾就只有笠松一个人知道。心虚的低下了头,自己的确铁下过心、认为自己能够和黄濑断的一干二净;然而笠松最终还是输给了男人对自己的这份执着,应该说被人喜欢或是尊敬是一种十分享受的过程,前提是对方不向自己渴求任何回报的前提下,这种眼看着别人为自己的一举一动牵肠挂肚的感觉仿佛会使人上瘾似的,让笠松不知该如何完美抽身。
(不过这样真的好吗?虽然崇拜你的学弟有不少,可黄濑是第一个像那样粘着你不放的人吧?)
在车站道别时、森山一句别有意味的提醒使笠松下意识的挑了挑眉。就算男人不这么故意揭自己的伤疤笠松也清楚过去两人那过于亲昵的关系是不正常的。然而一向乐于嘲弄人的友人却罕见的阴沉着脸色,凝重的表情哪怕只停留了几秒,便足以让笠松心浮气躁。
(你有没有想过一旦有人取代了你、自己的心情会变得怎么样?)
(……这难道不应该是件好事吗?)
如果有比自己更合适的人陪伴在黄濑身边的话应该为他祝贺才对,从最初笠松就是这么认为的,然而不同于最早的‘理所当然’,如今这种念头只不过是笠松用来牵制自己的‘借口’而已。蔓延在胃壁的灼烧感早就已经代替繁琐的伦理常识明确了答案,笠松并不是不想成为‘那个人’,而是认为自己不能成为那样的存在,无论是身份、阶级还是性别,‘笠松幸男’绝对不是最适合‘黄濑凉太’的最佳人选。
(我倒是很担心他又被人利用,虽然他脑子不笨、心眼又多,不过正因为太随便了所以没什么看人的眼光。)
(你以为你是他妈啊……真是受不了你的这种个性,黄濑也有够可怜的,竟然看上你这种人。)
自己是真的管太多了吧。距离毕业就只剩下最后的二十来天,已经不再是主将、在这最后的时光里笠松只不过是一个随处可见的学长而已。既不是什么朋友、更不是什么亲人,自己的确无权干涉黄濑的私事,也没有立场去羡慕那些能够留在他身边的人。自己是不被允许这样做的,笠松一次又一次告诫自己;很多事情都已经不像从前,‘监护令’解除之后两人都有意识的拉开了彼此间的距离,只不过心情又矛盾的像是停留在原地一般、怎么都撇不清。
(笠松前辈,我有个小小的要求不知道你能不能答应?)
摩挲着柔软的制服衣领,小巧的纽扣头一次让笠松感到如此鲜明,指尖有意无意的摩挲着物件的棱角,有些松散的细线使得本该紧贴着制服的纽扣显得格外脆弱;如果这种东西能够成为两人共同的‘纪念’的话,就算男人伸手问自己一百颗、笠松都愿意给。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是自己能够为他做到的呢?仰头望着空荡荡的衣橱,深吸了一口气的笠松再度俯下身、打开了位于衣柜最下方的收纳箱;镶有校徽与‘海常’二字的球服是自己最珍惜的‘宝物’:成为正选时从经理手中接过的队服,被选为主将时从监督手里收下的‘战衣’;摩挲着柔软的面料、怔怔的望着镶袖在背后的数字,明明心里清楚就算这么做也无法与男人对自己付出的情感画上等号,可如果黄濑愿意收下、那笠松也愿意将自己仅剩的‘骄傲’全部交付给他。
“算了……先拿去洗了再说吧。”


篮球是衔接着黄濑与笠松生活之间的唯一共同点,而如今笠松却打算将承载着这一切回忆的球衣赠送给黄濑,自己并不是想要摆脱与男人的最后的维系,恰恰相反、笠松期待着黄濑能够笑着收下,答应自己会连同自己的祝福与期待好好努力。
这样的做法是不是太多管闲事了呢?将晾干的队服折叠整齐、放进了事先准备好的背囊,明明已经下定了决心、思绪却在毕业典礼的前一晚变得异常忐忑起来。如果他不愿意收下怎么办?或是不屑这种寒酸的礼物、是不是把话说明白?各式各样的顾虑伴随着笠松度过了漫漫长夜,等到睡意好不容易袭上脑海、天际已经泛白;彻夜未眠的笠松只能像是自暴自弃的换上了悬挂在门背后的制服,想到今天或许是最后一天换上这间闷热又繁琐的校服了、酝酿在心头已久的不舍使手上的动作都变得异常迟钝,光是对着镜子、系紧领带就白白浪费了不少时间。
“麻烦请看镜头!好、要拍咯!三、二——”
“‘茄子——’!!”
