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不记得有多少人在自己的面前提过对秋天的喜爱,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用着诗情画意的文字来描写秋天的韵味和感慨。深秋细雨、风去霜来;清爽的微风卷起了金黄的枫叶,雀鸟的啼鸣透过遮阳的幕帘传入了坐轿。闻声、正闭眼瞌睡的手鞠下意识的仰起了脑袋,随即用着纤长的手指轻轻拨开了轻盈的帘子、久违的阳光迫使轿中的‘花嫁’微微眯起了双眼,望着窗外那不知该说是熟悉还是陌生的树林,不同于狂风席卷沙漠所留下的喧嚣、幽静的森林宛如一座曲折的迷宫,竟让身经百战的手鞠感到有些害怕、又有些紧张。
“……祭,麻烦你转告其他人暂时先找个地方歇一歇吧。反正距离木叶应该也不远了,我想出来透透气、一直坐在轿子里实在闷得慌。”
“是!我这就帮您转告!”
一年四季之中手鞠最喜欢的也是秋天,然而理由却不像其他人侃侃而谈的那般富有诗意、单纯的是因为气候较为凉爽,除此之外手鞠也想不到其他的理由了。没有了粘腻的春风,没有了咄咄逼人的艳阳;没有了冰冷刺骨的风雪,只有在秋天、手鞠可以和两位家人心平气和的站在房屋的顶端,俯瞰着沙尘弥漫的村落、聊着一些无关工作的家务事,一同品尝着自己亲手制作的便当。
“‘出嫁’……?莫非急急忙忙派人叫我回来就是为了谈这事?到底是怎么了?”
本以为今年的秋天也会和过往的那几年一样、在平淡中匆匆过去,然而手鞠万万没有想到除了堆积成山的工作之外,还有一件更为重要的使命正在不远的未来等待着自己,与忍者无关、更不是身为风影的护卫应该履行的职责;可对任何一个普通的女人而言,这却是一生中最为重要的环节,是一次不可避免的角色转变。虽说手鞠的心里早就有所准备,就算从未性急的心生过任何期待、但也非常清楚的明白这一天终究会到来。只不过自己怎么都没有想到一切竟会来的那么突然,就连一点儿征兆都没有、就好像某种不可违抗的判决一样,让刚结束任务不久的手鞠不禁目瞪口呆的呆愣在原地,怔怔的看着发鬓花白的长老,以及身兼风影一职的亲生弟弟。
“我爱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是说过不着急的吗?为什么突然急着提出嫁的事了?”
“冷静一点,手鞠。没有任何人在逼你,这次忽然叫你过来也是想要听听你的意见,除此之外我们并没有恶意,也没有任何的企图。”
“…………”
诚恳的口气让手鞠为自己那过激的反应不禁感到有些实则,见自己一脸愧疚的低下了脑袋、轻声咕哝了一声‘抱歉’,只是微微颔首以示谅解的家人从原地站起了身,随即向着仍旧坐在原位上的长老低声说了些什么,紧接着便转身朝着出口的方向走去,一句无用的闲话都没有多说。接下来你和长老好好谈谈吧,毕竟这是你们女人的事、我在旁边可能会不太方便;音落,回眸稍许与自己对视了一会儿的我爱罗竟莫名的轻扬起了嘴角,浅浅的微笑就好像在暗示什么似的、惹得愣在原地的手鞠一阵脸红心跳,下意识的捂上了滚烫的脸颊、一脸心虚的低下了脑袋。
“那我先回去了。事情结束后再来找我吧,告辞。”
“喔。接下来的事就交给老朽吧,一路小心,风影大人。”
在意识到自己陷入了名为‘恋爱’的泥潭之前、手鞠曾自负的认为自己永远不会像那些迂腐的平凡人一样,因为恋爱蒙蔽了双眼,又因为恋爱而盲目的放弃一切。比起‘女人’这一不容置疑的客观事实,长年以来手鞠都以‘忍者’活跃在不同的场所,好比各国间的外交场合、好比千钧一发的任务现场;又好比濒临灭世的忍者大战……在使命的面前,手鞠根本无暇去考虑那些被认为是理所当然的‘幸福’,认为那些平淡无奇的人生与自己没有缘分,也不认为自己拥有获得这些幸福的权利。
“手鞠啊。我知道你觉得有些突然、也明白你不舍得那么快就离开,可你也已经老大不小了。况且你不是有了正在交往的对象吗?对方是奈良家的新当家吧。”
