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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黒バス】《水虎—下》(黄&笠/架空) 」
因为CP感并不明显所以放在【其他】分类里。
在公式站上连载的《夜行異聞録》,《水虎》篇已经完成了所以丢过来。
主要角色:黄濑+笠松/海常
出场人物:黑子+火神
具体设定戳>这里<





妖怪虽然有别于牲畜,却有着与动物一样善变又单纯的一面。会因为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就奉上全部的忠臣;妖怪憎恶着人类、强烈的情感中甚至带着些许的藐视,然而这并不妨碍他们对施恩于自己的存在献上矛盾的信任,这种发自肺腑的行为却因它们犯下的种种恶行遭到了人类的疏远。
“火神君,抱歉让你久等了。”
黑子用着这样堪称刻薄的言语评论着妖怪的‘善良’,笠松并不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经历让眼前那年龄、身份甚至出身都不详的男人有了这样奇怪的感悟,只不过当自己在对方的提点下竭力将记忆的碎片拼凑出完整的形状过后,懊悔取代了迷惘、然而笠松却没有心生任何的愧疚。在友人的陪伴下走出了海常的店门,坐在石阶前等候的浪人与笠松有过几面之缘。曾经在日向的引荐下与从外地来的火神攀谈过几句,可彼此都没有给对方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笠松更没有想到那高大魁梧的年轻武士竟会与黑子有着很深的缘分。
“怎么说了那么久啊,我肚子都快饿扁了。”
一边蹙着形状怪异的眉头、一边拍着小腹大声抱怨道。当两人的眼神在空中无意中交汇、先是一愣的火神立马收敛起了方才那不耐又浮躁的态度,微微向自己颔了颔首。男人表面上的态度虽然称不上和善,却比总是神神秘秘的黑子要来的好懂的多。同样点头以示礼貌的笠松踱步走下石阶,紧跟在两人的身后,一言不发的听着两人的谈话。
“为了确认点事稍微花了点时间,不过现在应该已经没事了。”
面对火神的连连逼问、如是含笑回答道的黑子在音落之际下意识的瞥了自己一眼,别有意味的暗示使笠松几乎反射性的避开了男人的目光,微微侧过了身。
“现在我们去找黄濑君吧。以防万一、看来不得不麻烦火神君和我们同行了。”
“我是无所谓啦……关键黄濑那家伙真的没事么?你不是说他已经变不回来了吗?”
的确是‘回不到从前’了,不过对黄濑君来说也许并不是坏事。
棱模两可的回答就和笠松说的一样,也难怪火神会一脸困惑的挑着单眉、滑稽的表情不禁惹来黑子的一声轻笑。
“说不定还占了水虎的便宜呢。”
“哈啊?听不懂你在那说些什么。……”
“…………”
妖怪一旦占据人类的身体、除非出于它自身的意愿,否则就绝对无法与肉身分离。然而就算妖怪本身自愿放弃这具‘躯壳’、抽身的条件也有各式各样,其中最为重要的就是时间。从黄濑被水虎俯身到身体发生明显的变化也已经过去三天了,短短的三天之内究竟发生了什么,凭笠松对妖怪的了解、根本就无法想象。
(等到真正见到了黄濑君,无论发生了什么样的事,也绝对不能相信现在他所说的话。)
黑子的告诫在耳蜗不断回响,就好像是在警告、又好像是在提醒,霸占了肉身的水虎只有在情绪波动最为激烈时才能抑制黄濑自身的意志,这也是为何它会在众目睽睽下原形毕露的原因,而一切的契机仍然是因为笠松。它之所以会不择手段的来到这里是为了见你,对你心存仰慕、以至于迁怒到了别人身上。一边说着、一边挺直了腰杆,在黑子的解释途中、萦绕在心头的迷雾也渐渐散去,只不过唯独一件事让笠松放心不下,那就是黑子所说的‘仰慕’究竟指的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当时黄濑君应该对那位商人刁难的事感到十分气愤吧。在情绪的波动上和水虎发生同调,所以才会发生那样的事,这样的‘巧合’其实也是十分罕见的。)
(为什么会是我?)