三月下旬,原本含苞待放的美丽花朵如同约定好了一般相继盛开,樱花定然是这个季节的主角,小巧鲜艳的花朵乍看不算艳丽奢华、却因它那随风起舞的花瓣使得整个校园仿佛身处水墨画的世界一般美丽。笠松并不喜欢樱花,却因为与生俱来的民族情结对这一与‘时间’密不可分的植物打从心底无比崇敬;然而花粉钻入鼻腔所带来的瘙痒感还是让笠松不争气的喷嚏连连,再加上各式各样的植物的气味混杂在空气中、刺鼻的气温很快就让鼻尖泛红。同样身为犬神人的小堀也没能幸免,而不小心路过园艺社的花园的森山因为嗅到了猫薄荷更是全身无力的卧躺在了保健室;原本满怀期待的毕业典礼与笠松原先所想的完全不同,原本恋恋不舍的心情在朋友之间的玩笑话中渐渐没了踪影,不知大家是不是为了缓和那过于凝重的气氛才刻意这么做,一想到那一张张笑脸都是建立在逞强与不安之上的‘伪装’、笠松不禁算了鼻尖,背着镜头偷偷揉了揉犯热的眼眶。
“笠松前辈!恭喜你毕业!今后也请务必经常返校指导!我们会等你的!”
代表篮球队送上了祝福的花束,因为太过紧张而频频咬到舌头的中村难得在他人面前表现的那么慌张,可在这样的场面上笠松也想不到什么调侃的话,笑着伸出双手接过了承载着许多人心意的礼物,一股暖流也在心中涌动着。这是大家一起做的,上面写着大家的祝福。说完、从早川手里接过了写满了自己的签名版递交给了笠松,稍稍扶了扶滑落的眼镜的中村难掩羞赧的微微低着头,潮红的脸颊最终还是让笠松与小堀忍不住笑出了声。
“森山前辈的那份麻烦两位转交给他吧。听说他病了,我们不好意思去保健室打扰他休息……”
“放心吧,那家伙平时嘴那么坏是该受点教训,这点程度的惩罚对他来说算是客气的了,用不着担心。”
不过在这种场合上少了那家伙倒是真的挺寂寞的。
忍不住苦笑着揶揄道,手中的花束虽然朴素、却因为每个人那一点一滴的真诚变得格外耀眼,这是笠松有生以来收到过的最‘美’的礼物,自己甚至想要放在其他同班同学面前大肆炫耀一番,然而这种得意忘形的作风不符合自己的个性、即便如此,笠松还是忍不住喊住了匆匆从旁路过的同学的脚步,如同稚气的孩子一般寻求着外人对自己以及这些重情义的后辈们的赞美。
“对了,前面黄濑给我发了邮件,说他现在人在教务处办公室,一会就来。”
在黄濑的名字传入耳朵的刹那,突然一惊的笠松下意识的收拢了捧着花束的胳臂,怔怔的眨了眨眼,仰头望着跟前的后辈。一听到男人现在正在教务处、几乎下意识的就认定了一向不安分的黄濑是不是又招惹了什么麻烦,而闻言的中村则是摇了摇头,稍稍张望了一会四周,俯身将双唇凑向了自己的耳边。
“只不过是惯例的谈话而已,关于班类的……因为前辈要毕业了黄濑的身边也没有负责监管他的人,好像是针对这件事想询问下黄濑本人的意见,应该不会引起什么大问题。”
“是吗……我明白了,谢谢你。”
同样身为班类的中村多少听说过关于黄濑与笠松之间的‘特殊关系’,而男人知道的也就仅限‘监管’的程度而已。因为黄濑是蛇之目中的重种,以防万一所以需要一个值得信任的班类学生充当‘监护人’的角色协助黄濑管理校园内的一切活动。不知是因为黄濑太善于伪装、又或是笠松太懂得逞强,除了与自己交情深厚的小堀和森山之外,无论是中村还是早川都没有发现自己与黄濑之间的变化。余光因思绪的转移不自觉的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教学大楼,一扇扇通透的窗户偶尔会有人影闪过;笠松依照男人的约定提前将制服的第二粒纽扣取了下来、藏在了口袋,然而黄濑却迟迟没有出现,这不禁让笠松感到有些失落。既然这样也没办法,那家伙夹杂在各式各样的人之间也不容易。如是感叹道、长叹了一口气的笠松抬头看了一眼悬挂在教学楼上的挂钟,尽管最后一天没能见面有些可惜,可第三学期说不定还有机会,一想到这笠松也只能认命般的选择等待。
“那我先回教室把东西先放一下,多谢了,过两天请你们一起出来聚一次……”
“笠松前辈~!终于找到你了!捕获成功!”