在父亲战亡牺牲不久之后、身为本家嫡子的鹿丸顺理成章的成为了新的当家,光凭他在忍者大战中的出色表现以及出色的才能,对于本家的这一决定、族内几乎没有一人反对,唯独鹿丸本人整天将‘麻烦死了’这句口头禅挂在嘴上,对当家的宝座丝毫没有半点兴趣。身为外人、无论是奈良家的习俗还是木叶村的制度,手鞠都不能算是非常了解,然而就连手鞠这样的外人都认为‘当家’这一宝座非鹿丸莫属,并不是因为他是鹿玖唯一的儿子、撇开血缘与血统不谈,单凭鹿丸那天生过人的聪明才智,他亦是成为当家的不二人选,又或许他能登上远比‘一族之长’更高更远的山峰。
“长……婆婆,我不是不想嫁給鹿丸,也不是不想嫁到木叶。只是我我还有很多事放不下……所以我才一直在等、等到把砂隐的工作全部安顿好再谈出嫁的事,鹿丸他也是知道的,他说他会等我。”
就连自己是在什么时候坠入爱河的也都记不起来,手鞠知道这样的想法对鹿丸本人难免有些失礼、可自己就是这样一个不懂情趣的女孩子,满脑子都是忙不完的工作、以及那些关乎存亡的国家大事,与鹿丸之间的‘恋爱’多半也是忙里偷闲,然而就算两人像普通情侣那样肩并肩的走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话题也总是围绕着还未处理完的工作,彼此诉苦、彼此抱怨、彼此都能耐心的将对方的话听到最后,这就是属于自己与鹿丸之间的‘恋爱’。
“而且他本人好像也对结婚没什么太大执念的样子……所以我觉得真的不必那么着急,至少让我和他通个信……”
“就是因为你们两总是拖拖拉拉的,我们这些做长辈的才那么着急啊。”
一边说着、一边轻叹了口气的老人苦笑着握上了自己的双手,手心的热度渗过肌理传入了心窝,发自肺腑的好心相劝顿时让手鞠一阵哑然,只能像是失去了意志的傀儡娃娃一样、除了默认与点头之外,自己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做,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所谓的‘结婚’其实远远不像你们年轻人所想的那样、这并不是只关乎你们两人的事,而是关乎到两个家族、乃至于两个国家的问题,你也已经不是孩子了,这些道理就算我不挑明、你也应该能够明白吧?见对方如是暗示道,一时心里很不是滋味的手鞠刚想反驳、却被面前的老人抢先了一步。只见她紧握着自己的手指,如同祷告一般紧紧闭上了双眼;而没过多久、重新睁开了双眸的长辈微微抬起了脑袋,慈祥的面容让天性善良的手鞠顿时便心软了,可接踵而来的却是无法言喻的委屈与不舍,就这么一言不发的蹲下了身子、强忍着在眼眶打转的泪水,轻轻咬上了隐隐犯麻的下唇。
“好在对方是你喜欢的人。现在的年轻人可要比我们那时候幸福多咯~真对不起啊,硬是要把这些有的没的强加在你们两的身上。”
“……没事。就算是为自己的娘家做点贡献吧,况且鹿丸他……也不是那种会为这种事而斤斤计较的男人。”
没有任何的逼迫,更没有任何的要挟;手鞠是出于自身的意愿和鹿丸交往的,尽管对方比自己年幼、尽管对方是邻国的忍者,手鞠并不在乎这些,自己所看重的是鹿丸那不露锋芒的器量与胸怀,尽管他是个古怪又有些懒散的怪男人,然而自己却比任何人都明白男人的本质,若不是如此、自己也不会答应那么别扭的告白,也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离开家乡、远嫁木叶。换上留袖、系紧袋带;盘起了金发,戴上了挂有铃铛的金簪……坐上了花轿穿过了茫茫的沙漠,在离开砂隐村的那天,只有勘九郎一个人来送行、我爱罗因为公务缠身而一时无法离开,而凭他的个性、我爱罗决定不会做出用影分身来敷衍自己的举动,取而代之的是一纸书信,托付勘九郎交给了自己,并再三叮嘱一定要等到了木叶之后再打开。
(我和我爱罗会在婚礼那天到木叶的。到了木叶后你要多保重啊,要是那家伙敢对你乱来的话立刻送信回来,我一定帮你加倍讨回来!)
