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黑子老师！给！”

“……大辉？”

学期的最后一天、热闹的校园里欢声笑语，穿着浅蓝色制服的孩子们丝毫不畏惧严冬的寒冷在操场上奔跑着、嬉闹着，可比起往日在滑梯附近玩耍的光景，天真烂漫的孩子们则是围绕着挂满了彩条与彩灯的圣诞树团团转、一边吆喝着仿佛只有他们自己才能听懂的话语，一边按捺不住好奇数起了挂在树枝上的装饰物，而站在不远处观察着这一切的黑子则是迎着和煦温暖的阳光长吁了一口气，可就在这时、一声熟悉又稚嫩的呼喊迫使黑子几乎反射性的循声低下了头，只见高高仰着脑袋的大辉一边笑着、一边将手中的物件举过了头顶。那是一个方形的礼盒；鲜红的缎带与浅蓝色的包装纸看起来有些朴素，却散发着冬日的清新、乍看之下竟给人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使得黑子不禁在心中直呼意外。

“这是我给老师准备的圣诞礼物，我很用心挑的！你一定要收下啊！”

“……谢谢你。”

距离圣诞节还有近两个星期的时间，因为假期安排的缘故、幼儿园的学期在迎来圣诞节之前就结束了，这意味着园中的孩子无法在幼儿园和其他孩子一起庆祝节日，出于各方面的考虑、热心的园长决定将学期的最后一天定为‘孩子们的圣诞节’，让园中的老师和孩子们一起提前庆祝圣诞、并分发事前准备好的礼物，以满足孩子们的心愿，同时整一学期画上一个完美的句点。

“诶……怎么这样……为什么老师不能收礼物啊，我明明挑了好久……这算哪门子的规定啊……”

圣诞树是在严格保密的情况下与其他老师一起偷偷布置的；礼物则是园长和副园长一同挑选的，大多情况下是玩具与一些点心，除此之外园长的丈夫也会抽空参加这场一年一度的活动，以圣诞老人的身份、向兴致勃勃的孩子们发放老师们亲手制作的姜饼，然后送上包装精美的礼物。作为园里唯一一名男性教师，黑子唯一能做的就是装饰高大的圣诞树、以及一些其他杂碎的工作；自己不如其他女性老师那般心灵手巧，尽管自己能够帮忙做一些苦力活、可像是制作礼物那些细活，黑子只能无奈的在旁搭把手而已，好在其他老师并不介意。然而在精心打扮的‘圣诞老人’与孩子们的互动结束之后、不知在何时来到自己身旁的大辉竟向自己送上了圣诞节的贺礼，这让黑子感到既意外、又高兴，同时也非常的为难。看着大辉那宛如太阳一般灿烂的笑脸，不禁在心中暗暗苦笑的黑子慢慢蹲下了身子，抚摸上了少年那红彤彤的脸颊，一句‘谢谢你，可我不能收下’使得他一脸惊慌的惊叫起来，一边抱紧了手中的礼物、一边连连追问起了原因，焦急的模样就好像快要哭出来似的，让黑子也跟着一同着急了起来。

“那老师你就偷偷收下嘛，不让园长和其他人知道就行了啊！如果老师不收的话……我留着也没有用啊……”

“真的很抱歉，大辉……规定就是规定，我也没有办法啊。”

学校特意为学生准备了礼物，每个人的礼物都是一样的、平等的，而出于禁止受贿的规定，无论在什么样的场合又或是什么样的时候，园内的老师都不能从学生和家长那收取任何形式的赠品，其中包括现金、也包括了物件，这是黑子为什么不能收下这份‘惊喜’的最大原因。自己非常感激大辉的这份心意，也为他如此爱戴自己而感到非常的高兴；大辉对自己的喜爱远远胜过其他孩子对自己的仰慕与尊重，他将黑子视为老师、可同时也把自己当做非常要好的朋友，能够得到学生的信任，对一名从教人员老说、没有什么是比这更令人高兴的荣誉了。然而见自己又一次委婉的拒绝了他的盛情，抿了抿嘴的大辉一脸委屈的低下了脑袋，一声又一声‘可是’让黑子难掩内疚的抚摸上了对方那圆鼓鼓的脸颊，柔软的触感软化了心中的某种坚持，可就在黑子险些就要动摇之际、悬在半空的左手还是收了回来，僵硬的手指紧紧攥在了一起，耐心的劝说却让小小的孩子皱紧了眉头、最初的兴奋与期待丝毫没了踪影。

