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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黒バス】Nice to Meet U My Senior!! (ch.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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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濑凉太X笠松幸男
- 架空设定,但是是现paro。
- 关于家族方面的设定稍微有点虚构,名字也是虚构的所以疼卷菊苣千万不要来查我水表(。
- 黄濑大概是十四、十五岁,初三,考生的年纪;笠松则是大三的在读大学生【设定有变更】
- 人际关系和原作没有太大的关系,有关篮球方面的纠葛也不强烈,大家都是为考试发愁的初中生,望注意。
- 准备将年下进行到底的我,NOT SHAMED!(甩头



计划永远及不上变化,黄濑已经不记得这句忠告是从谁的嘴里听说的,然而事到如今黄濑才同感深受的产生了共鸣,认为自己非但是个不成熟的‘高中生’、还是个欠考虑又冲动的肤浅之人。
坐在课堂内的学生各个都全神贯注的望着讲台前的黑板,目光随着来回走动的实习教师摆动着。整洁的板书与精简移动的讲课风格将黄濑的思绪带回了在帝光最后一年的冬天,当时的笠松还只不过是让自己极为排斥的家庭教师,现在竟摇身一变、真真正正的成为了自己的老师。依旧没有任何的征兆,我行我素的行事风格虽然称不上神秘、可的确让人捉摸不透。说到底、黄濑在笠松的眼里始终不是一个值得实话实说的人;想到这、默默生起闷气来的黄濑将脑袋藏在了立起的教科书后,只探出两只眼睛、窥探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匀变速直线运动的公式可以根据加速度定义推导得出,表示时间与速度的关系,注意单位的变化。”
在黑板的中央罗列下了一连串的公式、并在最前端用数字表明;紧接着用着各式各样的符号写下了推导的过程。与其用繁琐的文字来解释,用更接近数学的方式来呈现定理间的推敲与变化,独特的教学方式让正坐在教室角落的物理老师频频颔首,满意的笑容让黄濑有些大惊小怪的挑了挑眉、重新将目光投向了屹立在黑板前的实习教师。接下来你们自己动手试一下怎么根据这三个公式推导匀变速直线运动和位移与时间的关系。说完、放下了课本的笠松抬头望了望鸦雀无声的教室,时不时的揉捏着手中的粉笔、再度启唇道。
“顺便找个人上黑板来做吧。今天是7号……那就靠窗第一排第七个座位,你上黑板来做。”
“诶!?我?!真的假的!?”
见笠松对自己使了个眼色、还没等黄濑从座位上自觉站起身,整个班上就已经充斥着哄笑,让黄濑这位‘活祭品’不禁涨红了脸颊。相似的光景早在开学的集会上上演过,强忍着前所未有的羞耻感、磨磨蹭蹭的走上了讲台;望着密密麻麻的公式与复杂的推导过程,手足无措的‘王牌’只能在众目睽睽之下举起双臂、老老实实选择投降,一句‘对不起’让站在一旁端倪着自己的实习教师长叹了一口气,伸手夺过了被黄濑紧紧握在手中的粉笔。
“因为刚才没有在听讲,所以……嘿嘿……”
“你还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回去吧,下课后到办公室来一趟。”

现在回想起来笠松选择海常成为自己实习的工作学校并不是偶然,而是早就已经决定了的计划,只不过黄濑没有早先一步察觉到男人的用意罢了。穿着正装出现在海常、又与曾经关照过自己的老师谈天说笑;或许那天笠松之所以会出现在武内身旁并不是为了叙旧吧,尽管黄濑没有亲口向笠松确认、男人多半是在那天向校方提交了实习的申请,按照这样的‘推理’、笠松会出现在开学集会上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我是负责担当一年级物理科目的笠松幸男,请各位多多指教。)
深色的西服与白色的衬衣,笠松的身形在黄濑认识的人之中虽然不算特别高大却非常挺拔,端正的着装透露着教师应有的威严感,可比起那身得体的打扮、男人的出现让站在演讲台底下的黄濑不受控制的惊叫出了声,寂静的体育馆内因为自己的叫喊顿时变得喧哗起来。一双双露骨的视线向自己投来,不同于在聚光灯下受人瞩目的优越感、后知后觉的羞耻如同井喷般的蔓延上了心头,使黄濑连忙捂上嘴,只可惜为时已晚。黄濑!你在做什么呢!赶紧回到队伍里去!见状后连忙上前驱赶自己的班导使劲推托着自己的后辈、厉声斥责道,而明白自己因冲动而酿下大祸的黄濑却还是按捺不住诧异与激动频频回头望着远处的讲台。只见站在话筒前的笠松皱着眉头、狠狠瞪了自己一眼;下意识冲着对方挥了挥手的黄濑又在晃眼中发现了另外两个熟悉的存在。同样身穿西服的‘熟人’循着喧哗朝着自己投向了目光,其中正掩嘴窃笑的是对遼子抱有强烈好感的森山,而正苦笑着的小堀则是耸了耸双肩、俯身在友人的耳畔咕哝些什么。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上课不好好听讲难道又准备临时抱佛脚了吗?作为学生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义务是什么?!”