冒然打断了黑子、这也是笠松自鬼鬼祟祟的主持踏进海常之后第一次这样直接的驳斥着男人的发言。究竟是什么样的原因让黄濑的身体发生了变化,笠松根本就不想知道;自己唯一想要了解的就是水虎为何会对自己如此执着的理由,而在自己的质问之下,始终保持着沉默的黑子默默的低下了头、什么都没有说。
(如果是因为我没有兑现‘诺言’才让它走出那条河的话,一切的后果都应该由我来承担来说。为什么要牵连黄濑?为什么需要他的身体?)
被妖怪盯上的事根本就不足以让笠松感到六神无主,真正让自己感到愧疚与懊悔的是被无辜牵连的黄濑,就算这件事情能够完美解决、笠松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身为受害者的后辈。
(如果它直接来找我索命的话或许还能让我轻松一些,可事情变成现在这样,就算有着再冠冕堂皇的理由,我也无法轻易原谅它。)
(水虎对自己的样貌非常自卑,也许是因为黄濑君长得俊俏的关系,所以才会想要他的身体吧。)
就算黑子阐述的是客观的事实、过于露骨的说法还是让在场的不少人愤愤的叹了口气。这么一想、突然觉得那家伙是活该了呢。听一旁的森山忍不住如是低声嘀咕了一句,咋了咋舌的笠松就像是默认了这一说法一样袖起了双臂、没有吭声。
(可能在下定决心时害怕它的真面目会让你讨厌它吧。所以就用妖术魅惑了某位女性、邀请与黄濑君见面,然后趁机下手。)
(真是……一个一个都是这么任性妄为的家伙,可恶……!)
为了达到自身的目的而不择手段,妖怪不像人类懂得人情世故、更不会在意与人相处时需要谦让和分享的态度。就好像一种本能、满足私欲才是最为重要的,饿了就要找食物填饱肚子,困了就该倚在岸边打会瞌睡;对于水虎来说,为了见到自己想见的人而霸占其他人的身体就好比吃饭睡觉那样简单、那样当然,无论是后果还是途中会有人受到伤害的‘代价’,这些都毫不重要。
“这条河就是水虎的栖息地了吧。笠松先生,接下来的事就要靠你一个人来完成了。”
在男人的提点下,猛地回过神的笠松抬头望着不远处的川河,风平浪静的河面偶尔能够看起些许的浪花,然而周围却静得让人觉得窒息、如同死一般的沉寂。它应该就在这附近,如果发生了什么事我们会想办法。说完、抬头望了一眼身旁的浪人,而很快意识到事态变化的火神也下意识的握上了系在腰际的长刀,目不转睛的观察着周遭的动静。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请不要距离我们太远……”
“用不着你们来操心。把刀收起来吧,我自己一个人可以解决。”
“…………”
见自己如是低声道,更接近命令的口吻让火神犹豫的同时、深色的眼瞳更多的是诧异。这样真的没有问题吗?一张一合的唇形诉说着无声的话语,而起先也是一阵沉默的黑子在斟酌了再三后默许了自己的做法,识趣的向后退了一步。自从知道来历不明的妖怪是针对自己而来、笠松反而不再觉得害怕,就算对方是来向没能兑现承诺的自己来索命的也好,笠松现在唯一想做的就只有替黄濑拿会原本属于他的东西。深吸了一口气、迈出了通往了解的第一步;无论是水流的哗哗声还是夜蛙的啼鸣都一概消失不见了,无形的压迫感就好像有无数双眼睛在夜幕中凝视着自己一样。然而就算如此,笠松还是没有退缩。缓慢的步伐停驻在了河岸边,只及胯骨深的溪流映照着夜空的明月,可以清楚的看到沉睡在河堤的卵石、以及人类的尸骨。
“没有必要再躲躲藏藏了!我知道你在这里,赶快现出你的原型!”
自己那高声的呐喊回荡在空旷寂静的两岸,徐徐传来的回音最终消失在了空气之中、然而凝重的气氛却丝毫没有得到改善。就连青草摩挲的声响都能让笠松警觉的绷紧神经,虽然不感到害怕、却无法避免的感到紧张,冰凉的指尖便是最好的证明。你不是想要见我吗?我依照约定前来赴约了。语毕、一片死寂的河岸依旧没有半点声响,不得已只能向前又迈出一步的笠松小心翼翼的衡量着与河流指尖的距离,拍打着河堤的河水在无意间濡湿了自己的草鞋。
“赶快现身吧!川河的宿主……”
“笠松前辈……”
“?!”