“……不过虽然老师不能收下大辉的礼物，但老师可以送你礼物哦，是只有大辉才有的礼物，你看这样好不好？”

“只有我才有的……真的吗？！真的可以吗？！”

孩子的天真就好像万能的灵药、只要看到他们的笑容，无论是在多么疲惫的时候，又或是从太多负面情绪中无法抽身的时候，仅仅只是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都能在刹那间赶走那些笼罩在心头的阴霾、使得黑子也跟着对方情不自禁的笑弯了眼角，用手轻轻梳弄着少年的脑袋。是真的，但是可能要到圣诞节那天才能交给你，如果你不介意多等几天的话；见自己如是许诺道、歪了歪脑袋的大辉另有所思的眨了眨眼，修长的眼眸咕噜噜的转着，露骨的表情让黑子不禁在心头哑然失笑，而他的心思，黑子早就猜中了多少。

“我不想要什么礼物啦，我只想许个愿……我想在圣诞节那天和老师出去转转，可不可以啊？”

略显早熟的口吻让黑子忍不住轻笑出了声，然而年仅六岁的大辉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笑、甚至还误认为自己的这一举动是默许的意思，就这么忘了手中的礼物、好似庆祝一般在原地蹦跳起来，一次又一次的敦促着黑子一定要兑现刚才许下的‘诺言’。看着就这么蹦蹦跳跳远去的大辉、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的黑子下意识的长吁了一口气，并不是因为解决了一桩‘麻烦’而感到轻松，单纯的是为没有伤害大辉对自己的那份心意而感到解脱。明明知道以自己的立场和身份应该对所有的学生一视同仁、明明知道自己不应该偏袒谁或是更宠爱谁，然而每当自己面对与‘那个男人’有着神似外贸的大辉时，黑子还是会无法自制的心软、让步，这种感情是理智无法控制的，就好像本能一样、让黑子为此烦恼的同时，也为这样的自己感到异常的无奈。

“差不多该结束了……去看看有什么可以收拾的吧。”

距离真正的圣诞还有一段时间、等忙完了工作的事再去思考也还来得及；一边心想着，一边从地上站起身的黑子正想想着回仓库整理一下杂物，然而就在自己转身的那一刹那、一个模糊的身影忽然映入了余光，那是隔壁班的哲也。和大辉一样、与自己同名同姓的少年也用着和黑子几乎一致的容貌，或许是天意弄人、玄妙的巧合让身为教师的黑子有些不知该面对眼前那有些沉默的孩子，他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就连是从什么时候起出现的都不得而知，木讷的神情令人捉摸不透、但黑子又无法装作视而不见，对他不理不睬。

“哲也……？你怎么在这，不和其他人一起玩吗？”

“我本来是来找大辉君的，可是他在和老师说话、根本没注意到我，所以没能来得及说上话。”

“………………”

就连存在感稀薄的‘特征’都与自己如出一辙；想到这、不禁暗暗苦笑的黑子又一次蹲下了身子，只不过不同于大辉对自己的亲昵，与自己不同班的哲也对黑子始终保持着一种比较微妙的态度，就好像在观察着什么似的、而比起教师的自己，哲也反倒对自己的‘恋人’更熟络也更开朗，但因为工作关系、两人很少能够碰面，因此哲也时常会和大辉玩在一起，可在大辉的面前也算不上多话、也并没有表现的非常主动。

“抱歉，老师完全没有注意到，想必大辉也是……大辉应该跑去和凉太他们一起玩了，要老师带你一起去吗？”