“唔啊——!!”
身体随着失衡的重心突然向后倾倒,结实的胳臂紧紧的环拥上了肩头,突如其来的‘插曲’使心跳都乱了节拍,当后背重重的靠上了黄濑那结实的胸膛、那轻浮的笑声在耳畔响起的那刻霎时便让笠松涨红了脸,参杂着喜悦的怒火顿时从腹底腾升而起。抱歉抱歉,因为稍微发生了点事,所以来晚了。男人那招摇的出场方式惹来了不少人的目光,可比起质疑两人那过于亲昵的距离、嘲弄与起哄反而占了多数;就算黄濑像个撒娇的孩子一样用脸颊磨蹭着自己的头发也不会被人指指点点,唯独笠松一人因为太过在意别人的目光而手足无策,一边大声谩骂着、一边试图挣脱对方的臂弯。
“从教务处办公室出来后我就一直在楼上找前辈了,不过真的好多人啊……前辈又和篮球队的人窝在一起,你实在太小只了我找了好久都没找到呢。”
紧贴着胸膛的掌心不安分的上下游走着,不一会的功夫就将笠松好不容易整理端正的仪容彻底搅乱、又在旁人的嬉笑声中渐渐松开了胳臂,耀眼的金发在眼光的折射下仿佛绽放着别样的光辉。一瞬间,笠松竟觉得时间突然回到了过去,回到了那段两人可以若无其事、并肩同行的时光。那时黄濑虽然也常常像现在这样渴求着肢体上的接触,却因为笠松对这些举动背后的‘心意’浑然不觉而显得特别纯粹。好不容易找到了,前辈竟然就这么要抛下我了未免也太冷淡了吧。如是抱怨道、笠松不清楚这些暧昧的说辞是真是假,然而男人不知在何时紧握上自己指节的大手微微沁着汗液,这份不易察觉的紧张随着体温的攀升传达给了自己,使笠松微微一怔。
“好歹也带上我嘛,我也要去,我还有很多话没来得及和前辈说呢……”
“那正好。我也有很多话要和你说,这里不是很方便,和我回教室吧。”
“…………”
信誓旦旦夸下海口的人是黄濑,然而当笠松像是催促般的拽着黄濑的小臂试图离开时,男人却像是凝固一般呆愣在原地、一动也不动。沉默就这么持续了五秒之久,原本洋溢在脸上的笑容也顿时变得暗淡无光。笠松隐隐约约能够猜到如此明显的变化是出于什么样的理由,就连黄濑那引以为傲的‘演技’都不奏效、犹豫与迟疑露骨的暴露在了眼底。怎么了,不是说还有很多话没来得及说么?该不会只是你随口胡扯的客套话吧。面对自己那像是挑衅般的反问,收敛起笑容的黄濑先是抿了抿嘴,浮躁与不安很快取代了原先的笑容、微微蹙着眉头的不甘表情反倒让笠松轻扬起了嘴角。
“说不定是‘最后的机会’了。今天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会听到最后,所以趁着我还没有改变心意,好好把话说明白吧。黄濑。”
“…………”
这或许是笠松活到现在所做的最冒险的一个决定。明明知道身后的男人对自己心怀不轨、却还是选择和他独处一室,可若不是如此冒险,也许就永远解不开那些烦乱的误会了。笠松没有说谎,自己的确还有很多话没有机会对黄濑诉说,而黄濑的那些‘客套’也绝对不是随口说说的,要不然男人也不会摆不出一副举棋不定的态度、就连脚下的步伐都显得十分拖沓。
“还真是一个人都没有……也未免太大意了,好歹上个锁啊。”
写满了祝福话语的黑板上挂有班级的集体照,凌乱的桌椅与散落在地上的课本,好不容易挤出一条道路的笠松随手将课桌推放到了一旁,而紧跟其后的黄濑顺手关上了教室的拉门,习惯性的按下了门锁,细心的笠松很快就察觉到了这一细节,却没有阻止黄濑、也没有出声。如同默认一般为男人搬来了椅子示意让他坐下,可黄濑并没有照做,而是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像是酝酿着什么一般几度欲言又止。用不着那么紧张,我又不会对你怎么样,只是说说话而已,再说我一个中间种能够对你这个重种玩些什么把戏。半揶揄的调侃道,本以为这么做多少能够让黄濑放松一些,可男人还是一动不动怔在原地,微微低着头、时不时抬眼窥探着自己的反应。谁都不愿意先开口,或许是觉得若真的这么轻易打开话匣子的话拖延至今的时间不得不再次启动。黄濑有黄濑的顾虑,笠松有笠松的不舍,只不过如果一直停留在原地、止步不前,眼下的僵局也不会迎来柳暗花明的一天。……把手伸出来吧,答应过你的事我不想反悔。渐渐失去耐心的笠松索性一鼓作气的来到黄濑跟前,从制服的口袋里取出了约定好的物件,眼看着实在称不上精致的纽扣就这么悄然无声的落在了男人的掌心,笠松稍稍顿了顿神、转身从自己的座位前拿起了椅子上的背囊,接着开口道。
