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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OJO 」
这是露伴第一次带着他人的气息独自入睡,分辨不清是否究竟是错觉、属于‘东方仗助’的气味残留在鼻腔内挥之不去,发胶特有的甜腻味道、以及那隐隐散发着薄荷味的洗涤剂的味道。断断续续的梦境中并没有太多的画面,然而宛如遨游在空中的沉浮感却令人陶醉;熟悉却又陌生的气息好似一层轻薄的啫喱、将悬空的身体层层包围,守护着自己不受浑浊且不安定的情绪干扰,直至蝉鸣随着东升的艳阳层起彼伏的响起,从睡梦中醒来的青年缓缓从凌乱的被褥中坐起了身,定眼望着不远处的桌案,感受着心脏怦然跳动的韵律。
……真是一个让人不愉快的梦。
坚信艺术来源于‘真实’的露伴不相信任何缥缈虚浮的东西,但却坚信凡事都存在着‘因果’、即便是由潜意识构成的梦境也一定有着它的依据以及契机。其实自己的心中早有答案:无论是躁动在心头的烦闷也好,又或是不甘与排斥也罢,初尝的体贴与温柔确实让露伴为之动容,但还不足以让自己向男人低头、更不足以让自己对仿佛别有深意接近自己的仗助敞开那扇坚固的心门。
(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别想太多。)
抬头望了一眼挂钟的仗助在抽离臂膀之前弯下了身子、如是在自己的耳畔轻喃道。他说的很小心,低沉却不失轻柔的嗓音在耳边响起的刹那、迫使露伴本能的抬起了双眸,望着对方有些无奈的笑脸。我不懂漫画,可能给不出什么像样的建议,但像你这样顽固又偏执的人,我实在想象不出你灰头土脸、说着要放弃的样子;一时竟分辨不清对方究竟是在鼓励自己、还是借着激将法的表象对自己冷嘲热讽,不禁感到脸颊一热的露伴就这么骂骂咧咧将嬉笑不停的‘房客’从自己的房间内轰了出去,却在确认那沉甸甸的脚步声距离自己越来越远之后、小心翼翼的将仗助送给自己的原稿纸放进了抽屉内,轻轻用手搓揉着滚烫的脸颊。
“露伴,你是准备要出门吗?帮我捎点东西回来吧。”
一边蹲坐在玄关口系着鞋带、一边循声转过了脑袋;原本计划在下午出门去书店选购一些参考书的露伴实在敌不过正午那毒辣的阳光,好不容易盼道高照的艳阳逐渐西沉,提着背包的露伴却被发丝斑白的外祖母喊住了脚步,只见颤颤巍巍的老人一手拄着拐杖、将一张写满了自己的纸条递给了自己,好似命令的口气迫使露伴不由自主的蹙起了眉头。
“要是没有的话不勉强,记得写上价钱、等假期结束了直接向你母亲要。”
“这么多?!我自己还有很多东西要买,外婆你该不会是故意找我麻烦吧?”
老人要的大多是一些颇有年代感的文学著作,还让自己租一些外国电影的影碟或是录像带,但对于计划着添置一些绘图工具及画册的露伴而言,无论是书册还是影碟、都只是会加重自己背包的负担罢了。见自己一脸抵触的低声抱怨着,抬起了拐杖、重重敲击了两下地面的老人清了清嗓子,一声‘吃白食的人没有资格抱怨’,令露伴顿时陷入了哑然、迫不得已的将手中的纸条塞进了裤子的口袋中。
“真那么不情愿的话就去怪‘东方仗助’吧。原先我有些什么事都是找他跑腿,可他偏偏自己找了兼职,没有他在、家里就你这么个能干活的年轻人,这些杂活自然就落到你身上了。”
“他之所以晚上出去干活还不是想着付房租的事,虽然我无法完全相信那家伙……但就事论事、对事不对人,就算外婆你觉得不方便,也怪不到他的头上。”
关于仗助找到的‘兼职’,男人并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过、就连身为拥有并管理着这座宅院的女主人的外祖母也对他的决定毫不知情,而当换上了新衣服的仗助用着先斩后奏的方式说着那句‘我要出门工作去了’时,露伴永远忘不了祖母那因错愕与诧异而瞪大的双眸,这还是自己第一次在那总是被家人抱怨太过冥顽不灵的老人脸上看到如此失态的表情,使得露伴偷偷在心中窃笑的同时、也不禁暗暗感慨眼前那名为‘东方仗助’的男人似乎不单单只是自己一个人的‘克星’,连身经百战的外祖母都有着拿他没辙的时候,奇妙的失衡感再次让露伴清醒的意识到男人的‘特殊’。
“天啊,这么多人失踪了?真的是因为地震的缘故吗?”