披着外套的少年始终低着头，或许是因为大辉没有理睬自己而感到有些低落吧；见状，立刻道了歉的黑子抬手向着少年的方向伸去，然而哲也却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露骨的态度让黑子有些为难、竟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就这么愣愣的将胳臂悬在半空，难掩尴尬的干笑了两声。

“呃……嗯……那要不老师帮你把大辉叫过来？让他和你道个歉，好不好？”

“黑子老师，今年的圣诞节你是要和大辉君一起过吗？”

唐突的发问直中红心，原来早在自己为了弥补大辉而提议送他礼物的时候哲也就已经在场了，然而谁都没有注意到。闻言、先是一愣的黑子勉强挤出了一丝微笑，默默的点了点头，一句‘毕竟已经约好了’让眼前的少年缓缓的抬起了双眼，展览的眸子乍看之下有些呆愣无神，却莫名的让黑子感到心慌，下意识的抱紧了双膝。

“那警察叔叔呢……黑子老师不和警察叔叔一起过节吗？往年的圣诞节，老师会和警察叔叔在一起庆祝吗？”

“………………”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不知道该不该回答，还不及自己腰际的孩子就这么仰头望着自己，专注又认真的表情让黑子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不知所措，明明只要用一句暧昧的谎言搪塞过去就好、可不知为何，黑子却开不了口、撒不了谎，与自己神似的那双眼睛仿佛早就看透了一切，让黑子一句像样的回答都说不上来。

“……会，我们会一起过节，可偶尔因为工作错开，不过除了我们两人以外还有其他朋友在，呃……”

见自己如是结结巴巴的回答道，挪开了目光的少年一句话也没说；他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谋划着什么，明明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却让黑子的背脊不受控制的冒起了汗，热度从脖颈蔓延上了脸颊、迫使自己心虚的垂下了眼帘，好似任人宰割的羔羊一般紧紧等待着对方的答复。

“那老师和警察叔叔在一起会怎么庆祝节日呢？也是送礼物吗？警察叔叔他喜欢什么样的东西呢？”

“………………”

自己和青峰到底是怎么庆祝圣诞的呢？

撇开为何哲也会问这些的用意，要不是被突然问起、黑子还真的从未留心过这些小事；说是小事、可事实上只是因为在一起的时间太久而从未关注过这些，两人原本就是男人、不像女人那样细腻，也从未在乎这些零碎的日子，就好比圣诞、情人节、又或是什么周年纪念日，唯一比较上心的恐怕就只有彼此的生日了吧。

（哈啊……隔了这么久终于能聚到了……这和异地恋到底有什么区别啊……）

上大学的黑子虽然在东京、可志愿成为警察的青峰就没有这么幸运了。警校的规定非常严格，环境也相对非常封闭，即使到了假期、也常常会因为临时的人员补足而被调取不同地方的警局分部轮岗执勤，所以两人不常能够碰面，而高中毕业后的第一个圣诞、青峰与黑子便是在自己的公寓过的，没有任何的礼物、没有任何的惊喜，光是履行‘见面’的约定，就已经费尽了两人所有的精力，回想起来的确有些狼狈。青峰是侥幸躲过了教官的纠缠，而黑子则是在男人忙着受训的期间不停加班打工换来了自由的时间；千里迢迢回到东京之后，显得有些无精打采的‘恋人’大口大口扒着便当中的米饭，匆匆的将食物吞下了肚子，许久没见、肉眼可见的变化让同样受着思念煎熬的黑子感到格外心动，明明很饿、却没什么食欲，就这么一直观察着几个月未见的青峰，慢慢咀嚼着清淡的饭菜。

