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比自己年长十岁的经纪人笑着询问校园生活过的怎么样时,黄濑总会耐不住激动、滔滔不绝的说起发生在身边的事。和朋友一起在天台吃饭,和班上的同学一起排练文化祭的剧目;除了能够和同龄人一起玩闹之外、社团活动的紧张训练也是一种新奇的体验,然而黄濑绝对不会提起比赛的事。这样的习惯究竟是从何时养成的呢?每当黄濑在无意间回想起“过去”都会忍不住扪心自问,而那年夏天所残留下来的特别气味也如同一层薄薄的白纱、紧紧缠裹着自己那用来展望的双眼。
“‘1867年2月奥匈帝国建立’……‘1859年意大利独立战争爆发’……”
写满了字迹的笔记就像是一本天书,明明是早已烂熟于心的文字、可每当目光随着行列左右摇摆时,复杂的汉字与密密麻麻的记号让黄濑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让人眼花缭乱的不光只有一连串复杂的假名;由箭头构建起的关系图以及特殊的重点符号,尽管在入学之前黄濑也和其他普通考生一样接受必要的测试,可这还是黄濑头一次切身感受到高中教育与国中教育之间的“天壤之别”。
“早上好~黄濑君~你在看什么?”
娇嗔的女生不断从背后传来,然而将全部的思绪都专注在手中笔记上的黄濑仍然嘟嘟囔囔的向着教室的方向迈着步子。对于自己那异常“冷漠”的态度、先是一惊的女生们各个面面相觑;直到有人自告奋勇的上前主动挽上了自己的胳臂,这才缓缓回过头来的黄濑微微耷拉着脑袋,黯淡疲倦的神色不禁让高高盘着长发的女生发出一连串不成声的惊叫。
“黄、黄濑君……?!你的脸……!!”
“啊……是小美纪啊……早上好……”
揉了揉干涩的眼球、女生身上特有的香味总算让黄濑有了几分现实的真实感。隐隐散发着薄荷香的香波,温婉又有些甜腻的香水,如果是平时的黄濑一定会在众目睽睽下热情的送给对方一个拥抱,然而别说是抬手的力气了、就凭现在的精神状态,就连双眼看到的光景都时而闪烁着笔记的叠影,仿佛连女生可爱的脸蛋上都写满了恼人的文字,使黄濑忍不住甩了甩脑袋。
“抱歉啊……最近因为一直在学习,所以都没有睡好……”
苦笑着合上了手中的册子,拖沓的步伐与颓丧的背影使不少人望而却步。没有想到黄濑君也有这样的时候。当如是这般的议论传入自己耳中时,忍不住在心中自嘲起来的“王牌”将书包一股脑的塞进了桌肚、沉闷的胸口也因长缓的吐息隐隐生疼着。
(整整150名的差距如果不拼死努力可没办法轻易翻盘啊。做好觉悟吧!)
黄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责怪过自己的冲动,虽然自己的确不算是很有耐性和定力的人,可至少在作出每一个决定之前都会思量一下前因与后果,毕竟“承担责任”这件事本身就是一个无法避免的麻烦。一句随口的无心话竟然会为自己惹来这样荒唐的麻烦,笠松的严厉不光光体现在篮球上、仅仅持续了三天的一对一辅导就让黄濑喘不上气;成堆的复习资料与模拟考卷让这位备受期待的一年级新生顿时傻了眼,然而当因为担忧而特意前来探班的小堀趁笠松离开时向黄濑说明了一下两人的“立场”,超乎想象的“现实”在让自己瞠目结舌的同时也让黄濑真正意识到自己对笠松可谓是一无所知。
(那家伙的成绩其实一直都在年级六十左右,特别是理科,就连我和中村有时都会向他请教关于物理的功课。)