正当笠松犹豫是否需要走下河时,熟悉的男音从不远处的矮树从中传来。模糊的身影躲藏在树杆的背后,唯独那头耀眼的金发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夺目。畏畏缩缩的藏在树后、只探出一半的身体;然而笠松还是很快辨认出了那熟悉的身体轮廓,也确定对方正是黄濑的事实。黄濑……?真的是黄濑吗?闻言、默默点了点头的后辈则是向后退了一步,一反常态的遮掩态度并没有让笠松气疑心,反而激起了对男人的担忧、以及前所未有的不安。
“你没事吧?那妖怪有没有对你怎么样?身体怎么样了?”
一边焦急的追问道、一边向着男人所处的方向迈出了步伐。随着脚步的靠近、最熟悉不过的容貌也浮现在了笠松的眼前。颓丧的神情与苍白的脸色,感叹没想到男人也会有这样狼狈的一面的同时、对黄濑的歉意让笠松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已经没事了,你的朋友来帮你了,一起回去吧。”
主动握上了黄濑那冰凉又僵硬的胳臂,始终抵着头的后辈从现身后就没有直视过自己的眼睛,笠松不知道黄濑知道了多少、是否会在知道真相后轻视或是责备自己,笠松一概不知。然而现在不是去猜忌这些的时候。默默在心中对自己这般说道,然而正当笠松准备调整心情、彻底为一切做一个了解时,不知在何时反握上自己手腕的大手突然加重了力道,惊人的蛮力伴随着 一股似曾相识的恐惧感,使笠松在瞬间变了脸色。
“……黄濑……?!你到底……!?”
“笠松先生!小心!”
“!!”
姗姗来迟的告诫并没有能够挽救眼下的局面,身体就这么硬生生的被调转了过来,几乎是眨眼间的功夫、结实有力的臂膀几乎在黑子音落的瞬间牢牢的扣住了自己的双肩,就好像企图将自己的身体整个压碎一般、死死的箍紧着臂弯。裸露在衣袖外的小块皮肤上尽是青绿色的鳞片,耳畔时不时有呼吸落下,紧贴着前胸的背脊可以感受到对方那仓促又有力的心跳。
“‘傲慢又狡猾的人类啊,你果然还是来了。’”
嘶哑的低音仍旧残留着些许黄濑的影子,这是否证明了水虎的灵魂还尚未与黄濑的肉体完全同化?察觉到事情的异变、匆匆赶来的火神将长刀拔出了刀鞘、而紧随其后的黑子则是有些失措的望着眼前的情形,谁都不敢轻举妄动。果然有了这个身体、无论是多么险峻的处境你都一定会来见我。满是轻蔑的口吻使在场的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直到被作为‘人质’的笠松感受到独自呢喃的怪物用着尖锐的獠牙摩挲着自己的后颈时、‘死亡’的真实感让笠松忍不住一阵颤栗。
“‘不过就算你想起了那个‘约定’,也概念不了你欺瞒之罪的罪行!’”
“唔……!好痛……!”
“笠松先生——!!”
钻心的刺痛使笠松几乎本能的弓起了背脊,温热的液体从后颈留下,刺鼻的腥味很快就让承受着剧痛的年轻当家察觉到了事态的变化。对自己实施着如此蛮横的‘暴行’、却又像个撒娇的孩子一样用脑袋磨蹭着自己的短发,喜怒无常的举动究竟是出自谁的意志?是水虎、又或是被埋没了意识的黄濑向自己发出的求救信号?紧咬着牙关、强忍着疼痛,既没有反抗也没有抵触的笠松只是用余光瞥了一眼不远处的黑子,若有所思的瞪大着双眼、暗示不远处的两人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非得是黄濑不可?至少把理由给我交代清楚!”
