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坦白说不是我不想写,而是每次写的时候我都得花很——长的时间翻资料。读书的时候因为修了相关的课程所以顺势可以做一些考据,顺带把论文给写了(。上班后真的没有这么多时间,所以这个paro就一直被我搁置着。但实际我个人是很喜欢的。
- 翻了很多资料,也翻了翻以前写的那些短篇,发现大部分都是集中在了对吉原的描写,对人形净琉璃及文乐剧场这部分的描写不是很多。所以这次就围绕文乐、诚凛来写写关于剧场和人偶的故事
当黑子一边仰望着高挂在夜空的明月,一边支撑起赤裸的身体时,轻覆在背上的被衣从肩头滑落,犹如夜空繁星般的花织纹样看似朴素、典雅,却暗藏玄机,在月光的点缀下,细巧、精致的纹样就好比秋日的夜露,又好似凋零的花瓣漂浮在深邃的星河中一般,使得黑子不由自主的伸出了纤细的手指,用着无比轻柔的手势、抚弄着这件楚楚动人的被衣。
“你这么喜欢这件东西呢。”
将自己的一举一动看入了眼里的男人放下了手中的烟管,俯身凑近了自己的脸庞。他用着高挺的鼻梁摩挲着自己那敏感、柔软的耳朵,富有磁性的低沉嗓音有些沙哑。闻言,只是轻声笑了笑的人形使微微点了点头,一声‘我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布’惹得身旁的男人大声嗤笑了起来。
“我以为你是看中这件衣服,没想到是盯上了这块布料。又想着给自己的木偶娃娃做新衣服了吗?准备在哪出戏上用?”
“最近剧场在准备一些时代剧的剧本,初步决定《芦屋道满大内鉴》,也是分段目分期演出。”
从角色、到故事的情节,沉浸在对文乐的美好热忱之中的黑子滔滔不绝的说着排练时发生的种种趣事,而同样光裸着身体的男人则一脸兴致缺缺的听着。他时不时用手指拨弄着自己的头发,又像是戏弄一般用指尖逗弄着自己的耳朵与脖子的后侧。
“既然你那么想要,那这件衣服就送你了吧。”
说着、不知在合适竟悄悄摸上了自己下巴的‘番人’凭借着惊人的力道,蛮横的抬起了自己的脑袋。满是戏虐意味的吻不仅没有引起黑子的方案,舌尖痴缠的触感令体内那尚未褪尽的余韵再一次被点燃。
“不过这件被衣是我从阿蓝那边抢来的。她也很喜欢这件衣服呢,回头你给她做个娃娃哄哄她吧。女人呐,可是很记仇的。”
“唔嗯……!”
身为花姐宿主唯一的独生子,青峰的风流就像是男人不得不贯彻的‘使命’,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能游刃有余的应对发生在这条花柳之街的种种,无论是安抚、宽慰那些被囚禁在铁笼之中的女妓,还是捉拿、管教那些企图破坏规矩的叛逃之人。
“这些都是你从吉原拿回来的吗?”
黑子亲眼目睹过男人的暴戾,可也切身体会过他的仁慈与温柔。青峰的本性是善良的;暴躁又不坦率的个性使他常常对人骂骂咧咧,但黑子从未见过他对女人大打出手。而对自己,他从不吝啬于殷勤的示好。男人对自己表达爱意的方式既简单、又露骨——不厌其烦的肢体接触,慷慨殷勤的讨好与关心……每每离开吉原,体型瘦弱的黑子总是捧着沉甸甸的‘伴手礼’,有时是光顾葺屋的客人为了买通自己而送的随礼,有些则是从游女的手中抢来的‘信物’;当回到诚凛的黑子气喘吁吁的放下了手中的包裹,手忙脚乱的在众目睽睽之下打开系紧的活结时,各式各样的布料使得围坐成一圈的前辈们忍不住连连惊叹,所有人的眼眸中都闪烁着期待与惊奇的光芒。
“真有你的啊,黑子!这些布料在当地可买不着啊,不愧是吉原,什么稀奇玩意儿都有。”
“据说是从琉球国、还有印度那边来的。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古典纹样的款式,或许在这次的演出中可以用上。”
只要看中了,就都拿走吧。吞吐着烟雾的年轻番人叫来了随时在外待命的侍从,命人从仓库拿来了存放在仓库的布料,这些布料大多都是为了给店里的游女们做新衣裳而准备的,其中也不乏一些行商之人为了磋谈生意而主动赠送的一些样品,像是令黑子爱不释手的花织被衣,便是一位从事西洋贸易的商人以买春为名偷偷塞给店中的新造、再转交到了青峰的手中。
“但有些布有些是剩下的边角料,有些是瑕疵品,如果真的需要做成人偶用的演出服,可能得花不少的时间。”
“小事小事。想当年,我们剧场没钱的时候都是拿一些陈年旧布东拼西凑、做的衣服,这难不倒我们。”
对于黑子的担忧,似乎毫不在意的日向自信满满的拍了拍胸脯,随即立刻挑选了几块配色艳丽的布料,仿佛如获至宝一般、小心翼翼的捧进了怀里。
“我先去给榊之前[注:《芦屋道满大内鉴》中主要女性角色之一]量尺寸、做衣服了。要是到了饭点,记得来里屋叫我啊!”
