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出生到现在笠松还是头一次被父母以外的人用着这样的口气否定,而且还是被一个比自己年幼两岁的男人说成这样,可即便心中有万般不甘、笠松竟不知该怎么反驳,直到黄濑收敛起凄楚的微笑从自己眼前消失后,愣愣坐在保健室内的笠松才缓缓的回过神,咀嚼着莫名的空虚感、从原地站起了身。连舌根都没有来由的开始犯麻,蔓延至舌尖的苦涩刺激着每一根神经末梢;笠松知道这种感觉,让人坐立不安的焦躁几乎在瞬间剥夺了自己所有判断的能力,是错是对、是真是假,笠松竟不知该从何开始做起。
“然后呢?这不是你梦寐以求的结果吗?现在又有什么好觉得不满的呢?”
笠松并没有接受黄蜡的道歉,应该说还没有等自己思考该怎么答复是好、黄濑的身影就这样淡出了自己的视野,在那之后两人也不曾在私下碰过面。即将毕业的笠松与快要升上二年级的黄濑在时间上就不存在太多的共通点,上课的教室不一样、谈论的话题多少也有些差异;除了篮球与班类相关的话题之外,笠松甚至不记得自己与男人有着哪些共通的兴趣。眨眼之间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天,唯一能够见到黄濑的机会就只有午休的那两个小时;然而男人不再向以前那样故作高调的冲着自己挥舞单臂、或是任性蛮横的紧追着自己不放,而是顶着一如既往的笑容、主动向自己寒暄问好,没有任何的肢体接触、谈话也在你一句我一句的客套中仓促的落下了帷幕,被环绕在周围的喧哗所掩盖、留下强烈的违和感不断在笠松的体内萦绕。
“我哪有什么不满,只是春困而已。”
倚靠着窗台,感受着初春的微风那特有的湿凉与温婉,校园内的不少花草都已经相继盛开、光是远远望着就不仅让人遐想非非,对即将到来的毕业典礼更是激动而又不舍。笠松自认为自己是喜欢海常的,虽然是猿人主导的学校却有着许多形形色色的怪人,在这里笠松也由一名普通的学生扮演过许许多多的角色:篮球部的主将,学生会的执行委员,后辈们眼中的好前辈……一想到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不由得伤感起来的笠松不禁感到鼻头一酸,而森山的一句提点更是唤醒了那些实在称不上愉快的回忆,使笠松几乎反射性的回呛了一句,将手中的牛奶罐头送到了嘴边。
“况且我现在哪有什么多余的经历去想那些事。都已经过去了,剩下的事就随缘吧。”
“嗯……说的也是。”
黄濑既没有和自己刻意保持距离,也没有故意疏远自己,让笠松感到费解的是、这种棱模两可的态度却让自己感到浑身不自在。当初黄濑向自己道了歉、可并没有许下承诺,用着绕口又深奥的大道理变向指责着笠松才是那个不懂人情世故的人,而现在又与自己维持着半吊子的距离,暧昧的态度更是让人感到焦躁不已。随着季节的变化气温也逐渐开始回暖,黄濑已经不需要依靠笠松的体温也能正常在户外行动,围绕着他的人群依旧不散、走在街道上那高挑的身影依旧瞩目,每当类似的场景在无意间映入自己的余光时笠松都会下意识的追逐着男人的存在,运气好的话两人的视线能够在空中交汇、互相颔首以示礼貌;若不走运的话就会这么无止境的擦肩而过,每每遇到这样的结果,心情都会没有来由的感到十分低落,可之所以低落并不是因为自己遭到了对方的无视,而是因为笠松为竟产生这种心情的自己感到十分羞耻。
(因为前辈们马上就要毕业了,所以我们想办一个欢送会,请前辈们务必参加!)