厉声的呵斥更像是虚张声势,单纯的妖怪绝对不会察觉到这一点、然而将自己死死拥入臂弯中的怪物并不是因为识破了自己的佯装才没有畏惧,只不过脆弱的人类对于有着如钢铁般坚硬皮肤的水虎来说根本不足为惧。哪有什么为什么,难道你不喜欢这张脸吗?如同孩子般天真烂漫的口吻使笠松浮躁的咋了咋舌,想要大声反驳、却又莫名的说不上话来。
“‘人类喜欢漂亮的东西。无论是东西还是生物,只有漂亮的东西才能吸引你们的眼球、并乐此不疲的用着各式各样美丽的物件掩盖你们内心的伪善。’”
对丑陋的人视而不见,就连同情与关爱都成了吝啬的施舍;那些曾经因外貌而嗤笑、害怕、甚至逃避着我的人如今都沉睡在那条河堤。宛如炫耀般的扬起了下颚,狂妄的说辞让人不禁感到恼火的同时、也让笠松不得不苟同的选择了沉默。
“‘不过只有你不一样。就只有你说过不介意我的容貌,所以我一直在这里等着你,等你来见我。’”
“……唔!”
尖利的手爪掠过胸前的肌理,仅仅是不经意的滑过、隐隐的疼痛就好像被千万根银针扎刺一般。笠松无法否认水虎借着黄濑的身体所诉说的一切,无论是人类追崇美丽的表象的事也好,还是自己曾经信誓旦旦夸下海口、坦言不关心这种事的过去也罢。笠松的确对丑与美没有太过明确的界限,然而这并不是因为自己更为崇高或是更重视一件事物的内在,单纯的是因为自己对这方面过于迟钝罢了,也没有什么闲情与评价他人的外貌。
“……说了那么多,到头来还是因为你自己的自卑才有了今天这样的闹剧吧。”
难以忍受的剧痛使方寸大乱的神志清醒了不少,深吸了一口气、重新寻回理智的笠松微微仰着头、抬着双眼,凝视着身后那早已变了模样的‘后辈’。看似狰狞的眼瞳并没有像笠松所想的那么令人恐惧,不知是否是自己的错觉、那双有别于平日的眼瞳中尽闪烁着几分温柔,也正是这份让人费解的执着将承载着过往的‘约定’化为了两败俱伤的‘悲剧’。
“我不懂你的脑子到底是怎么想的,或许有错在先的是我,可我还是没有办法原谅你用这种不惜伤害无辜的人的手段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妖怪的单纯就与人一样并没有善恶之分,在它们的世界里啃噬人类只不过是满足饥饿的本能,之所以会被冠上‘恶’的定义只是它们的所作所为单方面的无法被人类接受而已。可即便从客观上来看是如此,笠松是人、而将尖锐的爪牙抵在自己喉前的‘存在’仍旧是怪物,这是注定无法忽视的事实、也是凌驾在两人之间那无法跨越的鸿沟。但我并不怕你,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都一样。更像是自言自语般的低喃并不是谎言,就算面相丑陋的怪物用它那尖锐的獠牙刺穿了自己的皮肤,就算它用着不羁的妄言嘲弄着人类的矛盾,笠松并不觉得害怕、剩下的就只有同情与可悲。
“如果你要取我性命就赶快动手!然后把黄濑的身体老老实实的还回来!”
“‘……你难道不是来见我的吗?’”
困惑的语气像极了天真又无知的孩子,与施加在自己身上的蛮力不同、就只有怪物向自己渴求答案时才会让笠松对黑子所说的‘单纯’感到同感深受。你果然不是为了来见我才现身的吧,你难不成又欺骗了我吗?说完、突然握上自己下颚的大手死死的掐着脖颈的两侧,强烈的压迫感就好像企图压破自己的器官一样,然而笠松与对方的实力悬殊就是如此,或许只要稍稍一用力、水虎便能轻易拧断自己的脖子。
“‘说到底你根本不是为了兑现你的诺言、而是为了救这个男人才会来见我的吧?!’”
“啊啊……我的确是来见你的,因为我一直在想该怎么狠狠教训一下你这个任性妄为的臭小鬼啊!”
“!!”
