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黑 黑子的籃球 忍者ブログ
「 【黒子のバスケ】outlaw-14-。(青黑/架空) 」
CP:青峰大輝×黑子哲也
內容:
黑子是智慧犯、青峰是精英刑警的架空設定。
此坑會作為青黑only場次的突發刊物發行。
具體請見公式站





湿冷的寒风带着一股咸腥的苦涩味,仿佛连舌根都隐隐生疼了起来。空旷的码头不见任何人影,唯独昏暗的路灯被雾气团团缠绕,高耸的集装箱好似连绵起伏的山脊、层层将自己环绕,这不禁让青峰产生了身处在囚笼中的错觉,心绪也因本能而变得越发忐忑起来。

“……我人已经到了,出来吧!”

任由满是警告意味的呵斥回荡在空旷的码头,空无一人的空地仿佛随时都会从暗处冒出一把沾满毒药的利剑向自己逼来、置自己于死地,青峰从未像现在这样谨慎,就连向前挪动一小步都要格外三思;可无论是回应还是现身都征兆都没有、唯一可以听到的就只有海水拍打沿岸的浪涛声,以及几声仿佛企图划破夜幕的船鸣,一触即发的氛围就连指尖都逐渐冰凉。

潜伏在暗中的“影子”神不知鬼不觉的从“朝日影”们的手中夺走了主导一切的权利,建立在欺瞒与背叛上的“逃亡”却因一封邮件又一次逆转了局面。青峰实在不明白黑子在盘算些什么,就算是利用自己的“消失”为能够重新展开搜查寻找到了一个无法推托的借口,可事到如今为何又突然出现?甚至还大大方方的在匿名的邮件正文中写上了自己的全名。青峰不认为黑子这么做是在想怎么挑衅,更不认为他已经下定了向自己昭告罪行的决心。如果黑子真的已经铁了心决定向警方自首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要青峰独身前往码头的仓库,想到这、出自本能的警戒感使青峰下意识的将手探进了风衣的内侧口袋,尽管没有任务的执行许可刑警禁止随身配备枪械,可这一发自习惯的举动恰恰证明了自己对这次“会面”采取了什么样的态度,是生是死、黑子又会对自己做些什么,而自己又会沦落到什么样的下场,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东京湾晚上八点3号仓库。请青峰君一个人前来。】

在点开这封突如其来的邮件时,青峰仍然清晰的记得自己的大脑大约陷入了三秒左右的空白,轻巧的机身几度险些从僵硬的手指缝隙滑落,这还是青峰成为刑警以来第一次感到如此举棋不定;是退、是进,是否该向上级报告又或是单独采取行动,然而正当青峰愣愣屹立在原地、犹豫不决时,手中的机器又突然震动起来。脆耳的旋律回荡在屋檐下,然而青峰率先想到的并非是点开又一封匿名的新邮件。几乎反射性的转身离开了总部的大门、来到了很少有人问津的车库;一边自嘲般的感叹为何自己要像个犯罪的小人一样偷偷摸摸躲避着外人的视线,一边目不转睛的凝视着闪烁的屏幕、吞咽了一口唾液。

【就算青峰君不来的话也没有关系,不过我真的有很多话想对青峰君单独一人说,想必你也有很多想对我说的吧?】
(这个混蛋……)

明明根本就没有想过要给自己留任何余地,竟然还摆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来唬弄自己。愤愤的合上了手机的妨碍,蹲坐在车棚下的年轻刑警既没有向上级汇报、更没有拔腿前往男人在邮件中指定的场所。一是考虑到高层对待这起事件的暧昧态度,就算对上司和前辈报告自己掌握了“黑子哲也”的行踪,作为知道了太多秘密的“中间人”、顾虑到媒体和黑道这边的人脉,赤司或许也不会立刻就下达逮捕的许可;二是自尊不允许青峰立刻对电话另头的男人许下承诺。这么做就像是主动跳进陷阱里的傻瓜一样,即便内心有一个声音不断提醒着自己答案早已明了,可双脚就像是被捆上了铁球一样无法动弹、一味抽着狼狈的闷烟。

光是站在码头便能看见横跨两岸的高速公路,绚丽的灯光与企图将自己吞没的昏暗截然不同,就好像身处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一般、使青峰下意识的深吸了一口气。冷冽的海风如同一把把利刃拂过面颊,紧绷的神经使得脑袋变得又重又沉。然而萦绕在仓库门前空地上的沉默依旧、不光光只有青峰对周围的一切保持着戒心,想必黑子也是一样。可若是继续这样僵持下去一切也都前进不了,就像是壮胆一般向前迈了一大步、冲着面前的仓库大门高声大喊了一声男人的全名,风声很快便将这一声呐喊扩散至了码头的整个角落,如同一块碎石落入平静的池水一般、激起阵阵涟漪。

“我已经按照你说的那样一个人来了,你也是时候该‘现身’了吧?!”

