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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刊野崎】Straight to No.1《下》(若濑尾) 」
- 若松X濑尾
- 故事大概是发生在若松入社会后一年左右
- 若松=普通上班族,濑尾=大学声乐老师
- 大概会出现些许隐晦的性描写,如果没办法接受的话还请务必右上角【连我自己都觉得很耻……
- 简单来说,是关于【奉子成婚】的故事(对不起……!!



直到现在、濑尾送给自己的那把裁纸刀仍然静静躺在若松的抽屉内,步入社会后自己已经不再像学生时代那样会抽空前往野崎的家、帮忙张贴网点,而这把裁纸刀也理所当然的失去了应有的作用,可自己却没有将他丢弃。每每打开抽屉、小巧的物件都会第一个映入若松的眼帘;尖锐的刀尖已经有些生锈,若是不用力、就无法像曾经那样轻易的就把纸张割开,而也正因为这是濑尾送给自己的礼物,明显的变化就像是在暗示着什么似的、让若松始终无法放下心中的芥蒂。
“学姐,衣服的箱子放床边上可以吗?箱子还挺大的,放在走廊附近的话稍微有点碍事。”
将沉重的箱子放在了床架的边缘,抬手用挂在肩头的毛巾擦去了滴落的汗水,在濑尾拒绝了自己的‘求婚’过后不久,因为工作上稍许除了变故的若松一直都和同小组的同事忙着善后的工作,足足有两个星期的时间没有与怀有身孕的濑尾取得联系。时间的流逝总是快得让人目不暇接、而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濑尾的小腹也已经有了明显的变化,就算用较为宽松的衣服遮挡也能看出些许的‘猫腻’,倒是孕妇本人整天都生龙活虎、一点都没有什么改变。
“喔、好。我这边忙完了就过来帮忙,门外还有个装衣服的箱子,到时候记得放一起就好。”
听着锅碗瓢盆互相碰撞时所发出的声响,多少才产生点真实感的若松有手锤了捶有些酸疼的腰杆,循声向着厨房的方向张望了一会。带着身孕、同时还要忙着应付工作上的事;若松实在是没有勇气向当事人打听这件事究竟有多少人知道,除了野崎之外、濑尾是否已经向家里人说明了情况?可从对方的态度来看、濑尾似乎并没有对家人提起这件事,之所以决定从家里搬出来、一个人居住也是为了掩藏身体的变化。若松清楚濑尾的脾气、也理解她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或许是不想听家里人啰嗦吧。要是让长辈参合到其中、若松也会陷入许多无法避免的麻烦,若是从这个角度来思考,濑尾可谓是又‘救了自己一把’,可她的那份体贴却让若松感到无地自容,看似处处都是为自己考虑的‘温柔’实际都是为了保护自己,这种责任原本应该让身为男人的若松来承担才对。
“那我先去把箱子搬进来了,学姐要是觉得累了的话记得休息啊。”
朝着玄关的方向走去、途中与站在厨房整理厨具的濑尾擦肩而过;不知是否是因为自己长高了的关系、比起高中时期的模样,濑尾的背影似乎比曾经要来的娇小。裸露在外的双腿能够看到些许晒痕的印记,曲卷的长发就这么随性的披在肩后、偶尔可以在空隙见看到雪白的后颈。无论个性再怎么粗枝大叶、无论在为人处世中有多不拘小节,濑尾终究还是女生,这是不可颠覆的事实。学姐她一个人真的没问题么……总感觉还是有点勉强……若松从来不敢低估濑尾的能力,也明白始终放无法释怀的人是自己;说是感觉自尊受到了伤害也不为过,毕竟自己原本就是个相对保守的人。明明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流淌着自己的血脉却无法承担责任,‘单身母亲’这种充满了偏见的字眼更是像噩梦一般在若松的脑海里不断萦绕;学姐……你一个人真的没关系吗?真的不需要我帮忙吗?闻声、稍稍转过了身体的濑尾满脸困惑的眨了眨眼,一句‘没问题’让若松不禁哑然失笑、微微点了点头。
“那我先去忙了。学姐你记得千万不能勉强自己啊!”
