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对自己选中的人才愿意施舍那笨拙的温柔、对黑子也好,对黑子也罢,青峰并不是擅长表达的人,虽然男人的个性既单纯又直率、可却总是不愿意将内心真正的想法表露出来,就好像从不相信有人会理解似的、宁愿选择一个人来承受。这恐怕称不上是‘有担当’的表现吧。节节攀升的情欲使得头脑渐渐恍惚,似曾相识的感觉因心境的变化产生了些许微妙的不同;右手抚摸上了对方那饱满的后脑、左手不自觉得摩挲着阴凉的耳廓,就连黑子自己都没有自觉、一切就好像理所当然的发生着,这还是自己第一次伸手去爱抚青峰的身体,那些郁结在心头的顾虑就好像突然沉淀了似的,虽然没有消失、却突然变得不再重要。
(你今天好像特别敏感啊……感觉那么舒服吗?)
如同把玩一个精致的新玩具似的抚摸着发热的身体,同样察觉到自己的反常的青峰一改平日的仓促和性急、变得异常的耐心。舌尖不厌其烦的舔舐着自己的肌理,从耳背、到后颈;手指略过敏感的腋下,最终停留在肚脐的上方。就连体味也变浓了,就好像发情的母猫一样……一边说着,一边将充血的分身推进了自己的体内,青峰并没有很快的展开抽送,而是如同俯瞰似的打量着自己,露骨的说法迫使黑子缓缓闭上了双眼,狡猾的用双手捂住了滚烫的脸颊,感受着情欲的热浪一次又一次撞击魂元、思绪随之越发失控的整个过程,断断续续的呻吟与粗重的呼吸回荡在鸦雀无声的天台,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让黑子不禁怀疑这一切是否是自己的幻觉。
(呐……告诉我哪里舒服?又喜欢我怎么做?是耳朵吗?又或是小腹附近?)
(…………只是心情突然比较好而已,没什么好稀奇的吧。)
是因为男人变成了豹的模样、自己才会像是被煞到了似的放下芥蒂吗?
黑子不认为自己是那么轻率的人,可心情的哪一部份的确是变了,变得愿意去触碰身为班类的青峰、而不是依靠追忆两人的邂逅来勉强自己去‘喜欢’眼前的男人。具体的理由就连黑子本人也说不上来,待到身体经历了高潮、主动亲吻上对方的黑子贪婪的吸吮上了湿滑的舌尖,将所有都一并舍弃的放纵让本该习以为常的身为变得格外冗长,让黑子感到非常舒服、就好像整个身体都一并浮起来了一样。也许青峰说对了吧,搞不好是身体里一个不为人知的开关突然被触发了,以至于在不该发情的季节动了情欲、露出那样失态的一面。待到身体和大脑一并冷却,这才开始后悔的黑子双手抱着脑袋、将身体缩成了一团;唯独青峰像是意犹未尽的从身后将整个胸膛贴上了自己的后背、像恶作剧似的挠起痒来。落差感持续了很久,困惑也从未消失,可黑子唯一能够确定的就只有想要更了解对方一些的期盼。也许拿着自己的那套标准来衡量身为班类重种的青峰才是不正确的吧,就好比对方总是将自己的那套规则强加在黑子身上一样,不同的就只有双方对彼此的态度,青峰说过不在乎自己是重种还是轻重,而黑子却对男人是重种一事耿耿于怀。说白了,就算两人的阶级不同、又能怎么样呢?究竟是谁将事情变复杂了呢?适当的戒心是必要的,可若是只想为自尊寻找一个逃避的借口,或许这不是最正确的做法吧。换上了训练用的T恤,系紧了松散的鞋带;将杂物放进了橱柜,轻轻关上了沉重的橱门。青峰对自己的确心存着过于自我的妄想,而黑子又何尝不是用着带有偏见的目光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想要让青峰君开窍是没可能了,难道就只有自己先默默采取行动了吗……一边如是暗暗心想道,一边弯腰捡起了摆放在长椅上的毛巾;当黑子低着脑袋、若有所思的来到房门前时,突然从外侧被打开的铁门传来一声刺耳的声响,蛟鳄那特有的气味顿时扑鼻而来,使得黑子立马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仰起了脑袋,低声启唇道。
“绿间君……?下午好。”
“哦,原来是你啊,就你一个人?”