故意挑选了用来形容鬼魅的词汇逼迫对方履行他的约定,时不时的环顾着四周、当海风钻入衣领的缝隙出过后劲时,就像是被人从背后吹了口气似的不禁让青峰打了个哆嗦。整个码头安静的让人觉得烦躁,愤愤的咋了咋舌、又向着仓库大步迈进的“猎犬”却忽略了从身后渐渐靠近的“骚动”,神出鬼没的“影子”一动不动的站在在原地,轻扬的唇角如同在观看一场杰出的喜剧一般一动不动的凝视着面前的“朝日影”。

“是男人的话就出来面对啊!你不是有话想说吗?!赶快给我从里面出来!”
“过了晚上九点所有的仓库都会上锁,就连老鼠都没有办法从里面逃出来的,青峰君。”
“…………!”

熟悉的男音从背后传入耳中的刹那、猛地转过身来的刑警几乎在同时将手探进了风衣的内侧口袋。直到冰凉的指尖彻底淘了个空、这才找回理智的“猎犬”下意识的微微眯起了双眼。屹立在跟前的“影子”就如同两人初次见面时的那样笃定自如,却少了几分最初的戒心、坦然的浅笑反而给人一种强烈的违和感。好久不见了,刑警先生。别有意味的寒暄使青峰下意识的蹙起了眉头,然而面对自己那满是戒备的态度、只是一笑而过的黑子非但没有退缩,甚至还向着自己的方向迈进了一步,接着说道。

“考虑到自己的安全,我在远处观察了很久,直到确定你真的遵守了和我的约定为止。对此我表示非常感激。”
“假惺惺的客套话就免了,既然把单独我叫到这种地方,想必你已经做好觉悟了吧?”

无论从现身还是像现在这样针锋相对的对峙,青峰都没有从那双湛蓝的眼瞳中察觉到一丝动摇。就如同两人在医院相处的那段时光一样,无论是正面的逼问还是旁侧敲击的试探,既然现在已经能够断定黑子为了瞒过自己的双眼对身为刑警的青峰说了谎,可青峰不得不佩服黑子的这份定力、以及超乎超人的冷静与沉着,即便这场不寻常的会面就如同自己踏上通往火坑的阶梯一样冒险,黑子那从容的态度仍然与过去没有什么不同。自首?还是说想要拉拢我帮你隐瞒罪行?面无表情的听着自己的冷嘲热讽,稍稍低下了脑袋的黑子莫名的耸了耸双肩,淡然的态度不禁让青峰强忍着心头的焦躁、下意识的咬紧了牙关。

“如果是后者的话你就别痴人做梦了,警方已经将你锁定成最大的嫌疑犯,发布通缉令也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那是不可能的,青峰君。本部不可能对我下达逮捕令,更别说通缉令了,赤司君根本无意要将我逼入绝境,因为这么做对他根本没有好处。”

你既然已经抓到了我的“尾巴”,不可能连这种必然的结果都没有察觉到。

一针见血的反驳让青峰顿时哑口无言。看似鲁莽的行动恐怕预谋已久;依照黑子的个性、男人一定是有备而来。然而青峰竟然没有料想到这一点,甚至说出了这样不经大脑的蠢话,这场胜负自己从一开始就已经被引导向了注定败北的末路,只不过青峰并不想让自己输得太难看罢了,可就连这样渺小的目标都成为了一种“奢望”。

“我和赤司君是在国中那年认识的,因为某件事他发现了我的‘特殊’,也就是我天生存在感稀薄这件事,我们之间的‘利害’关系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如果说对赤司与黑子的关系一点都不好奇,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只不过青峰没有想到黑子会如此坦率的将这些过去顺势说出口,更主要的是、青峰不知道究竟该不该相信黑子所说的一切、究竟该不该去判断话中的真假,毕竟黑子是犯下纵火罪行的“嫌犯”,而赤司是与自己相处多年的友人以及肩负警视正头衔的“指挥官”。