篮球队的交接早在年初的时候就已经办理完毕,新一任的队长由中村来担任。最初笠松是想推荐黄濑为人选,可考虑到黄濑还只不过是一年级、若是仅仅因为他的才能才举荐他为下一任的主将,一是害怕高年级的学生在面子上过不去,二是担心黄濑那轻浮的个性会因为自己的这一决定而得意忘形。基于种种原因、最后笠松还是把自己队长的头衔委托给了中村,那那件袖有自己名字的球衣被永远的收纳进了衣橱的箱底。悬挂在橱柜上的名牌被撤下,就连那破旧的长椅都让人觉得怀念不已,就在宣布引退的那天不少后辈都落下了泪水,然而长列中却没有黄濑的身影,到最终男人都没有出现。
(我没问题,不过我可能要提早回去,可能没有办法留到很晚。)
面对后辈们的一片心意,身为原主将兼前辈的笠松根本没有理由拒绝,森山与小堀也是一样。听说最初提议的人是早川,策划则是交给了中村;对于同样是班类的两人笠松自打报道的那天就对他们格外用心,所以在整支球队中早川与中村也是最尊敬自己的后辈。看着早川依依不舍的红着眼眶,笠松只能苦笑着拍着他的背脊;用不着难过成这样,我们会经常回来的。话音刚落、没想到始终强忍着泪水的早川竟抱着自己大哭起来,身为熊槛的早川是个脾性温厚、又不太机灵的人,虽然男人的这一举动惹来了不少视线,可笠松并不觉得生气,反倒是在旁捧腹大笑的森山让自己感到有些恼火。
(呜哇——!笠松前辈!!你一定要常回来啊!)
(是是。话说你真的好重……!赶快松手!)
(…………)
滑稽的插曲在众人的欢笑声中久久没能平息,不少人都跟着起哄在旁吆喝起来。虽然糗态百出、笠松却觉得非常高兴;直到某个熟悉的身影从余光一闪而过,几乎反射性的冷静下思绪的笠松稍稍扭转过了脑袋,只见一向喜欢与人群厮混在一起的黄濑一个人默默的在球场的角落收拾着背囊,笠松看不见男人的表情、正是因为看不见,多余的想象才使心头莫名的抽痛起来。
(……早川,过会的欢送会除了我们几个你还叫了谁。)
试探的询问才脱口而出,机警的森山便用着露骨的眼神打量了自己一番,然而笠松并没有理会、而是又追问了一遍;见自己如此性急的模样,早川一边掰着手指、一边嘟囔着各式各样的名字,奇怪的口音使笠松下意识的蹙起了眉头。笠松前辈、小堀前辈、森山前辈……加上我和中村还有二年级的三个替补。说完,突然向四周张望了一会的早川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伸展着他那结实的胳臂推开了阻挡在跟前的人群,一边撕扯着嗓门、一边向着求球场的角落小跑而去。
(喂!黄濑!你想好[了]没有啊?到底要不要[来]参加前辈们的欢送会?就差你一个[人]没有给我答复了!)
(咦?早川前辈……?)
(…………)
果然不出笠松所料,身为正选又是王牌的黄濑不可能没有受邀,而从双方的态度来看是黄濑没有表态在先、个性急躁的早川似乎对男人那犹豫不决的态度感到有些为难。前辈都在等你哦,如果有空的话就一起来吧。面对所有人的期待、黄濑始终没有做声,就像个呆愣的木头人一样怔怔站在原地,摇摆不定的视线时不时的向着笠松的方向投来。
(你到底想好了没有啊,决定了的话一起出发吧。)
(那个、抱歉,我可能……)
(你会来的吧。)
(…………)
就连笠松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几乎是无意识的做出了选择,笠松不希望黄濑逃避自己、也不希望自己因为过去的种种逃避着黄濑。两个人就像最初那样恢复到前辈与后辈的关系是笠松一直以来的‘梦想’,只不过每当笠松想要努力挽回局面时、大大小小的偏差总是出其不意的打乱自己的脚步。面对自己的那番插言、黄濑只是一脸惊讶的瞪大着双眼,时间就好像凝固了一般隔绝了周遭的氛围,仿佛整个世界就只剩下自己与黄濑两人一样,这种感觉竟让自己莫名的感到有些怀念。
(现在立马换上衣服和我们一起出发。这是前辈命令,不许顶嘴。)
(……知道了。)
在前往提前预约好的KTV的路上,黄濑就和往常一样与其他社员聊的十分开心,从最近的八卦新闻到模特的工作,黄濑的见世面很广、这大概与他那不安分的好奇心有关;途中男人也曾试着向自己主动搭话,可久违的对谈在三言两语过后就这么不了了之,笠松实在不明白究竟是自己的态度变了、还是黄濑刻意对自己有所敷衍。
(……啊、笠松前辈,你怎么也来了?)
