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次选了鬼ごっこ,其实在征求大家意见之前我就决定写这篇了,然后看到有太太给我留言说因为天冷想看这个paro,然后我心想、这篇paro算是我写过的青黑里最致郁的了…属于在伤口上撒糖的类型,因为我坚信这样烂的比较快(。
- 其实写这篇贺文的时候非常纠结,可能是因为剧情安排的关系、涉及到大量过去的内容,所以把正文拿出来看了遍。在写这篇paro的时候碰巧我外婆过世,再加上我一个比较熟悉的高中同学在车祸中也在同年差不多的时间过世了,心里有特别的感慨,才有了这么一篇故事。这两天读了之后觉得…以我现在的心静和情绪,应该是写不出这么哲学的故事了,很多桥段仿佛都不像是我写的…rio玄妙…
冬天对于几乎足不出户的黑子来说,是属于‘静谧’的季节;黑子喜欢冬天的安静、就像喜欢银装素裹的雪景一般,甚至谈不上更青睐哪一种、光是站在被雾气模糊的玻璃窗前,望着被大雪所吞没的街景,被思念所溢满的情绪便不自觉的慢慢平静,仿佛连时间也都放慢了仓促的脚步一般,使得黑子轻轻长吁了一口气。狭窄却显得有些空荡荡的卧室在暖气的作用下变得越发温暖,蜷成一团的爱犬趴伏在它最爱的靠垫上、轻轻打着鼾;见状,稍稍裹紧了披在肩头的棉袄的哑人蹑手蹑脚的离开了窗台,生怕惊扰正在浅眠中的‘家人’、一点一点,合上了半掩的窗帘。只有自己与二号在的公寓无论迎来了什么样的季节、又或是迎来了什么样的节日,总显得有些冷清;然而黑子并不觉得寂寞,也不觉得孤单。想到这,下意识揉了揉眉间的哑人低头从睡衣的口袋中拿出了手机,小巧的机器是自己与远在宿舍内接受集训的青峰争论了好久才执意被男人买下的,至今、黑子也都用不惯手中这一小巧又精密的物件,而对无法开口说话的黑子来说、这部手机唯一的用途也就只有代替厚重又不便的书写本与外人交流,其中包括与自己合作多年的出版编辑,当然也包括了占据了自己所有思念的‘那个男人’。
【抱歉!这周的周末没法回来了!教官死活都不肯放人,我实在是无能为力了……!真的很对不起!】
“…………唉。”
黑子对一年只有一次的‘生日’并不像其他人那般执着,在自己看来、生日只不过是人们为了寻求热闹和归属而故意寻找的一种借口,是一个方便人们用来与其他人笼络感情、又或是证明自身存在的一种最简单的方式。但在黑子看来、自己并不需要这样的借口,更不需要类似的契机或是机会,所谓的‘存在’本身是无法通过出生的日期来证实的,而是取决于自己做了什么、经历了什么、向这世界证明了什么,可即便这么做了,这世上也有着千千万万随时都能取代自己的人存在,真正愿意将自己视为‘特别的存在’的、或许一辈子就只有那么一个,又或许一辈子也都没有。
(哲!你快看!窗外下雪了!)