因为三天前的闹剧、不少心思敏锐的人已经察觉到了黄濑与笠松之间的关系并不一般,再加上笠松原本就是海常的OB、在当年的高中球坛也是颇有名气的选手,在所有已经毕业的学长中是颇有名气的存在,见到一度引领海常创下历史最好成绩的前辈能够重返母校、为此感到高兴的不光光只有喜出望外的黄濑而已;在集会结束时就有不少篮球社的选手将三人团团为住,殷切的态度根本无法让黄濑找到插足的余地,待到自己总算在午休时间找到了和笠松独处的机会,却发现头顶教师头衔的成年男人总是与其他老师处在一块,有说有笑的光景让自己感到有些落寞。
“知道啊……可我已经道歉了啊,前辈你不要那么凶嘛。”
见自己老老实实的认错道、长叹了一口气的‘实习教师’抬手揉了揉眉间,似乎有话要说可又被黄濑那过于老实的乖巧态度硬生生的给堵了回去,写满了焦躁的表情总算让黄濑找到了可钻的空子。
“下次我会好好注意的。话说前辈你也别老抓我的小辫子啊……既然知道我没在听讲还要让我当众出糗,这么做根本就是在欺负人嘛。”
“就是想给你点教训在故意点你名的。还有,和你说了多少次了,在学校不许叫我‘前辈’,你不长记性啊?!”
“好痛、…!”
背着其他老师的目光狠狠的踹了一下自己的小腿内侧,强烈的痛楚让眼眶一阵发热、可黄濑却不敢叫出声。从笠松成为自己老师的那刻起一切就都已经变了,至少在‘海常’所覆盖的范围内,两人不能像以往那样斗嘴打闹,也不能走的太过亲近;况且笠松又是那种公私分明的个性,现在的他已经不是黄濑一个人的家庭教师,原本倾注在自己身上的心血与精力必须与平等的形式分拨给其他人,这让黄濑多少感到有些不快。
“‘前辈’也好‘老师’也好,前辈本来就是前辈嘛,既是前辈又是老师,既然这样叫什么都无所谓咯。”
闷闷不乐的嘟着嘴、低声抱怨道,笠松有着笠松自己的立场、可黄濑也有着黄濑自己的理由,况且自己的反驳并不是全然没有道理,一时没了借口的笠松就只能这么愤愤的瞪大着双眼、凌厉的眼神代替了无言的威胁,让黄濑有些退缩的耸了耸肩。况且都已经叫了那么久了,怎么可能立马就改过来啊……将‘习惯’当做最后的杀手锏向对方直直的‘刺’去,眼看着紧蹙着眉头的笠松几度欲言又止、又说不出什么话来,变本加厉的黄濑趁机向对方讨起饶来、如同暗示般的用手触碰着对方的小臂。
“所以前辈你就放我一马吧,今天的作业就别加倍了,下次我真的不再犯了……”
“这可不行啊,笠松。万一你在这时候中计了就一辈子翻不了身了。”
“!?”
眼看自己的小聪明就要得逞、不知在何时来到自己背后的森山一把握上了自己的右肩,前倾着身子、介入了黄濑与笠松之间。同样身为海常的OB,小堀、森山与笠松都选择了海常作为实习的学校,说是‘巧合’实在是没有说服力。与担任理科相关科目的笠松不同,森山与小堀分别是英语和国语的授课教师,只不过两人都是负责二年级的课程,与一年级的黄濑并没有太大的交集。话说现在的高中生正了不得啊,竟然当面和教师套近乎、小心被人说闲话啊。音落,与自己擦肩而过的森山一边笑侃道、一边将手中的课本放回了办公桌,从男人的身上可以隐隐约约闻到些许烟草的味道。
“你说呢?篮球部的‘王牌君’?”
