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黑 黑子的籃球 忍者ブログ
「 【黒バス】死に舞う春の蝶(青黑+木吉/架空) 」
- 青黑、文乐、人形净琉璃
- 接着上次的《夜蝶が唄う頃に》后续的故事,随便写写
- 木吉大师出没注意。



空中的花瓣翩翩飞舞、拥抱着飘摇不定的爱意;逐渐西沉的艳红点亮了游女们的眼睛,使得她们加快了忙于盘发的双手,裸露出了雪白的后颈、换上了奢华的衣衫。望着那因凋零而美丽的樱花如同粉雪一般缓缓飘落,仰头长吁了一口气的青峰下意识关上了窗户,转身走出了昏暗的屋子、关上了单薄的纸门。正忙着布局的侍从们不断在狭窄的走道里来回奔走,唯独自己一人大摇大摆的走下了陡峭的楼梯,悠哉却又有些仓促的脚步很快便引起了周遭的注意。咦?小老爷?您这是要出远门吗?眼看着手持着掸子的侍从一脸诧异的惊呼道,只是敷衍了两句的青峰并没有多话,而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蹲下了身子、换上了木屐;深黑色的染布看似简谱却流露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而点缀在衣摆处的樱花花瓣更是栩栩如生、呈现出一种动态的奢华感,即便是不识货的外行人也能猜到这件单薄的浴衣绝非是轻易能够得手的‘凡间之物’。啊啊,稍微出个门,子时之前会赶回来的;音落,在旁人目送之下走出葺屋的‘番人’下意识的将双手塞进了袖口,尽管心头仍旧有些顾虑与犹豫,而青峰还是留下了万般叮嘱、义无反顾的迈出了通往‘现世’的脚步。
“店里就交给你们了。要是出了什么不可收拾的状况派人到诚凛找我就好。……记着,一定得是万不得已的时候啊!”
“是、是!明白了!”

但见樱花开,令人思往事;春天就是这样一个恼人又叫人割舍不下的季节,作为新一年的开始、春天被视为希望的象征,但也有人热衷于在温暖和煦的阳光之下缅怀往事,怔怔的凝视着飘零的樱花,一边高歌、一边抚琴,追忆种种、暗自落泪。当然,青峰并没有类似的兴趣,更没有这般的闲情;在过往的人生里,自己的‘春天’大多是在青楼里度过的,因为吉原的春天格外多事,随着万物的复苏一同荡漾的春心有时能够颠覆人性、迫使人们做出一些大跌眼镜的愚昧之举,亦有不少人为此而白白丢了性命。
“距离演出开始还剩下五分钟的时间,请各位抓紧时间、依序入场!”
身为葺屋的‘看门犬’、理应青峰本不该在这样敏感的时候离开吉原,而驱使着自己打破这一规矩的无非就是一句口头的约定,可仔细回想起来、青峰的确不曾给过对方任何明确的承诺,只是说着‘有时间的话’、但又不舍对闪烁在男人眼底的期待视而不见。人们常说爱屋及乌、若是真的喜欢上了一个人就应该接纳他的全部;青峰是喜欢黑子的,所以对于男人的过去也好、又或是他对文乐的狂热与执着也罢,青峰都想一并好好珍惜,以此来缩短两人间的距离。看着排列在剧场入口前的队伍长龙,下意识皱了皱眉的青峰加快了脚下的步伐,毫不避讳的来到了队伍的最前端、高大的身形与显眼的穿着很快便引起了领队人的注意,诧异之余、一身黑服的男人唯唯诺诺的耸起了肩膀,一声结结巴巴的‘你好’让青峰忍不住在心中嗤笑了一声,趾高气昂的仰起了脑袋、如同催促般低声启唇道。
“我是来找哲的。今天就我一个人,票子的话过会让哲替我补上就好,我应该可以直接进去了吧?”
