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大概省略N多字…………
模糊的意识就好像被一层淡淡的薄纱蒙盖着一般,明明四肢能够移动、明明能够听到自己的气息,然而脑袋却怎么都无法清醒,甚至分辨不了自己究竟是在做梦、又或是似睡似醒,只有不断从背脊上方传来的重量与热度让露伴更为确信名为‘现实’的真实感,以及自己为何会又一次陷入如此狼狈的境地、重蹈着同样的覆辙。
“好重……重死了……”
“…………”
原本今天将会是一个很平凡、且很普通的日子。被雀鸟的啼鸣吵醒,吃完了简单的早餐;坐在桌前构思着故事的剧情,又因为遇到了瓶颈而拿起了手边的素描本、就这么推开了房屋的大门,想要出去散散心。气温的忽上忽下让猫科动物的露伴感到有些难以适应;深秋的寒意让自己常常犯困,就连精神也因此而变得极为涣散,以至于耽搁了连载的进度、类似的情况并不是没有发生过,但今年却格外的严重,背后的原因或许不单单只有换季而已。就在自己心无旁骛的随手在草稿本上绘画着什么的时候,自称‘乔瑟夫’的男人出现了;他为自己带来了许多意外、以及从未体验过的危机感,同时也为自己带来了‘东方仗助’、带来了堪称自己唯一的‘天敌’的男人,然后布下了狡猾的陷阱,让不断在泥潭中挣扎的露伴陷得越来越深。
“啊……老师?你醒了啊。”
自己还闭着双眼,倦意仍旧在昏沉的大脑深处打着转;可还没等露伴起身,趴在自己背上的‘灰熊’仿佛察觉到了什么,一边嗅着鼻子、一边在自己耳畔轻声咕哝道,小心翼翼的试探换来的是一声不耐的鼻音,就好像警告对方安分一点似的、然而比自己年幼四岁的男人却没能察觉到这一点,过分关切的态度反倒让露伴感到无法适从。
“你还好吧?因为做到一半的时候你晕过去了,稍微有点担心……喂——听得到我的说话吗?”
“吵死了……!你能不能不要老在人耳边叽叽喳喳的,脑仁好痛……”
清晰得令人不禁感到残酷的阶级分化就好像一座无形的囚笼,将露伴死死的锁在了里头、成为仍人摆布的玩偶,被玩弄在了这对父子的掌心之间。仗助对自己的禁锢、乔瑟夫对自己使用的冻结……前者是无意的,而后者则是父亲对儿子下达的一种暗示,就好像在说‘自己的雌性应该由你亲自来管教’一半、可仗助并没有这么做,男人那显得有些矜持与胆小的作风甚至都不像个‘班类’,就好像普通的猿人一样、耐心的让露伴无法理解,温柔得让自己无法心安。
止不住发热的身体在仗助的拥抱和等待中渐渐平息了下来。这种感觉很不可思议、过程也相当的漫长,两人就好像傻瓜一样蹲坐在地上,一个蜷缩着身子、一个环搂着自己,原本被外人煽动的本能被仗助那熟悉的气息一点一点包围,浮动在肌理表面的纹理也渐渐退去、心口也不再因发热而阵阵疼痛。
(唉……这下头大了……暂时不能来这里了,这么多人看着,今后肯定一下就被认出来了吧。)
当路人的窃窃私语传入耳蜗的刹那,同样低下了头的‘灰熊’如是在耳边自嘲道,闻言的露伴并没有说话、自己原先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而仗助的这一感叹反而让自己想到了今后的种种,以及他人会如何看待自己、又会传播些什么样的谣言,逐渐平定的心绪又变得浮躁起来,就好像迁怒一样、不断用拳头捶打着男人那宽厚的背脊。
(还不都是你们父子两的错……!赶紧背我回去,先回去再说,快点……!)
(诶……真的要回去吗?露伴你什么时候这么介意别人的眼光了,你不是一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你的吗?还是说你觉得像这样被我抱着很丢人啊?)