(…………)
黑子是幸运的,同时也是不幸的;自己遇到了那个愿意将自己视为‘特别的存在’的人、也遇到了将自己视为‘唯一’的人,然而命运明明让两人相遇了、却也无情的将对方从自己的身边带走了。至今,黑子也都清楚的记得从‘最后的美梦’中醒来的自己,以及那份绝望、那份无助、那份仿佛没有止境的孤独,待到两年后的春暖花开之日,无时无刻不在考验自己的神明才将黑子唯一的‘宝物’交还给了自己,但又什么都没有道明。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握着生硬的铅笔,低头在稿纸上默默书写着什么的黑子一手轻托着下颚、一边埋头回想道。大约是在整整十年前吧;当重新回到自己身边的‘男人’从一个只懂得用放声大哭来表达情绪的小婴儿逐渐变为一个健康活泼的少年时,黑子已经过了三十岁了。无法发声的嗓子还是老样子,右手的指节因为常年都在握笔书写而布满了茧子;连走路时的腿脚也不像曾经那般轻快利索了,然而唯独容貌、黑子的脸上丝毫看不见岁月沉淀所留下的痕迹,端正又朴素的脸蛋还是个十一年前一样,然而‘青峰’却变了。在少年那一声声激动又兴奋的吆喝下,默默转过了头的哑人停下了手中的笔、扭头朝着窗台看去,只见瞪大着双眼的青峰一脸惊喜的望着窗外,稚气的表情激起了心头的怜爱的同时、同等的落寞使得坐在座位上的黑子默默的垂下了眼帘,就连十指也都随着这份心情渐渐冷却,从而微微曲起、紧紧握成了一团。
(好像甜甜圈上的糖霜啊……呐呐,哲,你的生日马上就要到了吧?你有没有什么愿望,可以偷偷告诉我吗?)
(…………)
哲,你的愿望是什么?
在‘梦境’与‘现实’不断交错、逐渐混淆在一起的那段岁月里,男人不止一次这么问过自己,而答案也随着慢慢在心底深处萌芽的感情涌上了黑子的心。浮夸的语言不适合自己,然而太过委婉的表达又无法传递自己的真心;当黑子注视着‘亡灵’的双眸、微笑说着‘我的愿望就已经实现了’的时候,在事故中丢失了性命的青年也舒展开了那双总是微微蹙着的眉头,闪烁在眼底的柔情与释怀其实是分别的前兆,只不过当时的我们都太过依赖这份仅仅存在于梦境中的温暖与恬静,以至于谁都没有注意到、谁都没有察觉到,所以你才会消失的那么突然,又走的那么的干脆。
(……自从青峰君出现后,我的愿望就已经实现了。)
相同的话语、却是完全不同的心境;就连倾诉的对象是否真的是同一个人都无法证实,然而黑子还是一笔一划的在纸上写下了发自内心的祝愿,然而却在画上句点的那一刻、不争气的热了眼眶。比起当时与‘亡灵’在梦中相互依靠,此时此刻的少年却流露出了自己不曾见过的迷惘;见哑人将承载着祝愿的白纸递到了自己的面前,有些不知所措的青峰伸出了双手、接过了单薄的纸张,就这么怔怔的看了好久,最终、歪着脑袋的‘孩子’就好像犯了什么大错似的耷拉着脑袋,一声轻弱蚊足的‘你这么写我看不懂啦’让黑子不禁在心头哑然失笑,可比起孩子那特有的单纯与烂漫、更让黑子感到揪心与真切的,是眼前的‘少年’与‘那个男人’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个体’的事实。
(你就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像是礼物啦、蛋糕啦,虽然我的零花钱不多……可是我可以买给你呀,真的!)
(……青。)
谢谢你,真的谢谢你,只可惜我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想要;光凭现在的‘你’是无法满足我的贪求、是无法平息埋藏在心头太久的贪恋的。然而你依旧是我的救赎,仍旧是这世上唯一、唯一愿意将我视为‘特别’的存在。
承载着全部的思念、以及所有的回忆的日记并没有因为‘亡者’的新生而中断、停止。距离自己倾注了所有的心血与念想而完成的作品在问世不久后便取得了极大的反响,这是黑子没有想到的、也正是因为自己未设想过类似的可能性,也恰恰证明了自己从未在乎过,而之所以会忍受着足以令自己窒息的悲痛写完了这本作品,纯属是不愿放下心头的初衷、不愿轻易放弃与男人的‘约定’,然而这世上又有多少人知道那些白底黑字的字里行间中隐藏着多少个被寂寞吞噬的昼夜?又积攒着多少被孤独淹没的泪水?没有人过问过、也没有人在意过,可就在还只是牙牙学语的‘婴儿’在他母亲的引领下出现在黑子的面前时,本以为自己的一生就会在没有盼头的希望中延续下去的哑人再一次提起了墨笔,记录下了全新的开始、开始了又一轮无止境的等待。
(哎呀,房东先生,好久不见了,是在忙着清理楼道吗?)