不冷不热的口气让黑子顿时哑然,虽然心里明白对方不是什么坏人、可黑子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和绿间好好相处。一方面是因为个性的缘故,一方面则是因为男人是协会安插在帝光的‘眼线’,也是负责监视所有人的‘督查’,这难免会让身为red species的黑子感到害怕。青峰君他今天请假,黄濑君的话说是有兼职不能来,其他人的情况我就不清楚了;见自己如是汇报道,轻轻咋了咋舌的‘蛟鳄’推了推有些歪斜的镜架,随即踱步来到了自己的出轨前、解开了胸前的领带。
“那群家伙……比赛一结束就天天想尽办法偷懒,把社团活动当成什么了。”
“说起来……绿间君的确很少缺勤呢,而且也从没有迟到过,老实说还挺让我意外的……”
虽说自己参加的是篮球部,可事实上一军只不过是用来方便治理监督班类重种的一座笼子罢了。实力与成绩是次要、论天赋和才能,从其他大型野生动物进化而来的班类自然不可能会输给普通的猿人,更不能会逊色于其他阶级的同类,胜利对于‘一军’而言根本是理所当然的结果,没有任何的悬念可言。听自己如是感慨道,愣愣瞥了后方一眼的绿间没有多话,而是皱着眉头、低声嘀咕了一句‘别把我和那群人混为一谈’,让黑子不禁苦笑着耸了耸肩,低头不再多语。我只是讨厌半途而废的作风罢了,既然决定要做、就应该有始有终;说完,顺手将眼镜放进橱柜的绿间重新背过了身,高大的背影总是散发着一股拒绝的气息,让黑子不敢轻易靠近。
“反倒是你,撇开翼主遗族和轻种的身份不谈、可以说是最像话的一个了。”
“…………谢谢夸奖。”
除了青峰之外、黑子实在分辨不清留在一军的重种里究竟有多少人真正喜欢篮球。虹村学长的毕业、灰崎的厌倦与离开;黄濑的频繁缺勤与紫原的滥竽充数,就连赤司也常常因为家中的琐事而无法露面,留下的就只有对篮球仍旧心存热情的黑子与做事一板一眼的绿间。若是没有青峰、同龄的黑子和绿间理应会被分成一组,然而自己实在不知道该和绿间如何相处是好,光是像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话聊天都能让黑子感到头晕目眩,都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好好将话题进行下去。
“……对了,你应该和青峰走的很近吧?他最近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动向?”
突如其来的发问让黑子一时没能接上话、一脸呆愣的眨了眨眼,一动不动的仰着脑袋。本以为对方会像往常一样摆出‘监察官’的架子、对自己说三道四;然而绿间并没有这么做,不寻常的耐心甚至让黑子猜忌起屹立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真的是自己所认识的‘绿间真太郎’吗?就在男人整理好了上衣、重新戴上沉重的眼镜时,突然轻叹了一口气的‘蛟鳄’转过了身子,说话的嗓音比方才还要低沉了几分。
“最近听到了些许风声,恐怕今天他会请假也是有事要回家处理吧。具体的情况我不方便向你透露,不过要是他有什么反常的地方你记得通知我,别以为你们两是‘那种关系’就互相包庇。”
“……请问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黑子知道绿间不是那种会卖关子的人,也不像是会为了戏弄人、而故意说些棱模两可的话的人。然而男人竟需要通过置身阶级之外的黑子来了解青峰的近况,这种行为本身就足够可疑、想让黑子装作视而不见是不可能的事。见自己一脸担忧的追问道,起初显得犹豫的绿间始终摆出不理不睬的态度,然而就在男人关上橱门的刹那、低头沉思了一会的‘同类’突然改变了主意,微微眯着双眼、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番;魂元的释出使得萦绕在周围的空气变得越来越冷,迫使黑子绷紧了神经、皱起了眉头。
“我一直认为你是利用青峰对你的好奇才会对他百依百顺,没想到你竟然也会关心他的情况,你到底才盘算什么?”