“当时的话因为存在感的微弱常常遭到周围人的忽视,老师、同学以及家人……当然我并不在意这些,也觉得这并没有什么不好,可是仍然觉得不服气,因为我讨厌那种什么都做不了、以及被人轻视的感觉,青峰君的话一定能够明白吧?”
“我不是你的心理辅导老师,我也没有必要强迫自己去理解你的感受,也不在乎。”

下意识的从口袋中取出了打火机与烟盒,当青峰从纸盒中取出香烟的刹那、从刚才起就始终面无表情的黑子突然讶异的瞪大了双眼,察觉到这一细节的精英刑警也不自觉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难道你不能闻烟味吗?无意识的试探在黑子的否认中化为沉默,意外的插曲虽然与那满是火药味的气氛格格不入,却多少缓和些许紧张感,感觉实在有些微妙。

“你和赤司有关联的事我已经从绿间朋友那听说了,和你一样是流窜在街头的‘野猫’,专门追赶你们这种‘老鼠’,比我们这些绑着项圈的‘猎犬’要有效率多了。”

生动比喻不禁让跟前的“影子”嗤笑出了声,尽管青峰本人不认为自己是在开玩笑,可黑子那毫无紧张感可言的态度始终让青峰找不到该有的严肃感,更不知该怎么将话题继续下去。

“不过现在我倒是多少可以感觉到你们两个为什么会认识了。所谓‘物以类聚’,可见你当初也是干了不少惊天动地的事才被赤司给挖掘到了吧?”
“我偷走了寄放在班长那的班费,然后将罪名栽赃到了另外一个同学身上。”
“…………”

就连纵火这样的罪行都心不惊肉不跳的敷衍过去,光是偷窃这样的犯罪对眼前的男人来说或许根本不算什么吧。然而青峰仍然缺少一份真实感,也不认为黑子是出于自己的意志才会成为一名“小偷”;可当自己用着狐疑的眼光上下打量起满是疑点的“影子”时,黑子只是轻笑着耸了耸肩,伸手夺走了被衔在双唇间的香烟,弹去了眼看就快要掉落的烟灰,接着说道。

“被我嫁祸的那个人是班上出了名的问题学生,经常以欺负同届的人、甚至要挟钱财而闻名,所有人都很怕他,却敢怒不敢言。当然我不在他的狩猎范围内,因为我掩藏的很好,直到毕业前他都不知道班上有我这样的人存在,更不知道我就是那个让他险些就被开除的罪魁祸首。”


不是为了伸张正义才踏上“犯罪”的道理,当时的黑子根本不可能会明白这些深奥的大道理,单纯的只是想为身边的人出一口恶气罢了,这是那个年纪的所有孩子都心怀的单纯。可即便如此、看着那态度嚣张的“暴君”受到所有人苛责,百口莫辩时,心中的优越感的确让某些情感发生了变化。就算是这样猖狂的人也会因委屈而红了眼眶,当时的黑子甚至产生了自己是让不少人从男人暴力中解脱的“英雄”,可这样得意的自负仅仅持续了一个下午而已。因为黑子万万没有想到在自己趁着最后一声放课铃结束后偷偷潜入空无一人的教室的身影会被外人撞见,而那个人恰恰正是如今稳坐警视正宝座的赤司征十郎。

“那时候的赤司君没有揭露我才是真正的小偷的事实,反而坚持我的动机并不一般、希望能够得到我的信任。”

沉溺在回忆中的黑子微微仰着脑袋,凝望着乌云密布的天空。原本那若隐若现的浅笑已经彻底消失在了脸上,取而代之的是凝重肃穆的神情,就连声音也在不知不觉中变得低哑起来,可见这样的“开始”所导向的“结果”并不是黑子所渴求的。赤司君并没有要挟我,我们也不是因为这种程度的心结才成为现在这样的关系。说着,将手中还未燃尽的香烟归还到了自己的手里,然而青峰并没有收下,只是目不转睛的凝视着渐渐垂荡下视线的黑子,一言不发。

“我只是被他那番话给打动了吧。因为赤司君说他同样看不惯仗势欺人的做法,希望能够得到我的协助。”
“…………”