“还有准备了一些东西要交给你。……都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平时也都用得到,如果不喜欢的话扔了也行。”
“……不可能会扔掉吧,那可是你给我的东西啊,怎么可能会扔掉。”
凄楚的苦笑在脸上绽开的刹那,笠松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类似的表情自己并不是没有见过,心情却是完全不同的。老实说直到现在笠松都没有办法完全信任黄濑,分不清男人的表情变化究竟是真是假,更是不明白那忽冷忽热的态度背后又暗藏着什么玄机;对自己所做的事也是一样,笠松并没有想过是否该去原谅黄濑,取而代之的是想要理解他的心情,至少在分别之前笠松想要知道黄濑真正的想从自己的身上得到什么,自己又能给予他什么。
“前辈真的很温柔呢……明明是一个多星期前的事了,本来以为你不会把我说的话当回事,毕竟发生了那么多事,你不愿意相信我也是理所当然的。”
“…………”
明明对我那么温柔可是却始终没有亲口说过愿意原谅我之类的话,相对的、也很残酷呢。
知道对方和自己一样为相似的烦恼而焦虑不已时,笠松竟莫名的松了口气,只不过笠松并不是真的像黄濑所说的那样对他心存记恨,更不是有意要对黄濑那么‘残忍’。说穿了,自己所做的一切一定充满了矛盾吧。明明想着要拉开两人的关系,甚至擅作主张的决定了黄濑的心情;却又不希望自己去否定‘黄濑凉太’本身的为人,经历了那么多、唯独‘希望他能够变得越来越优秀’这份关切始终都没有变过。
“不过前辈交给我的东西我一定会好好珍惜的,谢谢你这么用心。”
小心翼翼的将掌心中的纽扣放进了口袋,不知该说是高兴还是低落的笑容使笠松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是好。毕业后请务必加油,有空的话常回来看看。几句客套的寒暄过后、黄濑的态度仿佛回到了不久之前,稍稍整理了下仪容的男人几个健步来到了自己的跟前,向自己伸出了右手,半悬在空中。
“到时候要多和我聊聊关于大学的事哦,比赛也一定要常来看啊,就算为了前辈我也会努力的……”
“是吗。那我这里也正好有一件东西要交给你,既然你有这个心,还请你务必好好珍惜它。”
“…………”
在黄濑那满是疑惑的目光下打开了背囊,当深蓝色的球衣同时映入两人的眼帘时,猛地抬起头来的黄濑满脸诧异的凝望着自己,半启的双唇似乎想要说些什么。用不着那么惊讶,这迟早都是属于你的东西。说完,一度曾是自己的全部的‘战衣’就这么被笠松半强迫的塞进了黄濑的怀中,而黄濑就这么瞠目结舌的愣在原地,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队服、随即又抬头望着笠松,惊慌失措的糗态不禁让笠松轻笑出了声,抬起胳臂拍了拍对方的肩头,启唇接着说道。
“原本我是举荐你成为下一任的主将的,但是想到你还只不过是个没长大的小鬼,做事欠考虑,所以还是决定让中村担任下一任的队长,你仍然是全队的王牌。”
笠松不清楚黄濑对于球队的内务有多了解,球队的交接工作也并不是非得保密不可,因为监督并不想让全队的选手过于依赖黄濑的实力,况且现在的黄濑还不具备同时背负主将与王牌的职责的担当,可这并不是说监督与笠松不信任黄濑,一切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就如笠松现在所说的、‘主将’的背后号总有一天会是属于黄濑的东西,而笠松之所以将自己的这份‘荣耀’转手‘让’给黄濑,只是想亲口告诉他自己对他的肯定而已。
“只要你不放纵你自己的话,凭你的能力一定能够成为很出色的人。留着这个就当我在你身边鞭挞你吧,还有就算我不在了你也不能在学校乱来,记得注意气温的变化……”
“为什么我非得收下这种东西不可啊……前辈你太狡猾了,这种东西我怎么能够收下啊!”