虽然不排斥聚会、可笠松实在无法适应向唱K那样喧闹又容易失控的场合,更没想到的是森山竟从服务员手里唬弄来了一些洋酒参杂在果汁内,不小心一杯下肚的早川更是在众人面前‘熊性大发’,紧握着麦克风死死不愿放手、就连小堀和中村两人一起施力都阻止不了。连数落在旁偷笑的森山的精力都没有、忍受不了噪音的笠松就这么溜出了乌烟瘴气的包间,本想到厕所稍微清净一会耳根,却没想到一推开门就发现了熟人的身影,在黄濑率先出声之前笠松曾想过转身离开,可一想到自己没有任何‘逃跑’的理由或是借口,就只能这么硬生生的关上了沉重的大门,来到了洗手台前。
(该不会前辈也是来避难的吧?早川前辈他比我想象的还会闹腾呢,不愧是熊、真不是盖的。)
(幕后黑手是森山,早川他也只不过是受害者而已。)
(…………)
任由冰凉的流动水冲洗着指缝,明晰的感触不禁让笠松联想起黄濑的体温,一想到最初自己还未男人‘需要自己’这件事而感到沾沾自喜,那时、深陷在优越感中的笠松根本就没有料到两人之间的关系会变成现在这样,更不会想要变成这样,眼下那说近不近、说远不远的关系更是让人感到烦躁,这种情绪究竟是谁传染给了谁、笠松根本就理不清缘由,只能一个人不断的在原地彷徨。
(……我其实非常羡慕早川前辈,尤其是今天在体育馆的时候。)
突如其来的感慨使笠松猛地抽回了神志,流动水早就已经停了、而笠松竟浑然不觉;莫名的恐惧竟让笠松不甘抬头用双眼确认男人的表情,只能战战兢兢通过镜面窥探着对方的一举一动。没想到除了我之外还有其他人会像那样子抱着你又哭又闹呢。别有意味的感慨使笠松不知该如何回应是好,甚至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一言不发的僵立在原地,揣测着话语背后的含义。
(如果我没有对前辈出手的话,是不是我也能像早川前辈那样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
算了,大概是因为前面不小心沾了点酒吧,可能有点醉了。
笑着抬起了头、干净俊俏的脸蛋根本看不出半丝醉酒的意思,然而为人一向正直的笠松却没有揭穿黄濑的谎言,只是直直的凝视着男人那修长明亮的眸子,什么都没有说。刚刚那些话前辈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哦,我和你开玩笑的呢。牵强的谎言将方才那游刃有余的态度一扫而空,就在两人擦身而过的那一刻、笠松甚至能够清楚的看到黄濑那上扬的唇角细细轻颤着,高大的背影丝毫不见平日的风光。
(剩下的一个月……让我们好好相处吧,……笠松前辈。)
(……啊啊。)
不光光是言语上的道歉,黄濑的确有意想要用行动来证明自己对笠松的那份歉意,这份心情已经非常明确的传达给了自己,这本该是高兴的事才对、然而每当笠松远远的望着竭力与自己维持距离的黄濑都会为他感到格外凄楚,同时也有自责,认为事情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多半也归咎于自己不够圆滑机灵的缘故。如果真是这样、唯独只有黄濑一人像是赎罪一样一而再再而三的让步未免也太不公平了,笠松是真的很想做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做;一想到自从昨天从欢送会上回来后就一直维持这样举棋不定的状态,心烦的同时竟让笠松头一回产生了自我厌恶的念头。
“说起来,今天好像是你值日吧?刚刚生活委员和我说要把整理出来的大件垃圾扔到焚烧炉那,要我陪你一起去么?”