（一眨眼竟然都圣诞节了……亏我们能够熬过来，不觉得今晚我们应该做点什么、把空缺的那段时间给好好补回来吗？）

（青峰君有什么想说的你直说就好，忽然变得这么委婉、反倒让我有点不习惯了。）

两人从国中就开始偷偷交往，之后又因为种种原因分开过一段时间，可最后还是选择重新开始，一晃眼十多年过去了，很多东西黑子甚至已经记不太清、唯独对男人的那份执着与爱怜，自己时时刻刻都记得，那掩藏不住的脸红心跳便是最好的证明。这话可是你说的啊，到时候你可别后悔啊；一边不怀好意的贼笑着、一边笨拙的挪动着高大精壮的身子，来到了自己的身旁；凑近的脸上还挂着别有意味的痞笑，而就在自己仿佛挑衅一般、挑了挑单眉时，忽然吻上自己双唇的青峰就这么蛮横的用舌尖撬开了自己的前齿，粗暴的深吻让黑子一时喘不上气、但自己并不讨厌这种感觉，久违的肢体接触反而让悸动的心绪逐渐平静了下来。

（那要不试试看十二个小时里能做几次……？回来的路上我买了一整盒保险套呢，应该够用吧……？）

（青峰君……还是请你委婉一点吧……拜托了……）

脸颊在回忆陷入最高潮的那一刻变得如火烧般滚烫，不得已、使劲晃了晃脑袋的黑子一边扶着额头、一边在内心斥责起了自己的失态，而浑然不知情的哲也则是歪着脑袋、上下打量着莫名慌乱起来的自己，可当黑子支支吾吾的敷衍了一番之后，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的哲也并不再强求什么，而是若有所思的低下了小巧的脑袋。

“刚才看到大辉君送老师礼物，我也想送警察叔叔些什么……但是我不知道叔叔他喜欢什么样的东西，所以想来问问老师，其实我没有别的意思。”

似乎是生怕自己误会什么，方才还有些咄咄逼人的哲也忽然一脸低落的道出了暗藏在心中的‘秘密’，说不吃惊那是不可能的、可看着瘦小的少年唯唯诺诺的紧握着双手，如同恳求一般如是低语道时，不知为何、忽然感到一阵释然的黑子终于找到了正当的理由、轻轻摸了摸他的脑袋，而这一次、哲也并没有躲开，反倒像是安心了似的微微眯起了双眼、如同野猫一般小心翼翼的窥探起了自己的神色。

“能不能请老师帮忙转交给警察叔叔呢？我会交给大辉君、让他在圣诞节那天带给你，可以吗……？”

“嗯，当然可以了，想必他一定会很高兴吧。”

仅仅是一句没有任何保证的话语、光是这样，立刻便绽放了笑容的哲也与大辉是那么的神似。尽管个性不同、可孩子那烂漫的童真是相同的；只是因为一句承诺便安心了的少年在向自己微微欠身之后便转身离开了，而在走了几步之后、忽然停下了脚步的少年又一次调转了身子，高高抬着脑袋、看着自己，接下来的一番话让黑子诧异的同时，也不禁为哲也那敏锐的洞察力与早熟的体贴感到苦笑不已。

“那个、老师。你和警察叔叔一起过节的事还是不要让大辉知道比较好，我也会对他保密的。要是他知道了的话，一定又会生叔叔的气、一脸沮丧的在我面前抱怨了。”

“……好，我会注意的。”

整个活动在不舍与暂别中落下帷幕，每个孩子都收到了礼物、同时也收到了祝福，而在家人的陪同之下，在离开幼儿园之前、扒着自己大腿不放的大辉硬是坚持着有几句不能让其他人听见的悄悄话要对自己说，而就在黑子弯下腰的那一刻、小小的少年在自己的脸颊上印下了一个轻吻，随即俏皮的吐了吐舌头、戴上了黄色的帽子，牵着母亲的手离开了园区。被亲吻的地方非常温暖，不同于成年人的欲望、大辉对自己的‘喜欢’单纯得让黑子又欣慰、又无奈，在其他老师的嘲弄调侃之下、换上了衣服的黑子匆匆背着背包回到了家中，而在家里等待着自己归来的则是被大辉视为‘死敌’的青峰、除了名字相同以外，样貌与个性也极为神似的两人总是能够给黑子带来极为不可思议的感觉，无论过去了多久、也都无法习惯。

“哦哦，你终于回来了啊。活动怎么样？一切都还顺利吧。”