信誓旦旦的承诺不禁让手鞠捧腹大笑,事到如今、那曾经背负着不同职责的三人总算能够像普通家人一样畅所欲言,表达对彼此的关爱,可贵的亲情让身为长女的手鞠感到非常的欣慰,可也正是这份欣慰让自己更加依依不舍、却又绝不容许自己为了这么点小心就低头落泪。我帮你把三星扇也撞上了,就当做是嫁妆、毕竟它陪了你一辈子,就算嫁到了别的村子也千万别忘了你是我们砂隐村的忍者啊。留下这样一句谏言、就这么挥手与自己道别的勘九郎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岗位,而手鞠也在不久之后正式启程,踏上了约莫三天的‘出嫁之旅’、仿佛漂泊一般一动不动的坐在拥挤的花轿内。好歹是新娘子,怎么能够让你像忍者一样自己拔腿跑着去木叶呢?在长老的坚持下,不得不按照规矩行事的手鞠换上了新订做的新衣裳,戴上了新选购的金簪子;坐上了从未坐过的花轿,强忍着腰酸背痛就这么颠簸了一路。好不容易能够找个空地歇歇脚、在祭的搀扶下,缓缓走下了花轿的手鞠抬起了疲软的胳臂、用力伸了个懒腰,一声‘难受死了’陪同在旁的祭忍不住轻笑出了声,紧接着为自己递来了一块被溪水打湿了的毛巾,凉凉的触感让手鞠情不自禁的感慨起来。
“好舒服啊……谢谢你啊,祭,这么贴心。走了那么久肚子一定饿了吧?有吃过东西吗?喝过水了吗?”
“没事没事~我既不饿也不渴,倒是手鞠小姐、看您脸色不太好的样子一定是累了吧?要不我去给您盛些水过来吧?”
听着对方如是好心的建议道,再次道谢的手鞠却婉拒了少女的好意,一边用着湿漉漉的毛巾擦了擦有些苍白的脸颊,一边朝着树林的深处望去、疲乏的双腿不知为何忽然擅自迈开了脚步,直直的朝着树林深处一步一步走去,仿佛被什么深深吸引了一般、似曾相识的感觉竟让手鞠倍感怀念。
“手鞠小姐……?您这是要去哪儿呀?”
“……我想一个人稍微逛一会儿。你们在这歇息吧,我马上就回来,别到处乱跑啊!”
离开沙漠、走进树林便到了火之国的领土。手鞠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若是想要进入木叶村、这条曲折蜿蜒的小道可谓是必经之路,然而很少有人知道这片森林的深处其实有着一座秘林,那是只有奈良一族才能够自由出入的秘密之地,而手鞠之所以能够有幸知道它的所在全都是多亏了鹿丸的福。
(这就是飞段……?是被埋在地底下了吗?)
那天是阿斯玛的祭日,也是两人正式交往之后第三次在木叶与砂隐以外的地方约会。那天手鞠第一次从鹿丸的口中听说了有关阿斯玛战亡的细节,也得知了有关他的闭门弟子——猿飞未来的事。是啊,那家伙就在这片地底下,八成还活着吧;说道这,从口袋中取出了烟盒的鹿丸依旧习惯性的将香烟含进了嘴里,那是他的一个习惯:每当心情有了波动的时候、他都会像这样抽着烟,然后低头回忆一小会儿过去的往事,直到香烟燃尽、思绪也就自然而然的回到了现实,用不着任何的催促,就好像某种仪式一样、也是鹿丸他与自己许下的一个约定。
(不过我也不想他死。毕竟像这样活着对他而言是比死还痛苦的一种折磨,所以就这样吧,感觉也不错。)
(……你恨他吗?)
这或许是两人认识以来、自己所问过的最愚蠢、最没有意义的一个问题了吧。闻言、先是一愣的鹿丸若有所思的仰头望了望漂浮在天空的浮云,随即抽走了含在唇齿间的香烟、在手中把玩了好一阵,一句‘谈不上恨,也说不上不恨’让始终陪伴在男人身旁的手鞠忍不住笑出了声,紧接着悄悄挽上了男人的胳臂,目不转睛的看着对方那日益精悍的侧颜。
(阿斯玛老师他从来没对我说过、要我为他报仇。我觉得我是恨过他的,他毕竟把我最尊敬的老师给杀了啊!但是一直记恨着这些事的话会显得我很没器量,而且也很麻烦,久而久之也就没多想了。)
(你啊,就少在我面前逞强了,你以为我看不穿你心里的那些小心思吗?)