“?!”
突如其来的怒吼就好像试图一口气贯穿耳膜般、使耳蜗深处隐隐刺痛着。在整理背囊时,笠松并不是没有想象过被黄濑拒绝的场景,甚至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自己却没有料到黄濑竟会如此生气,不同于言语上的拒绝,男人并没有将手中的队服交还给自己,而是紧紧的将承载着太多回忆与故事的物件扣入怀中,双肩细细颤抖着。
“‘主将’?‘王牌’?前辈是因为社团的事才对我那么温柔的吗?甚至不惜把自己的荣耀分给我,可我不是你的‘私有物’,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难道不该由我自己来选择吗?我没有理由一定要听前辈的话吧。”
冷嘲热讽的责备让笠松哑口无言,黄濑说的并没有错,只不过一直以来谁都没有像他那样直白的道破自己的这一习惯;可想要看到自己欣赏的人变得越来越优秀又有什么不对?哪怕是无谓的自尊使然、笠松也同样不买账,大吼了一声‘既然那么不情愿就把球衣还给我’,然而黄濑却连连后退几步、大嚷着‘不要’,将手中的队服藏在了身后。说什么‘就当我在你身边鞭挞你’,明明你知道我要的不是这种东西,为什么要这么多此一举啊。面对黄濑那迁怒般的叫嚣,笠松除了失望什么都感受不到;没想到自己的一片苦心就这么白白泡汤了,非但没有清楚的传达给黄濑、甚至还被彻底曲解,‘错了’的人到底是谁?是顽固的认为两人的世界相差太远的笠松、还是只懂得一味将情感强加在他人身上的黄濑?
“既然前辈都已经决定要从我身边逃开了,就不要拿这种半吊子的温柔来应付我!”
“少在那大言不惭了!你以为我决心将这件球衣送给你是很轻松的吗?你以为我什么都没有考虑过吗!?什么都不知道的人你是吧!最后的一个月里我究竟是用什么样的心情去思考我们之间的事的,你又知道点什么啊!”
笠松有时候真的很羡慕黄濑那随性又天真的个性,漂浮不定的脑袋里仿佛什么都没有在思考,应该说黄濑的确有着自己的考量,可却一直回避着那些残酷的现实,与其说是‘乐观’、还不如说他就是依靠着这一建立在‘欺瞒’之上的‘坚强’走到了今天。况且说道‘半吊子’、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说完、一个健步来到自己跟前的笠松试图将藏在男人身后的球衣一把夺走,而黄濑一个转身便轻易的闪躲了过去,反射性的举动更是助长了燃烧在笠松心里的怒火,厉声大吼道。
“先摆出一副忽冷忽热的态度的人不是你吗!一会逃避着我、一会又黏上来!在我以为你还是需要我的时候又突然和别的女人厮混在一起,既然你一开始就不稀罕当时直接把话挑明不就好了我就不会自作多情的送这种东西给你!”