“嗯，总算平安无事的结束了。大家都很高兴，看来接下来的两个星期会过的很寂寞吧。”

听自己如是敢看道、正读着杂志的‘恋人’一脸坏笑的咕哝了一句‘有我陪着你还寂寞啊’，自信满满的态度让黑子不禁苦笑了一声，又在对方的催促下脱下了大衣、来到了男人的身旁，缓缓坐下了身。黑子没有告诉身旁那和孩子一般的‘恋人’自己被大辉亲了的事，虽然只是脸颊、可意外心胸非常狭窄的青峰很容易对人心生嫉妒，哪怕对象只是六岁的孩子也都不例外。见对方一边看着手中的杂志、一边吞吐着烟雾，忽然想起了什么的黑子稍稍坐直了有些倾斜的身子，一声‘工作那边怎么样’让一旁的男人抬起头，不耐的表情证实了自己的猜测、让黑子情不自禁的跟着对方一同叹了口气，无力的垮下了肩膀。

“没戏，圣诞节那天得执勤。那秃头怎么都不肯让我调班，一定是看准我不是单身所以故意算计我，气死我了……！”

“这样……那也没办法，毕竟是工作，反正我也不是很在乎。”

黑子并没有说谎，自从同居以后、距离的缩近让黑子变得很少去思考聚少离多的问题，就算法定假日里也无法好好聚一聚、可毕竟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即使独处的时间的减少了，也不会再像从前那般一直错过。闻言，吞吐着烟雾的‘恋人’故作生气的瞪了自己一眼，一句‘你就这么不想和我在一起啊’让黑子不禁暗暗失笑；脸颊彼此摩挲之余、忘情的亲吻莫名的让黑子想起了在与大辉离别时的情景，猛然想起了那个约定的黑子下意识的将男人轻轻推开，随即不慌不慢的系紧了衣领的纽扣，满是拒绝意味的举动惹得青峰一脸困惑的挑了挑眉。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圣诞节那天我得陪大辉一起过，碰巧你得上班，要是时间充裕的话、我们会去探你的班的。”

“哈啊？！什么情况！？圣诞节那天你要陪那个臭小鬼？！我怎么没有听说啊！”

意料之中的反应让黑子忍不住轻叹了口气，见青峰火冒三丈、涨红了脸，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的黑子只能让对方冷静一点，而个性火爆的青峰根本没有将自己的劝告听进耳里、反倒像是逼问似的，一把握上了自己的手腕，力道重得让黑子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事说来话长了……简单来说算是我对大辉的一个补偿吧，要怪就怪我太容易心软了；说着，低头揉了揉眉间的黑子挣脱开了男人的大手，却不敢直视青峰过的眼睛、就这么耷拉着脑袋，继续开口说道。

“因为那孩子实在太像青峰君了，所以难免就……”

“你少来这套，我才不会因为这种话就心软呢！况且再像也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啊！把我和一个六岁的小孩混淆算哪门子的见异思迁啊？！”

见异思迁？是自己见异思迁了吗？在青峰的死缠烂打之下，只能在心中暗暗苦笑的黑子敌不过对方的执拗、只能像是哄骗孩子似的，主动伸出了双臂，将挠着脾气的‘恋人’拥入了怀中。他一定是对‘见异思迁’的定义有着什么误会吧；自己对大辉的疼爱仅限于长辈与孩子之前、教师与学生之间，说到底、黑子对之所以对那孩子如此偏爱的原因，就是青峰本身，一切的源头也是怀中那独自生着闷气、闹着别扭的男人。只是一天而已，况且我刚才说了我会去探班啊，所以我们还是能见面、不是吗？闻言，只是愤愤冷哼了一声的男人并没有正面回答自己，而在黑子箍筋了臂弯、俯身亲吻上对方的额头时，阴沉着脸色的‘恋人’同样没有将自己一把推开，而是一把拽上了自己的胳臂、将硬朗的脸蛋凑得更近。

“那你一定要过来啊！要是那小鬼得寸进尺、我一定要他好看……！”

“是是。”

——FIN.2016-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