手鞠不敢说自己是百分百了解鹿丸的,可光是了解男人那些软弱的地方、其实就足够了。起初,见自己毫不留情的开门见山道,顿时红了脸的鹿丸扭扭捏捏的支吾了半天,狼狈的模样光是看着就让手鞠忍不住哈哈大笑,然而自己并没有嘲弄对方的意思,反倒很想抱紧这样的鹿丸。明明在任务中总是对人指手画脚、耍尽威风,可骨子里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嘛,少给我摆酷了;一边嬉笑着、一边忙着打闹两个人在与世隔绝的秘林共度了短暂的下午,一直到夕阳烧红了天际两人才在鹿群的目送灰溜溜的离开。
“……还真是个安静的地方啊,感觉一百年都不会变。”
凭着记忆一路摸索总算走进了古老的深林,根据鹿丸自己的说法、这里栖息着上百头与奈良家息息相关的野鹿,可以说是奈良家的‘根’、一族的兴旺与这片秘林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深奥的说法就好像某种迷信的信仰一样,却成功的激起了手鞠的好奇。就在自己踏进树林的那一刻,一头雄鹿碰巧从林中探出了脑袋,两人的视线就这么在空中交汇、就这么一言不发的对望了好久,清澈的眼眸就好像天真懵懂的孩子,与鹿丸的眼睛可谓是天差地远、强烈的对比让手鞠无法自制的傻笑了起来。过来,我不会伤害你的,你不需要害怕;说完,慢慢向前迈出了一步的手鞠冲着不远处的雄鹿伸出了右手,而微微仰着脑袋的雄鹿则是稍许颤了颤它那椭圆形的耳朵,随即慢慢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将湿漉漉的鼻尖凑到了自己的手心前,使劲嗅了好一阵子,丝毫没有害怕或是惊恐的样子。
“原来你们还记得我啊……很快我们就要成为一家人了,下次我会和你们的当家一起来,就我们两个。”
“吁——……”
鹿是一种很胆小的动物,他们成群结队、躲避着天敌;向往平静安宁的生活,却用着庞大坚硬的鹿角保护着重要的家人,这种习性倒是与鹿丸非常相像。在所有的忍者中鹿丸绝不是那种靠着炫丽强劲的忍术吸引他人目光的类型,但他有着一帮人无法比拟的聪明头脑,比任何人都擅长随机应变;比起总是一腔热血的鸣人和如同孤狼般自我的佐助,鹿丸就像这群生活在秘林中的野鹿一样,乞求着平静的生活,可也绝不会轻易就逃避。
“……啊、手鞠小姐,您回来了啊。”
现在的自己或许还不具备伸手去触碰那些生物的权利吧。当手鞠试着慢慢展开手指、如同试探般触碰柔软的皮毛时,忽然抬起了脑袋的雄鹿后退了好几步,就这么露骨的避开了自己的触碰,拒绝了自己的抚摸,这不禁让手鞠有些受挫、但也很快接受了眼前的现实。是啊,碰巧有个地方想去看一看,所以到处闲逛了一会儿;音落,主动坐上了花轿的手鞠命人放下了幕帘,明明在进入树林之前心里还满满都是不舍,可不知为何、从秘林走出来的那一瞬间,这些想法竟在顷刻间全变了。手鞠忽然变得很想见见鹿丸、很想看看他;很想看看他在做些什么,脸上又是挂着什么样的表情,自己是真的很想知道。承载着全新命运的花轿终于踏上了最后一段路途,路还是一样的颠簸、弥漫在轿子里的空气依旧有些浑浊;花轿还是一摇一摆的缓缓前行,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竟忽然感到有些紧张的手鞠下意识的握紧了双手,在心中默默数起了数字、估摸着时间,就连脑海中也都尽是时钟摇摆的幻觉。不知过了多久,原本快速向前的花轿渐渐放满了速度,紧接着竟彻底停下了脚步、就好像凝固了一般,一动不动的停留在了原地。……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出于忍者的警觉,立刻开口询问起来的手鞠难掩性急的掀起了窗帘,而始终站在花轿旁的祭却喜出望外的指了指前方,一边笑着、一边将脑袋凑到了窗户旁,因激动而细细颤抖的嗓音仍旧是那么的甜美,然而事实的真相却让手鞠立刻缩回了脑袋,冷汗不受控制的从背脊不断沁出。
“是木叶的人耶!他们一定是来接手鞠小姐的吧!……手鞠小姐?您怎么了?怎么忽然不说话了?”
