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是个不可思议的东西。
眼睁睁看着雪白的天井被从窗户的缝隙溜进来的阳光渐渐染成金黄,在床铺中越陷越深的露伴忽然在心中暗暗感慨,无论是疲惫的情绪、又或是自己那越发火热的身体都是源自同一个契机,也就是将自己压制在身下、试图脱下自己衣服的男人。宽阔的背脊就好像一堵无法翻阅的高墙一样,渐渐遮挡住了自己的视线、占据了露伴的整个视野;而就在自己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微微仰起下颚之时,嗅了嗅鼻子的‘灰熊’俯身将唇瓣贴上了自己的半边脸颊,如同撒娇一般轻轻摩挲着。
“感觉老师你到了床上就完全变成另一个人了呢……比进屋之前要可爱多了。”
“要做的话就赶紧的,少在那婆婆妈妈、啰嗦个没完,都快没兴致了。”
与东方仗助之间的肉体关系已经持续了快有一个月的时间了。因为一时的冲动而踩到了彼此的禁区、又因为一个不自觉的大意落入了危险的陷阱;魂元被紧紧束缚的感觉迫使露伴尝尽了羞辱的痛苦与无奈,然而碍于阶级的分化与物种间的差距,根本无力去反抗的露伴除了努力去适应这样的生活以外、根本就没有其他的出路可走。称不上甜言蜜语的蛊惑传入耳蜗、化为了阵阵嗡鸣,渐渐下移的唇瓣沿着嘴角、封堵上了自己那饱满的双唇。舌尖撬开了前齿、笼络着唾液,交缠所带来的粘腻感使得露伴几乎本能的挺起了胸膛,侧转过了脸颊。自己不是心甘情愿的;无论是接吻也好、又或是像这样与男人‘装模作样’的做爱也罢,一切都不是出自自己的本意,也绝不是出于浪漫甜蜜的爱情。这只不过是交易、是男人对自己的补偿罢了;想到这,深吸了口气的‘豹猫’如同自暴自弃一般闭上了双眼,整个鼻腔充斥着熊槛那特有的气味,浓郁、刺鼻、光是嗅着就让整个脑袋变得越发昏沉,变得让露伴渐渐忘记了所谓的‘自己’。心脏的鼓动是因为受到了逼迫与诱惑,就好像伊甸园的住民偷吃了禁果、这并没有什么可耻的;如是暗暗心想着,不断在腰际附近游走的大手竟在不知不觉间抚摸上了自己那平坦的前胸,满是茧子的手指搓揉起了敏感的乳首,瘙痒伴随着隐隐的疼痛、迫使露伴几乎反射性的咬紧了牙关,愤愤的推开了对方那结实的胸膛。
“轻一点、……!都做了多少回了怎么还这么笨手笨脚,所以说我才讨厌和熊扯上关系、笨死了……!”
“嘿嘿嘿……抱歉抱歉,我轻一点就是了,老师你就大人有大量、别生气了,好不好?”