猛地抬起的拳头毫不留情的朝着早已被占据了意志的后辈的双眼砸去,虽然对黄濑感到有些抱歉、可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笠松别无他法。对于自己那突如其来的暴行、同样凭借着本能闪躲着攻击的妖怪迫不得已的松开了那爬满了鳞片的双臂,而趁势拔出刀刃的火神则是在一声吼叫声中成功的转移了水虎那略显诧异、又直直怒视着自己的眼神,将出鞘的长刀向着怪物的臂膀砍去。
“你们都退下!这里交给我来吧!”
高举着手中的长刃、缓缓挪动着脚下的步伐,锋利的刀刃在月光的映衬下仿佛泛着隐隐的凶光。被火神刺中的臂膀因为鳞片的保护并没有受伤,听闻水虎有着如同钢铁般坚硬的护甲看来并不是单纯的
‘传说’。然而真正让笠松惊讶的并非是占据了黄濑身体的妖怪丝毫没有受伤的局面,而是一脸震惊的水虎在受到火神的攻击后突然停止了动作,显得有些慌张、又有些踌躇。这个感觉……你难道也是妖怪吗。惊人的‘事实’从勉强可以称为‘同类’的水虎口中道出时,一时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的笠松一脸讶异的望着始终保持着沉默的黑子,然而黑子并没有否认、也没有说些什么,反倒是情绪莫名高昂起来的火神大声的回应了一句‘那又怎么样’,随即将刀尖指向了妖怪的喉咙。
“‘你难道是犬神的孩子吗?为何要帮助那些满口胡言的人类,难不成你也是被骗了吗?’”
“别太看不起人了。我可没你那么笨,至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况且别拿我和你们这些不长脑袋的怪物相比较!
刀光在夜幕中留下道道残影,穿过了利爪的缝隙、撞击上了臂膀的内侧,宛如金属撞击时所发出的声响回荡在寂静的夜幕中,原本毫发无伤的‘铠甲’顿时出现了一道深深的裂缝,就算用肉眼也能清楚的辨认它的形状。虽然之前也有想过会发生这样的情况,不过真的非常遗憾。正当火神与水虎之间的攻防战越演越热时,黑子那一句无意的感慨使笠松猛地抽回了注意力,低声谨慎的询问着‘这话是什么意思’,而黑子的那一声叹息更是让笠松差点忘记了呼吸。
“虽然我很想帮助黄濑君,可最重要的是保全所有人的性命,可就眼下的局势来看,或许不得不舍弃点什么了。”
“等等、难道说你打算……?!”
没错,事情就和笠松先生你想的一样。
无奈的苦笑就像是在诉说自己那无可奈何的立场一样,音落、向着浪人的方向迈出了一大步,黑子与早已做好的觉悟的笠松不同、更与因有足够的能力与妖怪抗衡的火神有着天壤之别,瘦小的身体只所以能够如此笃定的迈着脚下的步伐,单纯只是因为习惯了吧。火神君,水虎的弱点是在胸口的正中,那里是它的心脏,只要想办法刺穿那就可以了。如同发号施令般的向着正忙着躲避怪物攻击的火神如是下令道,闻言、先是一愣的火神微微蹙起了眉头,频频后退的步伐暴露了男人的犹豫,就好像在等黑子改口一般。你该不会是认真的吧?难道真的非这么做不可吗?反转过了长刀、不再将刀刃朝向屹立在原地的水虎;从它满是刀痕的身体与急促的呼吸可以看出这场胡闹的决着已经被火神拿下了主导权,然而水虎并没有放弃、就像个只懂得攻击不懂得报名的鲁莽士兵,高高弓起的身子与扭曲的容貌使黄濑那原本高大的身影变得越发扭曲,别说是昔日那有着‘色男’之称的‘后辈’、要说他是‘人类’恐怕都有些勉强。
“笠松前辈,事已至此、我在这里对你表示深深的歉意。如果不这么做的话恐怕后果会不堪设想,就算一切结束、留给黄濑君的或许就只有痛苦和折磨吧。”
迂回的暗示使笠松忍不住一阵颤栗,从脚底直窜而上的寒意非但让自己忘了呼吸、就连好不容易清醒的大脑都停止不了嗡嗡作响。自己低估了妖怪对自己的那份执着、天真的以为只要能够将心意传达给对方的话一切就能够圆满的化解,然而笠松错了,就像自己无法认同水虎那不惜伤害他人来满足私欲的作风一样,从一开始、两人就身处在截然不同的世界,又怎能奢望得到彼此的谅解?
