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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黒バス】カタツムリの空 - 07(黄笠/架空) 」


将自己从一片漆黑的意识中唤醒的,是垃圾特有的腐臭味。

睁开茫茫双眼的黄濑最先看到的是一片殷红,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吞咽都伴随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颧骨、下颚、肋骨、腹部……除了勉强能够弯曲的双腿之外,遍布全身的剧烈疼痛令自己难掩绝望的闭上了双眼,听着不断在耳畔响起的歌曲、以及人群的喧哗声。

即使注意到了,也不会有人愿意轻易去帮扶一个遍体鳞伤、与垃圾睡在一起的陌生男人。

黄濑早已对‘人性’失去了信心。自己为何会沦落到今天这样的地步,便是轻易相信‘人性’所造成的必然结果。少年时期被某导演相中出演了某品牌的广告而一度成为了校内红人,涉世未深的青少年初尝了万众瞩目的美妙滋味、进入高中后受到了星探的蛊惑,与经纪公司签了合约,殊不知这家经纪公司实质是黑道用来敛财、洗钱的‘工具’,以介绍工作的名义,强迫未成年的黄濑参加各种注定不会有结果的试镜,为的就是让自己慢慢接受这个圈子的‘残酷’、一步一步将自己逼向肉体交易的‘捷径’。

与其说是压榨、不如说是奴役;黄濑至今都记得自己不得不任人摆弄自己的身体、不得不咬牙忍受他人羞辱的恨意。身心受尽了摧残的黄濑最终因为莫大的精神压力而倒在了宾馆的床上;在意识彻底坠入空白之前,呕吐不止的黄濑第一次想到了死——如果自己当初没有那么轻易的在那份白纸黑字的合约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如果当时没有被那些花言巧语蒙蔽了双眼……然而这个世界终究是没有后悔药的。渴望着解脱、渴望着新生的青年悄悄来到了医院的顶楼,可当脚尖触及到铁栏的时,足以吞噬一切冲动的恐惧感迫使黄濑连连后退,心脏明明在剧烈的颤抖、可手脚却如冰一般僵冷。自己是怕死的;无比强烈的觉知令黄濑感到痛不欲生,从而任由瘫软的身体重重的的落在地上,声嘶力竭的痛哭起来。

我得逃跑……逃出这个人吃人的圈子,逃出所有人的掌控与魔爪。

出院后的黄濑第一时间向经纪人表明了解约的决心,而似乎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天的经纪人气定神闲的为自己递上了一杯咖啡,苦口婆心的劝慰了自己一番、然而黄濑已经不可能再相信他的鬼话,不断重申着自己要退出事务所的诉求。

(既然你的态度那么决绝,那好吧,我会向老板传达的。)

几番争论未果,似乎也不打算继续和自己纠缠的经纪人竟很快变了态度,面对男人那突如其来的‘妥协’、心中不禁感到一惊的黄濑莫名的感到一丝不安,果不其然,自始至终都表现的极为丛容的经纪人从手边的文件袋中取出了当时的合同。他一字一句、口齿清晰,犹如宣读着胜利的宣言一般、大声朗读着种种‘违约责任’,将黄濑彻底逼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黄濑君,你与事务所的合约是十五年。此次你若是决意要退出,我们当然尊重你的意见,但前提是你要承担所有违约责任、并支付违约金,一共是15,000万日元,限时一周内付清。)

(这……事先你根本没有向我说明过这些!我在签署这份合约的时候根本没有听你们说起过!)

(白纸黑字都清清楚楚的写在合同上呢,黄濑君。如果你不服气,也可以找律师起诉,走正常的法律手段来维护你的权益。前提是,你能够找到愿意为你诉讼的律师……)

赤裸裸的威胁令黄濑哑口无言。眼看着一脸狞笑的男人亲手撕毁了手中的合约,仅凭一声满是不屑的‘你已经没用了’、便让未满二十岁的黄濑背负上了1.5亿元的债务,明明知道这其中一定有猫腻、对方一定动用了什么不为人知的手段篡改或是伪造了合同的内容,然而黄濑非但拿不出任何足以扳倒对方的证据,甚至连一丝反抗、还手的余力都没有。

“为什么我非得活着不可呢……”