好在森山的一句提醒让笠松分了心,含糊的应和了几声,立马起身的笠松谢绝了友人的好意,一边卷着袖管、凭着单手便提起了沉重的垃圾箱,随手将手中的罐头扔进了箱子里。我一个人去就好,稍微等我一会我立马就回来。脚踩着西沉的夕阳、大步走出了教室,需要思考的事情真的太多太多,不光是黄濑、笠松也需要时间与安静来整理烦乱的思绪,不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竭力向自己证明诚意的男人。
“顺便回家的时候陪我去器材店买点东西吧。……有点东西想提前准备下。”
“了解~”
无论黄濑与笠松经历了什么、笠松都不会否定黄濑的为人,要怪就只能怪两人的生活实在相差的太多,黄濑有着重种特有的骄傲,而笠松则有着中间种自己的原则。信念与习惯的不同甚至比年龄还要来的残酷,一定是因为这样两人之间的关系才能如此不顺利,笠松不禁在心中如是暗暗感叹,这份无法泯灭的遗憾说是高中生活的一大败笔也都毫不夸张。
自己竟为黄濑的事感到如此惋惜、说不定自己是喜欢他的,可这种喜欢与黄濑的那种激烈的索求截然不同,而男人口中的‘占有’与‘强欲’就更是让笠松摸不着头绪。只不过有一点黄濑说的病没有错,笠松的确在潜意识中美化着‘情爱’、至少自己认为‘相恋’这件事是十分纯粹且美好的;不光光是因为人与人之间能够彼此关怀、更多的是能够互相扶持,笠松认为这是值得推崇的一种精神境界,也是猿人的世界观中最让人羡慕憧憬的地方,可黄濑却对自己的这种‘向往’嗤之以鼻,诉说着截然相反的诠释,不断为自己的行为寻找着开脱的理由。
(我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才会这么做。我想要前辈,是真的想要得到你。)
“…………事到如今还去想这些有的没的还有什么用。”
长吁了一口气,忍不住如是自嘲道,明明率先拒绝了一切的人笠松、等到一切渐渐回归了自以为的‘正轨’,心情却变得更加矛盾起来;就好像真正贪心的人是笠松一样,萌生这一念头的同时一股寒意霎时传遍了全身,这不禁让笠松感叹起‘习惯’是件多么可怕的事,短短的几个月里就因为习惯了与黄濑共处的空气与时间竟会让意志和本能一并动摇,这是笠松在下定决心之前没有想到的。呆愣在小路的转角,深吸了一口气的笠松使劲晃了晃脑袋、企图将这些多余的思绪甩在脑后。可当自己重新振作精神、提起脚边的垃圾桶时,一阵异样的骚动从不远处传来,听起来像两人在交谈,只不过娇嗔的女声给人一种粘腻又过于造作的感觉,使笠松顿时蹙起了眉头。
“呐呐,就在这做嘛,反正都这个时候了不会有人来的啦。”
隐晦的话题很快就让笠松察觉到了异样,正当自己犹豫着是不是自己想太多时、浓烈的气味渗入微风、扑鼻而来。那是雌性猿人特有的气味,然而刺鼻的体味夹杂着母猴发情时特有的臊臭,对别的班类来说这股再熟悉不过的味道并不能称之为‘强烈’,可对身为犬神人的笠松来说,每每遇到这样的情况都会痛恨起自己的狗鼻子实在太过灵敏,就连用手捂着都能嗅到从缝隙间渗进来的浓烈味道。要不我帮你做也行啊,总之你就成全人家嘛……用着撒娇的口气哀求着对方的满足,卑微的说辞不禁让笠松联想起那些依靠荷尔蒙来吸引雌性与自己交配的重种,而恰恰在这一念头在心头一闪而过之时,不好的预感便在下一刻占据了笠松的全部思绪。
“好不好嘛,黄濑君~”
“嗯……怎么办好呢……其实我都无所谓啦~”
“…………”
蛇之目的班类虽然有固定的发情期,但是在所有班类中性欲是最为强烈的,对性的需求也比一般班类要来的频繁、甚至不分阶级。在一般的情况下班类总会挑选与自己同种的班类进行交配繁殖,特殊的需求条件下也会与其他种族的班类生下混血的孩子;只不过为了满足生理方面的需求,大部分的蛇目几乎可以说是‘饥不择食’,就连一向不入眼的猿人也能成为纵欲的对象,可比起这种毫无原则可言的贞操观,对方竟是黄濑这件事让笠松震惊得忘了呼吸。
“正好最近好久没做了,虽然我不是很喜欢在外面,不过这些事都无关紧要啦。”
光是这样半默许的‘答案’就让对方高兴的惊叫起来,从转角听着这一切的笠松始终没有出声,而是强忍着盘踞在胃袋的灼烧感,回忆着臣服在男人荷尔蒙之下的羞耻、双手便在不知不觉中握紧了拳头。
“你要好好‘安慰’我哦,就拜托你啦~”
“好、……!”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