“……开什么玩笑……!”
强烈的愤慨甚至让笠松产生了关节作响的错觉,崩裂的理智化为强烈的冲动,让自己放下一切顾虑之余、也让始终存在于心底的动摇彻底化为了泡影。出乎意料的行动使故弄玄虚的主持瞪大着双眼,不顾对方的劝阻跑向了针锋相对的‘异类’之间,仿佛就连拂过耳边的风声都消失了应有的声响,强行介入中间的笠松并没有像最初那样朝着占据了黄濑身体的怪物大打出手,而是将沾满了自己鲜血的拳头挥向了高举长刀的火神。
“好、……痛啊!痛死了!!”
眼睁睁的看着高大的身体因重心的失衡突然倒下,震耳的巨响过后使原本一触即发的氛围回到了最先的死寂。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好不容易麻木的伤口因过于粗暴的举止再度裂开、钻心的刺痛从肩头阵阵袭来,使笠松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你到底想干嘛啊!突然揍人是怎么一回事啊!捂着半边脸颊、忍不住高声抱怨道,而即便笠松也觉得自己刚才所做的暴行的确对不起火神,可自己还是冲着一脸委屈的浪人大喊了一句‘闭嘴’,莫须有的责备如同炮轰般向火神阵阵袭来。
“我不是让你们别轻举妄动吗!这是我和这家伙之间的事,用不着你们这些外人来插手!”
“…………”
况且我可不想让黄濑回来的时候是个半残疾的废人!如果他要是因为断了手没办法捏陶土了,这笔损失你们要怎么赔我!?
愣愣的听着自己如是厉声谩骂道,不停眨着双眼的火神就好像在看着一个失去理智的猴子一样上下打量着叫嚷不同的笠松。就算男人不用这样失礼的眼神看待自己、笠松也清楚现在的局面让自己显得像个跳梁小丑一般;可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为了保护自己、也是为了保护黄濑,正如黑子所说的那样,如果不舍弃点什么是不行的,就连自己也不例外。
“可恶……这一切都是因为你,都是你这家伙的错!绝对饶不了你!”
烦乱的思绪时笠松自暴自弃的挠了挠汗湿的短发,身上的伤虽然没有痊愈、不断渗出的鲜血顺着胳臂不断流淌着,然而笠松却心甘情愿的任由这份剧痛侵蚀着自己的身体,一厢情愿的认为这就是自己的赎罪,是对将黄濑无辜牵涉到其中的赎罪。要不是你这家伙任性的胡作非为,我怎么会在别人面前出那么大的糗!说完、转身大步来的‘罪魁祸首’跟前的笠松一把揪住了‘后辈’的衣领,透过那双空洞的眼神,拿出了仅剩的最后一丝勇气与希望。
“你挺好了!我不管你叫什么、又或是什么来历,当初之所以在岸边和你搭话是因为误认你是迷路的孩子,根本没有想到你会是什么妖怪。”
“‘……’”
“可就算知道当初你是妖怪,我也根本就不怕你!”
弱肉强食是这个世界的规则,也是唯一能够活下去的方法,不针对任何生物,花与草、人与牲畜,就连妖怪也不例外。人之所以能够主宰这个世界将其他物种逼入逃窜的绝境也正是因为如此,虽然笠松无意将眼前的怪物视为蝼蚁,可正如人不需要害怕这些需要偷天过日的生物一样、自己也无需害怕那因对相貌自卑而迁怒他人的妖怪。
“丑八怪也好、美若天仙的神仙也罢,你以为就算占据了黄濑的身体就能够讨别人喜欢了吗?少做梦了!我过去可是讨厌这家伙讨厌到骨子里、甚至还想过让他从我身边消失!这种事好歹调查清楚了再给我行动啊你这白痴!”
“‘好、痛……!’”