“好叻!”
“……”
感觉座长他像换了个人似的。日向的雀跃与激动,同为人形使的黑子亦能同感身受,更为能够为诚凛做出些许贡献的自己而感到无比欣喜。
一直以来,黑子习惯了漂泊无定的孤独;被忽视、被排挤;直到来到了江户城、加入了诚凛,这种无依无靠的流浪生活才画上了句点,前辈们对自己的关爱与照顾更是让黑子万分感激,自己一直都想为大家、为诚凛做些什么,哪怕只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自己都想要竭尽所能去表达内心的这份感激之情。
“我就要这些吧,剩下的布料,黑子你都拿回去吧。你的演出最多、任务最重,趁这个机会对做几套,以后都用得着。”
在水户部与土田挑走了心仪的布料之后,剩下的大部分是刺子;这种布料质感强韧、不容易损坏,然而雅致的纹样却呈现出一种华丽却不失风雅的奢华感,不仅可以制成女性用的小褂,也时常被用来制成武士穿戴的羽织。
“这次我要饰演的是芦屋道满。既然是阴阳师、是不是该选用俗一点的布来做狩衣呢……”
低着脑袋、整整的望着眼前那玲琅满目的布料,陷入了沉思的黑子不免有些踌躇,手指虽然茫然的思绪抚摸着布料的表面,时而在微微凸起的刺绣部分停留,希望通过触碰、迸发出一些有别于‘传统’的灵感。
眼下的时代,若是一位的拘泥于传统与过去,将注定被埋没在历史的尘埃之中。行走在路上的人们已经很少再对江户城过往的那些辉煌侃侃而谈;越来越多的人换下了拘谨、闷热的和服,换上了更为新奇时髦的西装。比配合着三味线与狂言唱腔出演的木偶剧,越来越多的年轻人更愿意蹲守在铁轨旁,看着冒着滚滚黑烟的火车疾驶在铁棍之上,争相模仿着那好似嘶喊一般的笛鸣声。
时代变了。细碎的记忆碎片如同气泡一般、不断在脑海中闪现,使得黑子不禁默默感慨。可即使如此,有些东西依旧不该被遗忘,这个世界的仁慈一定会留下它们的点滴痕迹。想到这,自己的双手在不自觉间变得麻利起来;黑子最先拿起的是一块染有牡丹唐草纹样的布。这种引人入胜的华丽布料时常被用在能剧以及雅乐的戏服中,用在人形傀儡的身上,确实有些奢侈。然而始终令黑子无法下定决心的并不是自己是否太过铺张浪费——在《芦屋道满大内鉴》这出戏幕中,这位阴晴不定、脾性古怪的阴阳师难得以正面的人物形象示众。不同于朝廷御用的安倍晴明,自己该选用怎样的布料来衬托道满那桀骜不驯的个性,才是黑子不得不审慎考虑的问题。
牡丹唐草虽然华丽,可因为时常出现在名门贵族的朝服上,先入为主的固有印象容易引起歧义。犹豫再三、黑子还是依依不舍的放下了手中的布,转而拿起了一旁的纱绫纹布,看似杂乱无章、充满抽象感的粗重线条依照着隐晦而又规整的纹路铺满了整块布,若是将布料展开、并拿远一些,肉眼能够非常清晰的辨别其对称的脉络,虽不及其他花、鸟一类的写实纹样一目了然,但神秘却不失章法的奇妙织纹惹人浮想,使得原本举棋不定的思绪顿时变得明朗起来。
“就用这个吧!这块布,一定能够演绎出令人耳目一新的芦屋道满!”
提笔记录下用木尺与细绳测量测尺寸,裁剪、缝绣、定型……不知不觉,鸦雀无声的文乐剧馆迎来了了日落。当伊月叩响自己的房门时,天际那最后一抹艳红已经快要被夜幕所吞噬。你们一个个都这么废寝忘食,要不是锅里的饭菜都快凉了,我都不好意思叨扰你们;在伊月的提点下,匆匆起身的黑子一边欠身道着歉、一边小跑着来到了用餐的房间,这才发现同为人形使的几位前辈也才刚刚坐下身。没有人静得下心好好享用晚餐,所有人都兴致勃勃的议论着自己亲手缝制的衣服、以及上台演出时的种种希冀。唯独黑子一言不发的喝着碗中的味增汤;想到这整整持续了一整天的兴奋与欢喜是身处吉原的男人带给自己、带给这座剧场的。想到这,情不自禁深吸了一口气的黑子将目光投降了不远处的窗户,此时的男人在做什么呢?一定正催促着店里的人点亮艳红的灯笼、迎接着陆续踏进浮世的人们吧。
“……一会给青峰君写一封信吧。”
知之或不知,恋慕之生或无由,何须强区别?
汝者慕心炽如火,常相思,其所映照将成标。
“下次试试为青峰君做一件衣裳吧。人与人形……区别应该不会很大吧?唔……”
——fin——
这个paro让我最痛苦的地方就是,每一次都会被我写成论文……
对不起……
[3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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