坐在轻轻摇晃的巴士上,一个人默默选择了靠窗的座位的露伴听着不断从后排传来的议论声:那是两个穿着西服的白领女性,他们盘着头发、涂抹着淡粉色的口红,高亢尖细的嗓音满是惊恐与慌张。
生活在这座城镇的人早已对频繁的地震见怪不怪了,然而这一次的天灾之所以会成为人们口口相传的话题、是因为震感消失后的‘后遗症’。建筑与路面的破损所带来的损失暂且不谈,人口的莫名失踪引起了媒体的不小关注;住我隔壁家的邻居的小孩就莫名其妙不见了呢,才只有十二岁、家里又只有妈妈和外公,而且更加诡异的是虽说人不见了却每天都会收到孩子报平安的亲笔信,就好像灵异故事一样,实在是太可怕了。奇妙的传闻令向来好奇心旺盛的露伴不自觉的竖起了耳朵,乍听之下、充满着悬疑与矛盾的‘故事’竟颇有几分戏剧性,迫使正全神贯注的偷听着的露伴不自觉的向后仰了仰身体,只为能够听得更清楚一些、思绪化为一幅幅生动鲜活的画面,随着娇嗔且甜美的嗓音,徐徐在脑海中闪现着。
“我觉得一定是人贩子模仿孩子的笔记写的,但那户人家的妈妈却非常笃定说是他儿子的笔迹,又不敢轻举妄动选择报警……唉,这镇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感觉好不舒服。”
“你就别想那么多了。到站了,赶紧下车吧,先回家泡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再说。”
“…………”
音落、陆续从座椅上站起了身的两位女性相继朝着出门的方向走去,而近乎本能的追赶了上去的露伴却在走下公车时跟丢了两人的身影,只得一个人愣愣的站在街边、望了望四周;距离下一班公车靠站的时间还有足足半个小时,不免为自己的冲动感到有些懊恼的露伴一边咋了咋舌头、一边难掩烦躁的挠了挠脑袋,随即迈开了步子,朝着目的地的方向大步迈进着。
(不过那场地震真的和这些失踪案有直接关系吗?)
一边迈着双腿,一边在心中暗暗思索道;还只是高中生的露伴虽然对所谓的新闻与时政并不怎么关心,但自己还不至于迟钝到对发生在每个人身上的‘天灾’如此的漠不关心。就在零散的记忆如气泡一般缓缓翻涌上脑海时,露伴猛然想起那张被仗助收纳在背囊中的报纸,除了赫然印刷在版面上的那几个关于地震的大字之外,报道的正文中确实也提及了令人匪夷所思的人口失踪案,后知后觉的觉察使得陷入了沉思的青年不自觉的放慢了脚步,就连夜幕的降临亦都没能警觉、低头自言自语起来。
“失踪的孩子、书信、人贩子……有意思。明天去街上打听下好了,搞不好能够成为相当不错的素材,先记下……”
“放开、放开我!”
“……?”
只听‘嘭’的一声,震耳的喧嚣与满是恐慌的叫喊忽然从右前方的方向传来。那是一家闪耀着霓虹灯牌的酒吧;光是从那散发着刺眼的霓光的灯牌就不难猜到这是一家怎样的点,然而店门是紧闭着的、不同寻常的声响是从店铺旁的小巷传来的。出于本能的危机感,年近十六岁的露伴近乎本能的停下了脚步,手中还拿着从背包中取出的手账本与铅笔、就这么不知所措的环顾着四周,路过的行人出于避嫌纷纷绕到远离了这块是非之地,时而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明明是你们设局诈我在先,凭什么把我赶出来?!”