咄咄逼人的态度并没有让黑子感到生气或是惊讶,应该说绿间对待自己的态度从未改变过,男人并不是看不起自己、只是无法将翼主后裔的黑子视为地位平等的‘同胞’罢了。听着对方那开门见山的逼问,稍稍仰起了脑袋的黑子目不转睛的直视着男人的眼眸,一声‘那都已经过去了’让跟前的绿间挑了挑眉,就好像在催促自己赶紧说下去似的、抬手袖起了双臂。
“你说的没错,我对青峰君的感情直到现在都很复杂,也有觉得非常痛苦的时候……可这都是因为我们开始得太仓促了,以至于我根本没有时间去整理自己的心情,所以才会放不下心结、拘泥在自尊首创的卑微感里。”
“………………”
既无法像班类那样坦率的面对本能的声音,毕竟黑子是在猿人的环境中长大的,想要让自己很快适应重种的那套游戏规则、或许还需要一段时间。但就算如此、我也一直将青峰君视为朋友,也没有想过放弃两人间的‘友谊’;说着、下意识向前迈出了一步的黑子深吸了一口气,魂元的波长在空气中不断碰撞,越发强烈的压迫感如同一块无形的巨石、朝着黑子迎面压来。可就在黑子以为绿间彻底被自己激怒时,突然收敛起魂现的绿间与刚才的态度截然不同,就好像突然释怀了似的、蕴藏在荷尔蒙中的敌意也一并消失得无影无踪。
“看来青峰会选中你也并非全无道理,身为red species能够存活到今天、似乎也不是全靠见风使陀的本事。”
更像是自言自语般的感慨让黑子不禁语塞,明明听起来像是赞美、却怎么都让人高兴不起来;只能用沉默来回应的黑子下意识的将脑袋了转向了别处,同样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的绿间有些尴尬的清了清嗓子,随即放下了双臂,继续开口说道。
“可恕我无可奉告。毕竟这是青峰他自己的家务事,我作为外人没权插手、也没资格说三道四,如果你真要知道的话就自己去问他吧。”
“……是很严重的事吗?”
意料之中的答案难免让自己感到有些沮丧,可黑子并没有责怪绿间,应该说对方的这一回答才是‘正解’,是黑子率先试图越过界限、试图闯入青峰的地盘,身为外人的绿间自然不可能越界在身后推自己一把、男人的理智和冷静让黑子突然感到无比羞愧,却还是按捺不住心头的担忧。请不要误会,我只是作为朋友担心青峰君的情况而已,并不是想要过于干涉什么;见自己如是辩解道,依旧保持着沉默的绿间若有所思的摇摆着视线,时而投向不远处的天窗、时而望向紧闭的大门。待到黑子想要趁势问个明白时,轻叹了一口气的绿间向着自己的方向迈近了一步,随即将右手抵上了自己的前胸,光是这样、体内的魂元就像受到了一记重击似的,揪心的疼痛迫使黑子立马弓起了背脊、双手抓上了胸前的衣领。
“绿、间君……?!咳、咳咳……”
“我能做的就只有给你一句忠告。你要记住自己的身份,好好利用阶级这一‘保护伞’,这不单单只是为了青峰、也是为了你自己。”
音落、收回了右手的‘蛟鳄’推了推滑落的镜架,淡然的态度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意味不明的举动让黑子感到既困惑,又恐惧。一切就好像回到了自己刚踏入一军时的那天一般,那处处都散发着拒绝气息的球馆终究不是自己的容身之处,黑子比任何人都明白、也从未忘记过。
“……还有一件事。记得多提防赤司。如果你真的很重视与青峰之间的‘友谊’的话,就绝对不要向我们中的任何人屈服。”
“……绿间君……?”
[2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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