试镜只不过是幌子,陪睡只不过是零花钱;这天价的违约金,才是他们想方设法诱惑自己落入圈套、以此谋利的最终目的。被勒令在一周内支付1.5亿元日元的黄濑惊恐的游荡在街头,自己眼中的世界不再是曾经的模样、每一双投向自己的眼睛仿佛都充满着恶意,流露着冷漠。谁来帮帮我……谁来救救我……迈着踉跄的步伐、失魂落魄的黄濑躲进了路边的电话亭,颤颤巍巍的双手从口袋中取出了仅剩的几枚硬币,拨通了家里的电话。然而当母亲那亲切、温柔的嗓音从电话另一头传来时,意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可能会牵连毫不知情的家人;前所未有的胆寒迫使惊恐失措的黄濑匆匆的挂断了电话,就好像一只受惊的蜗牛、蜷缩在狭窄封闭的电话亭中。

没不见脚下的路,看不到未来,更看不到希望。难道只有‘死’才能将自己从这所有的‘懊悔’中解脱出来了吗?

租住的公寓大门上被涂上了血红的“x”,无论走到何处、身处哪里,视线范围内总能看到几个身穿黑色西装的魁梧男子,在自己的周围徘徊。他们无疑是来监视自己的,且随着还款期限越来越近、这些人对待自己的态度亦变得更为直接、露骨。

而就在今天,也就是还款日的最后一天,他们将自己拖入了歌舞伎町的深巷、拳打脚踢的暴行早已不足以让自己流下眼泪;然而当黄濑从垃圾堆中醒来时,悔恨与憎恶却如同一头巨大、凶猛的怪物,张着他的血盆大口,将自己吞入了腹中。

“这样也好……这样一切就都结束了……”

“还活着吗?”

“……”

就在黄濑彻底放弃了求生的意志时,一个陌生男人不知在何时走进了巷子、出现在了自己的身旁。充血的眼睛已经看不清太多的东西,而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番的年轻男子主动蹲下了身子,用手抹去了脸上的鲜血,直视着自己的眼睛。

“看起来还活着。敦,你过来吧,先把人带去店里,让真太郎把医生叫来。”

“诶……小赤你是认真的吗?真的打算救他?”

“……”

起身的男人转头向着巷口呼喊着,闻声赶来的是一个身型比黄濑还要高大、精壮的男人。由于大脑受到了不小的冲击,意识尚未彻底清醒的黄濑根本没有余裕过多的思考眼下的状况;然而当被称为‘敦’的男人遵从着‘小赤’的命令、将伤痕累累的黄濑从垃圾堆中拽起时,油然而生的安心感竟让黄濑顿时湿了眼眶,泪水不争气滑过面颊、洗刷着残留在皮肤表面的血渍,点燃了‘活下去’的希望。

“这个男人一定能够派上大用处。相信我,我的眼光是不会错的。”

“哼嗯……既然小赤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多说什么了。好重……”

“呜……!”




*** *** ***




动了动胳膊的笠松想要收回被男人死死拽住的手臂,却因拧不过对方的蛮力、而以失败告终。

自己四很直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他的呼吸落在鼻尖时所留下的细微感触,然而真正让笠松乱了方寸的、是那句令自己措手不及的试探。吉他……那把承载了无数回忆、陪伴自己走过无数岁月的乐器,早已被自己搁置在了床下。可黄濑为什么会知道?是因为他在不经意间听到自己拨弄琴弦、弹奏的旋律?就因为这个,他才会察觉到自己的存在,以此来调侃、戏弄自己?

“这关你什么事?”

以一句满是不耐的反问打破了沉默;一边凝视着黄濑那面无表情的脸庞,一边弯曲起了手臂的笠松皱起了眉头、低声呵斥道。

“你该不会就因为我弹琴影响到了你,就记恨我到今天吧?我可不是你,我不会在大晚上弹琴,因为我知道这样会影响其他人的休息。所以这根本就构不成你迁怒我的理由。”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讨厌你了?”

见男人就好像故作无辜一样睁大了金蜜色的双眼,顿时火冒三丈的笠松紧咬着牙关、近乎使出了全身的力道,愤愤甩开了男人的手,声嘶力竭的怒吼起来。

“你有完没完了?!有话直说有屁快放!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是要我向你赔礼道歉、还是想要讹我一笔钱当作精神损失费?!啊?!”