为人忠厚老实的小堀很少会猜忌他人,就连总是以调侃自己为乐的森山都能一脸感动的道出他的“好”来,虽然黄濑对这样过于诚实的老好人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应付,可小堀毫无疑问是个值得信任的前辈,不管是在篮球上还是生活上,就连笠松也时常在自己面前夸赞他的可靠。如果自己的个性是因为八面玲珑才吸引了各种各样的人靠近的话,小堀就是用着自己的坦诚换取别人的信任吧。所以当小堀主动对自己开口提起笠松的事时黄濑并没有起疑心,直到比自己还要高大的前辈委婉的称赞起笠松的“好”时,这才意识到男人为何会趁着笠松不在的时候特意赶来的用意,只可惜萦绕在心头的不满并没有因此褪去多少。
(别看笠松那么急性子,其实他教人还挺有两下子的。你也要好好加油啊。)
(…………)
就像那些总是围绕在自己身边的女生,黄濑并不清楚社团里的前辈是怎么看待自己的,又希望从自己的身上得到什么样的回应。笑着向转身离开的前辈挥了挥手,重新将视线投放到了面前的笔记本上,比起小堀那样别有用意的旁侧敲击,笠松那直言直语的态度虽然显得有些粗鲁、可也更简单易懂一些。身为王牌、如果不能出赛的话只会成为球队的累赘罢了!毫不留情的用着卷起的书册敲打着自己的脑袋,严厉的“拷问”更是让黄濑苦不堪言;就连做梦都能梦见成堆的公式和复杂繁琐的编年史、身心快要接近崩溃的黄濑低头掩藏起自己那灰蒙蒙的脸,因失眠而充血的双眼更是让这位俊俏的业余模特丢尽了颜面。
“不过没想到你这次会这么拼命,可别把身体搞坏了啊。”
当前座的同学特意转身为自己扶起了倒下的教科书,出于担忧的关怀使黄濑下意识的嘀咕了一句“多谢”。比起总是将时间规划仔细的同班同学、临时抱佛脚的作风从某种角度上来看也是一种咎由自取吧。被以为会被和自己同龄的书呆子们嘲笑、意外的慰问竟让黄濑热了眼眶。要是身体垮台了不也一样参加不了比赛吗?善意的提醒使黄濑苦笑着耸了耸肩,一边接过了厚重的书本,一本从书包中取出了笔袋,低声应和道。
“不过我本来以为你是那种做什么都得心应手的人,看到你也有这么力不从心的一面,感觉亲切了不少。”
“这话听起来很像‘幸灾乐祸’耶……不过你倒是说的也没错,我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有这么狼狈的时候。”
毕竟人的脑袋是“模仿”不过来的嘛。听见自己如是自嘲道,忍不住窃笑起来的同龄人丢下了一句“加油”后便起身离开了作为,留下黄濑一个人苦苦咀嚼着枯燥的文字,不停在纸上书写的铅笔也因睡意几度从指尖滑落。
(既然你都向我‘宣战’了,我也不能当做没听到。)
朦胧中仿佛又听到了如同恶鬼般的嗓音,其实黄濑并没有像笠松所说的那样想过要挑战前辈的“权威”,更没有想过要在某个细节上赢过笠松些什么。身为全国知名的控球后卫、笠松的球技的确精湛;优秀的组织能力与扎实的基础使他在追求精益求精的球风上持续着稳定的进步。这是连黄濑都忍不住赞叹的,个性中的认真也使笠松比任何人都要努力,只不过黄濑不认为主导着这一勤奋的是男人对篮球的热爱。喜欢是喜欢的,可有着比“喜欢”更重要的东西驱使着笠松不断前进;也许是身为主将的觉悟吧,引领海常走向前进是笠松肩负的责任的话,那“胜利”对他而言又是一种什么样的追求呢?
“这样的人……我赢得了……吗……?”