“是、是的……黑子他已经交代过了,说‘青峰君会来’,呃……请您上座……”
“……”
如果黑子不是人形使、青峰绝对不会为了观看一场木偶戏而离开葺屋,更不屑理会这些在长年在恶场谋求生计的艺能者,光是像这样秉着耐性和这些凡夫俗子打交道就已经让青峰精疲力尽,莫名的焦躁让青峰先是轻轻咂了咂舌,就连一声感激的客套都没有、匆匆迈开了脚步的青峰几乎头也不回的便向舞台的方向走去,在距离舞台最近的板凳上坐下了高大的身子。即便是距离吉原最近的‘恶场’、与真正的浮世之间仍旧存在着巨大的差距:就好像能舞台的架桥,恶场的存在意义更接近一种缥缈的‘过渡’,既不是现世亦不是浮世,而是存在于两者的夹缝之间、因此以表演的形式向人展示各类世话故事的艺能者们才能在这里谋求生路,为台下的观众带来了仿佛置身其中般的错觉与共鸣。
“人还真不少……竟然都坐满了。”
作为艺能者、黑子的手艺可谓是众所皆知;精湛高超的技艺多半得归功于男人那不起眼的存在感,然而在青峰看来、单凭黑子对文乐的那份执着与热爱,成为家喻户晓的人形使也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罢了。宽阔的舞台两侧挂满了霓虹的灯笼,背景的青松将时光带回了不久前的过往、就连萦绕席位间的空气也渐渐的凝重了下来。庭院中的樱花盛开,粉红色的花瓣在半空翩翩起舞;不同于吉原的妩媚与奢靡、盛开在诚凛内的樱花为这座剧场增添了几丝浪漫的韵味,就好像正值青涩年纪的妙龄少女、充斥着对情与爱的懵懂,以及对恋爱的憧憬。剧目尚未开演、光是等候就已经让人浮想联翩,恐怕这就是所谓的‘期待’吧;如是在心中暗暗自嘲道,始终袖着双臂的‘番人’按捺不住等候的寂寞、时不时的张望起了四周。就在青峰目不转睛的凝视着位于舞台右侧的坐席时,一声低沉的男音冷不防的从左侧传来:只见一位身穿浅色浴衣的陌生男人面带笑容的冲自己微微颔首,就好像示意一般、而还没等到青峰来得及开口,身形与自己一般高大的男人就这么善作主张的在自己的身旁坐下了身,单薄的衣服不足以掩盖他那宽阔的背脊,然而男人的浑身上下却散发着一股非常独特的气质、甚至带着些许危险的气息,使得青峰几乎凭着直觉便对对方竖起了强烈的戒心。
“哎呀~幸会幸会。想必你就是吉原的‘青峰君’了吧?我常常听到黑子提起你,听说你们感情很好?今天是特地来看黑子的演出的吗?”
“……谁啊?”
在一个个漫长又短暂的春宵之夜里,黑子常常会和青峰说起有关诚凛的事、以及生活在这间剧场内的人与物,还有每天都会发生的小小趣事,虽然平凡单调、但这是属于黑子的生活,因此青峰从未抱怨过什么,光是知道男人愿意将发生在他身边的点点滴滴与自己一同共享就已经让青峰感到非常高兴了,又怎么可能舍得去拒绝、好似戒备的野猫一样在彼此之间再划上一条全新的界线?
“原来你就是那个‘铁心’啊。哲有和我说起过,尤其是最近。这次的《夜蝶》也是你写的吧?所以你也是诚凛的人了?”
眼看着黑子越发主动的对自己敞开心扉,青峰当然高兴、但自己对诚凛的态度始终非常漠然。当然,自己也不会为了讨好黑子而强迫自己去喜欢不感兴趣的东西,然而当黑子提到这次演出的剧目时,似曾相识的情节却深深触动了青峰的心弦,就好像好不容易结痂的疤痕又开始渗血一般、隐隐的刺痛使得青峰在落樱之夜开始追忆,情不自禁的道出了那段鲜为人知的往事,而黑子也为这段尘封已久的记忆热了眼眶。闻言、始终挂着微笑的木吉先是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棱模两可的态度使得青峰不自觉的挑了挑眉、而善于察言观色的男人似乎很快便看穿了自己的心思,一边慢慢放下了双手,一边用着意味深长的口气慢慢解释了起来。
“姑且算是。我的主业是创作小说、写文乐脚本算是副业吧。我倒是很想融入诚凛啦……可我也不是很喜欢在一个地方扎根的感觉,所以当初丽子邀请我加入的时候我拒绝了,但也不希望完全和诚凛撇清关系,毕竟我非常喜欢这里。”
“……怪人。”
在与男人正式照面之前、青峰就已经在黑子的口中听说了不少有关‘木吉铁平’的事:古怪,神秘,又有些飘忽不定;木吉前辈是个令人捉摸不透的人,可能是从事的行业不同、我对他非常尊敬,可同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相处。想起那些不知是褒义还是贬义的评价,现在的青峰总算能够明白那时的黑子为什么总是洋溢着苦笑,明明两人只是简单的寒暄了几句、光是这样,木吉的健谈就已经让青峰感到疲惫不堪,前言不搭后语的攀谈更是让自己摸不着头绪,除了干瞪着双眼之外、青峰竟插不上嘴,唯独木吉一人宛如乐在其中般说个没完。
“所以呢?你从黑子那听说了多少有关我的事呢?这次你是冲着黑子来的、又或是冲着‘阿初’来的?”