“唔……”
笠松在海常实习的时间只有一个月,而实习期间的评价会直接影响到将来就业的问题,所以每一个老师都非常谨慎小心,如果稍有不慎很有可能会丢了留在实习学校正式转正的机会,相比起 以一个教师的身份认真给学生上课之外,在处理人际关系方面也得非常用心。包括笠松在内、实习的教室一共为六人,比起其他三名教师、在对海常的了解度上三位校友就已经占尽了先机,无论是在处理教务方面的工作还是与学生相处方面都显得游刃有余,完全看不出新入职场的实习生该有的生硬,让不少老教师都感慨不已。在师生两边都得到了一致的认可,走到哪都被兴致冲冲的学生包围着;可与笠松的情况截然不同、如果是笠松是以昔日的成就让这些年轻的后辈对他心生敬仰的话,森山则是依靠着他那风趣幽默的态度赢得了学生们对他的喜爱,然而黄濑却是个例外。
从登场的那刻就没有正眼看过自己一眼,森山与小堀是笠松在海常时就认识的朋友,至今为止、三人的友情持续了有七年之久。可男人那像是仰仗着这份熟络、刻意在黄濑面前向笠松套近乎的明显态度实在称不上友善,就好像在炫耀似的、唯独笠松本人毫无自觉,而黄濑又没有立场对两人的关系说三道四,只能一个人默默无闻的怔在原地、将一肚子的火气憋在心里。黄濑不明白森山为什么总是想尽办法膈应自己,事实上自己对森山的确心存余悸,究竟是谁先竖起了防范的戒心、如今也已经分不清了, 只记得面前那有着一双细长双眸的‘前辈’对自己的亲生姐姐心存好感,是个古怪又水性杨花的奇怪男人。
“话说笠松,前面在走廊碰到小堀,他和我说今晚实习生那边好像要举办什么应援会?你要不要来参一脚。”
从桌上拿起了装满咖啡的马克杯,装腔作势的嗅了嗅热饮的醇香、将单薄的双唇贴上了杯沿。闻言的笠松先是有些诧异的眨了眨眼,困惑的表情让一旁的友人皱了皱眉头,接着开口解释道。就是几个实习生聚一起吃顿饭啦,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音落、抿了一口咖啡的森山立马放下了手中的杯子,鬼鬼祟祟的将双唇凑向了笠松的耳畔,脸上的窃笑使黄濑下意识的在心中比划了个鬼脸。
“那个稻田老师也会来哦!她不是你喜欢的类型吗?趁着这个机会赶紧和人家搞好关系啊。”
“白痴……!少胡说八道,才没有这回事!”
“…………”
粗暴的用手肘将坏笑不已的损友一把推开,虽然笠松矢口否认了森山的调侃、可通红的脸颊与慌张的神情实在没有什么说服力;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争执起来的两人似乎完全忘记了黄濑的存在,然而自己竟并没有为此感到生气,只不过视线始终无法从笠松的脸上移开,一个又一个疑问像是云雾一般在心底腾升而起,让脑海中的思绪顿时紊乱了起来。
“够了……!再怎么都说不过你,我先去忙了,聚会的时过会再说。”
在慌乱与森山的笑声中匆匆的收拾起了桌上的课件,顺手拿起了桌上的钥匙。临走前笠松仍不忘叮嘱自己要认真听讲,毕竟现在的自己是海常的教师,已经没有办法像以前那样在私下和黄濑必须、这是每个教师应该遵守的职业道德。如果从其他老师那再听说你上课摸鱼的话,放学后我会问你双倍讨回来的。音落、就这么转身离去的‘前辈’重重关上了职员室的拉门,气冲冲的态度让一旁的森山再也按捺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不行……真是过了几年都玩不腻,实在太有趣了……”
放肆的嘲笑着笠松的狼狈,森山的态度让黄濑有些窝火的皱了皱眉头,可碍于师生的立场无法开口指责对方些什么,只能默默的替笠松生着气、时不时的用余光打量着森山的反应。在黄濑面前的笠松始终都像个成熟稳重的大人一样去包容还未成年的黄濑,然而在森山的面前、男人就像是彻底变了个似的,像个总是被人戏弄的孩子,十分轻易的便乱了方寸。都这把年纪了还那么纯情,都不知道该羡慕还是为他着急好。音落、伸了个懒腰的‘前辈’无意识的瞥了自己一眼,意味深长的笑容让黄濑有些退缩的后退了一小步、下意识的耸起了双肩。