“你还真是啰嗦耶……赶紧去忙吧。”
当濑尾拒绝了自己的结婚提议、若松虽然流了眼泪,却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或许是自己的心事彻底被揭穿了的缘故吧,在当时的情景之下、若松之所以会想要和濑尾结婚的确多半是出于同情,觉得不能丢下母子两人不管、觉得自己身为男人就应该承担相应的责任,然而濑尾的一番话也有着自己的道理,毕竟若松并不是真的‘爱着’濑尾,更无法保证自己能够给她一个理想温馨的家庭。虽然没有办法陪在学姐的身边照顾你,但是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话请一定要和我说啊!在道别前、若松如是坚持道,问濑尾也只是淡然一笑,一句‘多谢了’让若松顿时面红耳赤,心中的释然再次因无法泯灭的愧疚而蠢蠢欲动。
(学姐你要搬家?是打算一个人住吗?)
两个多星期后、总算从加班炼狱中‘死而复生’的若松接到了濑尾的电话,同时也得知了对方想要开始独自生活的消息。学姐怎么想要一个人出来住了呢?房子已经有着落了吗?追问的同时、不安的预感也在心头急速膨胀着,不出所料、简洁明了的答案让若松顿时感到头昏眼花,险些没能握住快要从掌心滑落的移动电话。
(因为之后肚子会变得越来越大、家里人一眼就看出来了。房子的话正好有朋友准备搬家,所以手续也很快就办好了,就差礼金没付清了。)
(这、这样啊……)
无法避免的心虚感让若松没有勇气继续追问下去,学姐的家人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周围又有人多少朋友知道?工作方面又该怎么安排?想问的问题有太多,却一个都问不出口;犹豫再三、在濑尾切断电话之前,支支吾吾了许久的若松总算是憋出了一句话,询问是否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嗯……既然你都主动开口了,那我也就不客气啦~)
见对方有意接受自己的‘好意’、总算是松了口气的若松下意识的吞了口唾沫,接着开口道。无论什么我都愿意做!学姐你就尽管开口吧!可还能等若松把话说完、突然打断了的濑尾说只需要让自己搬些家具和行礼就好。本来想自己一个人做的,但是最近浑身没什么力气、所以就只能打电话给你了。明明曾经总是肆无忌惮的抓着自己到处乱跑,却在几年不见过后变得那么客套;濑尾的独立让若松感到异常的心疼,可却连让自己与她一同分担的资格和立场都不愿‘施舍’,就好像在刻意‘折磨’自己一样。
(……学姐。你以后别总是这样勉强自己,如果有什么事的话可以直接和我说,我一定会想办法的。)
毕竟这是我唯一能够为你做的事了。情不自禁的感叹让电话另头的濑尾轻笑出了声,一句‘所以我这不是来找你了吗?’让紧握着听筒的若松也跟着一同苦笑了起来。那我过会把新家地址发给你,具体时间到时候再说吧。音落、就这么匆匆挂了电话的若松有些茫然的看着不断传来嘟嘟声的听筒,明明不是自己的错、明明彼此都没有责怪任何人,然而心脏还是停止不了复杂的悸动,强烈的愧疚感与莫名的期待与兴奋交织在一起、让若松困惑的歪了歪脑袋。
“阿若——你口渴不渴?要喝水吗?”
不知何时来到自己身后的濑尾突然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而很快就抬起头来的若松先是茫然的眨了眨眼,接着从地上站起了身。我还好,之前有喝过自己带的饮料;说着、稍稍瞥了一眼濑尾小腹的若松还是顺从的接过了对方手中的马克杯,紧握着冰凉的杯身。学姐呢?已经忙完了吗?要不要休息会?闻言、稍稍撇了撇嘴的濑尾将杯子凑向了嘴边,就好像在犹豫着什么似的、微蹙的眉头让若松感到有些惊讶、却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学姐……?怎么了?该不会是哪里不舒服吧?”