“……这应该是我的台词吧。你从哲那边听说了多少?听你的口气,好像已经认准我会出现在这里出现一样,是哲告诉你的吧?”
咄咄逼人的语气是青峰的反击,尽管自己与眼前的男人无冤无仇、然而他那仿佛像是故弄玄虚的态度让青峰感到格外火大。闻声,先是一愣的木吉稍许顿了顿神,可很快、微微耸了耸肩的‘怪才’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而下一秒、几声清脆的铃声猛地从舞台的右侧传来,只见身穿浅色小纹的丽子缓缓走上了舞台,挺拔的站姿流露着不逊色于男人的自信与阳刚,清亮的嗓音不失女性特有的甜美,可对于青峰来说、剧目的开演意味着自己那满肚子的疑问无处发泄,只能强忍着狼狈与怒火,愤愤的将歪斜的身体重新面向了舞台。
“欢迎各位移架本剧场。在下名为相田丽子、是本剧院的座长。今天为各位来宾带来的是‘怪才铁心’执笔创作的《夜蝶笙歌时》,首先有请乐师——伊月俊,与太夫——小小金井慎二登台。”
“哎呀……都说了不要在台上提我的名字了,真是的……”
“…………啧。”
说完全没有兴趣那是不可能的、青峰的确对这次演出的剧目很感兴趣,可如果不是黑子亲自上阵出演、青峰也不会离开吉原,而有关《夜蝶》的种种早已在吉原流传甚广、在黑子开口之前青峰就已经听说了这本描了绘游女凄美又曲折的一生的读物,只是当时青峰知道的并不详细、自然也就没有将‘阿初’与‘阿静’联想到一起。
“‘樱花飞逝,风卷残月;所谓伊人,何去何从?满是疮痍的岁月总是有一些人永远不会忘记,一些旧事永远都无法被遗忘。今天,我们就来说说发生在那座如梦似幻的成楼里的不果之恋、说说游女阿初与行医五郎的点点往事,携手踏上这段追忆之旅。’……”
奇怪的唱词还是依旧,在三味线那清脆的弦音衬托下、小金井的咏唱少了几丝平日的滑稽,取而代之的是从未听闻过的柔和温婉,散发着隐隐的无奈与凄凉。拨片扣动着琴弦、节奏分明的韵律从悠长转为了轻快;下一秒、只见手持各类人形的人形使们纷纷踏着弦音从舞台的另一侧走上了舞台,最先登场的是手拿五郎人形的日向,紧接着是青楼宿主的阿泷夫人。作为压轴、饰演阿初的黑子是在最后登场的,就算小金井报幕结束的那一刹那、如雷贯耳的掌心从四面八方响起,意料之外的小小插曲让青峰感到有些诧异,没想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黑子竟变得如此受观众的爱戴,这有些出乎青峰的意料,但与此同时自己也为黑子的成长感到无比的自豪。
“‘时间正值春季,宛如今夜、樱花凋零;楼中欢歌作伴,余味荡漾心头。就是在这样的一个夜晚,行医五郎初次见到了身披橙色与紫色羽衫的‘夜蝶’、宛如一朵振翅飞翔的鲜花,仅在刹那之间夺去了他的灵魂。’……”
“…………”
文乐与能乐最大的区别莫过于给予观众的体验。能剧更为抽象、观众 需要借助自身的想象力去理解艺能者的表演,而人形净琉璃却完全不同,人偶虽然不是活物却借着人形使的手艺拥有了灵魂,然而即便如此、人偶就是人偶,他们不是人类、更不是活人。因此,在欣赏演出的时候观众需要透过人偶直视蕴藏在这些傀儡背后的‘灵魂’、再通过浮想在脑海中描绘更为生动的画面,这也是为何太夫在唱诵时大多会选择一些更为委婉隐晦的词语,以便台下的观众能够将更多的注意力集中在人形使的表演上、而不是单纯的靠听觉来理解剧中的故事。
小金井的话音刚落,手持着游女人形的黑子慢慢放下了傀儡的右臂、仿佛炫耀一般轻轻抚了抚振袖的下摆,而被冠上了‘阿初’这一名号的人偶的确身穿着橙色与紫色相间的衣裳、暗示着她便是太夫口中所提到的‘夜蝶’,别出心裁的衔接让青峰忍不住在心中感叹起来。早就听说诚凛的座长对剧本的编排非常挑剔,没想到竟然细心到这种地步……就在青峰越发入迷的凝视着舞台的正中时,同样观看者演出的木吉却忽然轻笑了一声,煞风景的笑声惹得青峰又一次皱起了眉头、仿佛警告一般怒视着男人的侧颜,唯独木吉宛如自我陶醉一般拖着下颚、就好像自言自语似的低声咕哝了起来。
“你果然很喜欢这个故事啊。是因为和吉原有关吗?又或是因为黑子?他手里的‘阿初’让你想起了什么吗?”