铅笔随着游离的神志写下一个又一个莫名的符号,莫名的念头在使紧绷的神经稍稍松懈的同时也让黄濑不禁沉思起来。虽然在训练的时候常常和笠松一对一练习,可黄濑从来没有想过要赢笠松、毕竟两人是截然不同类型的选手,即便自己有足够的自信。硬要说的话,自己的考试是和笠松的第一次“对决”吧?哪怕一切都是因一句玩笑话而起,直到现在黄濑也没有彻底当真,然而看着笠松如此拼命的为自己辅导,无意间竟也渐渐拿出全力的黄濑几乎每次都达到了笠松所期待的目标,距离那150名排位的差距仿佛也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渐渐缩短了距离。
(按照这个效率的话应该不会有问题。)
看着用红笔画满了记号的模拟卷,笠松那始终紧蹙的眉头总算舒缓了些。明明做的到为什么当初不努力一把?试探性的责备使黄濑不禁苦笑着耸了耸肩,暧昧的回答了一句“谁知道呢”,随即整理起了面前的草稿纸。
(只能说世上有各种各样的人吧。我不是什么努力家,就喜好而言也很容易喜新厌旧,唔……大概就是这样。)
(……真是搞不懂你。)
丢下这么一句话、匆匆收拾好笔记与稿纸的笠松就这样转身离开了图书馆,就连一句“加油”或是“再见”都没有、眼睁睁的看着远比自己矮小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一种与落寞相似的感受不禁使黄濑发出一声叹息。明明比任何人都要关心自己的事,为什么总是要逞强似的摆出一副学长的架子呢。这样的想法或许听起来的确有些自恋,可笠松对待自己的态度只能让黄濑如是联想。从一对一的训练到一对一的补习,只可惜在笠松的眼里自己的“必要”仅仅是为了海常吧。为了贯彻主将的责任而在球场上奔跑,对笠松而言、自己的强劲无非也是如此罢了。
“不过还是希望前辈能够温柔点啊……唔……屁股好痛……”
“……??”
就算独自一人霸占着胜利的硕果,这份喜悦也不会长久。
“输赢”对黑子来说是证明自己篮球的必要过程,对笠松而言是使球队前进的必要手段。
那黄濑呢?胜利对“我”来说又意味着什么呢?
没有来由的、只是一次又一次的说着“不会输”、“不想输”,可实际上我却并没有为此思考太多这种必然的事,直到憧憬的记忆再度被唤起时。
与黄濑的单独补习远比笠松料想的要轻松的多,本以为学习会是一道过不去的砍、可经过几番对答后才发现,对凡事都得心应手的男人只不过忘记了“刻苦”的方式罢了。
老实说笠松讨厌这种态度,不光是对学习、明明有着十足的底气却因为怠慢和懒惰白白浪费那么多的时间,甚至还制造出这么多不必要的麻烦,当笠松厉声揭穿了这一“真面目”时,苦笑着的后辈只是说着“不喜欢努力”的妄言,这更让笠松感到怒火中烧。
“因为不及物动词后一定有介词所以要用‘for which’……答案是B!”
指着自己特意平摊在男人面前的参考书,光是为了从箱底翻出这些收罗起来的书册就费了笠松一下午的时间。原本只是因为一时犯懒才收进箱子的参考书没想到会连续两年派上用场,想起去年为早川补习的光景、无论是记忆力还是理解力都要胜过早川几筹,进度也要比笠松原先计划的要快上许多。
“很好。英语应该没问题了,下面开始复习世界史吧。”
将厚重的参考书推向了一旁,从书包中拿出了一叠厚重的试卷。凭借着久远的记忆按照每个老师特有的习性写下的题目是笠松的“得意之作”,虽然卷上的题目已经无数次让对座的后辈哀叫连连,可即便答题的过程总是嘟嘟囔囔忍不住抱怨,可黄濑最终还是能够将一份合格的答卷交给自己,歪歪扭扭的字迹似乎还未褪尽国中生的稚气,读起来虽然辛苦、却意外让笠松感到欣慰。
“如果这次也能做到70分以上的话暂且放过你,明天也会让你参加后半截的训练,好好加油吧。”
“前辈你要说话算话哦!不能像上次那样反悔哦……”
自从那次在更衣室发生的闹剧之后,每每遇到需要与男人立下“约定”时,黄濑都会用着狐疑的眼光打量着自己,趁机借着皮肉之痛向自己提出抗议。笠松直到自己有些过了火,可脾气和个性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改变的;就算理性告诉自己暴力无法解决问题,可发热的头脑根本顾不上这些多余的琐事,就算事后想要道歉、又放不下前辈的架子。
(最近黄濑每天都有出勤,对此你有什么看法吗?笠松。)
本正和自己商量如何调整训练进度来迎合补习所需的时间,突然插言道的教练用着罕见的试探口吻,这不禁让笠松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说明他渐渐适应海常了,是好事。坦率的回答道,闻言后只是默默颔首的教练抿了一口杯中的麦茶,低喃了一句“是啊”,随即抬起了头。
(你认为这是谁的功劳?)