“没有啊,我身体好的很,也没哪里不舒服。”
知道当事人亲口否认、这才松了口气的若松立刻夸下了双肩,长吁了一口气。家中的亲姐姐曾经因为怀孕而吃足了苦头,又是孕吐、又是各式各样的妊娠反应,光是看着就让身为小辈的若松不寒而栗。比起当时挺着肚子的亲生姐姐、现在的濑尾看起来的确还算健康;那学姐是怎么了?还是说忘了什么东西?还没等自己把话说完、突然瞪大了双眼的濑尾似乎意会了什么,接着就将双手揪上了自己的胳臂、‘神秘’的答案不禁让若松感到哭笑不得。
“突然想吃炒乌冬了……阿若——你做炒乌冬给我吃吧,我快饿死了——”
“好好好……我做就是了,学姐你先在家好好休息吧,我去超市一趟很快就回来。……”

自己与濑尾并不能算是在交往,而在濑尾之前、若松也只与一位女性有过恋爱的经验;那是与自己一同进修外语课的同班同学、个性不但乖巧,就连说话时都总是细声细气,给人一种弱不禁风的感觉。或是正是这种柔弱的‘印象’让自己产生了冲动吧,觉得自己必须成为能够为她挡风遮雨的‘港湾’、竭尽全力去呵护她、守护她。而久而久之的、自己的‘无微不至’竟成为了对方心中压力,其实若松当时并没有想过要分手,却在她落泪的时候无法动弹、选择了妥协与接受。
“今天牛肉好便宜啊……是在搞什么活动吗?”
和之前的女友相比、濑尾的个性非但刁蛮更称不上什么温顺,就连做家务时都不知轻重、好好的纸箱像是被卷入了粉碎机似的变得七零八碎,让一旁的若松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插手。若松当然知道这个世上存在着各种各样不同类型的人,又像佐仓学姐一样娇小努力的女生、也有像鹿岛学姐一样帅气又充满魅力的女性,然而濑尾又该归类在哪一边呢?回想起来若松从未认真思考过有关‘濑尾结月’的事,至少从没有以一个异性的眼光来‘审视’那样的濑尾,只知道她是自己的学姐、是一个棘手又让人头疼的存在,却不是个坏人。学姐最近似乎很容易疲劳的样子,是不是该多吃点肉比较好啊……伸手从冷藏柜的置物架上拿下了被封存完整的猪肉,写有‘促销’字样的标签让若松有些心动,却又不知是否新鲜、生怕正怀着身孕的濑尾吃坏了肚子。还是说少吃点肉、多吃点海鲜补充下蛋白质比较好呢……各式各样的念头让本想速战速决的若松变得越发举棋不定,正在自己犹豫不决之时、不知是谁从一旁伸出了右手,趁自己不备时拿下了架子上的最后一块肉排,像是炫耀一般的吆喝了起来。
“堀前辈!你快来看啊!我抢到特价的肉排了耶!超划算的!”
“喔喔,今天运气真不错,我去看看蔬菜那边……若松?这不是若松吗?!你怎么在这?”
“堀、学长……!鹿岛学姐?!”
熟悉的面孔让若松几乎不受控制的惊叫出了声,没想到竟然在这种家庭超市里都能碰到熟人、然而感到诧异的似乎并不单单只有自己,就连两位前辈都瞪大着双眼、愣在原地,久久都没能发出声响来。果然是若松啊……起先我还以为是自己认错人了呢,你是不是又长高了?见堀一脸嬉笑的朝着自己大步走来,很快也回过神的鹿岛立马向后倒退了几步,方格的衬衣与浅色的休闲长裤给人一种清爽的感觉,却少了几分该有的女人味、怀念的违和感让仍有些发愣的若松情不自禁的笑出了声。
“我没有长高啦,不过最近倒是瘦了不少,倒是二位学长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呢。”
“才几个月没见能差的哪里去。话说你不是在锦系町附近上班么?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开门见山的发问倒是与堀那直言直语的个性很贴切,却让另有隐情的若松尴尬不已。支支吾吾的斟酌了半天、最终还是老老实实的向两位前辈吐出了实情;其实是帮濑尾学姐搬家,顺便来超市买点食材回去。闻言、率先变了脸色的是始终站在堀身旁的鹿岛,一声‘原来如此’的感叹让自己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若松知道鹿岛与濑尾的交情不错、而自己却不知道鹿岛对自己与濑尾之间的事知道多少,可对方接下来的一番话让若松顿时松了口气,却也十分意外、因为濑尾从未向自己提起过那间公寓的原住客就是鹿岛这件事。
“小结月她已经搬进去了啊?她的动作还是这么快呢……我昨天才从那搬出来的说,感觉好像野生动物哦。”
“咦……?鹿岛学姐你以前住在那间公寓吗?难道濑尾学姐说的‘朋友’其实就是……”
没错没错,就是在说我。
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尖,突如其来的‘真相’让若松一时不知该怎么回应,明明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却莫名的让思绪变得烦躁了起来。学姐她什么都没和我说……只是突然打了个电话给我,说要我帮忙搬家。自说自话的地方就与学生时代时一样、明明知道不能对那样的濑尾心生期待却还是忍不住感到低落,毕竟自己是真心想要帮濑尾做些什么,而濑尾却对自己处处隐瞒,这实在称不上公平。
“那鹿岛学姐现在住在哪里呢?距离这里很远吗?”