“你这家伙……到底想要说什么?!”
阿静的死对于吉原而言无疑是一个令人悲愤的意外。她的痴情、她的无谓;她的天真、她的仁慈……所以在阿静落葬之后,街上的人们凭着对她的悼念而达成了相同的默契:从此之后吉原内绝口不提有关阿静的事。没有必要去记得她是为了什么而死,也没有必要去记得她那个愚蠢又自私的男人做了些什么;就好像她不曾来过、就连花名也都一并抹去,任由时间陆续带走残留在人们心中的悲伤,自由这么做才能为她送去真正的自由。身为吉原的一员、青峰自然愿意遵守大人们擅自定下的规矩,只不过自己还是很不服气、不服为什么连那个夺去阿静性命的男人也能得到宽恕和原谅。长大之后青峰渐渐明白,或许真正想用死来逃避的人并不是那个穷困潦倒的苦行医、而是阿静也说不定。
“有次去吉原的时候,我从一个游女口中得知了‘阿静’这个名字、然后听说了有关她的故事。我知道她是你们葺屋当时最美的花魁,然而却因为某个意外而惨死在楼中,但过了那么多年却从未有人提起,这让我感到非常的好奇。”
与自己迂回了那么久、总算露出真面目的木吉渐渐收敛起了脸上的笑容,凝重又肃穆的表情显得有些沉痛,仿佛男人是真心在为阿静的惨死感到悲痛一样,这种伪善的同情却让青峰感到很是可笑,毕竟男人根本不懂吉原、更不懂阿静,他就和其他人一样、只是为一个拥有绝世美貌的女人的惨死感到遗憾与可惜罢了。
“于是我花费了很大的功夫向一些上了岁数的人打听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甚至追到了当初阿静与她丈夫隐居的那个村庄……回来之后我就决定要写下这篇故事,你不好奇吗?两人在离开吉原后都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没兴趣。确切的说无论他们当时过的多幸福都不能成为为那混蛋开脱的借口,就这么简单。”
“…………”
舞台上的五郎苦苦的向爱慕之人倾诉着他心中的诉求,两人在细雨连绵的夜晚紧紧相拥、许下了私定终身的诺言;当我想要吻你的脸时,你总是沉默的拒绝,但你脸颊的热度,已让我心满意足。两人就好像单纯又烂漫的动物,只是相拥就能让他们忘记一切、只是言语就能让彼此为盲目而癫狂。看着身披羽织的人偶与身穿麻布的行医紧紧相拥时,不禁冷哼了一声的‘番人’如是冷冷道,这回、木吉并没有插嘴打断,也没有反驳什么,片刻的沉默使得青峰深吸了一口气,重新将游移的目光投向了舞台、远远的在台下望着满头大汗的人形使,白皙的皮肤在灯光的映照下浮现了一抹别样的殷红。
“而且我丑话说在前头。看在那家伙的面子上我暂且放过你,如果我打从一开始就知道你是因为听说了阿静的事才会写出这样的故事,我一定不会自讨没趣的跑来这里、和你玩这种耍嘴皮子的文字游戏。”
“啊哈哈哈哈!你果然和黑子形容的一样、是个很有趣的人呢。”

比现在还小的时候,我做过一个梦。有只金丝雀在梦里,我轻轻将那只黄色的小鸟放出来、故意把窗户打开;然而当我张开双手是,它却没有飞走,无论我怎么驱赶、怎么催促,它始终坚定不移的站在我的掌心,这让我真的很高兴。你知道为什么吗?我想啊,它一定是因为爱我,才选择留下来陪着我。