(……我不懂您的意思。)
黄濑的变化是明显的,自从在练习赛败北之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的黄濑每天都会准时出席训练,将模特的工作一而再再而三的延期。晨练的时候虽然不是第一个达到球馆,可每次练习结束都一定会留到最后;有时还会因“谁最晚离开”而与身为主将的笠松较真,虽然笠松不认为努力是自己才能拥有的特权,可这种变化虽然让人安心了不少,可另一种别样的担忧也在内心深处油然而生。
(别看黄濑没事总是将笑容挂在脸上,对什么事也都漫不经心的。他的自尊心很强,那场比赛给他的打击或许比我们想象的要大得多。)
眼睁睁的看着如是低喃道的教练嘴角缓缓轻扬,虽然这样的表情实在不适合以严厉著名的武内,可黄濑的变化似乎总算让悬浮在教练心头的那颗巨石平安落定。这不是傲慢、只是还不成熟罢了。说完,随手拿起了一旁的赛事安排表,前所未有的野心也在武内的眼底闪烁着。
(这得要好好感谢诚凛啊。)
(……是。)
无论是多么微小的挫败都是刻骨铭心的,对于个性倔强的人来说更是如此,笠松也不想输、可却还是从无数场失败中站了起来。当自己每次都强忍着悔恨重新掸去身上的灰尘时、感慨与领悟也因经历的不同而始终变化着。所谓的“觉悟”始终是一个变化的概念,唯有帮助海常取胜是不变的梦想;可当拥有着自己所没有的一切的男人出现在自己面前时,这个“梦想”竟也微妙的发生了些变化,几度让笠松陷入了沉思。
“……前辈、笠松前辈,我做完了。”
几声清脆的呼喊使不禁发起愣来的笠松猛然回过神志,抬眼的刹那、视线在空中交汇,端正的容貌与浅浅的笑容,见轻托着下颚的后辈微微弓着身子、从下向上凝视着自己,忍不住嗤笑了一声的笠松一把夺过了男人手中的答卷,拿起了手中的红笔。就算你用这种角度看着我,我也不会觉得你这张脸有多好看的。随着男人那微微带着哭腔的“好过分”、笠松也竭力回忆着答案,专心批改着手中的考卷。
“笠松前辈,我听说最近又有练习赛,我不参加真的没关系吗?”
不知是否觉得被晾在一旁有些无聊,莫名找寻着话题的后辈一边追问道,一边翻开了另一门科目的笔记本。先是敷衍应了一声的笠松微微眯着双眼竭力辨别着那些扭扭捏捏的汉字,年份虽然大部分都正确,可黄濑的手写实在是不敢恭维。少在那自以为是了,就算没有你我们也能轻松取胜。在另一道题的答案上方画上了一个圈,出乎意料的准确率不禁让笠松微微蹙起了眉头,心中挂记的竟是偶然决定的那场“胜负”。
“反正有我和小堀还有中村在,况且就算最近一直在补习、私下你也应该有在练习吧?我看你还是老老实实学习吧,别让身体也过度疲劳把正经事给耽误了。”
“诶……为什么前辈你会知道啊……”
你以为入部以来是谁一直前前后后的在盯着你啊。
随手拿起一本书册狠狠向着对方的脑袋砸去,忍不住喊了一声“好痛”的男人装腔作势的趴伏在书桌上、假装啼哭起来。然而这种通过示弱试图让自己卸下防备的“小聪明”并不管用,见自己头也不抬的保持着沉默,立马放弃的黄濑背着自己做了个鬼脸,小声嘀咕了一句“小气”。
“既然这么想参加练习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放下了手中的红笔,近乎完美的考卷让笠松下意识的长吁了一口气。不知道怎么的、两人的努力有了这么出色的结果本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然而笠松却偏偏不愿意将这份远远超过自己预期的答题卷交还给对座的后辈,直到黄濑被自己这一突然的“条件”钓起了好奇心,这才偷偷将卷子折叠起来、夹进参考书的笠松心虚的挪开了目光。
“关东地区的IH下个星期要开始了。下周的社团活动你不需要参加,和我一起去东京。”
“东京……?我也一起吗?”