露伴喜欢班类、更喜欢生为班类的自己,这份优越感就与猫又那与生俱来的孤傲自负有着一定的联系,可露伴并不讨厌这样的天性,反而认为这种自信对于生存在如此苛刻环境下的生物而言是必不可少的,毕竟班类的世界远远不像猿猴人那般稳健安定,就连那些不成为的规定也是屹立在食物链顶端的上位者根据自己的喜好与野性而建立的,从最初开始、班类的世界就不存在所谓的‘公平’与‘公正’,有的就只有臣服和妥协,简单得令人感到可笑、单纯的令人感到荒唐。
(老师……我忽然改变主意了。我想去你家稍微做做,不知道你欢不欢迎。)
自己与东方仗助之间也是如此。与班类谈情说爱、那简直是这世界上最荒唐的事,正因为是班类才有底气说出这样大言不惭的话;露伴不相信爱情,也不认为班类之间能够真正拥有爱情,与其说是相爱才会想要独占、还不如说是因为想要独占才会假装是相爱,在露伴离开杜王町、一个人在其他城市闯荡生活的那段时间里,自己遇到过许多形形色色的人、也与不少同类接触来往过,其中绝大多数人都与自己抱着相同的想法,过着堪称糜烂又放纵的生活。露伴曾经也是其中的一份子、自己也曾有过恣意妄为的时候;然而随着新鲜感的消失、恼人的麻木接踵浮上心头,直到手持画笔的右手再也画不出内心真正的渴望,露伴终于知道自己已经迷失在了浮世之中,这并不是什么好的征兆、更不是自己最初在找寻的追求。所以露伴回来了,回到了杜王町、回到了自己出生长大的故土,开始了全新的生活;然而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竟然会在这座安静平和的小镇上撞见彻底扭转了自己命运的人。背着挎包的肩膀因长时间的负重隐隐胀痛着,可真正让露伴感到浑身不自在的、是不断从脑后传来的脚步声;闻言,猛地转过脑袋的露伴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那不可理喻的男人,唯独仗助本身丝毫没有任何的廉耻与顾忌,开口重申了一遍自己那无礼的要求,可还没等到自己又机会开口、忽然上前了一步的‘灰熊’凭借着体格的高大与惊人的蛮力将自己推进了屋内,危险的气味不断从男人的身上阵阵传来,光是如此、体内的魂元就已经不再安分,就好像误使了木天蓼一样、酥麻的无力感沿着渐渐疲软的四肢传上了大脑的顶端。
(不欢迎也没关系,反正只要我说想做、老师你也不能拒绝吧?因为你的魂元被我禁锢住了,所以你绝对不可能拒绝得了我……我说的没错吧?)
(你这家伙……也未免太卑鄙了吧……!)
仗助是个极其危险的男人,无论是从他的阶级还是从他的血统来看、同时流有灰熊,犬神人与蛇之目血统的仗助是露伴这一生中所遇到过的最棘手的男人,而身为猫又、露伴天生就无法与这三种生物好好相处,况且自己又只是中间种、会对像仗助这样的半重种有所忌讳也是理所当然的事。然而忌讳并不等于害怕、个性的迥异让两人渐渐成为了如同天敌一般的存在;而如今、这位让自己受尽了折磨的‘天敌’正用着他那丰满的双唇吸吮着自己的下体、舔舐着根茎。手指沿着会阴渐渐没入了后庭的窄穴,就在男人的手指贯穿了自己的身体、浅浅的摩擦起炙热的黏膜时,忍不住启唇的露伴微微弓起了身子,粗重的呼吸不受控制的从唇齿间泄出、双颊也因高涨的情欲变得越发通红。
“好热……我的体温已经算很高了,可感觉老师的身体比我的还要热呢。是因为舒服吗?还是说猫又的身体原本就是这样的?”
“你能不能少说点话……!说想做的人不是你吗?!既然如此那就快点啊!”
见自己如是闷闷不乐的嚷嚷道,稍稍抬起了双眸的‘灰熊’先是定眼打量了自己一番,随即慢慢抬起了脑袋、抽出了手指,一声‘不要那么心急嘛’使得露伴难掩愤恨的咬了咬牙,一言不发的扭转过了脑袋,任由男人如同摆弄一个玩具一般、慢慢架起了自己的双腿。我只不过是想对你温柔一点,可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不客气了~音落,下一秒便将性器抵了上了的仗助几乎毫无征兆的便将欲望的分身推进了自己的身体,如同系列般的剧痛连让自己大声喊叫的余裕都没有、只能紧皱着眉头,忍受着钻心的痛楚与压迫感,直至窄道的内壁被完全撑开、一点一点向更为深处的地方慢慢挺进,发自本能的恐惧迫使自己攀附上了对方的背脊。
“唔嗯……好紧……老师你再放松点,你这么用力我根本没法好好动啦……”
“你这……蠢熊……你绝对饶不了你、……!”