随着剧情的推进,一度脱下了羽织的阿初双眼含泪、背着卧病不起的夫君再次迎着烛光涂抹上了胭脂,美丽的容颜因悲伤而憔悴、又因源源不绝的爱意而散发着耀眼的光辉。当名为‘阿初’的傀儡在黑子的摆弄之下再次回到了囚笼中时,不知为何、青峰忽然想起了阿静在离开吉原之前向自己所说的话。当时青峰甚至不到十岁、对男女情爱之事根本一无所知,当时的自己真的只是个不折不扣的孩子。
“‘男人总是太自我,不肯去相信他们认为不可能的事;女人呢?女人则傻得相反、她们更容易相信这世上会有奇迹,就这么傻傻的深信不疑。’……”
经过无数漆黑漫长的夜晚,
经过一个又一个无果又绝望的等候;
倒在血泊中的她终于迎来了生命中最美的阳光,
面带微笑、去往她一直所向往的地方。
在人群的喧哗与惊叫声中、手持短刀的‘五郎’冲出了人群,将无情的利刃刺入了阿初的小腹,虽然不见鲜血、却让人感到了心如刀割的疼痛。就在两尊人偶相继到底,急凑的琴声再一次回到了最初的悠扬,逝去的生命终于回归到了最初的平静、不再受肉体局限的灵魂得以飞往极乐净土,寻找真正的自由,不再受心伤的折磨。初识的爱情在这样曲折的街道,故事才刚刚开始、就已经注定这是一场足以铭记却不可能开花结果的恋情;在谢幕之前,喃喃吟语道的太夫道完了最后一句唱词,嗓音中的无奈与黯然神伤的表情无不流露着对两人的惋惜,而嘤嘤的啼哭声更是相继从四面八方传来,就连台上的人形使们也都一脸落寞,唯独黑子一人面无表情、低头紧紧握着傀儡的右手,一动不动的凝视着在怀中‘死去’的百花之魁。
“真精彩啊!虽然当初为了剧本争执了很久,可看了演出之后、总觉得当初自己要是再多让些步就好了,唔……青峰,你说我要不要和日向他们道个歉呢?”
象征着赞美的掌心大约持续了又整整三分钟的时间,对于倾注了灵魂、为观众奉上演出的艺能者来说,没有什么是比这更好的礼物了。就算丽子上台屡屡宣告演出结束,坐在台下的观众们仍然久久不愿退席;直到人形使们纷纷撤下了道具、回到了里间,这才开始疏散的观众们才陆续走出剧场,然而围绕着《夜蝶》的话题却始终回荡在小巷之中。
“这种事不要问我!我和你很熟吗?少和我搭话。你如果想去和那个四眼道歉尽管去啊,要是碰到哲的话记得让他出来找我,我在后门等他,赶紧的。”
木吉的突然出现可谓是彻底打乱了自己观看演出的兴致,而男人那些好似挑衅的试探至今都让青峰感到恼火不已;见自己如是气冲冲的催促道,只是瞥了瞥嘴的木吉显然没有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然而男人还是朝着里间的方向大步走去、一声‘你也一起来吧’让青峰忍不住握紧了拳头,咬紧了牙关。你不想来也没关系啦,反正现在黑子他一定在到处找你吧,索性就在原地等着好了;话音刚落,始终含着笑的‘怪才’忽然瞪大了双眼,紧接着抬起了胳臂、指了指自己的身后,继续笑着说道。
“看,这不是已经来了吗?后面,你的后面——”
“啊?!你小子、是想陷害我吗?!”
“青峰君……?”
“?!”