没错,你也要一起。
听自己正色回答道,脸上闪过一丝犹豫的黄濑似乎有些不情愿、可还是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或许是对占用训练的时间赶到不满吧,一眼就看透了男人的心思,清了清嗓子的笠松下意识的袖起了双臂,刻意的呢喃了一句“诚凛”,光是这样就让黄濑变了表情。
“我想去看看诚凛的比赛。怎么,你没有兴趣么?”
“有!当然有!请让我跟你一起去!”
就像是为第二天的远足雀跃不已的孩子,无论黄濑在心智上比同龄人多早熟,无论那张俊俏的脸蛋和优秀的才能给人一种多么遥不可及的印象,“黄濑凉太”终究只有十六岁,就与他在对待“胜负”上的态度一样,还留有太多国中生的稚嫩。有很多想要调查的事,你就当是课外见习好了。说完,将夹有考卷的参考书递还给了两眼放光的后辈,见到黄濑这样激动的模样,不知该笑还是该趁机揶揄男人两句的笠松不禁苦笑了一声,窝心的感觉也让这一例行公事的“任务”变得有些令人期待了起来。
“我们是为了获胜才去视察对手,可不是为了让你会友。记得把脑袋和眼睛给我带上,听明白了吗?”
“……‘获胜’吗……”
“………………?”
出乎意料的反应使笠松下意识的挑了挑眉,刚才还是一脸期待、突然脸色大变的黄濑就像是另有所思的低下了脑袋,凝重的神情不禁让笠松在心中猜忌了起来,是因为有认识的朋友才会顾虑这样的做法,又或是因为其他的心事扰乱了原本的兴致。
“其实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问前辈。什么样的‘胜利’才算是‘值得令人高兴’的呢?”
类似的问题似乎也曾经被男人提及过,是在车站偶遇的那天吧,笠松忍不住在心中暗暗回想道。黄濑对于“胜负”的执着不同于队中的任何人,比起所有的队员齐心协力追求胜利、早已习惯了“胜利”的黄濑反而对它的诠释产生了迷惘。这也是诚凛留给黄濑的一道“坎”吧。或许不是诚凛留下的,而是那个名叫“黑子哲也”的透明少年为黄濑留下的一道难题。比起那些写有复杂公式和满是圈套的习题更为繁琐、说到底,黄濑还没有一个篮球选手该有的自觉,所以才会一次又一次的被这样理所当然的“信念”所束缚。
“我应该已经和你解释过很多次,看来你没有办法明白,所以我不想再多说了。”
“…………”
为了海常而与对手抗衡,为了海常而竭力取下得分;黄濑不理解这样的团队意识,至少现在的“黄濑凉太”还不能。这或许并不是男人的错,将取胜的机会与希望寄托在黄濑一人身上的海常也许也要负一定的责任。毕竟无论是教练还是队中的选手都希望借助黄濑一人的才能取得优胜,笠松也不例外、而属于海常所有人的“梦想”对黄濑而言或许并不重要。
“但是有一点我可以清楚的告诉你。你不想输,我也不想输。森山、小堀、早川……所有人都不喜欢输,可我们从来没有想过海常能够永远赢下去。”
“笠松前辈……?”
比起比赛的结果,对胜利的这份追求才是最重要的吧。就像是人失去了生的信念就如同行尸走肉;唯独永远抱持着这份心情才有触及胜利的可能。
“没有想过要从对手手中取胜的选手是没有资格站上球场的,你可以没有优秀的才能、也可以漏洞百出,但不能没有这样的觉悟,海常也不需要这样的窝囊废。”
“………………”
而你是“王牌”,就更当如此了。
黄濑的确让笠松、让海常看到了夺冠的希望,这是笠松不愿也无法否认的事实。对胜利的茫然也好、与球队的磨合也罢,说到底只是因为顽固的“执着”吧。一旦这些棱模两可的问题束缚了自己的脚步、黄濑并没有逃避,更没有就这样搁置不管,而是努力寻找着答案,直到大彻大悟的一天。……那海常呢?海常的“胜利”又该谁来承担呢?当黄濑用着仍旧带着些许迷茫的笑容向自己追问道时,笠松不禁深吸了一口气,游移的视线停留在窗外的夕阳,被唤醒的记忆让身体都隐隐作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自己勿忘那一天。
“那是主将的责任。……总有天你会明白的,因为你不仅仅只是‘篮球手’那么简单。”
“…………”
——TBC.2013-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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