“我说这位客人,把你赶出来可是为了能够暂时保全你啊,你知道刚才那一局你输了多少钱吗?”
“……咦……”
比起那足以令人心惊肉跳对话,近乎日日夜夜都在自己耳畔挥之不去的男声在传入耳蜗的刹那不禁让露伴倒吸一口冷气。那无疑是仗助的嗓音,尽管那慵懒的语调与模糊的吐字不同于平日与自己交谈时的那般温和,但低沉的声线无疑是属于‘东方仗助’的声音,错愕之余、如燃烧的火焰一般袭卷全身的不安驱使着自己朝着昏暗的巷口走去。可就在自己一手扶着冰冷的墙壁、一边朝着巷子的深处探出了脑袋时,穿着白色的衬衣与黑色的马甲的男人正背对着自己。夜色模糊了背影的轮廓,然而对方那特立独行的发型却还是让露伴一眼便认出了仗助的身份、从而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三千万可不是个小数目啊,大叔。你该庆幸今天老板不在,要不然把你带出来的人可就不是我了,天晓得会把你送到什么样的地方去……”
“东方……仗助……?你在做什么?”
“……?!”
当背对着自己的男人循声转过身的那一刹那,同样怔怔杵在原地的露伴眼睁睁的看着一脸惊愕的仗助缓缓走到了昏暗的路灯下,然而除了自己那震耳的心跳声之外、露伴听不见任何的声响,就连对方启唇喃喃呼唤着自己的名字都化为了阵阵嗡鸣,令空白的大脑感到一阵晕眩。
“这就是你所说的‘兼职’?这里不是酒吧吗?三千万是什么意思?”
“露伴,等回去之后我再好好和你解释,你现在赶紧离开这里!”
同样乱了方寸的仗助在短暂的失措过后很快便拾回了理智,只见他大步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一边用力将自己退出了巷口、双手死死的抓握着自己的肩膀。这是露伴第一次看到男人用如此蛮横强硬的态度对待自己,被那双强而有力的大手抓握的肩膀竟疼得让自己忍不住咬紧了牙关,一声‘好痛’令猛然回过神的仗助立刻松开了双手,微微向后退了一步,碧蓝的双眸因前所未有的动摇而左右张望着。
“为什么你会跑到这种地方来啊……唉……这下可头疼了。”
“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露伴忽然为自己在外祖母面前袒护仗助的事感到无比后悔,在自己那咄咄逼人的质问下,神色有些踌躇的成年男人再次长叹了一口气、双手插着腰,冗长的沉默是为了整理用来搪塞自己的措辞,而早已看穿了对方这套把戏的露伴只得乘胜追击、一把揪上了系在衣领中央的黑色领结,同时也嗅到了沾染在衬衣表面那浓郁的烟草味。
“要是你不一五一十和我解释清楚,我现在立马就回家告诉外祖母,然后把你的行李全部丢出去!”
“……我明白了,我会告诉你的,但不是现在。这里不安全,你先赶紧回家,等这边事情解决了我再去找你、唔……!”
“……!”
谁也不知道那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男人在何时来到仗助的身后的,待到露伴回过神、那破碎了的酒瓶已经被深深刺进了仗助右下方的腰背,喷涌而出的献血染红了洁白的衬衣,更使得屹立在自己跟前的仗助立刻弓起了高大的身子,直至酒瓶摔落在地上的那一瞬间、紧咬着牙关的仗助始终没有吭声,男人只是捂着被刺伤的部位、一手紧紧拦过了自己那因恐慌而无法动弹的身体,一声‘不要离开我’使得仍然惊魂未定的露伴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除了点头之外、自己什么都无法思考,什么亦都做不了。
“活该!去死吧!你们这样的人死不足惜!等血流光后下地狱去吧!”
“你说完了没有?要是泄愤泄完了就赶紧滚,滚得越远越好。你应该知道要是被店里的其他人追上的话会是什么后果吧?还不快走!”