生怕两人看穿自己的情绪变化、故意岔开了话题的若松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刻意打听了起来。自己与堀曾经都为野崎的漫画事业出过一份力、尽管毕业之后不常联系可还算是熟络,然而与鹿岛恐怕就不能以‘朋友’相称了。鹿岛在若松的心里一直都是非常帅气潇洒的一个人,自己也非常尊敬她、却不知到底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和眼光去看待对方,与鹿岛说话时也总是容易变得异常紧张。因为工作的关系我搬去新宿了,不过合同下个星期才开始生效,所以暂时得在堀前辈家打扰一段时间。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拨开了散落在额前的碎发,自然的态度就好像在阐述一件理所当然的家常事似的,可一向多虑的若松却忍不住面露疑惑、小心翼翼的试探了起来。
“那个……可学姐你是女生吧?住在男生家不会觉得不方便吗?像是洗漱之类的……”
“完全不会啊?就是前辈家有点小,就连泡澡的浴缸都小小的还挺可爱的呢~”
“鹿岛……!你找死是吗?!”
“好痛、!”
“…………”
从认识两人的那天起、堀与鹿岛一直都在打打闹闹,就好像永远不会厌倦似的、就连一直挨揍的鹿岛本人都仿佛乐在其中,从未抱怨过什么。若松本以为鹿岛是碍于后辈的身份才无法对身为部长与前辈的堀抗议,之后才渐渐意识到那只是对方表达‘敬意’的一种方式。可不管怎么样、鹿岛与堀都称得上是怪人,可若松却很羡慕萦绕在两人间的和睦气氛,同样是‘学弟’与‘学姐’、自己与濑尾就无法成为这样的关系,也已经没了那样的机会。
“不过一开始的时候我是想暂时留原来的公寓、先和小结月一起住一段时间,等新家那边的手续全部办妥后再搬走的。”
当堀的拳打脚踢好不容易停下时,总算松了口气的鹿岛一边搓揉着背脊、一边继续解释道。比起和堀这样的‘大男人’合住、身为女性的鹿岛和同样是女生的濑尾住在同一屋檐下的确更加妥当。可是小结月她说不是方便、怎么都不肯让我住下来,所以就只好到前辈家打扰了。还没等鹿岛把话说完、猛然一惊的若松几乎反射性的退后了一小步,看来一脸茫然的鹿岛并不知道濑尾为什么那么‘坚持’的理由,而对这次搬家的事本该一无所知的若松却察觉到了猫腻、心跳不受控制的加速了起来。
“当时‘老师’她看起来超严肃的……把我吓了一跳呢。”
“‘老师’……?是指濑尾学姐吗?”
起初、似乎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这么问的鹿岛稍稍挑了挑眉,抬眼思索了一会,可很快又回过了神。说起来除了小千代和野崎同学之外似乎我还没和人提起过这事。说着、有些踌躇的鹿岛稍稍瞥了一旁的前辈,而原本还面无表情的堀对鹿岛的话同样产生了兴趣,就像是在催促对方赶紧说下去似的、紧蹙的眉头让鹿岛有些慌张的挺直了腰杆。
“呃……其实我原来是音痴来着,所以拜托小结月教我做了些发声的训练,到大学毕业之前她一直都是我的‘私人老师’。”
“濑、濑尾学姐她……?!教鹿岛学姐你唱歌?!”
“原来你是音痴啊……”
不知是否是堀那句无心的感慨伤到了鹿岛的自尊,当外表帅气的‘学姐’一脸颓丧的耷拉着脑袋时、竟感到有些同情的若松手足无措的愣在原地,可比起该如何安慰眼前的鹿岛、濑尾竟是指导鹿岛唱歌的‘私人老师’这件事才真正让若松感到错愕不已。鹿岛学姐你太乱来了啦,怎么可以让濑尾学姐教你唱歌呢?这岂不是在折磨你自己吗。本想好心劝解对方‘回心转意’,却没想到鹿岛非但不领情、仿佛像是打量一头珍奇异兽似的上下扫视了自己一番,露骨的眼神就好像在质问自己为什么要说这种话似的,让若松再也按捺不住、急忙解释了起来。
“因为濑尾学姐她唱歌真的不好听啊……说难听也不为过,反正鹿岛学姐你赶紧放弃吧,听我的准没错……”
“你在说什么呢,小结月她当年可是声乐部的‘罗蕾莱’啊,要不然我怎么会拜托她做我的声乐老师,还差点下跪了呢。”
“……诶?”