疼痛与不适感都只是一时的,只要熬过这个阶段、真正的欢愉很快就会取代这些痛楚,引领着体内的魂元陷入更为放纵的深渊。可此时此刻的恐慌也绝对不是暑假的;冷汗不断从背脊的肌理沁出,四肢更是无法自制的细细颤抖,就在自己大口大口穿着粗气、想要竭尽全力放松紧绷的身体时,俯身的‘灰熊’再次奉上了亲吻,只不过这一次、男人不再一意孤行与霸道,而是耐心的舔舐着自己的下唇,如同安抚受惊的野猫一般轻轻啄吻着,断断续续的暧昧感竟让露伴感到异常舒服。
“再把腰抬起来一点……?要是支撑不住的话,可以再抱得紧一点哦。”
恍恍惚惚中、听着仗助如是咕哝道,早已不知该如何是好的露伴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像默认一般稍稍箍紧了攀附着男人身体的胳臂,一边下意识的挺起了腰肢、感受着被黏膜缠裹的分身如同画圈一般在自己的体内慢慢展开了抽送。摩擦掀起的热浪渐渐冲刷走了方才的寒意、让承受着这一切的露伴忍不住开始低声呻吟;自己其实很喜欢做爱,就与大多数班类一样、露伴会挑选一些轻种的母猫和自己上床,和像这样被人贯穿、拥抱,仗助是头一个。男人毫无疑问是露伴第一个接纳的‘雄性’,尽管自尊不愿意承认这一点、可却是无法争议的事实;感受到对方渐渐加快了抽送的频率,长吁了一口气的‘豹猫’缓缓支起了上身,一句‘换个姿势’让压制着自己的‘灰熊’怔怔的眨了眨眼,呆愣的表情有些狼狈、竟让露伴觉得有些可爱。
“我比你年长吧?一直让你压在身下很没面子……所以今天我在上面,赶紧躺下去啊。”
“咦……”
肉体的意识与灵魂的意志是不同的,就好比现在、尽管自己的肉体接纳了仗助,可自己的意志却坚定的认为两人并不是相爱的。自己只是中了男人无意识设下的‘圈套’、才会像这样主动款摆着腰肢,如同献媚一般渴求着对方的爱抚,换句话说,就算对象不是仗助、就算对自己施加了禁锢的人不是那个对发型有着异常执着的危险男人,只要阶级的差距还存在、想必最终都会是同样的结局吧。
深埋在体内的欲望随着情欲的高涨变得越发粗大,充血的内壁被粗暴的摩擦着、顶弄着,然而最初的疼痛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法言喻的酥麻感,就好像有电流通过一般、盘踞在腰际的快感驱使着自己加快了款摆的速度,露骨的呻吟回荡在屋内,与对方那粗重的呼吸重叠在了一起,除此之外、露伴就只听得到自己那越发激烈的心跳声。
“哈啊、啊……啊……”
恣意放纵的贯穿,甚至带来了痛苦的感觉;被快感吞没的灵魂被雄性那特有的荷尔蒙所缠裹,就好像痴缠一般、让露伴一度产生了窒息的错觉。甜美的疼痛操纵着自己的各种感觉:肌肤不断沁出汗液,就连夹在彼此间的那层薄薄的空气好像也充满了湿气,荷尔蒙的释出让露伴几乎无法自制的弓起了身子,就这么吐着鲜红的舌头、舔舐着粘附在男人胸脯上的点点汗珠。
“再深一点、用力顶上来、啊……!”
“都说了别这么性急了嘛……不过老师你真的好色哦,虽然知道你对这方面的事还挺坦诚的,可我还是第一次觉得你这么可爱……我果然越来越不正常了。”
不明言语的发言让沉沦在官能中的露伴下意识的挑了挑眉,可就在自己开口之际、忽然一个挺身的仗助顺势揪上了自己的黑发、随即硬生生的抬起了自己的脑袋,高挺的鼻梁贴上了自己那早已汗湿的鼻尖。你有没有想过我将来可能会不放你走?就算禁锢解除了、一切也都恢复正常了,却还是不想放你走,老师有没有想过这个可能性?闻言,忽然感到一阵激灵的‘豹猫’渐渐停下了腰部的动作,两人就这么凝望着彼此的双眸、沉默使得原本粘腻的气氛逐渐变得僵硬,可更多的是一种无法形容的害怕与畏惧。
“……怎么、和我做爱有这么舒服么?以至于没了禁锢的约束还要让我做你的炮友?抱歉,我没这个兴趣,熊槛也不在我的狩猎范围内,恕我没法奉陪。”
“我啊,今天碰到了西撒先生。他说他可以试着帮我尽快解开老师身上的‘禁锢’,只要我放下对你的执着、禁锢的力量也会随之减弱,自然而然也就不再奏效了,意外的还挺简单的。”
说到这、猛地又一个挺进的‘灰熊’将性器连根没入,因为实在过于突然以至于毫无防备、下意识惊叫了一声的露伴强忍着直逼脑髓的快感,然而因充血而勃起的分身为了迎接高潮罔顾意志开始蠢动了起来,抵住了男人的腹肌、时不时摩擦着腹部的肌理。
“但是我很奇怪。我们又不是在交往、又哪来的执着可说?但你的灵魂的的确确是被我禁锢着,不觉得很矛盾吗?事实和西撒先生嘴里所说的根本就完全不一样嘛。”
“你到底想说什么、唔……!”