“那是因为前辈你说你讨厌我之前那样对你啊!所以我才想着是不是要放弃……可还是忍不住啊!……”
鸡同鸭讲的对话就这么持续了好几个来回,笠松甚至不记得两人到底围绕着什么而争吵,直到两人面红耳赤的大喘着粗气、互不相让的瞪着对方,直到最后笠松也没有抢回那件球衣,而黄濑也丝毫没有半点反省的意思,反而在吵架的半途红了眼眶。
“……笠松前辈,我是真的没有机会了吗,”
嘶哑的声线听起来有些陌生,不同于刚才那气势凌人的模样、微微耷拉着脑袋的黄濑像极了犯错的孩子,却又拒绝着认错。听似真诚的恳求在眼下的气氛中难免显得有些突允,笠松有些惊讶、可不至于惊慌;被怒气冲昏了头的大脑重新开始运转,一边打量着眼前那任性妄为的‘后辈’,一边思索着该如何答复。
“前辈真的是第一个人,不是因为我是重种就接近我,也不会想要利用我的才能才鼓励我,而是真的希望我能够为了自己变得越来越优秀……连我父母都不曾对我这么好过呢,很可笑吧?所以我才不甘心啊……好不容易出现了像前辈这样的人,为什么却怎么都留不住你呢……到底是哪里出错了呢……”
“黄濑……”
一旦性急的想要将对方占为己有、越是束缚就越是想要挣脱;好不容易决定尊重彼此的意愿给予对方更多的空间,这份诚意却又赢不过两年的差距。无论怎么思考都找不到答案,原本想着或许这都是命中注定的、是时候该放手了,可前辈却说要把这件球衣交给我,说些让我不要忘了你之类的话。一股脑的将所有的不甘全部迁怒到自己的头上,笠松当然有千万句话想要一一反驳,可直到现在、自己才切身领悟到在这场你追我赶的僵局之中,受伤的人并非只有笠松自己而已。
“刚刚前辈说距离毕业的一个月里一直有在思考我的事吧?我也一直有在想前辈的事哦,前辈不是向往猿人的那种求爱方式吗?所以我向别人打听了很多,也知道就算这么做或许于事无补。”
远比自己高大将近十一公分的‘巨蟒’就这么低垂着脑袋、来到了自己的跟前,向笠松哭诉着不求回报的努力、俯身亲吻上了自己的发梢。不同于荷尔蒙那甜腻又厚重的味道、汗水的咸涩很快包围了整个身体,使心跳莫名的加速起来,也让笠松下意识的后退了半步。察觉到了自己那无意识的举动、同样显得有些犹豫的黄濑稍稍挪了挪结实的身子,随即将悬在半空的单臂拦上了自己的腰际,如同昆虫用着它的触角摩挲试探般的举动竟让笠松感到无比怜爱,就算自己犹豫着是否该有所表示时,黄濑突然揪上了制服的衣摆,继续开口道。
“但是前辈还是渐渐对我放下了抗拒,处处为我着想。我真的很高兴……但是越是高兴就越是觉得可悲,因为你无论如何都不会成为我的东西不是吗?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你不也是一样,之所以会选上我不也是因为‘一时兴起’吗?只要能给你取暖的话就算对象不是我,也一样行得通吧。”
“…………前辈?”
只有笠松一个人被人数落个不停也未免太不公平了,率先跨过界限的人明明就是,如今被名为‘罪恶感’的巨石压得喘不过气的人却是笠松;就算我不在了也一定会有各式各样的人围绕在我的身边,只要能够哄你高兴的话你很快就会忘记我的。音落、长吁了一口气的笠松稍稍推开了黄濑的肩膀,抬眼窥视着对方的表情,男人那讶异又满是困惑的眼神不禁让自己自嘲般的轻笑了一声,接着说道。
“再多的承诺和保证也都是没有用的。你是重种,而我只是中间种,我们的世界从一开始就不一样。就算你可以掌握‘现在’、谁又能料到将来会发生的事?我知道我没资格说这些话,你说的对,我已经连你的‘前辈’都不是了,按照常理来说我根本就没权左右你的生活,也没权抱怨你那种轻浮又乱来的生活方式。”
既然如此趁着这份私欲越发膨胀之前还是收手比较好。在与黄濑相处的那段时间里,笠松或许是被男人的千依百顺给宠坏了也说不定,总以为只要是自己开的口、无论说什么黄濑都会接受,就算再不情愿、再怎么抱怨都一定会委屈的选择让步,这让笠松感到无比高兴。然而正是因为察觉到了这一点笠松才不愿意越陷越深;常识上抗拒着男人那我行我素的作风,身体却遵从本能接受了对方的占有,如今又为‘谁会取代自己的位置’介怀不已,甚至不惜利用那些冠冕堂皇的期待来遮盖这份丑陋的私欲。自己没有权利指责黄濑,在不知不觉中笠松也做了同样卑鄙的事。现在都真相大白了,你就算瞧不起我也是理所当然的。再让彼此都变得更加难堪之前抽身,或许这是唯一能够避免两败俱伤的办法吧;可当笠松自认为解脱般的长吁了一口气,双肩却一把被抓进了手心,拥抱与抑制不了喜悦的笑声接踵而来,使笠松感到措手不及的同时、也让原本静止的时间终于得以启动。
“黄、……!赶快松手!我让你松手你没有听到吗?!”