所谓的“合作”便是那时开始的,赤司利用在学校各个组织所扮演的身份活跃在前线,私下像是操纵着棋子一般利用黑子的“特殊性”完成一些自己无法出面解决的事。对于国中生而言、在暗地里惩治那些胡作非为的学生是为稳固学校纪律做出的一大风险,两人也沉溺在这份喜悦和优越感之中;而在毕业典礼正是落幕后,本以为一切就会这样结束的黑子却被赤司喊住了脚步。哲也,我十分欣赏你的个性,也认为你作为一个“人”而言非常有趣。那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从男人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褒美,讶异之余、初尝的喜悦使黑子忍不住微笑,却忽视了那双赤红眼瞳的变化,以及早已在男人心底萌芽的野望。

(所以今后也要一直保持联系。要加油啊。)
(……嗯,将来也请多多指教,赤司君。)

“我是真的很庆幸能够遇见赤司君,直到现在也是如此。毕竟是他让我第一次感觉到所谓的‘自身价值’是什么,也让我明白自己不是一事无成、更不是什么都做不好只能虚度光阴的庸俗之人。”

简单来说如果没有遇到赤司君就不会有现在的我。自嘲般的耸了耸双肩,也许对于一直遭到他人遗忘的黑子而言、“自己的存在能够促成某件因果的完善”远比“成为一名守法的优秀公民”更重要。散发着焦香的烟草味随着吐息声渐渐容易弥漫在空中的大雾,黑子口中的故事似乎也渐渐接近了尾声。枯燥的过程就算用膝盖思考也能料中些许,黑子就像是赤司手中紧握的“暗子”几度都让阻挡在自己面前的对手措手不及,这次也不例外。利用火灾使雾崎产生是洛山在背后暗算自己所下达的“战书”,而毫不知情的洛山也以栽赃为名对雾崎展开了理所当然的“回击”;在暗地、本部定然会给洛山一定的情报和支持从而这段雾崎那日渐高涨的势力,扑朔迷离的案情背后竟是这样单纯又可笑的理由,当黑子分毫不差的向自己一一坦白时,青峰几度忍不住失声冷笑、心想着赤司的大计也不过如此。

“不过就算被人利用也比一无是处要好,所以我并不后悔。”

也许是将藏匿在心中的心里话一口气彻底倾诉干净了的关系吧,沉重的话题突然被一声使然的长叹打断,一扫方才的严肃、几乎只在眨眼间又回到了往常的淡然,如同什么都没在思考的呆愣神情不禁使青峰愤愤的咋了咋舌。

“原本我也想过这是最后一次了,因为我感到有些厌倦了,或许这是一次抽身的好机会……”
“所以你才想到用那种像是‘自杀’一样的方法作案啊。”
“…………”

当“方法”两字从青峰嘴里脱口而出时,下意识挑了挑眉的黑子歪着脑袋、狐疑的眼神不免使青峰暗暗得意起来。……难道说青峰君已经察觉到了吗?不知是否是自己的错觉,黑子那试探般的口吻就像是怯懦了一样,很快消失在了风中。因为同事随口的一句猜测突然想到的,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说完,重新从烟盒中取出了一根香烟,这次青峰并没有立刻点上,而是将手中的打火机把玩了好一阵子,开口说道。

“‘犯人根本就没有从现场逃跑的意思’。虽然这话说的不太准确,你的确是逃跑了,可是没有逃出公寓大楼;而是从案发现场逃回了自己的公寓,也就是说、你通过阳台潜入案发现场作案,在火势开始扩大的短短几分钟里回到了自己的公寓。我说的没错吧?”
“…………”

至于不在场证明,如果考虑到电话会议并不是在黑子自己的公寓内进行、而是在案发现场里进行的话一切也就不高而破。趁屋主离开公寓之际从阳台潜入公寓,迎合工作的时候如期进行电话会议;工作与作案的地点相同的话掌握前后的时间并不是什么难题,一方面可以留下完美的不在场证据,一方面也能更精确的掌握两者之前的时间。音落、长吐着烟雾的刑警点燃了手中的打火机,挑衅一般将腾升的火苗挪至了黑子的面前,就像是打量着一头稀有的野兽似的端倪着“影子”的脸庞。

“来这里赴约之前我已经确认过了你家网络信号发信器的摆放。虽然不算很强、从案发现场确确实实能够收到你家网路的信号。邻居真是方便啊~想必这也是赤司给你提供的住所吧?不然像你这样的无业游民又怎么负担起那么昂贵的房租,想想也觉得很滑稽不是吗?”
“…………如果论侦案能力的话,你的确是一名很出色的刑警,青峰君。”