熟悉的嗓音冷不防的从身后传来,尽管青峰知道声音的主人究竟是谁、但却因为太过突然而使心脏加快了一拍;只见一身素衣的人形使愣愣的仰着脑袋,湛蓝的眼瞳中尽是迷惘、半启的双唇几度欲言又止,但又因木吉的靠近而很快从脸上褪去。辛苦你了,黑子。今天的演出很精彩呢,和我心目中的阿初简直一模一样、真的很谢谢你;还没等青峰来得及开口,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铁心’又一次从自己的手中夺走了先机,而闻言的黑子则是一如既往的谦虚、几声俗套的‘过奖了’使得站在一旁的‘番人’在心中暗暗冷哼了两声,仿佛只有自己被排挤在外的距离感使得心头的焦虑开始快速膨胀起来。
“虽然日向的五郎也很出色,但从观众的角度来说、果然阿初更深得人心,稍微有点遗憾呢。”
“日向前辈他已经非常努力了……毕竟是围绕阿初展开的故事,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
你一句我一句的攀谈看似随性却别有意味,从头到尾、青峰都只是默默的站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看着两人的表情,而在提到五郎的时候、木吉脸上的笑意却忽然暗淡了下来,颓丧的模样像极了受伤的野狗、但青峰不明白男人到底是为何而沮丧,又是为何而受伤。
“其实这部剧中我最喜欢的角色是五郎呢。不过和青峰聊了几句之后、我才知道原来五郎是这么讨人厌的一个角色,啊啊……真可惜。”
“喂……!都说了不要轻易扯上我了!你到底听不听得懂人话啊?!……”

阿初也好、阿静也好,她们无疑都是纯洁的化身,这不是因为她们本身就是纯洁的,而是因为爱慕着她们的男人认定她们是纯洁的,就算堕落、就算极端无耻,他还是能够从她的身上体会到纯洁的爱情,盲目的把心灵的本质与客观世界的本质牢牢的结合在一起,你不觉得这很了不起吗?
见自己火冒三丈的愤愤骂道,知难而退的木吉非常识趣的选择了退场,而就在男人离开之前、对方的一番话却让青峰陷入了沉思,明明知道这只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明明知道这只是对方为了戏弄自己而布下的陷阱,然而心绪却迟迟无法平静,就好像有块看不见的石子、在狭窄的心口忽上忽下的漂浮着似的,让青峰第一次感到如此坐立不安,像个寻求慰藉的孩子一样紧紧握着黑子的右手。
“怎么了?青峰君?哪里不舒服吗?”
冷汗不受控制的从背脊沁出,即便五指相扣、也无法平复这股无法言喻的躁动。感受着黑子用着他那冰冷的手指一次又一次梳弄着自己的短发、微微弓着身子的青峰一边枕靠着男人的肩头、一边缓缓闭上了双眼;一声敷衍的‘没有’让一旁的人形使慢慢停下了动作,湿热的呼吸落在耳廓、化为名为担忧的柔情,迫使青峰下意识的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那……木吉前辈他……和青峰君说了什么了吗?”
“……那家伙去了阿静和那混蛋当年隐居的村子,这件事你知道吗?”
说完,几乎毫不犹豫便摇了摇头的黑子十分的果断,意料之中的结果让青峰感到非常欣慰,可及时黑子知道、自己也无意责怪什么,毕竟事情都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人死不能复生,而若是活着的人不像承受名为遗憾的自责、只要忘记就好,但这又谈何容易。
“其实就算那家伙不提我也是知道的。知道他们在乡下过的很清苦、但很幸福。就是因为知道……才无法原谅啊。”
“青峰君……”
一度拥有之后再彻底失去,伤痛是两倍、不甘亦是两倍,青峰真正可怜的并非是两人的恋情无法修成正果的惨剧,而是阿初与阿静的那份坚强,即便是在那样绝望的逆境之下、她们仍然笑得如此温婉恬静,没有半点的仇恨、没有半点的哀伤与迁怒。这不是因为她们真的坚强,而是因为她们的眼中早已看不到希望。
“就和‘当年’的你一样。”
“……但是我还活着啊。所以我才能像现在这样触碰青峰君、在你需要我的时候陪着你,不是吗?”
如同人偶般冰冷的掌心沿着脸颊的两侧来回游走,柔和的触感逐渐平复了起伏的心跳、因回忆而不断在脑海中闪现的画面也都逐渐模糊了踪影。这世上很多事是无法被忘记的,也不该被忘记,如果一个人不足以坚强到承担这一切、两个人的话一定能够做些什么,如果是两个人的话……一定能够做些什么。音落,将双臂环绕上肩头的男人再一次将自己涌入了他那狭小的怀里,如同安抚一头受惊而蜷缩成一团的野兽、一次又一次抚摸着自己那汗湿的背脊。
“所以我们要好好的活着。因为只要活着……总有一天能够找到幸福的方法,就好比我在这里遇到了青峰君、好比我们能够像现在这样紧紧抱在一起。”
“……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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