紧握的拳头就好像石头一样落在了非人非鬼的‘后辈’头上,笠松的确无法原谅伤害了黄濑的妖怪,却从未想过责怪他些什么;就好像对待一个不争气的孩子一样,然而酿成这一切的毕竟是自己的一时疏忽。我为当初没能来见你的事道歉,所以趁着这个机会还是把话说清楚好了。音落、捂着脑袋的怪物怔怔的眨了眨双眼,见笠松愿意面对面的凝视彼此、最先那飞扬跋扈的态度也收敛了几分。
“你给我仔细听好了,就像我当年说的那样,‘我不会因为一个人的相貌而否定谁的价值’,所以相对的、我也不会因为一个人长得漂亮就轻易认同别人。”
对黄濑的认同也是一样。从最初的距离到互相的尊重,哪怕这份认可就只有在陶艺上打成共识、笠松也无法否认自己欣赏着黄濑的安分才华,也比任何人都希望这份珍贵的才能能够得到受人瞩目的一天。然而现在那家伙的身体非但被你搅合的一团糟、差点就要连性命都得赔上。一想到这就忍不住怒火中烧,愤愤的咋了咋舌、松开双手的笠松下意识的揉了揉眉间,昏沉的脑袋给肉体带来的就只有前所未有的疲倦。
“所以我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啊……因为这种荒唐的事就断送他的未来,原本承担这些事的人应该是我才对……”
“‘你讨厌我了吗。’”
用着颤抖的声音轻声问道,一改方才那气势凌人的凶恶态度、唯唯诺诺的模样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面对突如其来的发问、笠松没有回答,一是不知该怎么回答是好,二是笠松自己也不知道问题的答案。可是我喜欢你啊,一直一直都好想见你。借着黄濑的身体、诉说着扭曲的告白,微妙的感觉使笠松有些踌躇的后退了一步,却没有甩开握上自己臂膀的爪子、也没有拒绝的念头。从那天你坐在我的身旁、和我聊天时就喜欢上你了。笠松不明白对方口中的‘喜欢’是种什么样的心情,是男女之间的情爱、又或是单纯因本以为无法实现的愿望得到了些许的曙光就一味的渴求着实现的那天?鳞片那粗糙的触感如同烙印般留在了肌理的表面,有些阴冷、有些渗人,只不过那略带哭腔的低喃实在让笠松狠不下心来,就连去分辨这是否又是引诱自己的谎言的余裕都彻底不见了退路。
“‘我以为只要变漂亮的话你就一定会接纳我、认同我,像那天那样陪我说话,所以我才需要这幅身体,因为你们总是在一起……’”
“我和黄濑会一起出现只是因为工作的关系。况且我之所以认同他并不是因为他的外貌,而是因为他真的很能干而已。”
如果你真的想从我这里得到认同的话,就赶快把这些自卑又消极的念头打消、堂堂正正的抬起头来。
就像个渴望得到他人的疼爱、却又不知该如何做是好的孩子,黑子说的没错,妖怪有着妖怪的‘善良’、也有着属于它们自己的那份单纯。或许一切都是因为人类太过傲慢的关系吧,因为自己受到了伤害就去否认其他生物的一切,用着‘既然想要活下去也没有办法’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将自私化为维持平和的理由。等一切都结束了,再重头开始吧。悬在半空的双手起先仍旧有些犹豫,可笠松最终还是替颓丧着脑袋的‘后辈’掀起了额前的碎发。尖锐的獠牙、空洞的眼神;青色的鳞片、狰狞的面容,的确称不上‘漂亮’的长相莫名的却让黄濑那张俊俏的脸蛋变得亲切了几分,如是笑着调侃道,看起来仍旧有些困惑的怪物微微歪了歪脑袋,学着自己的模样、努力轻扬起了僵硬的嘴角。
“不过你还得答应我件事。等事情结束后和我一起向这幅身体的主人道个歉吧。毕竟他是无辜的的,事情之所以会变成这样……是我对不起他。”
“‘…………’”
“抱歉,或许现在不是合适的时机,不过可以容许我插一句嘴吗?”