熟悉的字眼在传入耳蜗的刹那、全身的血液就像是凝固了一般,让若松一阵头晕目眩。那是曾经让自己朝思暮想的名字,也是第一次让自己体会到‘恋爱’的征兆的人,然而自己却从未与‘她’见过面,更没有机会揭开那层神秘的薄纱、探究她的真实身份。直到‘罗蕾莱’的歌声彻底消失在校园,从寂寞中好不容易解脱的若松慢慢选择了向现实妥协,认为这样的结局并不算坏、毕竟自己对‘罗蕾莱’的憧憬始终是美好的,就算最后还是无果而终、而有‘她’陪伴入睡的这些日子一种都是自己最快乐的回忆,即便是纯粹的幻想、若松也想要好好珍惜。
可自己永远都没有想到,那段早已成为往事的‘真相’竟会来的那么突然。
“濑尾学姐她是‘罗蕾莱’……这怎么可能嘛……!鹿岛学姐你一定是在开我玩笑吧?”
刺耳的干笑更像是对自己的嘲弄,一脸认真的鹿岛并不像是在说谎,只不过是若松不愿意接受眼前的事实罢了。见自己面色僵硬的否认道,似乎有些闷闷不乐的鹿岛稍稍嘟了嘟嘴,一句‘我干嘛要拿这种事开玩笑’让若松顿时面红耳赤。你不信可以去问问小结月本人啊,不过她本人倒是不太喜欢这个称呼。还没等对方把话说完、早已握紧了拳头的若松默默深吸了口气,全身因不断在心头躁动的冲动不受控制的颤抖着。
“而且小千代和野崎同学也知道啊,堀前辈呢?”
“我知道濑尾是声乐部的只是不知道她就是那个‘罗蕾莱’,说起来若松你不是一直都……若松?!你要去哪?”
“抱歉!我稍微有点事先走了!两位前辈你们慢聊!!”
不顾从身后传来的吆喝、头也不回的冲出了超市的大门,就在若松大喘着粗气、奔跑在通往濑尾公寓的上坡时,闪烁在脑海的画面就如同走马灯一般,一些曾不被自己挂心的细节也全都浮上了睡面。在‘罗蕾莱’的歌声消失的那年,濑尾正从高校毕业,摆脱了高中生的身份、开始了全新的大学生活。而离开了濑尾的‘纠缠’、精神压力骤然减轻了的若松也渐渐从恼人的失眠中解脱,自然也就不需要罗蕾莱的歌声、决定将这份无果的爱恋深藏在心底,视为青春的一部分来纪念。为什么当时自己没能发现呢……一场场惹人发笑的误会让若松错过了太多太多,可也正因为这份‘无知’、自己对‘罗蕾莱’的仰慕才能持续得那么久。就算如此、自己的这份感情却被当事人当做笑话来看,这让人怎么欣然接受啊?!愤慨与困惑如同两股热流不断在心中交织、碰撞,迫使若松加快了脚下的步伐,一路跑向了濑尾的公寓大门。就在自己按下门把手的那刻、身穿着围裙的濑尾踱步从厨房走了出来,见自己满头大汗的喘着粗气、出现在玄关,满脸诧异的濑尾下意识的瞪大了双眼,习惯性的将双手插在了腰际的两侧。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东西呢?都买好了吗?”
“学姐……!有件事你今天一定要和我解释清楚!绝对不可以再骗我了!”
“…………?”
狂乱不已的心跳究竟是因为呼吸而乱了套、还是因为紊乱的思绪才久久无法平静,若松早就已经懒得计较。想要明白事情的真相,想要明白为什么濑尾要这么做;明明知道自己对‘罗蕾莱’心存恋爱的情感却像是在看人笑话似的佯装不知,光是回忆就让若松感到羞耻不已。学姐,刚才我在超市碰见鹿岛还有堀学长了,也从他们那听到了一些过去的事。见自己一脸严肃的低声道,这回、似乎很快就察觉到气氛变化的濑尾稍稍侧转过了身子,两人就这么面对面的屹立在有些昏暗的走廊,短暂的沉默像极了暴风雨前的宁静、迫使若松咬紧了牙关,屏住了呼吸。
“他们告诉我……濑尾学姐其实就是声乐部的‘罗蕾莱’……这件事应该不是真的吧?!”