“怎么啦?见到自己最~喜欢的‘哥哥’被人戏弄觉得不高兴了?你的占有欲也未免太强了吧。”
“没有这回事……只是觉得为什么像森山前辈你那么差劲的人也能和笠松前辈做朋友啊,也未免太奇怪了。”
哦哦!说的好!其实我也这么觉得。
厚颜无耻的接下了自己的‘挑衅’,得意的表情再度让黄濑的期待彻底瓦解;本来打算借着冷嘲热讽让森山多少心生点反省的意识,却没想到男人竟承认了自己的说法,不以为然的坦率态度让黄濑顿时陷入了语塞。那家伙对什么事都太认真了,如果不制造点空子、让他喘口气的话估计早就因为压力太大被送进医院了吧。自言自语般的感慨让黄濑除了沉默之外根本别无他法。这种好像在说‘我比你更了解他’的行为就算是无意识的、却也让黄濑感到非常挫败,也让黄濑再一次清楚的认识到男人所处的世界并不是只有自己一人。
“所以你也别太为难他啊,好歹他是你的‘老师’啊。”
“…………我知道。”
因为立场又一次拉开了好不容易缩短的距离,因为身份无法变得像从前那样为所欲为。当黄濑在回教室的路上无意中发现正在转角处和其他学生有说有笑的笠松、自己突然很怀念曾经两人经常打闹拌嘴的时光。至少那时候的笠松是属于黄濑一人的‘老师’,没人外人来打扰、更没有谁有资格介入两人之间指手画脚;可若是笠松不以实习教师的身份回到海常的话,谁也不知道两人何时才能再见上一面,因为黄濑并不清楚自己需要多长的时间才能真正成为海常的‘王牌’。
“遼子姐~浴室里放着的那瓶洗发精快用完了,家里还有没有新的啊?”
用浴巾使劲擦拭着潮湿的短发,踱步来到长女门前的黄濑轻叩了两下房门、隔着单薄的木板大声问道。只听一声细微的女音从卧室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不断向自己靠近;循声走出房外的长女一手拿着手机、一边指了指不远处的储藏柜;随即又鬼鬼祟祟的躲回了房内,一连串的动作虽然十分可疑,但黄濑还是识趣的背过了身、朝着储藏室的方向走去,默默的在昏暗的小房间内翻找着自己想要的东西。
自从秋季开学以来、顺利进入女中实习的遼子也过上了早出晚归的生活,有时就连晚饭都来不及准备、突如其来的忙碌让家里的生活全然变了个模样,使黄濑感到有些无法适从。根据绫乃的说法、据说女中之间的人际关系远比普通男女合校的高中要来的复杂,大部分老师都是同性所以特别热衷于恋爱的话题;时不时就会高些联谊或是聚会,让身为实习教师的遼子感到非常困扰。虽然不想参加可实在没有立场推托,日本人在这种地方真的是很麻烦呢。咀嚼着嘴里的布丁、替长女愤愤不平道,见一向不主张多管闲事的次女都忍不住这般抱怨,黄濑也不禁为遼子感到担心起来。
“啊……灯怎么坏了啊,黑漆漆的根本什么都看不到嘛。”
强按着凸起的开关,可位于头顶上方的电灯却怎么都亮不起来。无奈之余、只能从睡衣口袋掏出手机的黄濑借着相机旁的闪光灯照亮了视野,高大的身躯与狭小的空间怎么看都显得格格不入,就连侧个身都费了好大的功夫。无奈之余、只能乖乖选择放弃的黄濑弯着背脊、从封闭又昏暗的储藏室内逃了出来,静静的蜷缩在柔软的沙发上,等待着遼子的救援。
一个人坐在悄然无声的客厅里摆弄着手机,连该怎么才能打发时间的念头都没有、只能这么呆呆的看着漆黑一片的电视屏幕,任由记忆的片段在空白的脑海里闪烁。黄濑试着去回想今天所发生过的事,从上课分神被笠松抓到、在班上所有同学面前出糗,到被森山左右戏弄、在狼狈中离开。临走前自己都没能有机会和笠松真正的说上话,就连笠松与另外两位前辈应邀协助篮球部训练时都因为被三年级的学长们抢先一步而错失了机会,回想起来便让黄濑哀叹连连,依照这样的情形还不如像以前那样每周周末去前辈家补习呢。如是在心中暗暗想道、木讷的轻按着屏幕的黄濑翻阅着手机内的收件箱,那些尽是温馨吹捧的词句却一点都没被自己看进眼里。
“哎……前辈现在在做什么呢……该不会真的参加那什么实习生聚会了吧……”