热块一边摩擦细细痉挛的内部一边徐徐抽出,接着又趁自己吐气之时长驱而入;满是恶意的举动让露伴渐渐失去了耐性,再加上对方那不明所以的自言自语、无奈之余,只能自己放低重心的露伴凭着自己的努力将炙热的分身再次纳入了敏感的身体,光裸的双腿环绕在了结实的背后,大幅度的摇晃起了腰肢。
“我想说的是……也许在我自己都没有意识的时候,我体内的‘灵魂’就已经喜欢上你了。除此之外没有比这更合理的解释了吧?露伴呢?你为什么要和我做爱呢?”
“那当然是因为你对我使用了‘禁锢’、所以我才会……唔啊……!”
喜欢?你喜欢我吗?别开玩笑了,这怎么可能呢?
心中的呐喊被欢愉的热浪一次又一次掩盖,以至于每到嘴边都化为了狼狈的呻吟,让露伴根本答不上话来、也无暇去回答男人这些愚蠢的问题。他刚才说了他喜欢我吗?失神之余,如是在心中暗暗讥笑道的露伴深吸了一口气,自己实在不知道该拿什么样的根据去相信仗助刚才所说的话,明明知道不能相信、可心口还是蔓延开了一股温暖,这种感觉与喜悦非常的相似,但仗助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感到这么高兴,高兴得甚至到了想要放声大笑的程度。为什么男人会喜欢自己呢?明明比镇上的人称之为‘冤家’、明明在不久以前还怒发冲冠的对自己大发脾气,可在短短的一个月之内就全然变了态度、就因为上了床、做了爱,一切都会这么轻易就变了吗?就因为这样自己就该相信男人所说的话了吗?
贪婪的肉壁光是迎合忽进忽退的热块,受制于人的姿势渐渐开始让露伴感到痛苦。胸口很痛、真的很痛,整个心脏不断的发热、抽搐、又阵阵紧缩,痛得让露伴不由自主的弓起了身体,痛得让自己无暇去拒绝捧上自己脸蛋的手心。虽然明白陷自己于万劫不复的正是眼前这男人,可露伴却无法拒绝那样的仗助、无法拒绝男人对自己的体贴与温柔;西撒先生还说,我和我老爸很像、说我一看就知道是那个人的儿子,总觉得有点复杂呢。说到这,忽然傻笑了起来的‘灰熊’再次凑上了他那丰盈的双唇,只不过这次男人并没有亲吻自己、而是如同等待什么一般高高仰起了脑袋,认真的表情让露伴感到窝火的同时、躁动在胸口的热度又开始蔓延了。就好像渗透进了血液、搅乱了所有的理性与坚持,不得已、只得咋了咋舌的‘豹猫’使劲的将乱作一团的脑袋朝着对方的额头砸去,直至回荡在脑中的嗡鸣掩盖过了狂乱的心跳、露伴再度闭上了双眼,感受着熟悉的吐息距离自己变得越来越近。
“毕竟我的体内也留着蛇的血嘛……嘿嘿嘿~今后还得请老师你继续多多关照了哦?”
“别胡说八道、我还什么都没……唔哇!”
——FIN——
[6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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