“是真的啊,我就是‘罗蕾莱’,你终于知道了?”
“‘咚’!”
双腿不争气的在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膝盖撞击地面的声响虽然刺耳、可若松却一点都不觉得疼,从鹿岛的嘴里听说这一消息时若松的确非常震惊,可这种错愕远远不及当事人对自己的坦诚,空白的大脑就好像短路了似的、只剩下恼人的嗡鸣。自己不是不愿意接受濑尾就是‘罗蕾莱’的事实,只不过无法轻易接受自己当年对‘罗蕾莱’的那份心情竟被人当做玩弄自己的把柄。为什么学姐不告诉我呢……戏弄我真的就那么有趣吗?!面对自己的‘控诉’、濑尾那一句‘对啊’让若松几乎崩溃的蜷缩起了身子,虽然不觉得悲伤、可眼泪还是不受理智控制掉出了眼眶。
“太过分了……实在是太过分了……为什么学姐你要这么对我……把我的纯情还给我啦……!!”
“别哭啊……那时候大家不也还小所以不懂事,我给你道歉就是了嘛……”
高中时期的若松对‘罗蕾莱’真的是一心一意,就算进入了大学、和其他女生开始交往,每当回想起那些有她歌声陪伴的日子都还会情不自禁的微笑。然而没想到自己在懵懂时期痴心恋慕的人竟是自己最无法应付的人,强烈的落差让若松感到异常忐忑,自己并不讨厌濑尾、却无法将她与自己的‘女神’联想到一块,手足无措的失措感让若松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助。
“那学姐为什么不告诉我?就算只是想戏弄我、也可以在毕业的时候和我说清楚啊,像这样处处瞒着我真的有那么有趣吗?”
用手背抹去了残留在眼角的泪水,当若松一边调整着呼吸、一边仰头逼问道时,不知在何时在自己身旁蹲下了身的濑尾紧紧抱着自己的双膝,一脸不屑的撇了撇嘴、随即稍稍耸起了双肩。大部分是觉得有趣啦,想看看你们幻灭的样子,所以才会让身边的人刻意保密的。音落、突然陷入了沉默的濑尾将弓起的背脊倚靠上了阴凉的墙壁,接着慢慢伸直了弯曲的双腿、就这么默默的坐在了地上,接着启唇道。
“反正你们也只不过是喜欢‘罗蕾莱’而已吧?和我也没什么关系,活在美好的幻想里不也很好?对你们也没什么损失啊。”
“话、话不是这么说的啊……!就算我的确是被‘罗蕾莱’的歌声吸引,可我也有知道真相的权利啊……”
话才刚说出口就让若松懊悔的低下了头,自私的说法让自己觉得无比惭愧。若松其实并没有资格说这些话,自己只不过是被濑尾的歌声吸引罢了,甚至还一度误认为对方的歌声惨不忍睹、一味的沉溺在自己那被过度美化的臆想中。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若松真正喜欢的人就只有‘罗蕾莱’,曾经自己还幻想过要是真的和‘罗蕾莱’见了面,无论对方是什么模样一定都会欣然接受,却在得知她的真实身份后产生了动摇。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自己竟变成了这样自私的一个人了呢?总是考虑着有关自己的事,却总是很少关心濑尾的感受;被人当做幻想的对象、却不愿意承认‘罗蕾莱’就是‘濑尾结月’,其实最受伤的难道不该是濑尾本人吗?越是细想、就越是觉得愧疚,若松不禁为自己的鲁莽与冲动感到后悔,为什么自己会任性的问出那么残忍的问题呢?既然濑尾就是‘罗蕾莱’、而自己早已决定如果有朝一日能够与自己的女神相见、无论对方是什么样的人都一定会全盘接受,那又有什么好犹豫的呢?比起胡思乱想的若松、坐在一旁的濑尾就像是什么都没在思考似的望着面前的墙壁,心无旁骛的模样让若松感到有些哭笑不得,然而视线还是不受控制的缓缓下移、停留在了微微隆起的小腹。‘罗蕾莱’的真相也好,怀孕的事也好,或许这一切都只不过是一个契机吧;让自己‘将功赎罪’的契机,让两人重头开始的机会,就算这阴差阳错的点点滴滴不能称之为‘恋爱’、若松也愿意相信这就是所谓的‘命运’,是自己与濑尾之间的‘缘’与‘分’。
“……学姐,我们果然还是结婚吧?我想要喜欢学姐、想回到高中重头来过,然后连同未来的份一起努力!我一定会让学姐你幸福的!!”