对自己的推测供认不讳、举起双手摆出了一副投降的姿势,苦笑道的黑子为了躲避那过于刺眼的火光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与此同时、收起打火机的精英刑警在一声冷哼中也将手中的烟盒放回了风衣的口袋。剩下来的工作就是想办法和警方进行心理战,借此扰乱搜查而已。说完,冲着跟前的“影子”吐了口烟雾的“猎犬”狂妄的扬了扬唇角,嘲讽般的呢喃道。

“像是编造些故事博取别人同情之泪的,你对多少人说过这种话了?每个人都像我一样轻易就上钩了吗?”
“我知道青峰君或许已经不会再相信我了,可有件事我想澄清一下。”

我没有对你说过谎,家里的事也好、那些根深蒂固的观念也好,都不是骗人的。

挥了挥手拨开了恼人的烟雾,直到黑子像这样大幅度的活动起了身体、这才留意到对方今天的着装。浅色的毛衣与深色的休闲裤,款式虽然朴素却给人一种整洁端正的印象,倒是十分符合黑子的气质,就连“不起眼”的感觉也是如旧。但我承认我刷了一些小手段试着分散青峰君的注意力,可绝对没有骗你。轻轻呛咳了两声,也路灯的映衬上黑子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可还不至于给人一种贫弱的感觉,不禁让青峰觉得有些微妙。

“我只不过是‘瞒着’你而已。毕竟说谎的话总会有漏洞,真相往往更容易蛊惑人心。通过这次的案件青峰君应该已经彻底领教到了吧?”
“哼,托你和赤司的福,已经彻底‘领教’到了。”

听着自己刻意提高了嗓门、大声自嘲道,忍不住轻笑起来的黑子微微耸着双肩,只可惜青峰既没有意思配合对方、更不明白所谓的笑点又是在哪里。我可是被你们看了多么久的笑话,你以为我会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吗?!就像是威胁般的揪上了对方的衣领,可面对自己那像是迁怒般的“暴力”,黑子则是微微摇了摇头,逐渐收敛的笑容使青峰下意识的松开了手,细微的举动也在悄然中改变了萦绕在两人间的氛围。

“青峰君说过我的作风就像是‘自杀’吧?从‘案发现场’逃到被卷入的‘受害现场’,就像是从一个火坑往另一个火坑里跳一样,看起来很蠢吧?”

虽然从“施害人”变为“被害人”的的确确为自己争取了一点时间,可正当我认为一切都按照计划所进行的那样、只要在原地等待救援就可以了,可就在火苗点燃自家公寓的窗帘时,我突然意识到这样的自己如果继续‘活着’、或许才是真正危险的事也说不定。

突如其来的感慨不禁让青峰瞠目结舌的瞪大着双眼,思绪也随着那平静的男声回到了从前,当青峰接到警报、第一个感到案发现场,无意中目击到了黑子被台上救护车的光景,以及在取证时从护士和消防员口中听到的证言。

“因为赤司君的关系我获得了很多,同时也知道了太多的秘密。或许正是因为知道了太多所以才危险。这次赤司君无法轻易就对我下手,也是同样的道理。”
“……你是在担心他们要灭你的口吗?”

听自己竟这样露骨的说出了藏匿在心头悠缓,不禁哑然失笑的黑子将食指抵在了唇齿前,而很快意会到事态变化的青峰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下意识的扶上了昏沉的脑袋,一边思索着。的确……对赤司而言随时都能揭发一切的你确实是根不得不铲除的尖刺。这不是青峰借着想象力而作出的猜测,而是论赤司那极端又缜密的作风、就算现在不借机除掉黑子,总有一天也一定会付诸于行动。

“所以你才想先下手为强、反咬赤司一口吗?”
“事情并不是青峰君想象的那样。即便我知道总有一天事情会变成你刚刚所说的那样,可至少在那个时候我并没有想过要背叛赤司君。”

或许该说是截然相反吧。正因为厌倦了才会产生这样的意识,心想着是否自己消失了对双方才真正算得上是“有利”。无论最终的目的是为了什么,黑子是真真正正实施了犯罪的“犯罪者”,这点是无可争辩的“事实”;然而就算如此,黑子仍然没有找到属于自己的归宿。早已深陷泥潭的“影子”已经无法面对从事着维护正义的工作的养父,而与赤司之间的“合作”也因立场的变化成为了又一个“囚笼”。就算顺利出院,我也必须静静等待所有人将我遗忘的那刻才能重新回到正常的生活。说完,黑子突然抬头望了自己一眼,湛蓝的眼瞳仍然藏着青峰读不懂的“秘密”,有几分危险,也有几分神秘。