“不要!才不要呢!前辈……我好高兴哦……真的好高兴,感觉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哈……?你在说些什么……唔!”
突如其来的深吻让所有的言语在瞬间化为了乌有,舌尖的交缠留下了苦涩的感觉,却又按捺不住对方那别有意味的挑逗、在大脑运转之前、身体就好像习惯了似的渐渐又了反应,而笠松并没有察觉到半丝异样,无论是灵魂的骚动还是荷尔蒙的释放,黄濑就像一个普普通通的猿人一样亲吻着自己,耐心的吸吮着被唾液如是的唇瓣。
“前辈一点都不自私哦,我也不会瞧不起你。之前我不已经说过了吗?‘喜欢’这种东西原本就不是什么美好的东西,而且如果真的能够被前辈‘占有’的话,我会很荣幸的。”
鼻尖在断断续续的嬉笑声中触碰,留下堪比酸楚的疼痛感,让眼前的‘巨蟒’落下了喜悦的眼泪。笠松不知道黄濑为什么会哭,也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让他能够高兴成这样的话,直到男人再度将自己紧紧拥入怀中、心脏的韵律切切实实的透过衣衫、渗入了身体,这份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词语来诠释的心情也在同时毫无保留的传达给了笠松。笠松前辈是害怕我被别人抢走吧?担心得每天都在思考我的事,甚至不惜把最珍贵的球衣送给我。自己赌上一切、好不容易说出口的心情就这么被黄濑三言两语的概括了,羞耻感顿时让笠松热了耳根。
“前辈既然那么喜欢我的话就直说嘛!如果你早这么说的话我们两个就都不会那么痛苦了,不过还是好高兴……”
“你有没有在听人说话!我都说了我和你之间不可能……”
不是‘不可能’哦,是‘前辈认为不可能’而已。
笠松并不是不喜欢黄濑,而是‘拒绝自己去喜欢黄濑’罢了,重视伦理秩序远远大于自己的本音,不惜牺牲自己也要成全黄濑的将来。在猿人的世界观里,大概这就是所谓的‘风险’吧。一边说着、一边用指节摩挲着自己那燥热不已的脸颊;而仰着脑袋的笠松几度欲言又止,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要想着去反驳。
“虽然这样的方式我也不讨厌,可我还是希望前辈能够喜欢我、然后陪在我身边。我真的没有机会了吗?如果真的没有、那前辈愿不愿意再给我次机会?”
“我、…………”
‘爱’其实并没有那么干净,而是更丑陋的一种‘强欲’,自私得想要将对方的一切占为己有。善变的蛇都是如此,注重‘忠诚’的狗又何尝能够例外?黄濑并不是值得托付一生的伴侣,笠松清楚这一点,却还是想要试着去相信他;就算知道男人所说的一切都有可能是谎言,就算知道蛇并不会真正落泪,笠松仍旧无法抑制内心的动摇。
“我……不知道。”
从在部活室相遇的那天起自己的全部就已经被男人的尾巴牢牢束缚,越是想要挣脱就显得越深;与此同时又深陷在被对方深深依赖的优越感之中,也许当笠松从他人的口中得知黄濑不得不依赖自己的体温而熬过最为艰难的季节的那刻起一切都已经成为定局了吧。他需要的是我,而能够给予他这一切的人也是我。曾几何时笠松竟忘记了这些深埋在心底的喜悦,所以自己才无法洒脱的放手、无法原谅黄濑就真的这么全身而退。
“但是我无法眼睁睁的看着你成为别人的东西。……绝对。”
“……我也是哦。我也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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