见挑着单眉的仗助一脸痞笑的如是挑衅道,砸了砸舌的露伴毫不留情的给了对方一记头槌,随即在谩骂声中连连催促,不得已、最终只能选择妥协的仗助还是灰溜溜的背起了全身酥软的自己,将装有素描本的背包挂在了脖子上,两人就这么在阵阵嗤笑声中匆匆回到了自己的家,气喘吁吁的趴在客厅的沙发上、各自调整着杂乱的呼吸。
身体还是很热;虽然很热、但是却不再难受,也不会让自己感到痛苦。乔瑟夫给自己带来的冲击早已不像最初的一瞬间那般强烈刻骨,仗助知道原因,无论是男人背着自己狂奔也好、又或是他拼命又狼狈的模样也罢,残留在胸口的悸动与胸前的温度早已将先前的心慌驱赶而走,留下的是一种更为直接、更为熟悉的欲望与骚动。是因为魂元被对方禁锢的缘故吗?当趴在沙发上的露伴用着余光窥探着同样在一旁流淌着汗水的仗助时,散乱的头发耷拉在额前、使那张棱角分明的脸蛋显得稚气了几分。这才回想起对方只不过是个孩子的‘猫又’莫名的向着男人的方向爬行了几步,越是向对方靠近、渴求的欲望就变得越发强烈,这一种发自肺腑的渴望,渴望着能够从这股冲动中挣脱出来,而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就只有牢牢将自己禁锢在囚笼里的罪魁祸首而已。
(……喂,来做吧。你说过把身体借给我、任由我处置的吧?把衣服脱了,赶紧的。)
(咦……?!我都说过不要了,你怎么还不死心……唔哇!)
任何事只要发生了就一定有着原因,然而并不是所有的原因都一定能够成为理由;就好比现在、无论是是主动将男人压制在身下,近乎执拗的脱下了对方身上厚重的衣服,露伴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只是为了满足不断发热的身体吗?又或是为了平息在胸口不断胀大的某种东西?如果是的话、那‘这个东西’到底又是什么呢?
当自己主动委身向对方索求更多的肢体接触时,仗助还是以‘没性质’为由试图拒绝,可待到自己就好像饥肠辘辘的野兽一般吸吮上男人那饱满的唇瓣时,始终在挣扎的‘灰熊’最后还是放弃了挣扎,交缠在一起的舌尖笼络着湿润的唾液,荷尔蒙渗出肌理、又渗入了彼此的肌肤,点燃了欲望的火焰,让整个身体陷入了仿佛被烈火包围的煎熬之中。两人先是在客厅里做了一次,接着又回房间在床上做了一次;在途中、因为太过激烈,自己在半途昏睡了过去,说是昏睡、身体却还残留着大部分的知觉,好比迷迷糊糊中听到仗助撕扯着嗓门不断叫唤着自己的名字,又好比他轻轻的摇晃着自己的身体,唯独那股温热酥麻的感觉不断盘踞在下半身,就好像融化了一般、这种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舒适感实在让人难以抗拒。
“我果然和我老爸很像……明明心里不想做的,可最后还是赢不过本性……唉……要是被那老头知道了,一定又要被笑话了。”
沿着腰际的轮廓不断用着粗糙的手掌按压着僵硬的肌肉,一边施加着力道、一边像是自言自语般嘀咕着,每次情事结束后男人都会像是这样为自己按摩无法动弹的身体,笨手笨脚的动作时常会弄疼自己、也谈不上什么享受,然而仗助却非常喜欢这种被侍奉的感觉,所以一直都默默忍耐,暗暗嘲笑着对方的笨拙。闻言、忽然回想起自己其实对仗助的身世一无所知,在杜王町生活的‘东方仗助’几乎不怎么提及有关家人的事,唯一知道的就只有他和他母亲还有外公一起生活,至于男人的亲生父亲、这还是露伴头一此亲眼见到,而父子两的感情也不想大多家庭剧中所描绘的那般温馨动情。……乔瑟夫先生真的是你父亲吗?我从他身上什么都感觉不到,只是觉得你们两长得有些神似,光论长相的话;见自己如是开门见山的问道,稍许顿了顿神的仗助停下了动作,男人就好像在思考着什么似的、生硬的沉默迫使趴在床头的‘猫又’微微支起了上身、扭转过了脑袋,就这么默默的打量着对方那略显为难的神情,轻轻在心头叹了口气。
“如果你不想说的话就算了,毕竟是你们家的私事、我原本就是局外人,和我也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也不是不想说啦……就是稍微有点复杂,再怎么说……我爸是和我妈偷情生下的我,虽然在班类中这种情况很多见,怎么说呢……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太想被你知道。”