银白色的积雪盖满了屋顶、压断了树枝,埋没了种种物体的外表,却为万物覆上了银色的衣装;头戴浅色的绒线帽、身穿米黄色大衣的黑子一手提着扫帚,一边向着灰蒙蒙的天空喝着热气;而就在自己忙着低头清理下楼的台阶时,身穿粉红色羽绒服的妇人笑容可掬的朝着自己迎面走来:那是青峰的母亲。直爽的个性加上高挑的身形、男人的母亲无论到哪里都非常惹人注目,即使是在这栋老旧的公寓楼里也不例外。闻言,无法发声的哑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默默点了点头,而见状的妇人则是笑着耸了耸双肩,眼神在不经意间落在了自己那双被冻红了的双手上、随即立刻脱下了手上的手套,就这么硬生生的塞进了黑子的手中。
(这么冷的天在外面干活得注意保暖啊。手都冻成这样了……房东先生不是小说家吗?要是把手指冻坏了岂不是连笔都握不住了,赶紧戴上吧,我帮你。)
(谢、谢……)
光是这两个简短的音节已经费尽了黑子全部的力气、怪异又扭曲的嗓音使得面前比自己还要高挑一些的女性立刻循声抬起了脑袋,满脸的诧异让黑子有些不知所措的同时、也让自己立刻红透了脸颊,热了耳根。天啊……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房东先生说话呢,怎么说呢……感觉好神奇啊……发自肺腑的惊叹使得紧握着手套的哑人苦笑着耸了耸双肩,不知为何、对方那仿佛如孩子般的率真总是能够让黑子想起她亲手孕育长大的孩子,也正是因为如此、黑子对眼前这位女性的感觉总是远比普通人要来得微妙,这一切或许都是命运的安排、而黑子的心底深处的的确确对眼前将‘青峰大辉’带回自己身边的女性心存着不为人知的感激。
(不过该说‘谢谢’的人其实应该是我们这一边呢。这么多年来给房东先生添了那么多麻烦,还麻烦你帮忙照顾大辉。那孩子很调皮吧?好不容易上了小学、却每天都能接到老师打来的电话,真是一点都没法让人省心。他呀,也就只有和房东先生在一起的时候稍微听话一点,真不知道那孩子的脾气到底像谁……真是急死我了……)
(………………)
××××年4月10日,一对姓氏为‘青峰’的新婚夫妇决定入住这里,最初我并没有多想,因为我已经放弃了期盼的可能性。
在全新的日记本的第一页,黑子如是落笔在本子中写道。那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是比自己的生命的全部还要重要的日子;那一声只有黑子才能听懂的‘呼喊’唤醒了自己全部的记忆,对‘那个男人’的怜爱、对那个男人的思念,宛如春风过境、融化了自己心底深处的那片永冻之土,爱意宛如决堤的河流一般,溢满了整个身体。婴儿那炙热的体温与肌理那柔软的触感就好像烙印一般永远的停留在了黑子的指尖,至今黑子都无法忘记那小小的手指轻轻将自己的指节缠裹的那一瞬间,若不是因为骨子里的倔强、若不是因为有‘外人’在场,黑子一定无法忍受快要冲破理智的冲动,抱着怀中的孩子大哭一场。然而自己终究还是没有那么做,没有来由的、眼眶虽然是热的,视线虽然是模糊的,可哑人终究还是没有落泪,想哭却无法哭泣的感觉远比嚎啕大哭要来得难受与痛苦,类似的感觉黑子几乎每天都有所体会,最为强烈的、当属书写日记的时候,当属在日记中追忆过往的时候,眼看着同时承载着期盼与回忆的文字越写越多、合上了日记本的哑人将粗糙的双手捂上了面颊,寂寥化为沉闷的痛楚,如同晕染的墨水一般、一点一点在心口融化开来。
(对了,很快就是房东先生的生日了吧?那孩子这两天一直在嘴里念叨个不停呢,说是要给房东先生一个‘大大的惊喜’。)