“……………………”
事情都已经到了这地步才害羞,忍不住在心里愤愤责骂起了自己的不争气的手鞠强忍着蔓延在脸颊的灼烧感,一言不发的低着脑袋、紧紧攥着汗湿的拳头。自己不是不想见鹿丸,明明都已经交往了、明明都已经做了所有情侣会做的事了,可眼下的处境和以往的任何时候都是不同的:立场不同,身份不同,就连场合也不同。此时此刻手鞠不再只是鹿丸的‘恋人’、而是奈良家的准新娘,是男人的未婚妻,只不过一切都来的太突然了。手鞠非但没有接受过任何新娘的培训,也不知道身为别人的妻子、究竟该怎么面对自己未来的丈夫,又该在两人照面的瞬间做些什么。手鞠小姐?您没事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见随性的祭不断在娇子外大声催促,羞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手鞠像极了热锅上的蚂蚁、左右为难,然而经过了许久的心里挣扎之后,仍旧没有头绪的手鞠只能自暴自弃的咬紧了下唇,视若无睹的低着脑袋、抱紧了因紧张而止不住颤抖的双臂。
“手鞠小姐!您倒是说句话啊,不然我怎么……啊、鹿丸先生……?”
“喂——!手鞠,你在里面吧?赶紧下来吧,准备回家了。”
“……鹿丸?”
没有想到鹿丸竟会亲自出那么远的门,好像守株待兔似的在这种地方等着自己的娇子。原本只是因为害羞而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然而鹿丸的出现却将男人的性急暴露的一览无遗,这让手鞠更为大惊失色,就连双腿都打起颤来,根本就找不到起身下轿的力气。
“你在磨蹭什么呢?难不成还要我亲自抱你下来啊。啧……麻烦的女人。”
“别、别胡说!我下来!我下来就是了!你别乱来啊!”
这还是手鞠第一次向他人的威胁让步妥协,而且对象还不是敌军的敌人、恰恰是即将成为自己丈夫的男人。只听一声不怀好意的痞笑从窗帘的缝隙传来,强忍着不甘、下意识咬紧了牙关的手鞠连连深吸了好几口气,一次又一次警告自己要用平常心去面对,然而不争气的双手还是止不住颤抖,几度在半空停下了动作、鼓动在胸口的心脏更是不受控制的越跳越快。怎么还不下来啊?该不会是妆化了吧?所以才没胆量出来见人?一而再再而三用着言语试图激怒自己的鹿丸与手鞠可谓是恰恰相反,游刃有余的样子让轿子里的‘新娘’不禁怒火中烧,索性自暴自弃的掀起了帘子、而就在阳光洒进娇子的那一瞬间,阳光点亮了视野、也将从此以后将与自己写手共进的另一半带到了自己的面前。只见鹿丸穿着黑白相间的和服,在左胸的位置可以清楚的看到象征着奈良家的家纹。这不是很漂亮嘛,为什么要躲在娇子里呢?意味深长的痞笑迫使手鞠几乎反射性的抬起了拳头,可就在下一秒、笑弯了双眸的‘天才军事’缓缓向自己伸来了双手,小心翼翼的将有些冰冷的十指缠绕上了自己的双腕。因为家族聚会实在太无聊了,所以我就跑这儿来接你了、过会你可要在我妈面前替我说两句好话啊;音落,不禁跟着一同扬起了唇角的‘花嫁’毫不留情的甩开了男人的双手,随即仿佛不顾一切般伸出了仍旧停不了颤抖的双臂、就好像跌倒一般重重落进了对方的怀中。
“好重、!重死了!你是不是胖了?怎么那么沉啊?!”
“是因为衣服的缘故吧。话说你这家伙……竟然一见面就提禁句,是不想让我在你妈面前说好话了吗?啊?”
“呃……我错了……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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