“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笠松先生你突然不弹吉他了而已。你这么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吗?”

不舒服,难以形容的不舒服;笠松找不到何时的词来形容在内心骚动的这股违和感,眼看着退回了吧台的男公关依旧目不转睛的凝视着自己,然而他的双眸中却流露着轻蔑与失望。他为什么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明明今天是两人的第三次照面,可不知为何、男人的丛容与镇定却让笠松产生了一种可怕的警惕——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一定在暗中、在自己所不知道的时间与空间里观察了自己很久。除了自己的那把吉他、以及拨弹的旋律之外,他一定还知道有关‘笠松幸男’的许多‘秘密’,然而身为当事人,笠松非但从未察觉到任何的猫腻、更理不清男人心怀的目的。

“我啊,曾经认为笠松先生和我是一样的。生活在那样的地方、就好像活在壳里的蜗牛,在东京这座繁华的城市一步、一步缓慢的爬行着。碌碌无为,看不到出路,看不到终点。”

低头自言自语着的黄濑从口袋中取出了一盒香烟。他熟练的点燃了前端、吞吐着刺鼻的烟雾,如自我陶醉一般、沉浸在了某种笠松所不知的思绪之中。

“笠松先生,你不觉得东京的天空很窄吗?窄的就像是一条缝,诱惑着人们对缝隙外的世界心生无限的遐想,可实际上没有人能够从这条缝隙中逃出去。我和你,都是被困在这片天空下的人。”

“……你是把我当作你的同类了么。”

笠松不难体会男人言语中流露的失意。从事着夜场的工作,表面光鲜亮丽的黄濑想必有着外人无法想象的惨痛经历,不然谁会贸然踏入那样污秽、危险的世界,干着靠阿谀奉承来骗取他人钱财的行当?听着自己如是唏嘘道,不禁哑然失笑的年轻公关摇了摇头,一声‘我才没有那么不自量力’,使得笠松不由自主的袖起了双臂。

“我是一个被‘梦想’彻底抛弃的人。可笠松先生你不一样,你还没有放弃吧?设立一间录音棚,需要多少钱?”

“为、为什么你会知道……?!”

“不好意思,垃圾车来晚了,稍微耽误了一会。”

在店长推门而入的瞬间,弥漫在空气中的火药味在刹那间消散了;就好像凝固的时间重新流动了起来,几乎同时向着入口望去的笠松与黄濑纷纷将所有的话语咽回了肚子,却心怀着各自的不解与猜忌、陷入了生硬的沉默。

将现金留在了吧台上的男公关系紧了大衣的腰带,随即与店长寒暄了几句、说着‘下次有机会再来’。而身为店里的服务生,笠松怔怔的低头望着那杯尚未来得及清洗的酒杯,一动不动。在走出店门之前,黄濑不忘回头看了一眼那正杵在吧台后的笠松;他神情错愕、颓丧,乌黑的眼眸中看不见光芒。自己无意贬低笠松的天真,更不曾想过打击男人的‘梦想’——然而在东京这样的城市,黄濑需要一个同伴,需要一个与自己一同堕落、挣扎的同伴,哪怕对方是一个与自己毫无干系的无辜之人。

“小赤司说的对。这座城市是不会赋予我们任何能够醒人耳目的东西的。”

黄濑将最后一口烟吹向了灰蒙蒙的天空。仍旧留在店里的笠松不会知道,在自己失去了所有退路的时候,在自己从死亡的悬崖边被救回来的时候……从墙壁另一头响起的旋律是温润了自己那冰冷、干渴的心的唯一慰藉。可同时,那笨拙的旋律亦再度勾起了自己对那些‘梦想’二字的模糊记忆——想起了自己是如何一步一步被其吞噬殆尽、直至粉身碎骨。

“先擅自揭人伤疤的人,是你啊,笠松先生。你就好好负起责任、陪我在这座吃人的城市多待一阵吧。”




——tbc——


本来以为会写得很辛苦,但是没想到写的还挺顺的……

对不起黄濑,苦了你了,和你说声抱歉(我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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