道别之际、一句别有意味的‘暗示’让随着对方一起下楼的黑子难掩惊讶的停下了步伐;只见站在庭院里的妇人一脸坏笑的龇了龇牙,俏皮的模样很快便让黑子联想起了那几乎占据了自己全部的‘孩子’。音落,见自己默默的含笑点了点头,不知究竟意会到了多少的女性就这么提着手中的帆布包、消失在了视野,留下黑子一人愣愣的屹立在雪地的中央,布满了整个心头的并非是对‘惊喜’的期待、而是一种无法对任何人诉说的思念与遗憾。
……这对‘他’和他,都是不公平的。
不知已经是第几次对自己这么说了,然而情绪总是不受控制的脱离理性的正规、逼迫着黑子又一次陷入了矛盾与挣扎。待到黑子回到温暖的公寓中、在爱犬的欢迎之下,脱下了衣服的哑人回到了书桌前,找出了那本日记,在全新的一页、写下了这一行字句。其实黑子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清楚日益成长的少年、与在事故中去世的男人并非是同一个人,他们或许拥有相同的灵魂、但他们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就好比那个男人一定能够明白自己所说的那句话,一定能够明白自己心目中的愿望到底是什么,可年近十岁的‘青峰’做不到。他只是个孩子、他什么都不懂;无论是对自己过去的遭遇、还是对自己能够看见鬼魅的秘密,青峰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是单纯的‘喜欢’着自己、作为一个愿意与自己亲近的‘孩子’,单纯的喜欢着自己,就只是这样而已。
可自己呢?自己又是怎么看待他的呢?又是用着什么样的眼光去看待他的呢?我真正在等的、等来的,到底是什么呢?
不知在何时来到自己脚边的爱犬用着湿漉漉的鼻尖磨蹭着自己的小腿,熟悉的触感使得黑子停下了手中的墨笔、低头看向了已经步入了老年的二号。卷起的尾巴、黑白相间的皮毛;陪伴自己度过了大半个人生的爱犬至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黑子的身边,即使是在那些不曾有过盼望的岁月里,二号也都陪着自己,陪着自己一同在等待、陪同自己熬过了无数个寒冷又寂寥的夜晚。你是不是也在等着他呢?是不是也觉得那个‘孩子’就是他了呢?如是在心中这般默念道,弯腰向爱犬伸去了双手的哑人微微轻扬起了嘴角,明明心里很寂寞、但整个心口却暖暖的;这一定是错觉吧。脑海中闪过的、是与男人在梦中互相拥抱的画面,然而唯独他的模样、他的长相,黑子想不起来了,变得越来越模糊了。唯一能够记得的、就只有他宛如恳求着什么一般,呼喊着自己名字的嗓音,就好像某种无法抗拒的歌声、不断在脑海深处回响,盘旋,使得坐在座椅上的哑人感到一阵恍惚,就这么精疲力尽的瘫倒在了地上、昏昏沉沉的坠入了浅眠之中。
(哲,你的愿望是什么?)
……我的愿望,自从青峰君出现后就已经实现了。
然而你却消失了,你走的那么突然,这份好不容易实现了的愿景、又该如何去清算呢?
当原本空洞又单调的生活重新被盼望已久的‘新生’所填满的时候,曾经让自己痛彻心扉的记忆逐渐开始模糊起来,这一过程让孩子感到痛苦、也让自己感到犹豫;看着连走路都还不怎么麻利的婴儿一点点茁长成长,流淌在自己心中的、是幸福,黑子可以非常的断定,然而这份幸福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无论是个性、容貌、又或是脾气,快要满十岁了的少年与‘那个男人’都近乎完美的神似,就好像公用着同一个‘容器’一样、然而黑子无法断定容器内的‘灵魂’本身,是否真的是自己苦苦等待的那个人。答案无论是肯定的、又或是否定的,对任何一方都不公平;那段岁月已经过去、那些梦境也不会再在脑海中重演,尽管黑子仍然会做梦、仍然会梦到那些珍贵又揪心的过往,但存在于梦中的那个身影并非是自己想要珍惜的‘那个人’,模糊不清的意识流不进内心的深处、除了空虚之外,亦都什么都给予不了黑子。
“开门啊!哲!是我!赶紧开门!”