“呃……!”
直到大量涌出的鲜血染红了整个衬衣的衣摆,这才从激愤与失控的情绪中醒悟过来的男人止不住双唇的颤抖,急促的呼吸化为断断续续的嘶鸣、随即在仗助的一声怒斥下连滚带爬的跑出了巷子,消失在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
“啊……可恶……真的好痛……!”
鲜红的血液并没有因为男人的‘仁慈’而凝结与停止,隐隐的腥锈味随着拂过的夜风传入了自己的鼻腔,然而不曾体会过的恐惧令露伴就好像石化了一般僵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直至弯着身体、捂着后腰的仗助如同好似自嘲的口气低声咒骂了一句,牵强的欢笑使得猛然回过神的露伴一把搀扶上了对方那笨重健壮的身体,从喉底冒上的酸楚迫使自己强忍着哽咽、却也只能束手无策的呆愣在原地。
“为什么你要放那个混蛋逃走啊!你知不知道他对你做了什么事?他可是要杀了你啊!你为什么就这么放他走?!”
“就算不用我出手也自有人会收拾他的,毕竟这家‘店’就是这样的地方啊,你不是已经听到了吗。”
三千万,骇人听闻的数字,即便是露伴这样尚未踏入社会的青少年、也明白这家闪烁着霓光的店铺中究竟藏着什么,又从事着怎样见不得人的交易。露伴并不清楚对‘兼职’的是闭口不谈的仗助究竟在这家店中担任什么样的职位,可从他竟愿意纵容别人逃走的态度来看、本心中的善良与正义感又使得他与这家店铺所散发的危险气息格格不入。
因隐忍着剧透而扭曲着表情的仗助一边大口大口深吸着空气、一边如是低声苦笑道。而闻言的露伴非但不愿接受男人的解释,更不明白他那无意义的善心到底是为了什么;洁白的衬衣将鲜红的血迹衬托的更为扎眼,就在露伴鼓起勇气、缓缓将右手探向那被鲜血染红的后腰时,温暖且湿热的感触竟让自己猛地缩回了颤抖不已的手,好似丢了魂魄一般、摇摇晃晃的向着身后马路的方向后退了好几步。
“……警察……得叫警察,还有救护车……!”
露伴从未像现在这般为自己的懦弱与青涩感到如此羞耻。束手无策的脱力感将与生俱来的孤傲击得粉碎的同时、也让自己感受到一股凌驾于一切觉知之上的勇气正不断从肉体的最深处喷涌而出,驱使着自己重新挺直了腰杆,镇定自语道。
“你再坚持一会儿,可别就这么死了啊!我立刻就叫救护车和警察来!”
“等等、露伴,你先别走。”
然而就在自己转身拔开双腿的那一刹那、倚靠着墙壁勉强才能站稳身子的仗助却一把拽上了自己的胳臂,男人虽然受了伤、流着血,力道却仍然惊人,振振有词的口吻更是让露伴百思不得其解,却又无法甩开男人的手、生怕自己的挣扎会使得他身上的伤势变得更为严重。
“不需要找警察、更不要叫救护车。虽然流了不少血但伤口并不深,所以没事的,你不用太担心。”
“事到如今你哪儿来的底气在我面前逞强啊!在这么下去你会死的!赶紧松手……”
嘘……小声点,周围的人都在看。
别有深意的提点随着仗男人那缓缓加重的握力而多了几丝胁迫的意味,而这才猛然惊觉的露伴下意识环顾起了四周,不少路过的行人纷纷朝着两人投来了露骨的目光,其中也有不少人发现了身受重伤的仗助、却视若无睹的佯装不见,人情的冷漠让涉世未深的露伴感到既震惊、又不齿,在这样迫不得已的情形下、只能默默将所有的不甘吞咽进肚子的露伴再次来到了仗助的跟前,一声‘我实在是搞不懂你在想些什么’令满头大汗的男人不禁笑弯了眉梢。
“我都说了,‘我们是无法相互理解的’。但即使如此你还是会奋不顾身的来救我、不是吗?光是这样就足够了……所以带我回家吧,露伴。”
“……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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