被纳入掌心的右手还是一样冰凉,纤长的指节微微曲起、柔软的触感比往日还要来的鲜明;凝视着彼此的眼神就像是彻底调换了似的、自己的坚定与濑尾的动摇让若松下意识的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可最终濑尾还是没有点头,一句‘我不要’让若松有些焦急的挪了挪身子、面对面的坐在了对方的跟前。
“你也别因为知道了我就是‘罗蕾莱’就得意忘形啊。说了你只不过是喜欢‘罗蕾莱’而已,又不是我本人……”
“学姐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呢!就算事情真的像你说的那样,那‘罗蕾莱’也只不过是个契机!是个很重要的契机!可处处瞒着我、还看我笑话的一直都是学姐啊!不给我这个机会的人是你、而不是我!”
“…………”
到了现在也还是这样!一副好像你已经全都看透的样子,可如果不试试看的话谁知道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啊!
若松承认自己还不够成熟,也承认过去的那些‘失败’;却不想永远只停留在原地打转,更不想因为自己的优柔寡断而伤害任何人。我已经下定决心了,就算学姐你现在不答应、我也一定会想办法说服你的!论固执、若松有信心不输给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就连濑尾也不例外。紧握在一起的双手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有些汗湿、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太过紧张的缘故,紊乱的心跳比方才又快了些许,竟让若松产生了目眩的感觉。
“……既然你那么坚持的话我也就不反对了。好啊,那我们结婚吧。”
突如其来的答案让若松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自己主动将耳朵凑到了濑尾的嘴边、而对方也配合的重复了一句方才的承诺,过于轻佻的口吻仍然缺少几分诚意,却还是让若松霎时红了耳廓。那、那我们这个周末就去办入籍手续吧?在这之前还得和家人说一声比较好……见自己结结巴巴的嘀咕起来对未来的打算,稍稍皱了皱眉头的濑尾突然打断了自己的话,一句‘用不着那么麻烦’让若松下意识的挑了挑眉、一脸困惑的望着跟前的濑尾。
“等孩子生下来后一起去办入籍就好,这种时候还是‘先斩后奏’比较方便。”
“这怎么行呢……!这么重要的事当然得和家里人好好解释清楚了!学姐你这么做实在太草率了啦!”
那你要亲自开口去和我父母说么?我家可是还有个哥哥哦?若是有半点闪失、就算真的出了人命也不奇怪哦?
一连串的‘善意提醒’让若松顿时不寒而栗,冷汗不断从背脊沁出、一幅幅生动的画面随着濑尾的呢喃在眼前不断盘旋、萦绕着。没、没关系……!我会加油的!一定会努力说服学姐的家人的!就像是赌上了自己的一切、当若松毫无保留的深处双手、紧紧将对方的身体拥入怀中时,狼狈的糗态与坚定的承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濑尾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却没有松开同样攀附上自己背脊的双臂。
“没想到你还是‘这么’喜欢我呢~真拿你没办法,看在你都不惜和我家人‘决斗’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嫁给你吧。”
“是、是……!”

恋爱,交往;结婚,生子。
这些一步步规划好的人生曾经是若松的梦想,认为自己的生活也该是如此,却没想到有朝一日竟全都乱了套,让自己惊慌过、也让自己失措过。
“抱歉、学姐。因为台风的关系电车都停运了,今晚又得在你家打扰了。”
然而一切都会好起来。闻着弥漫在空气中的饭香,听着回荡在屋内的旋律,久久没能等到回应的若松脱下了被雨水打湿的外衣,将备份钥匙放在了鞋柜的上方。待到自己大步走进了玄关、停留在厨房门前时,正忙着收拾碗碟的濑尾似乎总算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一声‘你来了啊’让若松情不自禁的微笑了起来。
“外面雨很大吗?看你整个人都湿透了,就不怕感冒啊?”