和只能够在自己梦中‘活着’的亡灵相比,不断在门外嚷嚷着少年却是真真切切的活在这个浮躁又平淡的世上。这次,‘青峰’是活着的,以同样的面貌、同样的形象,却以完全不同的姿态,生活在黑子的身边,然而也正因为‘男人’是活着的,所以黑子非常明白终有一天他会离自己而去,他会长大、成熟、然后拥有属于他自己的人生与世界,他的未来并不一定会有自己的影子,而黑子呢?除了这间公寓、除了对男人的思念与执着,黑子根本就一无所有。当自己又一次陷入永远都寻找不到出口的迷惘中时,几声稚嫩的叫喊不断从门外传来;那是青峰的声音。尖细的嗓音比一般同龄的孩子要显得低哑一些,使得他的声音很好辨认;比起自己、蜷缩在暖气旁的爱犬先是竖起了耳朵,随即迈着有些蹒跚的步伐,来到了玄关,仿佛指引一般、冲着大门的方向嗅了嗅鼻尖。
“哲……?你在家吗?喂——!哲!”
“汪汪!”
“………………”
见自己久久没有出声、不禁焦急起来的少年又使劲敲了几下房门,而在听到二号的叫喊之后,似乎安心了不少的青峰拔高了嗓门、再次高呼起了只有他才会使用的称呼,而闻言的哑人只能苦笑着来到玄关,随即轻轻按下了冰冷的门把手、从内向外、慢慢推开了老旧的房门。
“太好了!你果然在家嘛!赶紧让我进来,我有东西要给你看,快点快点。”
“青……?”
死是这样的结果,生也是一样的结果,自己的一生到底在追逐着什么、渴求着什么;自己的命运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存在,又是为了什么而坎坷?我不明白,也不知道去问谁,然而却停止不了思索、探究,因为一旦停下了,自己真的什么都不剩下了,什么都没有了。在少年叩响房门之前,黑子如是埋头在日记本上一笔一划的写道,这些不知该向谁诉说的心情以文字的形式、被记录在了厚重的日记本里,珍藏在黑子的心中,青峰对此一无所知、无论是黑子心中的那些矛盾与挣扎,天真的孩子什么都不知道,但他还是用着他温暖的双手、如太阳般耀眼的笑容陪伴在自己的身旁,每时、每刻,让黑子无法不去念想。
“今天是哲的生日吧?我有给你准备礼物哦,嘻嘻,你可得心存感激的收下啊。”
虽然没有阻拦的意思、可还未等到自己点头招呼对方进来,就已经弯腰从哑人的胳臂下溜进屋里的青峰一股脑儿的脱下了鞋子,就这么手捧着白色的盒子、小跑着走进了狭窄的公寓内,而甩着尾巴的爱犬则是在主人的示意下跟着肤色黝黑的少年回到了屋里,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将高举过头的白色盒子放到了茶几中央,一声声‘赶紧过来’让站在不远处的哑人不禁在心头暗暗失笑。所谓的‘惊喜’、恐怕就是装在盒子里的东西吧;黑子并不在乎所谓的‘生日’,也不喜欢闹腾喧哗的场所,所以自己从不会特意庆祝、但对眼前那一脸期待的少年来说,为自己庆祝生日却是一项非常重要的‘任务’,就好像是只有他能完成的任务一样,自打他懂事以来、就从来没有忘记过。
“我可是很用心、很用心准备的!赶紧打开看看吧,啊!不过样子不怎么好看……但是我尽力了!所以你绝对不可以不喜欢啊……”
“……嗯。”