“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想,可‘被人遗忘’这件事本身对我来说与‘死亡’没有太大的区别。只不过前者需要承受的是心理上的孤独和寂寞,后者需要承受的是肉体和感官上的疼痛,这就是它们之前的区别。”
“…………”

唯一重视自己的双亲在车祸中丧生,出于一时的好心收留自己、最终却选择放弃的养父母也已经彻底败给了距离。与黑子有着维系的人就只有一心想着利用自己的赤司而已,就算自己有朝一日彻底消失、或许也会很快被人淡忘吧;那究竟会是怎样的一种“绝望”,过于抽象的感受就只有黑子自己才能体会。可正当我犹豫究竟该选择哪一种方式为自己做一个了解时,青峰君出现了。听到自己的名字毫无征兆的从男人的口中传了出来,几乎反射性的挑了挑眉的精英刑警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勉强维持这形状的烟灰轻易便被海风吹散,乱了的还有理不清的头绪、以及对待黑子的心情,究竟是同情还是警惕,青峰竟一时回不过神,只能愣愣的倾听着男人的故事、连一声质疑的鼻哼都发不出。

“对青峰君的第一印象就和赤司君事先告诉我的一样,行动力和直觉强得惊人,但是却太善良了,这份从本性中流露出的天真很容易被人主导,我也是利用了这点消除了你对我的嫌疑,毕竟总是排斥着别人的你也很渴望得到他人的信任,我说的没错吧?”
“…………啧!”

从没有想过除了自己以外竟有人敢这么直接的一言道中自己的软肋,孤傲的认为这个世上只有自己才真正了解“青峰大辉”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看来从高中起我就一直被赤司当成傻瓜了。烦躁的挠了挠头发,愤愤将烟头丢向脚边的“猎犬”一边在原地踱起了步子,口中也念念有词。

“然后呢?你就利用我下手试图引开本部的注意力、然后提赤司监视绿间吗?到头来你还不是利用了我!就连现在当着我的面卖乖也是想扰乱我的‘觉悟’吧?!”
“我之所以会想到要背叛赤司君是因为青峰君的缘故。因为我对你产生了歉意,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

如是低喃道,交往的双手垂荡在身前,黑子那尽显落寞的眼神很难分别真假,至少青峰不甘断言黑子的这番自白一定是为了蛊惑自己而说的谎话,可这也并不意味着自己就能轻易动摇,又一次的落入男人的“陷阱”。

“当绿间君质问我是不是与那些黑道阻止有关系的时候我实际上非常动摇,但是那个时候青峰君却挺身为我说话,还说信任我,我真的觉得非常高兴。……也感到非常抱歉。”
“…………”
“我利用你的善良去成全了一件有辱你尊严的事,真的非常对不起。”

比起嘴上的致歉更触动人心的竟是肢体所呈现出的“言语”,因懊悔和愧疚而弯折的腰肢使怔怔目睹着这一切的青峰一时无法动弹。我并没有奢望你能够原谅我,也不认为这是件值得原谅的事,可请至少给我一个道歉的机会。说完,仍然没有直起上身来的黑子就像是在坚持什么一般维持着鞠躬的模样,而青峰也没有说任何话,只是一言不发的低头看着不断向自己致歉的“影子”,暧昧不清的烦躁感使得紧蹙着眉头的年轻刑警不解的歪了歪脑袋。

“当听到你说你为了和赤司君抗衡堵上了警察的身份后我决定为你做些什么,就当是赎罪、所以今晚叫你出来也是为了…——”
“等等,你先把头给我抬起来,这样感觉很奇怪。”

明明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整个都不把我放在眼里,现在又是道歉又是表忠心的,你的个性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黑子的过去也好,与赤司之间的维系也罢,就像是自己看不惯本部高层的作风一样、青峰不会认为黑子的行为是一种为了维护正义而必要的“牺牲”,应该说男人那“为了证实自己愿意牺牲自我”的观念就让自己感到无法适从。你到底在想什么我实在理解不了,所以你只要回答我一个问题就好了。说完,装腔作势的冲着对方的面颊揍了一拳,轻重适中的力道只是让黑子有些困惑的揉了揉脸颊,木讷的眨了眨双眼、仰起了脑袋。