“…………”
繁衍后代是生物的本能,也是不可推卸的责任;而对看似违背进化论存活至今的班类而言,人口的稀缺更是使得这一本能变得至关重要,为了确保同族的血脉能够继续得到延续、班类不存在为另一半守贞的概念,只要能够怀上孩子,对方是否是宿命的伴侣、这仅仅是次要问题,猿人遵守的忠诚与爱情更是脆弱得形容虚设、不堪一击。看着面露难色的仗助略显颓丧的低声回答道,心想着自己是否在无意中触及到了男人心中那片不该触碰的角落,可方才对方口中所说的‘不太想被你知道’又让露伴无法不去在意。为什么不想让我知道?因为你讨厌我吗?还是因为我两的关系不好?还没等自己把话说完、立刻矢口否认的仗助几度欲言又止,可在说了一堆棱模两可的辩解后、长叹了一口气的‘灰熊’渐渐弓起了高大的背脊,就这么将脑门贴上了自己的肩头,炙热的吐息落在汗淋淋的背脊上,勾起了模糊的记忆。
“不是啦……我都说了我其实挺喜欢你的了……这不是怕被你看不起么,所以才不想让你知道太多……”
“喔——……原来是这么回事,没想到你还挺纯情的嘛。……有意思。”
曾经那更像是不知所云的‘告白’露伴一次都没有放在心上,认为这只不过是肉体摩擦而产生的产物,无论是疑似‘爱情’的冲动也好、又或是疑似恋爱的错觉也罢,仗助对自己的感情只不过是建立在肉体关系上的好感,况且班类近乎扭曲的价值观注定让人无法拥有真正意义上的爱情,自己也不打算为男人守贞、更不曾想过成为他一个人的东西,尽管灵魂被牢牢束缚着、可唯独意志无论如何都不想被他继续占有,这是露伴仅剩的尊严、是身为雄性的尊严,也是身为一个男人的底线。
“你喜欢我是你的事,我没权拦着你,但是约定就是约定。既然你父亲已经到杜王町了,按照约定你得让他帮我解开禁锢,好好兑现你的承诺。”
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拨弄起了对方那柔软的黑发;虽然这头怪异的头发是他的禁区,是不可轻易触及的雷点,但在‘交尾’的时候、自己在失措时无数次弄乱过男人的头发,仗助也从未生过气、以至于让露伴不禁开始思考最初那场争执究竟为何而起。听着自己如是提点道,久久没有动作的‘灰熊’大约在五分钟过后默默点了点头;他看起来很不高兴、又有些低落,在微微颔首过后,彻底垮下了身子的仗助收拢了结实的胳臂,就这么将全身的重心压在了自己的身上、柔软的头发略过自己的脖颈、瘙痒的触感迫使露伴下意识的耸起了单肩。
“干嘛,不情愿啊?约定就是约定,和你的关系也到此结束了。至于你说的‘喜欢’只是不讨厌和我做爱而已吧?既然如此等疏远了一段时间后这股‘错觉’自然就会消失了,都是班类谈什么爱情、笑死人了。”
“嗯……知道了……”
在这之后,两人就一直维持着一样的姿势、思考着各自的心事;自己能够猜到男人都在想些什么,然而却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这么想。他是真的喜欢自己吗?明明最初是因为愤怒而误用了禁锢、明明是为了赎罪才会借出年轻的身体,就因为上了几次床、就能产生爱情了吗?露伴不怎么认为,不光是自己、眼前那正紧抱着自己不放的‘灰熊’也一定不明白‘喜欢’与‘爱情’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他只是误将这段短暂又封闭的时间当作是一种‘拥有’、并习惯了这种占有的感觉罢了。那么自己呢?最初因为阶级的差距而无法拒绝对方的自己又为什么会对他产生如此安心的感觉呢?又为什么会因别人的煽动而感到如此痛苦呢?露伴并不想明白,正因为知道若是解开了这些疑问、一切都一定回不到最初了,这是自己最不想要的结果,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发生。
“……起来,我要去洗澡了。你过来帮我一把,收拾一下后就准备出门吧。”
“……哦。”
——TBC?2016-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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