待到笠松回过神时自己已经迈出了无法挽回的那一步,顿时沉寂下来的空气足以让人窒息般凝重,只见解开了衣领的陌生女人大敞着衣襟、前倾着身体贴在黄濑的胸口,可比起她那放荡又失态的模样,黄濑的穿着倒是显得格外的端正,唯独单薄的衬衣半敞着、深色的腰带垂荡在胯骨的两旁。对于自己突然出现,男人脸上那诧异失措的表情已经暴露了一切,在视线交汇的刹那、黄濑几乎反射性的推开了紧贴着自己的女人,而见状的女性闷闷不乐的嘟起了嘴,然而猿人毕竟是猿人、耳濡目染的‘常识观’还是让她羞红了脸、背后身整理起了凌乱的制服。为什么在这种时候会有人跑出来啊……听到对方如是细声嘟囔着,长叹了一口气的笠松大步走上了前,故作笃定的打开了焚烧炉的盖头,低声开口道。
“趁其他人没来之前赶紧收拾完了。今天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不过下不为例。”
说完、将垃圾倒入了炉内,笠松始终没有像个‘前辈’那样转身教训起两人的失态,而是默默的关上了沉重的炉盖,强忍着心头的动摇。
“听到了的话就赶快回教室去!下次再让我撞见的话就按规矩……”
“她已经回去咯,笠松前辈,早就不见了。”
“…………”
话才说道一半就被打断,气氛从凝重变为尴尬,沉默更是为僵硬的气氛添上了一道高耸的心墙,在这之后无论是笠松还是黄濑都没有再多话。望着不断运作的焚烧炉,本该就这么回去的笠松竟挪不开脚步;双脚就好像被死死钉在原地似的,笠松直到自己在等一个解释,然而黄濑却始终没有开口,这也恰恰证明了男人已经不再顾虑自己的感受。
“……你是不是经常在学校里做这种事。”
试探的追问换来的是暧昧不清的答复,一句‘还好吧’很快又让两人间的谈话陷入了泥潭。是对方主动诱惑我的,而且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拒绝。支支吾吾的嘟囔着,笠松虽然没有转身用肉眼去确认,可依旧能够清晰的感觉到男人正在向自己步步靠近,每一个步伐、每一声气息都大大的刺激着笠松的感官神经。
“不过我想就算前辈你不出现到最后也会失败的吧。口头上是答应了可我也不是很想做,说不定根本没办法勃起,到时候出洋相的人反而是我了呢。某种意义上来说前辈你也算是救了我一把吧。”
“别擅自把我扯进来,你们之间是什么关系我也不想知道。”
“…………”
这里是学校,这种败坏风纪的事不许再做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笠松才回想起自己是男人的‘前辈’,趁着这个势头转过了身、抬手指着对方的鼻子厉声叮嘱道,然而低着脑袋、俯瞰着自己的黄濑则是愣愣的眨了眨眼,随即不情愿的撇了撇嘴,什么都没有说。
“今天的事要是被其他人发现你知道后果有多严重吗?你是海常的王牌啊!万一影响到社团活动和比赛你要怎么负起这个责任?!”
“……笠松前辈,你已经不是海常的主将了吧?而且下个月就是毕业典礼了,你也已经不是我的学长了。”
“你说什么……”
“不过既然你这么‘希望’的话,我照做就是了。”
笠松认为黄濑此时此刻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赎罪’,让步也好、拖鞋也好,正因为男人道歉了笠松才会产生如此自负的想法,可事实上这只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的错觉罢了。男人并不是为了挽回什么、更不是为了挽救与自己之间的缘分才做出了抉择;正是为了向自己证明那些听似疯狂的‘执着’是正确的才一次又一次的顺从笠松的所有意愿,就连身为重种的‘孤高’都顾不上、让他那高大魁梧的身子突然变得渺小了起来。
“笠松前辈,我有个小小的要求不知道你能不能答应?前辈毕业那天我想要制服的第二粒纽扣。第二不行的话第三也行,总之请留一个给我当做纪念吧。”
自己认识的‘黄濑凉太’是这么胆小又战战兢兢的人吗?眼前那耸着双肩、无奈的笑容埋没了男人那原有的英气,别说是女生眼中的俊俏潇洒了,笠松甚至觉得此时此刻的黄濑显得格外的窝囊,然而恰恰正是这种软弱又不中用的一面竟让笠松感到莫名的高兴。无论是过去被他用臂膀拥抱的时候、还是如同吟唱般在自己耳畔诉说爱慕的时候,笠松从未想过去相信男人所说的一切,更感受不到半天的诚意。可现在、笠松却想要去相信‘这样’的黄濑,认为他是真的需要自己、也不想否定他的这份执着,甚至想要留在他的身边;而悬在半空的手最终还是停了下来,承诺在一声鼻音中落下句点,就连黄濑因安心而笑弯了双眼时,笠松后悔自己已经没有立场再给予男人更多,时间、物件、情感……留下的就只有感染着彼此的懊悔而已。
“那我们说好咯,不准反悔哦。”
“……啊啊,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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