人在无聊的时候总是会想起一些不必要的事,就好比那些道听途说的‘小道消息’、让黄濑的心口猛地紧缩了起来。名为‘稻田’的女性是这次的实习教师中的一人,依照黄濑的印象、对方的长相虽然平庸却不至于让人看着别扭,称不上精致的五官却有着良好的比例,在稍稍有些圆润的脸型的承托下显得十分自然。原来笠松前辈喜欢这种类型的啊……是偏丰满可爱型的那种呢……虽然不善应付异性却还是忍不住对女生心生向往,这大概就是森山口中所说的‘纯情’吧。如此一来、自己是不是没有机会了呢?黄濑对于笠松的执着或许还不能够足以用‘恋爱’来形容,自己的确向往能够和他更亲近一点、更了解他一点,可这种‘喜欢’究竟称不称得上‘恋爱’,黄濑是真的没有答案。
“啊啊……好无聊……该做些什么好呢……”
漫无目的的打开了撰写邮件的页面、在收件人的地址栏内写上了笠松的邮箱号码。自己倒也不是真的有意想要对笠松说些什么,只是一团乱的大脑懒得思考、任由过多的杂念驱使着慵懒的身体、擅自行动着。一串串莫名其妙的符号,一句句断断续续的短语;当黄濑一脸呆滞的在空白的框架内写上了一连串的‘笨蛋’时,不知是谁突然从身后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惊得黄濑一个失衡、将手中的手机滑落到了地上,刺耳的撞击声使心脏都漏了半拍,心悸的感觉在惊魂未定中在体内无限蔓延了开来。
“小、小绫乃!?你在做什么啊!吓死我了……!”
“看你一个人一脸白痴相的坐在这里,特意来问候你一下咯。”
一手握着酸奶的瓶罐、一边得意的冲着自己扬了扬下颚;就算知道次女其实并没有恶意,可这种一惊一乍的感觉对心脏实在没有半点好处,不禁让黄濑闷闷不乐的埋怨起来。
“真是的……好歹提前说一下嘛,吓的我都开始冒汗了。”
见自己拉长着脸、低声抱怨道,不以为然的绫乃一脸不屑的耸了耸肩,声称在出手之前有出声喊过自己的名字。对此浑然没有半点记忆的黄濑一段断定这是次女企图为自己开脱而编造的谎言,不顾自己的亲生姐姐大声在沙发背后频频抗议、俯身捡起了滚落在茶几脚边的手机,当黄濑心疼的用睡衣的袖管擦拭着机身的表面时,明亮的屏幕霎时夺走了自己的呼吸。
“奇怪,怎么界面变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凉太?怎么了啊?突然叫成这样……”
不成声的悲鸣不断从唇齿间传出、回荡在空旷的客厅内,只感到眼前一片漆黑的黄濑欲哭无泪的趴伏在冰凉的茶几表面、任由无形的眼泪从心头流淌。完了啦……这下全完了……断断续续的低喃使得使呆愣在背后的次女不禁心慌的在原地打起转来,然而黄濑压根顾不上这些、恐惧大大掩盖了针对亲人的那份迁怒,让整个身体变得既腿软、又无力。
“我一定没法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了……!”
“凉太……?到底是怎么了啊?你倒是说话啊……”
无意识的在新邮件的文本框内写下了各式各样埋怨与责备的话语,黄濑甚至不记得自己都写了些什么,只记得毫无逻辑可循的词句尾后写有一连串的‘笨蛋’、以及用各式各样打个标点符号拼凑的文字表情。自己真的没有恶意,只是脑海里想到了什么就顺势写下了,没有想到纯粹为了打发时间的行为竟为自己带来了眼下的灾难,或许是在手机掉落的那瞬间、自己的手指不小心碰到了发送的按钮吧;当写有‘送信成功’字眼的提示出现在屏幕中央时,黄濑的脑海中不禁闪过原子弹爆破的画面,而此时蔓延在心头的恐惧更是像极了形似蘑菇的积云、挥之不去。
“怎么办……这下该怎么解释啊……”
懒得与追问不休的次女一一解释事情的原委,就这么拖沓着脚步、逃回房间的黄濑蜷缩着他那高大的身子、躲在闷热的被窝里,目不转睛的望着闪烁的手机屏幕。现在的自己就与任人宰割的羔羊没有任何的区别,黄濑甚至能够清楚的感受到死神将它那巨大的镰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犹豫着该说自己是发错人了还是不小心按错了按钮,一动不动的移动电话反而让周边的空气逐渐凝结。是打是骂,好歹有个表态啊……正当黄濑默默在心中如是‘祈祷’道上,一连串的嗡鸣从双手见传来,甚至还没来得急等提示音响起、黄濑便迫不及待的轻触上了屏幕中央的图标。
“喂……?笠松、前辈……?”