霸道又蛮横的口气或许也是率真的一种表现吧;看着对方那有些退缩的模样,为了安抚那样的青峰、缓缓坐下身的哑人先是伸手摸了摸他那小巧的脑袋,随即慢慢伸手解开了捆绑在盒子外的丝带、打开了盒子:那是一个蛋糕,一个只有胚子、与一些用来点缀的奶油的蛋糕。被切成颗粒的水果形状不一,有些看起来像是心形、有些看起来像极了兔子,歪歪扭扭的轮廓让黑子止不住发笑的同时、也让一旁的少年红透了脸颊,一声声‘不许笑’使得黑子默默的低下了头,小心翼翼的从盒子中取出了蛋糕,摆放在了两人的中央。
“本来我想给你买礼物的……但是我的零用钱真的太少了,不够给你买一个完整的蛋糕,然后我老妈就问我要不要试着亲手做一个,但是你也知道我家那个老太婆笨手笨脚的,所以折腾了老白天,这已经是最成功的的了……”
一边用余光打量着他那低落又害羞的模样,一边听着满脸颓丧的少年如同自言自语版如是咕哝道,然而光是听着这些真诚的言语、脑海中便已经有了清晰的画面;想象着懵懂的少年在家人的指点下笨手笨脚忙活的情景,微微轻扬起了嘴角的哑人情不自禁的抚摸上了少年那红彤彤的面颊,柔软的触感与熟悉的温度是在‘梦’中体会过的,仅仅只是这种程度的肢体接触、就足以让黑子热了眼眶。自己没有落泪,但是黑子哭了;泪水没有掉出眼眶,却流进了心里,辛酸、苦涩;怜爱,不舍……太多太多的情绪交织融合在了一起,如泉涌般倾泻而出,溢满了整个心口,迫使无法发声的哑人伸出了双臂、将稚嫩的身体抱入了自己的怀中。他不是‘他’,他也做不到‘他’能做到的事;他们是不同的,就好比此时此刻仿佛融化在自己体内般的热度、那轻柔的触感所留下的‘真实’是无法在梦境中体会的。然而两者的感觉是那么的相似,又是那么的不同;在虚度的所有光阴里,唯独这样的时刻、这样的分秒,对黑子而言,才是最为真实的、又是最为心痛的。
“祝你生日快乐,哲!今后、来年、永远,我们都要一直在一起哦!”
“……嗯。”
在有限的生命中珍惜你,用有限的肉体与感情去爱你。这或许……或许,是现在的我唯一能够为你做的事了吧。没有任何的贪求,没有任何的回报,一厢情愿的付出是那么的煎熬、那么的幸福,也许这就是‘爱’的本质,自己就是这么爱着那个死去的男人、爱着怀中的男人,一直、一直,直到自己的生命彻底消散瓦解的那一刻。
分享了实在称不上美观的蛋糕,在孩子那稚嫩的嬉笑声中度过了又一年的生日;待到依依不舍的少年心不甘情不愿的回到了自己的家中,又一次回到了书桌前的黑子在这一页的末尾,落笔如是写道。不知到底是指向谁的告白让黑子感觉自己身处在被迷雾吞没的森林之中;找不到出路,也找不到方向,然而自己始终没有放弃过寻找,寻找着梦中的那个身影、寻找着这份思念的始终。我想要好好的爱他,不管是以什么样的形式、什么样的身份,哪怕沦为他人生中不起眼的一滴墨水、我希望能够为他留下些什么;入睡之前,抬眼望着星空的黑子许下了埋藏在心底深处的心愿,这并不是什么梦想、是光靠努力无法实现与得到的。硬要说的话,这份心情或许更像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吧。然而即便如此,自己还是忍不住祈愿,希望有朝一日、在未来的那么一天,你能够想起我、想起我们的‘曾经’,不要离我太过遥远。
【没关系的。在生日那天,我也会想着青峰君,然后等着你回来。】
——FIN.2016-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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