“你今晚急着要见我的目的是为了什么?自首吗?还是想要收买我、让我放你一条生路。”
“……我只是想为青峰君做点什么而已。”

就像向媒体揭举那些内幕、重新有机会让警方展开搜查一样。然而听着黑子一脸凌然的向自己解释这份“好心”的用意,青峰竟一点都不觉得高兴,反而一脸不耐的咋起了舌头,搁在胸前的双臂更是代替言语表达了男人的焦躁。

“所以只要让青峰君亲手逮捕我的话,或许就能帮你……好痛…!”
“白痴啊你?!少在那瞧不起人了!我才不需要你的同情!”

恼羞成怒的拳头远比青峰自己所想的要更具有威力,眼看着黑子那彻底失衡的身体踉踉跄跄的向后退了几步,泛红的脸颊可以清楚的看见自己拳面的印记。这种像是施舍一样的“自首”我才不稀罕!说完,俯身揪上了男人的衣襟,青峰知道自己之所以会生气的理由不光光是因为黑子那无意的羞辱,同时也为了男人毫不懂得珍惜自己的迟钝、以及自以为是的“狂妄”。

“我会抓到你的!有朝一日一定会亲手把你送进监狱!就算没有赤司那像是挑衅般的提醒,就算你不对我唧唧歪歪说那么多已经改变不了的事,我也一定会亲手逮捕你的!”

不是为了想要立功,更不是为了和某人抗衡才四处奔走。青峰想做的只不过是贯彻自己的“正义”,就算被人讥笑也好、被人孤立也罢,我就是我,谁也不能妨碍些什么、更不能阻挠自己的脚步。无论是那些和本部密切相关的黑道,还是为了大局宁愿自甘堕落的上层,总有一天我会用自己的方法让他们一个个都自主申请辞退。丢下了一堆繁琐又自负的厥词,俯身凝视着黑子那双湛蓝的眼眸,直到这时,青峰才有机会好好注视这双眼睛,那如同镜子般映衬着自己的倒映的蓝色眼眸,即便听着自己那像是“白日梦”一样的妄言,黑子的眼神仍然没有任何的变化,没有质疑,也没有嘲讽的讥笑。

“所以在这之前你要给我活下去!然后逃的远远的!等到我亲手给你戴上手铐的那一天你绝对不准给我擅自死掉!听明白了吗?!”
“……你真的不适合做刑警,青峰君。”

使然的笑容在“影子”的脸上化开之际,无意间掠过彼此的指尖代替了肤浅的承诺。竟然说出这样的话……实在不像是个警察该做的事。听着自己的揶揄、突然燥红了脸颊的精英刑警则是心虚的大喊了一句“啰嗦”,摇摇欲坠的身体在男人松手之际险些就摔倒在地,然而青峰却对自己伸来了双手、出于本能的举动没有善恶之分,只是作为一个普通的“人”对自己伸来了援手,光是这样就让黑子有了久违的哭泣的冲动。

“我会为了青峰君活下去,想办法活下去。就算或许永远不能再见你了……我也一定会想办法活下去的。”
“…………”

这样一来,你是不是就能“原谅”我了呢?

“影子”在消失之前最后一次向自己索求着“宽恕”,然而青峰既没有给出肯定的答案,也没有随口敷衍黑子的这份祈求。青峰并没有告诉黑子自己对他不存在“怨恨”、又哪来的“宽恕”可言?黑子的的确确是受害者,可他并不是这场火灾的受害者,而是本部为了权利和维稳大局所牺牲和利用的一枚“棋子”,而这样的“棋子”或许还是无数个。……这种蠢问题不是现在的你该问的。将自己的回避认作成拒绝的借口,在最后的最后、黑子留给青峰就只有解脱的苦笑,而这个笑容与东京湾的浪涛声一同、犹如烙印一般,在青峰的脑海深处化为了永恒。

“等到我将你送进监狱的那天,我们再好好探讨吧。”
“……我会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的。”








而在“黑子哲也”彻底从自己的世界消失的第三天,警方确定了甲町纵火犯的犯罪嫌疑人并提起诉讼。

被弥天的谎言彻底掩盖的“真相”也随着“影子”的消逝又一次石沉大海、沉睡在骗局的阴霾之中。



——TBC/2013-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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