不知从何时来到两人身旁的黑子突然介入道,先是一惊的笠松下意识的转过了头、循着声音的方向向黑子望去。不易察觉的浅笑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既诡异、又神秘,这是种令人讨厌的感觉,莫名的不安使笠松微微蹙起了眉头,而同样很快察觉到自己态度变化的黑子则是微微垂下了视线、稍稍沉默了一会。两位能够各退一步这非常好,刚才的激将法看来十分有效。见鬼鬼祟祟的主持如是说道,猛然惊醒的笠松这才发现自己原来是被算计了,而忍不住轻笑出声的黑子则是用着他那一贯平和委婉的口气嘀咕了一句‘谁也没有说过激将法只能用在对手身上啊’,气得笠松满脸通红。
“那你现在到底想要怎么做?已经没有必要再打打杀杀了的吧。”
面对自己的质问,突然哑然的黑子就好像在思考什么似的移开了目光,尽管男人给自己的感觉始终是捉摸不透,可这还是黑子自两人面对面交流以来第一次相识逃避般的回避自己的目光,令人烦躁的不安也在心头急剧膨胀着。你倒是说话啊,不吭声到底是什么意思。趁势向着沉默不语的主持逼近一步,既没有躲藏、更没有回应,然而在躲避了笠松的追问的同时,黑子的目光却停留在了一旁的怪物身上。挣扎、踌躇,怜悯的神情在男人那木讷的表情上一闪而过,随即跨步来到了‘黄濑’的跟前,微微开启了双唇。
“‘我能做的就只有说服寄宿在他体内的水虎,让他自愿选择消失’。笠松先生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吧?”
“哈啊?所以呢,那又怎么样?”
“还有之前我对你所说的话,虽然是‘激将法’、可这些话并不是‘谎话’,牺牲与选择是无法避免的。”
“…………”
你们三人之中必须有一个人选择消失,这样才能保全黄濑君的性命,才能将眼下的生活继续延续下去。残酷的话语使笠松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关乎生死的‘抉择’又岂是儿戏、况且从黑子那毅然的态度来看,男人也绝对不会是拿这种事当做玩笑的人。
“黄濑君的个性我还比较了解,虽然也有顽固的一面、可大体上并不是一个执拗又容易钻牛角尖的人。对于‘本能就是一切’的妖怪来说,这幅肉身被水虎彻底同化或许也只是时间的问题吧。”
说来讽刺、好不容易占据了这具拥有俊俏外貌的身体,却又因自身那强烈的执着而渐渐退回到自己那丑陋又不堪入目的形态,就好像昙花一现的‘花朵’、终究一切只不过是美梦一场,是绝对不可能变更的‘现实’。上天是公平的、一旦任何一种形式的存在人为自己背负了一生的不幸,就一定会给予它片刻的幸福;好比为在龟裂的干地中生长的植物将一场久违的润雨,然而所需的代价不是愿望视线后的空虚、就是因等待而萌生的贪婪。
“所以笠松先生打算怎么做?是留下黄濑、还是留下这条川河的主人,试着和妖怪一起生活?”
“这种事我怎么可能擅自做主……!”
“你的确是没有这个权利,可现在你也没有任何立场去逃避这个选择。”
真正的‘赎罪’或许才刚刚开始吧。身上的伤痛也好、对黄濑的那份愧疚也把,一切才刚刚开始、甚至永远都盼不来结束。一个是备受自己信任的后辈,一个则是让自己放心不下的异类,笠松开始后悔为何当初自己不再多长几个心眼,这样一来一切也都不会发生,又或许像黑子所说的那样、自己就有着明目张胆的理由去满足这一拥有骇人外貌的生物的贪婪,以保全重要的人的性命。
“‘为什么你在哭呢。’”
第一次尝到了力不从心的感觉,就算付出再多的努力、就算倾注了再多的愿望也无法挽回自己所犯下的过错。没有任何人来指责这样的笠松,有的就只有非人类那近似困惑的安慰。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一次又一次的重复着无谓的致歉,这段刻骨铭心的插曲或许就在自己死亡那天都不会忘记,抹去了不甘与悔恨的泪水,再度抬起双眼的笠松望着那爬满了青鳞的脸庞,竭力回忆着将三人紧紧维系的那段过往。
“下次换我去找你,绝对……绝对不会再忘记了。”
“‘那这次我也一样会等着你。拉钩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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