(给你十分钟,把刚才的邮件给我好好解释清楚。)
意料之中的进展让黄濑使劲挠了挠金发,心中不禁埋怨起正在房间呼呼大睡的绫乃、以及笨手笨脚的自己。硬要说自己完全没有迁怒笠松的意思也是说谎,可总不见得当着正在气头上的本人老老实实交代。这个、那个……其实是有原因的啦……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能将完整的一句话说完,无声的沉默好似威胁、让还没来得及整理好头绪的黄濑直冒冷汗。
“原、原本没有准备发出去的!然后小绫乃她从背后突然吓了我一下,一不小心碰到了发送的按钮,然后就……变成了这样……”
(也就是说那些话是你敢怒不敢言的真心话是吧?)
一针见血的揭穿了自己的伪装,笠松的直白让黄濑顿时哑口无言。自己的确是有一肚子的话却不敢说、也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去说;黄濑何尝不想有个合适的契机好好将心里话说明白,若自己不是学生、而笠松也不是自己的‘老师’,一切根本不会变得像现在这样复杂。
“因为笠松前辈在学校总是对我很冷淡啊。会觉得有些生气也是情有可原的吧……”
既然都已经彻底暴露了、将错就错的决心将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出来,就算知道会被挨骂、可至少心里要舒坦多了。黄濑的确为两人间的师生关系感到懊恼不已,然而让自己更为烦恼的是两人距离变得更为接近后所亲眼看到的光景。成年人的生活与应酬、为人与处世所必要的手段;当黄濑看到笠松与其他人有说有笑的站在一起时,在心底暗暗燃烧的烈火总是会让自己的舌尖阵阵犯麻,这就是森山所谓的‘占有欲’吧。自己不希望看到笠松和除了自己以外的人太过亲近,只希望男人的宽容与温柔永远属于自己。
“以前你明明不是这样的……稍微觉得有些寂寞……”
(……这也是没办法的吧。毕竟我现在是海常的老师啊。)
除了你之外我还有其他的学生,这是我的工作,如果你能够体谅这一点的话就不要再说这些孩子气的话了。
笠松说的是对的,教师有着教师的立场、也有着必须承受的担当。比起‘前辈’这一身份、笠松现在是一名教育工作者,肩负着传授知识的使命,而对象远远不止黄濑一个人。黄濑当然明白这一点,所以才会用‘寂寞’来形容这种落寞,因为自己所期望的事不会迎来实现的那天,就算坦白了、明白了,笠松一样会拒绝,而黄濑只能独自咀嚼着‘懂事’的代价,老老实实的退出那条界限。
“……我明白了,对不起。以后我再也不会说这些任性的话了。”
成长是人在看清现实后失去鲁莽与勇气、变得越发胆小的一个过程。现在黄濑总算明白了当初笠松的这番感慨究竟是什么样的一种领悟,可就算明白这些道理、也无法掩盖寂寥所带来的苦涩。在学校我也会好好听话,至少不会再给前辈你添麻烦了。音落,一声长叹从听筒的另一头传来,使黄濑下意识的绷紧了神经、握紧了手中的手机。
(抱歉。是我没有权衡好自己的心态,没想到会给你留下不好的回忆。)
“……用不着像我道歉啦,前辈又没做错什么,是我太勉强你了。”
在佯装的笑容中切断了通话,一切又都回到了平日的寂静;电车的呼啸声隐隐约约的从窗外传来,黄濑竟想象不出此时此刻的笠松身处在哪、又是与谁走在一起。笠松真的很温柔,温柔到让黄濑几度自惭形秽;就算明知道是自己的任性在两人之间激起了名为‘隔阂’的涟漪,笠松却还是对向自己道了歉、重复着那句‘对不起’,生怕自己那‘欠考虑’的行为在无意识中伤害到了自己。男人究竟是用着什么样的立场对自己诉说着歉意的呢?老师、前辈、又或是‘兄长’?无论事实到底如何,一想到除了自己之外会有第二个人沐浴在这种不惜牺牲自己、成全别人的温柔之中,恼人的灼烧感顿时在胃壁表面蔓延,使黄濑度过了有一个辗转难眠的漫漫长夜。
“……果然不想让给别人。绝对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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