“这种程度还不至于会感冒啦……啊、能借用下浴室吗?想冲把澡暖暖身子,顺便把衣服给烘一下。”
可以啊,替换的衣服在我衣柜的第一排抽屉里,你自己去找吧。
留下一句吩咐、又钻回厨房的濑尾一边哼着不知名的小曲、一边又低头忙活了起来。如同银铃般的嗓音让若松顿时产生了飘飘然的幻觉,仿佛漫步在云端一般、睡意也趁势袭上了脑海。不、不行……至少得先把澡洗了,就这么睡着的话会给学姐添麻烦的。强忍着逐渐高涨的睡意,就这么踉踉跄跄来到卧室前的若松慢慢的推开了卧室的房门,只有十五平方大的房间内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摆设与装饰瓶,床头的鲜花恐怕又是学生送的礼物吧。粉色的花瓣与沁鼻的香气竟让若松感到很不是滋味,说是嫉妒、又有些夸张的复杂情绪让自己默默的叹了口气,接着踱步来到衣柜前,蹲下了高大的身子。
“睡衣……睡衣……啊、找到了。”
浅蓝色的睡衣是自己以前留宿时留下的,不光光是衣服、换洗的内衣,擦脸时的浴巾;就连牙刷和剃须刀都常备在家里,若松并没有刻意准备些什么,这些都是濑尾自己掏钱准备的,说是既然经常会在这住下还是备着点好,贴心的一面让若松感到有些意外、可也非常欣慰,窝心的感觉像极了蜜酒、却又不敢让濑尾本人知道。怎么办……人妻属性的学姐……好像有点可爱呢……妄想的开关一旦开启就很难再合上,正当自己沉溺在思绪中无法自拔时、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濑尾突然用脚尖踢了一下自己的后辈,让若松立马从原地站起了身、惊慌失措的将手中的衣服藏到了身后。
“学、学姐?!你怎么突然进来了……好歹敲个门啊……”
“这是我的房间啊,无论做什么都是我的自由吧?”
话、话是这么说没错啦……
磨磨蹭蹭的态度显然没能瞒过一向靠直觉来行动的濑尾,就在若松想要借洗澡为由趁机抽身时、突然绕道自己身后的濑尾一把从自己ide手中抢过了衣物、脸上的痞笑就好像在向自己挑衅似的、让若松忍不住大声惊呼起来。学、学姐!你这是做什么啊!可面对自己的抗议、丝毫不打算理睬的濑尾则是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随即将皱成一团的衣服高举在了手中、缓缓展开。
“你一定偷偷摸摸干了些什么吧……?这是我家,我当然有权利查明白了。”
“我只不过是拿睡衣而已,真的没做什么啊……”
“‘啪嗒’”
还没等自己把话说完、一个白色的物件突然从睡衣的缝隙间掉下、落在了两人的中间。那是一件深蓝色的女性内衣,镶满了花纹的肩带与花哨的图案让若松顿时面红耳赤,可正当自己准备开口为自己辩解时、早已脚下的物件认定为‘罪证’的濑尾目不转睛的凝视着自己,让若松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是好。学、学姐……!这是误会,我真的只是来拿睡衣而已,没有其他意思啊……!!不争气的舌头偏偏在这种节骨眼上变得异常僵硬,奇怪的音调与模糊不清的口齿渐渐让跟前的女性皱起柳眉,而见自己的这番辩驳非但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甚至还造成了截然相反的效果,索性选择了放弃的若松索性选择了放弃,一边抽泣着、一边耷拉下了脑袋。
“对不起……是我不小心拿错了……学姐你别生气……”
“我没生气啊,只是没想到你竟然还会有这种兴趣,是我太小看你了。”
听似温柔的话语却因百口难辩的误会让若松感到欲哭无泪,可既然对方声称自己并没有在生气、或许这时候还是保持沉默比较妥当。眼睁睁的看着濑尾蹲下了身子、捡起了脚边的内衣时,露骨的光景让若松难掩心虚的挪开了目光,就连心脏都不受控制的砰砰乱跳、心虚的罪恶感如同窗外的狂风一般席卷了自己的整个脑袋。可如果你既然那么想要的话就送你吧,正好这件我穿着太小,平时也都用不着。音落、曾经一度被自己视为‘女神’的‘恶女’就这么将内衣放进了自己的掌心,很快就扬长而去;从唇齿间传来的小调既轻快、又悦耳,迫使若松将无奈的泪水吞咽回了肚子、一次又一次的对自己重复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啊、不过那件内衣还挺贵的,你可千万别弄坏了啊。”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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